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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洗把脸,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急忙赶往汽车站。
车上的人很少,不过车子还是准时发出了。出了站,不知何故汽车就是开不出市区,在周围兜了一圈又一圈。我急不可耐地问坐在身边的一位先生说:“他们在干吗?怎么老在这几条路上兜圈啊?”
那人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坐车吧?”
我点了点头:“嗯。”
“这里的车子都这样,他们要等满座以后才肯走的。”
“那什么时候才满座啊?”我问。
“不知道啊。”
“如果没人上车,他们就一个劲地在这里兜圈吗?”
“不一定,那要看司机了”。
我有点耐不住了,就朝司机大声嚷嚷:“师傅,该走了吧,我还急着赶路啊”
“慌啥子嘛?”司机吐了口烟,慢悠悠地说:“让你免费观光,着啥子急嘛!”
“你把乘客的时间当什么啊?耽误了办事谁来负责啊?”
“马上就走,再拉两个人就走喽。”
真操!看来即使你有十万火急的事,在司机眼里都是大便。用司机的话说:“你就悠着吧,不给你多要一分的油钱。”
经过了4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进会东县城。一下汽车,我就被一群骑摩托车的人蜂拥而围。
“去哪里?到啥子地方嘛?”个个都争先恐后询问。
“到通安村。”我说。
“很远呢,要二十块。”其中离我最近的一个中年男子说。
我没有还价,对他说:“要保证安全。”
“放心,绝对安全。”
一路惊心动魄。都说山路十八弯,依我看这里一百零八弯都有了。陡坡、悬崖、急转弯到处可见,而且全程都是石子路,有好几次我的心都悬在了嗓门口。告诉司机安全第一。司机说:我驾车你放心,这条路我走了八年了,熟悉的很。我问:这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他说不知道啊,3年前就听说要修了,一直拖到现在还不见有动静。我问: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他说:我们这地方偏僻,很穷,政府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修路,让各家各户都出点钱,有的愿意出,有的不愿意出,意见不统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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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了1个多小时,有惊无险,终于来到了这个让我想象了无数次的小山村。举步上前,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这里的风景很美,十分安静,村庄座落在半山腰,背靠着山,满山遍野的橘子树犹如道道屏障,村落的前面是一片清水碧湖,湖水清澈见底,平静的像面镜子,虽然是白天,也能听到远出传来的几声蛙叫声。湖的一侧高山耸叠,在山涧罅隙里,一帘瀑布垂直而下,如果不是落水的声音,你会以为它是一块白色的垂帘。村落的右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竹子,经阳光一照,竹叶就会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远远望去宛如水面般的粼粼波光。整个村落有种世外桃源般的雅致。闭目静思:真如一幅画卷。我不由摇头感叹:这么秀美的地方难怪会养育出像杨晨这样的漂亮女孩儿。
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潺潺歌声,像是从林隙间幽幽射出的晨阳: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情哥哥
慢些走
妹妹等你在楼外楼
楼外楼
汴水流
泗水流
瓜洲有渡没有头哇
情妹妹……“
好撩人的歌声,听的人都酥到骨子里去了。
穿过竹子林,见到了几个悠闲的村民。我便凑上前去,问:“请问杨晨的家怎么走?”
那人用一种审视天外来客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说:“杨晨?你说的是杨拐子家吧?”
杨拐子?我心里一颤:难道杨晨的爸爸是个残疾人?
“他家有个女儿在外面打工。”我说
“哦,就是他,顺着这条小道一直往里走,前面有一条小路是往山下去的,小路的第一户人家就是了。”那村民顺手又指了指前面说:“他家早没有人了,你找他们做啥子嘛?”
“那你知道他家人去哪里了吗?”
“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呢?”
“杨拐子的老婆跑了,女儿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也在两年前死了。”
“死了?”我惊讶地问。
“是啊,所以没有人了。”
我用手按了按了鼻子说:“谢谢你。”
“不客气,你去吧,不远的。”
我连声道谢,按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便迎来了一座简陋破旧的房子,这应该就是杨晨的家了。房子一共五间,三间正房两间侧房。房子前面有一堆垃圾,院落里满地干枯的树叶,房间的门紧锁着,锁头上已布满了灰尘,门头上面也挂满了蜘蛛网,房顶上面有几块白色的塑料布也随着风向“啪嗒啪嗒”直响,这应该是几年前填补屋子漏雨用的吧?
旁边的两间侧房更为简陋,不知道是压根就没有门窗还是后来给移去了。正房的另一侧是一个木结构楼梯,我沿着吱吱呀呀的楼梯来到屋顶,看着这陈旧的院落发呆:杨晨就出生在这里吧?她的童年识趣也应该在这里才能找到回忆吧?穿越时光隧道,我似乎看到她小时侯嬉闹的样子;看到她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样子;看到她生气时掘起小嘴巴蔑视你的样子;看到她熟睡时嘴角挂着甜甜微笑的样子;还有她为干活刚回家的爸爸捶背的样子……
一阵寒风吹过,整个脊梁凉飕飕的。我突然对这里熟悉起来,越来越清晰,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在哪里?
我搜寻整个大脑空间。
想起来了,在梦里。
我不止一次地梦到过这个地方:破旧的房子、矮矮的围墙、门前的果树、还有杨晨那甜甜的微笑……
是的,和我的梦境几乎完全吻合。怎么会这样?冥冥之中难道有什么天示?
突然刮起了风,多情的风吹着多情的我,在这个多情的季节里,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多情的梦。
我走下屋顶,在院子里逗留了一会,看这里的样子好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小伙子,你是找杨晨的吧?”
我顺着声音回头望去,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站在房前的垃圾堆旁,身材很矮,衣服虽然破旧看上去却很干净,手里夹着半截烟,很慈祥地看着我。
“是的,老大爷,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晓得啊,她都一两年没有回来了,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她爸爸去世后的那年。打那年走后就再没有回来过。”老人叹了口气,说:“走吧,到家坐吧。”
我跟着老人来到他的家里。
他家距杨晨家很近,仅隔了一条小路。
老人家里还有一个老伴,见我的到来很是热情,先是寒暄问清我的来历,然后入座,继而倒茶,还拿来水果。
老人说他是杨晨的远房爷爷,杨晨的爸爸去世后,她家里的房子一直都是他看管着。自从杨晨一家去了昌里市,她也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很快就走了。去年年底,听说她的朋友出了点什么事情,就再没有看见她回来过。我们做老人的,也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奔波,一个亲人都没有,无依无靠多难啊!要是在家里,虽然没有至亲,但乡里乡亲的也和亲人都一样嘛。我每次想到她啊心里就揪心的慌。3岁不到她妈就跟别人跑了,19岁时他爸又去世了,这孩子命咋这么苦呢?
说着话,老人不禁黯然泪下。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我看天色已晚,起身对老人说:“大爷,我该走了,既然杨晨不在家,我到县城去看看。”
“今天走不了了,这里不通车,走路去县城起码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你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等明天一早这里有去县城办事的车,让他们顺便把你带过去。”老人说。
我忧郁了一下,说:“那就麻烦您了大爷。”
“不麻烦,咱们农村人,住的吃的都很方便。”
那天我没有走,晚上老人带我到他家里一个最干净的小房间里住。他说杨晨回来后也住这里,这是专门给她留的房间。
说完,又重新换了床干净被子,客气的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山村的夜静的可怕。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里,除了能听到自己有节奏的喘气声外,周围的一切都沉死一般静。关了灯,夜黑的可怕。自己好像置身于远古森林,完全被大自然所覆盖,原来回归自然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有点让人提心吊胆。虽然这里曾经睡过我最心爱的女人,但是,躺在这里我一样觉得不塌实,时时有种即将被鬼缠身的感觉。
这是我生来第一次在这样的山村里度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氛围下,我难以入眠。平时里被遗忘在九霄云外的恐怖故事和片段,而今又出奇般的复醒,控制不住地去想。
在我朦胧欲睡的时候,感觉自己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随后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我床头寻找着什么东西?我睁开眼睛,一个幽暗的黑影正朝我走来,他抬起胳膊,张牙舞爪地伸向我的脑袋……
第十九章
我觉得浑身的毛发根根耸起,“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哜呼:“谁!”。随着“妈呀”一声女人的尖叫我拉开了灯。
“杨晨?”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为在做梦,揉了一下眼睛,看见杨晨蹲在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喘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一把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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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的越来越紧,害怕她会跑掉。不知道是我用情太深还是爱的太辛苦,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倾泻而下,所有的辛酸、所有委屈、所有的爱恨都在这一刻升华。我一遍一遍地说着“我爱你”。当一切假装的虚伪被无情的撕碎,当所有梦幻被突然地唤醒,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的心灵空间全部都是对杨晨的爱,心灵的大厦轰然倒塌时,我已无力承受,让无边的爱恋化作泪水汹涌而出……
突然,杨晨用力把我推开,拉开门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我追到门口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除了大山对我的回音外,万物都在呜咽……
……
又一次呼喊着杨晨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刚才的一幕真实的令我惊讶。一身的冷汗让我难受。枕头也被我的眼泪打湿了一片。我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会,除了空气的微微流动声,一切都平静如初。
我重新回到房间,点上一支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它像一条条青灰色的飘带在轻盈地飞舞,似乎给这寂寞的黑夜增添了一丝动感。
夜,漫长的让我孤独。在我的意思范围内除了刚才梦中的一幕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寻了,她占居了我的整个大脑空间,不留一点间隙地折磨着我。
今夜,又将无眠。
记得和杨晨同居的时候,有天晚上我也抽了一夜的烟、流了很多的泪,那是因为杨晨喝多了酒,哭诉着她的身世。
杨晨告诉我: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和别的女生不同,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有妈妈关爱,但是她有一个好爸爸……
二十二年前,杨晨出生在一个以穷著称的山区地带。在她三岁的时候跟着爸妈来到了昌里市,那时候没有稳定的住处,常常搬来搬去的。爸爸的腿有点残疾,所以做不了农活,只能做点小生意的,一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