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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虎符还给你!你放我走!”
“还给我?你凭什么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朕的!”
“是你的,就还你!”
“是你心甘情愿还朕的???就算是特务组织,难道不该是隶属于历代的帝王?凭什么会给了外人?父皇,他是想干什么?制造混乱么?”
罗迦发现真相24
他的嘴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狰狞,“哈哈哈,父皇,我亲爱的父皇,你竟然还留下这一招,留下灰衣甲士对付儿臣……哈哈,芳菲,原来你是替父皇对付朕的?父皇生前,一直防备着朕?是不是父皇叫你跟朕对抗到底的?你说,你到底还掌握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些什么是朕不知道的?是不是一旦朕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会代替他废黜了朕?”
芳菲接触到他的目光,但觉月光下,弘文帝的目光越来越癫狂,越来越像一头野狼。那种目光,已经不全然是愤怒了——已经十分散乱,癫狂,就如一个狼人一般!她好生震惊,真不知弘文帝要干出什么事情来,只想赶紧逃离。但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逃不开弘文帝的枷锁。
弘文帝的手臂一弯,几乎箍住了她的肩头,虎符就横在她的眼前,几乎令她透不过气来:“芳菲……你说,你是不是一直想对付朕?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寒颤的疯狂,“你说,是不是父皇指使你的?”
芳菲回答不上来,却觉得透不过气,几乎要晕厥一般。
罗迦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怒气就涌上来。这个死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虎符给他也就是了,为何一直要如此威逼?尤其,他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就更是急不可耐。
私情?
权力之争?
连他都糊涂了。
儿子,难道真的在意的是那块虎符?
可是,通灵道长却横在他的面前,遮挡了他的去路。
他无奈地站住,此情此景之下,自己出去,倒真的被儿子误会为有什么天大的阴谋了。
弘文帝的声音更加残酷:“你说……哈哈哈,北国规矩,妇人不许干政……你竟然拿了虎符,好呀,芳菲,你就调动你的灰衣甲士来杀了朕……”
罗迦发现真相25
“陛下,这就是你和先帝的差别!其实,你才是防着我,从来如敌人一般防备着我!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什么什么人,我于你,是多么多么重要!假的,都是假的!你才在撒谎,你不但言语上撒谎,连对你自己的心都要撒谎!你和你的鲜卑大臣们,有什么差别?你和你的父皇,也没什么区别!先帝临死之前,也是防备着我,就连交代遗嘱的时候,也是把我排斥在外!为了防止我干政,还立下规矩,让我只能抚养你的太子!这些,你难道不知道?说什么江山无从论,得失在妇人!这虎符,绝非是属于我的,只是先帝死得太过仓促,忘了收回去而已……”
她冷笑一声:“有一段时间,我一再欺骗自己,先帝,他是喜欢我的,是全心全意待我的。这世界上,他最最看重的就是我!其实,不是!你们才是戒备着我!你,先帝,你们都戒备着我!从我论证伏羲大神是个女人开始,你们就对我提高警惕了!其实,我只是动动嘴皮子,逞一下口舌之快而已。其他的,我又能做得了什么?我又威胁得了你们什么?我没有子嗣,没有外戚,没有任何的亲信,我就能篡夺你的江山了?先帝废黜神殿,本质上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神殿占据了北国几乎一半以上的税收,兵源,跟皇权分庭抗礼。先帝要富国强兵,纵然没有我,他也会动手的!我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其实,我不过是先帝的一条狗而已,他叫我咬谁,我就咬谁……主子是他!一切都是他!可笑,我竟然以为他是爱我的……我自己都被自己欺骗了……哈哈哈……”
月亮透过爬山虎的脚,洒在罗迦的脸上,冰凉,苍白,手脚都在发冷。
甚至通灵道长,也觉得浑身冰凉。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简直太令人震撼了。与其说是冯太后和弘文帝的私情大爆发,不如说是两个人的争斗的大爆发。
罗迦发现真相26
“先帝,他就从不想想,我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却要我抚养你的儿子,以避免我出手干政的机会,他就不想想,这样,会令我多么痛苦?一介寡妇,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血脉活蹦乱跳,自己却无依无靠,何其残酷!……哈哈哈,这就是他的遗嘱,这就是他对我所谓的爱情……先帝!先帝可真是爱我啊!哈哈哈……陛下,你们是高估我了,高估冯太后了……先帝,他在意你,远远比在意我更多!他最爱的是他的儿子,你!而非我!甚至当日他阻止我对你所怀着的痴心妄想,也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娶李玉屏,彻底得到李将军的援助!若非这样,你能反败为胜?”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恨,“你知道他当时怎么骂我的?‘你这个亡国孽种,还想觊觎太子妃的位置,你真是不知羞耻!’……哈哈哈,我忘了,只怪我后来忘了,我和你们,其实是敌人,敌人……”
弘文帝的手里,还攥着那块虎符,紧紧的,仿佛生怕它掉下去或者被人抢走了。
芳菲狠狠盯着他的手,又看一眼山腰之间,一望无垠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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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月亮的清辉。所有人都被撤离了。
灰衣甲士,自己的侍卫,赵立,乙辛,张娘娘,红云,红霞等人。全部不见了。她完全清楚,这些人,全被弘文帝控制了。
自己,只是一个孤家寡人而已。
也罢,一个女人,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是非。
天地之间,只有她和弘文帝对峙着。
弘文帝上前一步,她丝毫也没有退让。只是狠狠地,狠狠地盯住他。
弘文帝竟然不敢再继续往前了。
“芳菲……”
这声音!
瞧弘文帝这个样子。
她冷笑一声,干嘛要这样叫自己呢?
干嘛要装得如此委屈,如此无助,如此可怜,如此无辜呢?一个男人,一个帝王,这样岂不是显得很虚伪?
————PS:今日到此!晚安
白头翁1
“芳菲……”
弘文帝口干舌燥,焦灼地盯着她,猛烈地摇头,不,自己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但是,他根本没法准确地表露出自己的意思。一如当年在太子府的争吵,口不择言——最后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
甚至虎符,也变得那么滚烫,几乎像有倒钩的刺一般,要狠狠地,把自己的掌心刺出血来。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帝王之一道,从来只培养权谋,政论,天下大事——从不培养爱!这在他的人生里,是完全缺乏的一课,更加不知道如何表白,如何正确的表白。越是固执,越是强硬,就越是糟糕,就如一条沟壑,原本很小,可是,一场洪水来了,就冲刷成了汪洋大海。他那么剧烈的害怕,自己和她之间,是隔着海洋了!无法跨越的海洋了。
“芳菲……求你了……不是这样,我不是这样……”
他仓促之下,连“朕”都忘记了,这是他表露身份的特定称谓,最近这些日子,芳菲发现他每天都是这样,某种程度上,是在自己面前炫耀,显摆,以这个身份欺压自己。可是,他此时,瞧啊,弘文帝,目光倒软弱起来。难道,还是自己威逼他不成了?
可是,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在月光下,充满了绝望和悲痛,恐慌的目光!
他那么像罗迦!
他那么像!
罗迦,太子……芳菲的神经都错乱起来,那些深深藏在心底的悲伤,哀恸,愤怒,这对父子,他们都这样,除了威逼自己,他们还能做什么?
他们总是这样!
她的手狠狠伸出,指在罗迦的陵墓之上。
手上湿漉漉的,麻木的,灼热已经消失,那股腥味在秋日的空气里弥漫,那是她刚刚捶打陵墓留下的后遗症,那些细小的碎屑,也许潜入了手心里,麻木的疼痛,但是,都不如心里的疼痛。
白头翁2
“你难道不知道先帝当初那番遗嘱的后果?鲜卑上下都称赞我当日为了先帝火殉,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他们要生殉不成,能够看到一场表演也是好的……虚伪啊!你们这些鲜卑人,也虚伪得要命!我告诉你,当时,我根本不是什么火殉,我只是一时不留神,失足摔了下去……哈哈哈,正是这一失足,倒成全了我!是你!是你们鲜卑大臣,就这样,把我钉在了贞洁烈妇的牌坊之上!是你们,生生把我塑造成了对先帝忠贞不渝的遗孀!也正是如此,我才侥幸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和名声!我的运气一直很好!所以,一次次死里逃生……”
她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陛下,你敢说不是这样么?当时,我如果不‘火殉’,也许,早就被你们,被乙浑,被那些顽固的鲜卑大臣,随便找个什么借口,给除掉了!外族女子,自来是被殉葬的对象。你们要捏死我,就跟捏死一个蚂蚁一般!我的性命,既不是先帝保全的,也不是你保全的,是我自己保全的!是我自己用那一番‘表演’所保全的!收起你们那一套假惺惺的把戏吧,我已经腻烦了!”
一字一句,如鞭子一般抽打在弘文帝心上——更是在罗迦的心上。
是这样!
原来竟然是这样!
那一场被北国人交口称赞,被高闾等正直大臣列入北国历史最精华,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被一些人认为该为她修建生祠的一笔,竟然是这样!
“哈哈哈,你知道当初高闾他们建议的什么?建议在全国为我修建生祠!生祠啊!你以为我是谁啊?他们想这样干,就是希望天下的女人都像我学习,丈夫死了,就去自杀吧,殉情吧,然后,世人会记得你,会给你立下牌坊,可是,那祠堂,能吃还是能穿?能欢笑还是能快乐?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为什么男人不自杀殉妻,然后给男人建造生祠?”
弘文帝目瞪口呆!
白头翁3
她狠狠的,一脚就踢在罗迦的墓碑之上。
弘文帝竟然不敢阻止她,也忘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踢自己父皇的陵墓!这是大逆不道,这是株连九族啊!可是他忘了,都忘了,把这些规矩都吓得忘掉了。
她又是两脚踹过去,墓碑怦怦地作响,把她的脚趾骨也踹得生疼。
但是,此时,如此需要疼痛!
疼痛才能令人清醒。
她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守节?我是亡燕的女人,是被你们灭掉了家园的敌人,我怎会守什么节?为敌人守节?要多么低贱的女人才能做到这样?你真是太可笑,太天真了!要守节,请找你们自己的鲜卑女人!我不杀你们,不找你们报仇,都算是我大仁大义了!不要以为我躲藏在北武当,便是为了先帝!不!不是!你们难道不知道,我这两年也是在表演?如果我不表演出这样的三贞九烈,贾秀,东阳王,他们会相信我么?会那么死心塌地地来跟随我诛杀乙浑么?如今,表演完毕了,资本已经捞够了!我腻了,不想伪装下去了!乙浑也除掉了!对你们北国,我是有功劳的!我至少有活命的资格了!”
弘文帝移开目光,身子微微地发抖。
他的脚下,也是一簇白头翁,盛开的奈何草,那么漂亮的花蕊,却藏在那样绒绒的白色的斗篷之下。就如一个年华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