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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两年?月氏王思慕自己两年?天大的笑话!杨娃娃瞪圆了眸子,不敢相信地说道:“老爷爷,大王没有见过我,何以思慕我两年?”
“这个我也不甚了解,不过……”医官欲言又止,终是感叹道,“公主,十年来,这飞雪苑一直是封着的,谁也不能踏足一步,每个月的十六,大王都会在这里独自呆上三个夜晚。”
秋霜“呀”地一声,惊乍道:“对了,有一次,奴婢听一个姐姐说,飞雪苑是悠夫人居住的,悠夫人过世之后,大王下令封锁了飞雪苑。”
“对,悠夫人是月氏百年难遇的绝代美人,却是罪臣之女,大王不顾群臣反对,执意纳她为夫人,并且独宠她一人。因此,王妃心中郁结,忧郁而亡。五年之后,悠夫人亦是油尽灯枯,撒手而去,大王悲痛不已,三个月不食不寝,大半年之后才恢复过来。”
医官目光灼然,紧盯着杨娃娃:“公主可知,你与悠夫人两分相像,尤其是那种孤冷的气韵,非常神似,老夫猜想,大王便是因为如此才非要掳掠公主到月氏的。”
杨娃娃心中一颤,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真相,但是……她挑高细眉,急问道:“老爷爷,大王是如何知道我的?匈奴和月氏相隔千里之遥,大王怎会知道我与悠夫人容貌相像?”
医官笃定道:“老夫猜想,定是有人向大王说起公主之事,大王因为思念悠夫人,便派人去匈奴打探虚实;大王得到确切的消息,便无时无刻地想着公主,筹划着如何把公主掳到月氏王宫。”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到底是谁向大王说起自己呢?无论是谁,这个人定是非常了解自己与单于的。也许,过不了几日,这人就会自动现身了。
杨娃娃眼风凌厉,眼梢处勾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不出来,也要把他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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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迷失(1)
寝帐内,昏黄的灯光摇晃不定,瘦瘦的火苗子微有孤涩之感。
天瞳蜷缩在禺疆的怀中,眨巴着乌黑的双瞳,稚嫩的嗓音惊破了暗夜的静寂:“爸爸,妈妈在哪里?我好想妈妈……妈妈不要瞳瞳了,是不是?”
禺疆轻叹一声,极淡极淡的叹息仿佛根本从未存在过;只有妈妈轻声哄着,天瞳才会乖乖地入睡,头曼也是,必须他在床边看着,才会安心地闭上眼睛,而如今,深雪远在月氏……每个夜晚,天瞳总是问他妈妈在哪里,他只能答道:“瞳瞳乖,妈妈有很重要的事,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天瞳无辜地眨动着明澈的眸子:“瞳瞳再也不和哥哥打架了,瞳瞳一定乖乖的,妈妈是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就会抱着瞳瞳睡觉了?”
如果这么简单,他宁愿攻打赵国的前夕,听她的劝阻,不与李牧交手,然而,当时自己踌躇满志,根本就不会听她的提醒与劝告,一意孤行……他凝视着天瞳酷似深雪的脸容,眉目稚气,却是秀美绝伦,明净、红润的肤色,清澈、无辜的眼睛,惹人怜爱的小唇,竟有一刹那的迷失,仿佛深爱的女子就在眼前,就在怀中,激得他拥紧了女儿娇小的身子,深深地闭上眼睛,含住眸中涌动不绝的热泪。
“爸爸……疼……”一颗热泪滴落在天瞳的肌肤上,灼烫着她幼小的心灵,惊慌地出声,“爸爸怎么哭了?是不是瞳瞳不乖,爸爸生气了?”
“不是,”女儿直接的问话、仿佛一把利剑,深深地刺进他的心口,那是彻骨的思念,那是撕心与裂肺……他吸吸鼻子,竭力忍住泪意,轻揉着女儿柔软的发丝,嗓音发颤、喑哑如梗,“爸爸没有哭,爸爸只是想妈妈……”
天瞳像个大人似的重重叹气:“瞳瞳也想妈妈,明天妈妈就会回来了吗?”
禺疆故意沉思了一会儿,笑道:“嗯……再过几天,妈妈有很多很多事情。”
天瞳张开小嘴打哈欠,如临水飞翘的睫羽微微低垂,娇嫩的小脸拢着倦色:“瞳瞳想要睡了,爸爸陪着瞳瞳,好不好?”
“好……”禺疆低沉道,把女儿轻放在床上,自也躺在边上,看着女儿乖巧地闭上眼睛;许是累了吧,不多时,天瞳便沉沉睡去,双唇微微抿着,似乎抹开一缕清淡的笑意。
他无法入睡,眼前是女儿无邪的容颜,脑中充塞得满满的,是深雪的音容笑貌,或清纯,或魅惑,或愤然,或笑影……胸口涨得难受,感觉不到疼痛,好比那次呼衍揭儿与须卜氏突袭寒漠部落,他必须无奈地放走她,这次,他无法预期何时能够接她回家,他没有把握……再次的,他感觉到生命力量的终结,感觉身子的四分五裂,却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那颗温热的心,已经跟着她去了;感觉不到心的存在,焉能感觉到疼痛?
每个午夜,天瞳均匀的呼吸声陪伴着他的无眠,直至他累得再也支撑不住,累得昏昏睡去;每个白天,他不再理会单于庭的事务,只身待在帐中喝酒,或者呆呆地坐在湖边,一坐就是一整天,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单于庭的一切,自有伦格尔等人处理,无需他操心,他只管沉溺在悔恨、消沉、自闭的世界当中,一天又一天,浑浑噩噩,黑白不知。
深雪不在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还没适应她的离开,那种无心的感觉,让他残冷了意志,萎缩了雄风,再也提不起任何精力,犹如断翅的雄鹰,再也无法起飞、搏击长空。因为,深雪,就是他的翅膀,是他胸口那颗跳动的心。
尽管他也想振作起来,振作匈奴,重整威风,然而,他有心无力的呵……
这日黄昏,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湖边,清风吹拂,吹起他零落的黑发,仿佛湖边的青草,草尖儿轻微飘动,绿意盎然,拔节生长,而他已然凋零,发丝已然枯涩。
夕阳漂泊在广阔的西天,层层叠叠的红霞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夕阳的周边,洒下柔和、娇红的光芒,染红了整片翠绿的草原。许是看得久了,那夕阳竟是丝毫不动,永远都在西天似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一般,可是,他知道,夕阳一定会沉入黑暗之中,黑夜总是准时地降临。
深雪最喜欢灿烂而又悲壮的夕阳,以往,他们经常策马来到湖边观看夕阳,如今……何时,再能一起欣赏美丽醉人的夕阳,拥抱着等待夜幕的笼罩?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愈加靠近,那脚步声愈加沉重,似乎是故意重重地踩踏着大地一般。
禺疆愣愣回首,看见一个潇洒的身影缓重地走来,金红的霞光泼洒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让人炫目的芒色,模糊了他的脸容,脸部只余一片灰影,只余风中飘荡的黑发;投在地上的影子长长的,挺拔、昂扬,跟着身躯的移动而散发出莫可名状的寒气。
来人正是呼衍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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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迷失(2)
呼衍揭儿在禺疆身旁坐下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是取笑、似是质问:“大单于,单于庭北撤五百里,你这个当大单于的,现今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禺疆不语,也不看他,竟自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微有些凉意的风、吹皱了一湖碧水,碎金摇曳,缕缕琉璃的金光,四处散溢,微微晃人的眼。
呼衍揭儿沉默良久,方才愤怒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以为不说话,就什么事都没有!”
“一切都是我的错。”禺疆的嗓音是沉重的、嘶哑的。
呼衍揭儿心头一紧,月余未见,他的音色仿佛苍老了许多。深雪被掳,对他的打击许是最大的,他经受的是何等煎熬?当呼衍揭儿听闻这个消息之时,丝毫不敢相信禺疆攻打赵国、却让深雪身陷月氏,他唯一知觉的,便是立刻冲到单于庭,杀了禺疆。
回首已是两三年,深雪仍旧刻盈盈站在他的心中,占满了他所有的心绪与整个世界,那种刻骨的迷恋、经久不变的情愫,让他痛苦不堪,也让他惊讶万分。当初,他估量着,娶须卜珑玲为阏氏,或许可以淡化对深雪的痴迷与渴望,估量着自己可以接纳另一个女子,尝试着去爱上须卜珑玲。可是,两三年来,眼前之人,竟比不上萦绕在脑海中的倩影;他所能给予她的,只是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与柔情,他所能完成的,也只是一个草原男人对女人的怜悯与尊重。
说白了,须卜珑玲始终走不进他的心,或者说,他的心中再没有位置容纳她。
他能够想像得出来,禺疆的心情定然是——恨不得砍了自己,然而,禺疆居然如此颓丧、消沉,完全是一废人了,难道他就不急着救出深雪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冷硬地质问道:“谁对谁错,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深雪已经被月氏掳去了,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而你呢,还在喝酒、昏睡,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的阏氏?”
“或许吧!”禺疆幽幽道,仿佛一个哀伤的幽灵,无奈于自己的命运。
呼衍揭儿瞪大清俊的眼睛,厉声斥责道:“你说什么?”
禺疆稍稍仰首,瞭望着那西垂的斜阳;于他来说,此时的黄昏已不再壮丽,只余萧瑟、苍凉。他的眉心浮出一道皱痕,宛如刀锋镌刻一般:“左谷蠡王,如果你想要统领单于庭,我可以让出大单于之位,你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我们匈奴在你的统领下,一定会重整雄风的。”
“什么?”呼衍揭儿惊讶地呆住,完全没有料到,只因一次战败,只因深雪的被掳,他便迷失至此,颓废得连大单于的位置都不想要了。如此看来,怪不得他会不管不问单于庭的大小事务了,怪不得他会喝酒到醉、醒了接着喝,日复一日,以此麻痹那种钻心的疼痛……
禺疆拿起酒袋,咕噜咕噜地灌下炙灼的烈酒:“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呼衍揭儿感觉胸中呼啦啦地蹿起一把怒火,厉厉地瞪着他,而他仍自悠闲地喝酒。短短几日,他已经不复往日的雄风、威严与霸气,而只是一个哀恸的男子,身形销骨,容颜萧肃,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眼睛,尽显疲累、混浊,无神地迷瞪着,所有人在他眼前,都是模糊的。
这便是他的煎熬与折磨,可是,即便他再如何的痛楚,也不能再这样下去,深雪需要他,需要他的搭救,需要他从战败的阴影中振作起来、整顿骑兵,再现匈奴铁骑的雄风。深雪一定不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任谁也不想看到,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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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呼衍揭儿站起身,抡起拳头,往他的脸颊上狠狠地打过去;禺疆生生地挨了一拳,立时歪倒在地,低垂着眼睛,喉咙一顿,咯噔一声,口中涌出鲜红的血,流溢于唇边,娇艳如花……
呼衍揭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俯身揪住他的衣领,猛一用劲把他整个身子提起来,握紧了拳头,一拳又一拳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下颌、腹部、大腿,凡是能打的地方,都不放过。
而禺疆没有还手,任凭他的拳脚相向,有如雨点般砸在自己已经麻木的身上;他感觉到的,是一种躯体的疼痛知觉,一种久违的畅快淋漓;他清凉地笑了,原来,自己仍然可以感知到疼痛,只是不知道那颗曾经跳动的心,还会不会跳动?
呼衍揭儿见他唇边浮现的一缕笑意,顿时,一股狂热的潮水涌上他的脑门,激得他更加猛烈地挥出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