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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呢?
压下纷乱的思绪,她抬首望向那堆篝火,看见熟睡着的四个护卫,不由得急忙道,「他们怎么样了?」
四个护卫因她而受伤,虽说是自愿,但她心里很不舒服,无法接受他们的牺牲哲学,即使如她这样深谙历史的高材生。可能,即将跟四个护卫告别,跟这些胡人告别,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关心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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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担心,一个月之后,他们又是一条好汉!」他的声音冷硬如刀,毫无感情。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关切眼神,听到她对其他人的牵挂,他无端的气恼和胸闷。
听闻他突然转冷的语调,她心里堵得慌,清冷的眸光扫过他的脸庞,勾了一记,「谢谢你!」
雄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在黑暗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他似乎看透了她,脸上腾起警告的神色,「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
她明白,毁约的下场将会非常沉重,但是,无论如何,总会有机会的,就走着瞧好了,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厉害的人。她瞟了他一眼,不驯道,「不用你提醒!」
听着口气不善的回答,他知道已经戳到了她的痛处,不由自主地、眼色柔柔地展开,「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她微抬下巴,斜斜地睥睨着他。
呵,个性强硬!胆识过人,聪慧冷静,桀骜不驯,女子中如她这样强硬个性的,少之又少,至少他从没碰到过,她还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和震撼?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偷偷地在心中大声狂笑,声音却平淡无虞,「禺疆!」
杨娃娃一怔,没想到他会轻易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公主的身份,不过,已经想好了名字,21世纪的杨娃娃已经死了,来到战国,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么,就从新名字开始吧。她曲起双腿,抱着膝盖,「我叫深雪,杨深雪。」
他称赞道,「杨深雪?很美、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她也很喜欢“深雪”这两字,记得台湾有一个女作家,好像就叫深雪,不过,她没有看过她的作品。
禺疆看着她,她的皮肤真白,就像雪一样洁白无瑕,白里透红;缓缓道,「冬天,我的家乡经常下着很大很大的雪,雪片很大,很好看。你应该看过下雪!」
她发现他的目光很直接,男人打量女人的那种目光,转而深沉、幽远,又似乎隐藏着某种异样的光芒,她的心湖无端地泛起阵阵涟漪,不由得一阵脸红,从脖子烧到了耳根。她转头看向篝火,充满向往地说,「真想看看北方的大雪,鹅毛大雪肯定很壮观很漂亮,有机会一定要去瞧瞧,顺便看看辽阔的草原和草原湛蓝的天空!」
看她向往、激动的样子,他莫名其妙地亢奋,心情雀跃,「你喜欢草原吗?」
「也不能说喜欢,对于新鲜的事物,总会好奇的嘛!」见他黑亮眼眸中突然焕发的神采,她心惊,既而自责不已,尽说些一些不该说的话;幸好,听到她的解释,他的眼睛立刻暗淡下来。
猛地,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突然意识到,和他对话,使用的不是汉语,而是他的语言——她很陌生却很流利的语言,是胡语吗?她胸腔内的心脏,怦然而跳,「我累了,先休息了!」
她裹着他的袍子,就地躺下来,侧着身子,本来想着平息惊慌的心情、理清纷乱的思绪,却没料到,很快地进入甜甜的梦乡。她太累了,一躺下来就睡得人事不知。其实,她的睡眠很浅的,稍有动静,就会惊醒,这次,真的是筋疲力尽!
怕她着凉,怕她睡得不舒服,怕她——看着她疲倦的容颜、单薄的身子,禺疆莫名地心疼,想要把她拥在怀里,保护着她,感受着拥有她的感觉,感受着她的一切。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轻轻地坐下来,让她坐在身前、靠在自己的胸前,让她安稳、温暖的沉浸在美梦之中。
拥着她,护着她,他拼命克制着从小腹蔓延到全身的汹涌情潮,如万马奔腾,如地动山摇,如狂风暴雨,侵蚀着他所有的感官知觉。可是,他生生地克制着,压了下来。
一夜无眠。
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心潮澎湃、让他如此感兴趣、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让他想要去征服、拥有她的全部。她,是第一个。因为,他憎恨女人,痛恨到了极致;他始终认为,不值得为了一个女人而耽误部落的任何事情,更加不会爱上任何女人。
而她,杨深雪——他感觉到,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女人,就像一匹极品的烈马,需要好好的调教、好好的驯服,才能臣服于自己。虽然她已经答应他的条件,但是他总觉得她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她是跑不掉的!如果她敢逃跑,无论跑到哪里,他也一定会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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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生死交易(4)
生死交易(4)文/端木摇
半个月之后——「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你们所要寻找的深雪公主,那么伤好以后,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杨娃娃坐在床沿,脸上微含笑波,语气轻柔。她已经换下牛仔和衬衫,一身胡人的男子打扮,柔顺长发往上绾起,束成一个简单的男性发髻。
阔天躺在简陋的床上,脸色苍白而蜡黄,俊逸的黑眼暗淡无神,却是清澈的。半个月的调养,他的伤口慢慢愈合,再过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看着她,平静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神采,「不,你就是深雪公主!」
她一愣,望着他漂亮的双眼皮,不解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公主无需明白!」他看向帐口,语气平柔,却是不可置疑的沉重。
她狠瞪他两眼,脸上浮现出一种飘忽若尘的情绪,「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喜欢别人跟在屁股后面,最好不要惹她!
阔天慷慨道,「公主无需多言,属下四人,至死跟随公主!」
「你——」多说无益,她清冷地笑了笑,站起来,背对着他,「你好好休息!」
从毡帐中走出来,扑面而来的,是明媚、温暖的午后阳光。杨娃娃似乎闻到了阳光特有的那种焦香,抬头仰望,天很蓝,蓝得很深很深,漂浮着奇形怪状的白云,轻柔、缓慢地飘移着,呵,天色还早,到处走走吧!
这是楼烦与燕国的边境上一处偏远的草场,他们一行人在此停留已经十三天。酋长禺疆,答应阔天和夜天明身体复原得差不多之后再上路。
半个月来,朝夕相处,她的四个护卫和他的六个部属混得很不错,虽然语言不通,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豪爽率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彼此的意思大都能明白,实在不明白的,比划比划也就明白了。
至于禺疆嘛——想到他,她微勾唇角,冷哼一声。这家伙从不与属下混在一起,总是独自一个人坐在边上,陷于自己的世界当中;要么就是看着远处,一脸深沉的样子,搞得跟思想家一样!
不过,她已经放松了对他的警惕——自从树林里的那个早上之后,他们很少说话,很少正面接触。那个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再次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想及如此暧昧地靠在一起睡了一夜,不由得怒从心起,真想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看着众人(他的部属)见怪不怪地忙碌着,她压下怒气,只是平静地站起来,羞红着脸,整理好衣服,然后走过去察看四个护卫的伤势。他们四人还在睡梦之中,几天的逃亡,他们没能如此放松地睡上一觉。这下全身松懈下来,竟睡得又香又沉。
她很奇怪,他是怎么救治他们的?他们有草药?他们之中有人懂得医术?但是,据她了解,胡人的医疗条件很差劲的,生病了让巫医治疗,谁知道巫医真的有货真价实的医治本领,还是坑蒙拐骗的巫术伎俩?而且,胡人鲜少中草药,除非与中原汉人交换物品获得,或者,通过野蛮、血腥的剽掠获取汉人财产和物资。
她问过禺疆,可是他不说,只是笑笑。也问过阔天和夜天明,但是,当时他们陷入昏迷之中,不省人事,更加不知道了。洛桑和林咏的回答是这样的:喝过他们的奶酒,两人就晕忽忽的躺倒,直到第二天醒来。
问不出什么,她也懒得问了。如果他想要害人,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拉弓,搭箭,他们几个就铁箭穿胸,魂归西天!
这半个月,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刻意避开她,刻意不与她发生接触。她不知道为什么!
这倒好,她的日子就轻松许多了,天晓得,对付他,好比一场惨烈的厮杀打斗,每个毛孔耸得高高的,全身戒备,如临大敌一般,稍有松懈,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为,他非常精明,仿佛要贯穿别人的所思所想;他锐利无比,如同割肉的刀子,一刀见血。
杨娃娃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感受明媚阳光的抚慰,感受和煦暖风的柔滑,好不惬意!四野幽静,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渐渐的飘远,整个天地,只有阳光和暖风……
阳光下,覆盖下一道高大的人影,细细品琢着安睡中的人儿。肤色白皙,容色秀美,气色清醇,而光色妖娆,嗯——是的,他深深地感到一种奇妙,她可以无邪得像个小女孩,也可以惊艳得让人邪火烧灼。
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她,很想很想,可是不能,因为他还不能确定她是谁,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跟梦中的背影女子如此相像……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行动太快,她的反抗越强烈。对,她是一个懂得反抗、更知道如何反抗的女子,而他就是要她放弃对他的反抗,完全臣服于自己。这个过程,不是很有趣吗?
他的脸上,写着两个字:征服。她已经充分地挑起他的征服本能!
……清明之中,她感觉到阴影的迫近,感觉到轻微的鼻息,心中一咯噔,猛然睁开眼睛——是一个脸庞刚毅的长发男子。四目对视,似是一场无声无尽的交流,有猜测,也有玩味;有探询,也有欢喜;有心虚,也有窃笑……
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正面“目测”他的容貌。
黝黑的肤色,挺阔的剑眉,稍高的眉头,黑亮的眼睛,挺拔的鼻子,淳厚的嘴唇,棱角分明的阔脸。比起中原汉人的容貌,轮廓浓重、粗旷野性,但不可否认的是,也算是一个俊朗疏豪的男子。
今天一大早,他不是和两个部属骑马出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杨娃娃见他挺直身子坐在边上,慌忙起身,脸红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我教你骑马!」冷淡的语气,他是在告诉她,而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她拍掉衣服上的草屑,看向不远处低头嚼着嫩草的白马,剽悍俊美。收回目光,斜睨着他,波光潋滟,「我为什么要学骑马?」
禺疆锁紧眉头,眼角处集结着隐隐的怒意,以一种不许反驳地腔调说,「你必须学!」
「你叫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吗?」美眸微眨,射出不以为然的嘲讽目光。她最讨厌别人命令、强迫自己,阿城就从来没有“请”她做过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即使我想学,也要表现出不想学的样子!她在心里冷哼道。因为,要逃出他的掌控,必须在回到他的地盘之前就逃得无影无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