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更后”。这里也用“梧桐一叶弄秋晴”来表示秋思,表示愁思。
“砧杵千家捣月明”,是从李白《子夜吴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断,总是玉关情”中化出来的。古人洗衣用木杵在水边的大石上捶衣物,女子思念丈夫或者情人,就跑去洗衣服,这大概已经成为一种习俗。所以从南北朝时期起,许多诗人都写过《捣衣诗》,包括沈约、萧衍、庾信、温子升、李白、杜甫、柳恽等大诗人。这些诗明是说捣衣,其实说的都是思人。
关山阻隔,长夜难明,面对“孤灯一檠”,耳听秋雁数声,真是要“梦断三更”了。
双调·沉醉东风 《嘲妓好睡》/马谦斋
摇不醒的鸾交凤友,搬不回的燕侣莺俦。莫不是宰予妻、陈抟友,百忙里蝶梦庄周。衲被蒙头万事休,真乃是眠花卧柳。
元散曲中有许多比较俚俗的玩笑之作。从前的研究者,对这一类的作品不是嗤之以鼻,就是大加挞伐,都是受了自《诗经》以来所要求的诗歌的美刺作用的影响。其实诗歌还有娱乐作用,只要无伤大雅,开开玩笑,甚至相互来点嘲谑,也是可以的。
通首是趣。前两句“摇不醒”,“搬不回”,已经让人忍俊不禁。下面活用了三个典故。
宰予,是孔子的弟子,曾经因为白天睡觉而被孔子称为“朽木不可雕也”。陈抟,五代末宋初人,是著名的道教学者,世称“陈抟老祖”,又称“希夷先生”。他一生好睡,有许多有关他嗜睡的传说。这里说这位好睡的妓女莫不是宰予的老婆、陈抟的朋友,居然这么能睡。
“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庄周就是庄子,他曾经在睡中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了以后,却不知道是蝴蝶在自己的梦中呢,还是自己在蝴蝶的梦中。
最后一句尤其有趣。眠花、卧柳,本都是动宾结构的词组,指旧时与妓女交好。这里把它们变成了偏正结构,即睡着了的花、睡着了的柳,妙趣横生。
双调·水仙子 《西湖秋夜》/张可久
今宵争奈月明何,此地那堪秋意多,舟移万顷冰田破。白鸥还笑我,拼余生诗酒消磨。云子舟中饭,雪儿湖是歌,老子婆娑。
月夜泛舟西湖,别有一番韵味。秋风湖上,月明星稀。小舟轻移,划破平静得如万顷冰田的湖面,已经是远离尘世,但白鸥还在笑我。拼去余生,就在诗酒中消磨过去,不再有其他想法。
“云子”,是云南生产的围棋棋子,是棋中上品。云子在唐、宋时期已经很有名。白子晶莹似玉,温润柔和,古人把好米煮出来的饭称为“云子饭”。杜甫《与鄠县源大少府宴渼陂》诗:“饭抄云子白,瓜嚼水精寒。”“雪儿”,是宋、元时对女子的普通称呼。宋刘克庄在《题刘澜乐府》中说:“词当叶律,使雪儿、春莺辈可歌,不可使气为色。”
有云子饭可吃,有雪儿歌可听,难怪诗人会有“老子婆娑”之感了。
双调·折桂令 《鉴湖小集》/张可久
写《黄庭》换得白鹅,旧酒犹香,小玉能歌。命友南山,怀人北海,遁世东坡。昨日春今日秋清闲在我,百年人千年调烦恼由他。乐事无多,良夜如何。去了朱颜,还再来么?
鹅,是曾经被当作宠物来养过的。古时候爱鹅的人很多,最著名的,大概要算是王羲之了。王羲之爱鹅,与一般人还是有一点不同的。一般人爱鹅,是爱它优美的身姿和在水面游弋时的高贵潇洒。而王羲之爱鹅,却是从鹅掌拨水中悟到了笔法。清代著名书法家包世臣有诗说:“悟入鹅掌拨水势,始知五指齐力难。”王羲之的书法在当时名气就极大,要求得他的墨宝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一个山阴道士,知道王羲之爱鹅,就特地养了一群非常漂亮的白鹅。有一次,王羲之到山阴游玩,看见这群白鹅,非常喜爱,就要道士送给他。道士说,要白鹅也可以,但是要王羲之手书《黄庭经》来换。王羲之马上书写了一部《黄庭经》,送给道士,然后高高兴兴地“笼鹅而归”。李白有诗说:“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送贺宾客归越》)此曲中的“写《黄庭》换得白鹅”,说的也就是这件事。
“友南山”指陶渊明。陶渊明有著名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饮酒》)。“北海”指东汉末孔融。他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孙,“建安七子”之首,曾任北海太守。“东坡”指宋代苏轼,这是尽人皆知的。他们都是元人眼中的高人。“清闲在我”,“烦恼由他”,原因还是在“乐事无多”。
最后一句很有点警世的味道。“去了朱颜,还再来么”,等于说年华逝去,还再来么,那就更应该及时行乐了。
越调·寨儿令 《鉴湖上寻梅》/张可久
贺监宅,放翁斋,梅花老夫亲自栽。路近蓬莱,地远尘埃,清事恼幽怀。雪模糊小树莓苔,月朦胧近水楼台。竹篱边沽酒去,驴背上载诗来。猜,昨夜一枝开。
“贺监”,指唐代贺知章;“放翁”,指宋代陆游。他们都是山阴(今浙江绍兴)人。贺知章八十多岁的时候,自感身体不太好了,就要求辞官归乡,唐玄宗答应了,并把鉴湖一角赏赐给了他。陆游晚年一直居住在山阴故乡,直到八十六岁去世。
“路近蓬莱,地远尘埃”,不是实际的地理,而是心中的地理位置。“近蓬莱”,“远尘埃”,是把鉴湖当作理想中远离尘世的神仙境界。
“雪模糊小树莓苔,月朦胧近水楼台”,是为自己,也为梅花营造了一个极有诗意的环境。而篱边沽酒、驴背诗成,正是这些隐居的读书人的理想生活。
结尾扣题,但出人意表,不是真的去寻梅,而是猜:昨夜风清月白,那一枝含苞的梅,今天应该盛开了吧。
越调·寨儿令 《情梅友元帅席上》/张可久
呆答孩,守书斋,小冤家约定穷秀才。踏遍苍苔,湿透罗鞋,不见角门开。碧桃香春满天台,彩云深人在阳台。漏声催禁鼓,月影转瑶阶,猜,烧罢夜香来。
这个情景,我们仿佛在李商隐的《无题》诗中见过,李后主的词中见过,在王实甫的《西厢记》里见过,在蒲松龄的《聊斋》中见过,在冯梦龙的“三言”、凌濛初的“二拍”中见过,写的是青年男女不敢公开的爱情。“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李商隐《无题》),夜深人静,才能偷偷相会。李煜的《菩萨蛮》,是这一类题材的代表: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西厢记》中张生半夜赴崔莺莺的约会,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元散曲写这一类的题材,语言要生动风趣得多。
这首曲一开头,就为我们介绍了一位只知道读书、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呆答孩,守书斋”。但这样的书生,往往又很受少女们的喜爱,这一类的故事,在《聊斋》中太多了,所以,就有了下面的“小冤家约定穷秀才”。
这种约会,一般的描写都会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书生赴约来到花园外,到时候,会有一个丫环,悄悄地把角门打开,放他进来。这个“穷秀才”也来了,在角门外站了很久,“踏遍苍苔,湿透罗鞋”,但就是“不见角门开”。
“碧桃香春满天台,彩云深人在阳台”,用了刘、阮天台逢仙女和楚襄王巫山会神女的两个典故,都是男女欢会的,大概是这位“穷秀才”站在门外的胡思乱想。“漏声催禁鼓,月影转瑶阶”,等的时间太长,着急啊。究竟是来还是不来?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猜,烧罢夜香来”。他自我安慰说,小冤家肯定烧夜香去了,烧完夜香,就会来了。
究竟结果如何,不知道,其实也不必知道了。
双调·殿前欢 《次韵酸斋》/张可久
钓鱼台,十年不上野鸥猜。白云来往青山在,对酒开怀。欠伊周济世才,犯刘阮贪杯戒,还李杜吟诗债。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张可久一生仕途不得意,沉沦下僚,但又为生计所困,到七十多岁了都还在做幕僚,八十岁左右还“监税松源”。大概只是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在浙江德清隐居了三年。这首曲,是他和贯云石(酸斋)所作,曲的一开头就说“钓鱼台,十年不上野鸥猜”。“钓鱼台”,即严子陵钓鱼台。位于浙江省桐庐县城南十五公里的富春山麓,因东汉严子陵隐居于此得名。严子陵,名光,会稽余姚人,东汉初年隐士。
下面用了一个鼎足对,算是对自己的一个评价。
“欠伊周济世才”,伊是伊尹,商汤的重要谋臣;周是周公,辅佐成王取得天下。说自己没有他们那样的大才。“犯刘阮贪杯戒”,刘是刘伶,阮是阮籍,二人都是西晋“竹林七贤”中人,而且都嗜酒如命。“还李杜吟诗债”,李是李白,杜是杜甫。这三句是说自己没有经世济民的大才,不过是以诗酒自娱而已。
双调·庆东原 《越山即事》/张可久
庭前树,篱下菊,老渔樵相伴闲鸥鹭。听道士步虚,教稚子读书,引吟客携壶。借贺老湖船,访谢傅东山去。
这大概也是张可久归隐的三年中,住在德清县时候所写的。
庭前有树,篱下种菊,行动处与老渔樵相伴,与鸥鹭为友,大概就是他那一时期生活的写照。每天干什么呢?“听道士步虚”,“步虚”,又叫“步虚声”,是道士演唱经文和吟唱与道教思想有关的歌,相当于佛教的“梵呗”。“教稚子读书”,课子孙,是雅事,也是乐事。“引吟客携壶”,“吟客”,指吟诗作赋的同道中人。“携壶”,等于说“载酒”。与朋友登山临水,吟咏性情,是离不开酒的。
贺老,贺知章。唐玄宗把鉴湖一角赐给了他,所以这里说是“贺老湖船”。“谢傅”,东晋时名相谢安,曾隐于东山,后来出仕,说是“为苍生起”。
曲写得很潇洒,但实际生活未必有那么清闲。
中吕·卖花声 《怀古》/张可久
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
这是元散曲中的名篇。
开头的鼎足对,是对历史上的成败兴衰的感叹。“美人自刎乌江岸”,说项羽在垓下被刘邦打败,他最宠幸的虞姬自刎而死。其实,没有多久,项羽也在乌江边自刎,结束了悲壮的一生,也结束了秦末的大动乱。“战火曾烧赤壁山”,写孙、刘联盟,火烧赤壁,大败曹操,最终形成汉末三足鼎立的局面。“将军空老玉门关”,指东汉初名将班超,为开西域,在玉门关外生活了三十一年。晚年要求调回,说:“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张可久借用了这三个历史人物,概括地表述了历史上的一切兴亡成败,遭殃的都是老百姓。正像张养浩所说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样。但是读书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一声长叹而已。
中吕·齐天乐过红衫儿/《道情》张可久
人生底事辛苦,枉被儒冠误。读书,图驷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