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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手中就有《古彩杂源?张迎山演评》的残卷,所以看到张贤消失在彩色丝巾之下,顿时想到的就是天罩训地法,便根本无法按捺住,他只要冲上来把丝巾揭开,就有可能破解出天罩训地法的秘密。
陈国冲出来,一把就要抓住地上的纱巾,岂知这时候纱巾猛地一抖,“嗵嗵嗵“作响,从纱巾下顿时涌出大量的浓浓白烟。纱巾在白烟中一晃,没有了踪影。
白烟无任何异味,就是浓郁至极,经久不散,而且扩散飞速,把人罩在里面,都看不清一步外的东西。陈国被这白烟吓退了一步,一回过神来,就在空中死命乱抓。
白烟突然涌起,向围观的众人弥漫过来,把大家都惊得四散逃开,乱成一片。
可白烟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几秒的功夫,众人眼前突然一亮,白烟顿时已经淡了,慢慢的消散不见。
陈国站在场地中间,两手空空,四处转着圈乱看,不住低吼:“人呢!人呢!张贤呢?”
等围观人群再次聚拢过来,无论大家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张贤在哪里。
张贤就这样在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张贤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时候,李易正蹲在张贤的房门前,用一段铁丝插入门锁中,轻轻搅了几下,门便打开了。
这种地下室的房间,门锁对于李易这种小偷来说,只是一个摆设,根本不用费什么功夫。李易昨晚上就已经打听到了张贤住在哪里,这次来只需躲过店老板或伙计,便能下到地下室,对李易来说,也都是小儿科,没有难度。
李易钻进房间以后,赶忙把房门关好。房间里没有人,一个硕大的皮箱打开着,随意的摆在床边的地上。
李易赶忙上前,在皮箱中翻找不停,可是皮箱中除了一些破旧的杂物、衣服,并没有什么看着有价值的东西。李易有点纳闷,他明明看见张贤提着大皮箱,显得十分沉重,怎么会只有这些东西?莫非张贤把重要的物事藏在别处了?
李易不敢耽误,又在四周的柜子抽屉里寻找,仍然毫无所获。李易退后一步,略略思考,奔到床边,伸手在被窝中细细摸索。
李易手一顿,在枕头边的床板上摸到了一件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个牛皮硬面的记事本,上面用工整的毛笔字写着六个字:张贤魔术杂记。
李易轻轻念了声:“魔术?”说罢赶忙把本子翻开查阅。
这个记事本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小楷,有的页面上文字整齐,有的却杂乱不堪,文字龙飞凤舞,还有不少手绘的插图,在插图边也都有文字批注。
李易喉头一紧,知道这上面写着极为重要的东西,不禁翻到第一页,细细看了几行文字,上面写着:
魔术师戒条
(一)要尊重同道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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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罩训地(7)
(二)每日均要认真练习,不可懈怠。
(三)未练习熟练前不做表演。
(四)不无代价教授魔术。
(五)不公开魔术的秘密。
(六)不在表演前说出魔术的具体效果。
(七)不要在同一观众前表演同一套魔术。
(八)要以正途发展魔术,不可用魔术技法为恶。
李易看完这写戒条,眉头紧皱,赶忙把记事本合上,本想塞回床下,但略一犹豫,还是揣进怀中。
李易再看了房间几眼,静静地退了出去,躲过店家地注意,快步离开了客栈。
李易并没有回去立即与豁牙金相见,而是绕了个大圈,把这本“张贤魔术杂记”藏于一个树洞之内,才返回去找豁牙金。
豁牙金还坐在张贤消失不见的地方不远处发愣。
张贤消失之后,在场的众人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张贤再次出现。于是众人着了慌,都撒开了欢地四处寻找,仍然毫无踪迹。有人害怕起来,指责陈国上前要揭开地面上的彩布,定是扰乱了张贤施法,张贤被困在地下了;有人觉得张贤可能就是个神仙,专门来给大家看看仙术,不便久留,于是遁地走了;有人说肯定我们这些人触犯了张贤的忌讳,这才离开。一番议论,还是不见张贤出来,也找不到张贤,众人只好都悻悻然地散去。
李易赶回来,见大家神色怪异,先问了问,才知道张贤突然如此这般的消失了。李易心中不安,惴惴然找到豁牙金,装傻不知道此事,直问豁牙金道:“金爷,张贤呢?走了?”
豁牙金哼道:“飞了,化成烟跑了!”
李易正想说话,豁牙金已经一把牢牢拽住了李易的胳膊,问道:“李易,让你偷的东西呢?”
李易面露遗憾地说道:“我去了张贤房间,除了一些破衣烂衫,什么都没有啊。我看我下次还是直接在张贤身上捏捏。金爷,你想啊,变戏法的,重要的东西都要随身携带着啊。”
豁牙金斜眼看了看李易,哼道:“李易,你小子想骗我!”
李易忙道:“金爷,我怎么敢骗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找到啊!”
豁牙金手上加劲,将李易拉低,一把揪住了李易的前胸,狠狠道:“别以为老子好骗,今天打死你,也要你吐出来!”
李易叫道:“我真的没有,吐什么出来,金爷你可不能不讲道理啊。”
豁牙金呸了一声:“反正张贤不见了,我不讲道理就不讲道理了!”
李易被豁牙金以及手下抓着,堵在一个小巷中,连打带踹。豁牙金不见了张贤,不知哪里生出了一肚子气,这下全都发在李易身上。蹦二狗这些个流氓,与李易和平相处难,打人是早就琢磨的事情,见豁牙金对李易不客气了,一个一个都凶神恶煞,大嘴巴使劲乱扇。
豁牙金他们搜遍李易全身,拳打脚踢了半天,逼问李易到底偷没偷到张贤的东西,李易就是紧咬牙关,绝不说自己把张贤留在房中的记事本藏起来的事情。
李易被打得连昏了几次,几乎丢了半条命去,还是念着:“我没有偷,没有偷……”
豁牙金见李易如此嘴硬,心想可能真没有偷到,再打下去只怕李易性命难保,于是朝李易啐了几口,几个人扬长而去。
李易一直躺到天黑,才算缓过劲来,张嘴吐出两颗断牙,捂着胸口,扶着墙壁,哆哆嗦嗦地蹭回了自己栖身之处。所幸有所住之地的邻里照顾着,李易昏睡了整整一夜,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可一两天都爬不起来,下不了床。
张贤消失之后,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仍然不见张贤的身影,天桥的各种流言顿起,关于张贤消失的事情,仍然是什么版本都有,还都是邪门得厉害。亲眼见过张贤消失的人,渐渐也懒得说了;没见过张贤表演的人,大多认为又是一个平白无故,由好事之人编造的传说,谁也没当个真。
七天之后,张贤还是没有出现,反正天桥历来各种离奇的传说多了,多也不多张贤这一个传说。渐渐天桥一带也就再没有人反复谈论张贤,只是有人问起天桥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的时候,男女老少都能像模像样地说起张贤的奇事。
李易终于康复过来,算是好了大半,他趁着夜晚无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取回了张贤的记事本,仍然没有翻看,而是一大早带着张贤的记事本,去了父母坟头。
李易走到自己父母埋葬之地,却见到坟头前摆设着瓜果酒菜、祭祀用品,一摞子纸钱还都没有烧尽,但举目四望,见不到一个人。
李易跪倒在地,哭了一场,念叨了一通自己不孝,现在做了小偷,快丢了父母教化,偷了别人变戏法的门子,实在不该,感到自己愧对父母。
李易哭了一番,取出自己携带的纸钱来烧了,最后把张贤的记事本也从怀中摸出来,要将书本点燃。
“李易!不要烧!”有人叫道。
李易微微一惊,赶忙一回头,只见一个戴着礼帽、墨镜,身着长袍的男人,背着手向他缓缓走来。
李易看清这个男人的相貌时,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男人压了压礼帽,深深地看着李易,双眼之中,似乎有无数话语要说,但他只是平和地说了句:“李易,你想学魔术吗?”
他,就是七天前,消失在众人眼前的张贤。
四、悦客茶楼(1)
一个月后的某天,也就是张贤消失在天桥的第三十八天,天桥悦客茶楼前。
李奉仁神情沮丧地看着搬运工进进出出地将茶楼里的家具杂物搬出来,摆放在一边,李奉仁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暗念道:“罢了罢了!卖了吧,卖了吧,我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父母啊!”
有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姑娘走了上来,长得分外水灵,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十分讨人喜欢。
这姑娘叫道:“爹!你就别想了!我们这么大两个人,还怕在北京城里活不下去吗?”
李奉仁叹道:“娇儿,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懂,我懂的。就是心里难受,心里难受啊!如果一个月以前的那个张贤先生没有突然消失,我还想努力试试请他来,这样悦客茶楼还有救,可他突然就就化成烟走了,唉,我也算是死心了。”
这个姑娘正是李奉仁的独女,名叫李娇,一直帮着李奉仁打点悦客茶楼,年方二十一,正是花容月貌的时候,上门说亲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李娇本该找个男人嫁了,可她舍不得爹,一直不肯,李奉仁拿她没办法,于是婚事就耽搁了下来。
李娇说道:“爹,那个张贤到底是真的假的,天底下有你说的这种戏法吗?”
李奉仁面色一肃,说道:“丫头,你爹爹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当我是道听途说来的啊?这个张贤张先生,戏法实在是厉害得很,我这辈子还都没有见过比他更高明的了!”
李奉仁正说着,只听身后有人说话:“李老板,你这里还营业吗?”
李奉仁心想这是什么人啊,看着正搬家呢,还来说风凉话挤对人,便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看还营业不营业,我这里关门大吉了。”
李奉仁身边那人压了压礼帽,说道:“我看李老板说关门大吉,还是为时尚早啊。”
李奉仁奇了怪,转头打量说话的人。
只见这人身穿一身笔挺的灰呢子西服,穿衬衣、打领带、头戴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三十多岁的年纪,十足一个翩翩君子的劲头,正冲他微微笑着。这个人身后,还站着一个穿浅蓝色西服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戴着鸭舌帽,看着精干得很,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李奉仁。
李奉仁觉得似乎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
李奉仁喃喃道:“敢问这位先生是……”
戴墨镜的男人把墨镜取下来,一双眼睛深如潭水,他看着李奉仁,缓缓地说道:“李老板,还记得我吗?我是张贤。”
这人正是张贤,他身后的年轻人,就是李易。
李奉仁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消失了的张贤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前张贤看着很落魄,可这次出现,却衣着光鲜,举止得体,简直像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除了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睛外,一点都没有以前的影子。
李奉仁惊讶万分,将张贤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不敢贸然相信。
张贤笑道:“李老板,不介意的话,能否请我去你的店里喝一杯茶?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是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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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仁这才相信了眼前这人就是张贤,赶忙连声道:“请请!张先生请!”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