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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当初做窝囊废做惯了,一朝得志便不知道怎么做人,与后世yy着冥煮之后杀了仇人全家的瘪三大抵相同。完全搞不清楚,他和国舅到底差多少个量级,就贸然上门作死。在他想来,自己的女儿是做妾,国舅的姐姐也是做妾,无非一个丈夫是藩勋,一个丈夫是皇帝,可是这两丈夫不也是远房兄弟么?自己和国舅能差多远?
他哪知道,敢说皇贵妃只是妾的,除了他这种土鳖,便是后世某些yy着古代夫妻平等的智硬。郑氏在**里飞扬跋扈,便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岂是张家那丫头能比?更别说朱蕴钟这奉国中尉,乃是藩勋里的末流人物,如果没有宗人府,万历都不记得有这么个兄弟,这种亲戚又有什么用?
等朱蕴钟听说张守本开罪郑皇亲,登时吓的三魂去二,七魄余一。他这种远枝末流藩勋,去惹皇贵妃的堂兄?这是妥妥的作死啊!何况这些楚王谱系的藩勋们,正在和如今的楚王朱华奎别苗头,想要多分一些楚王的产业,若是有机会,便连王位都夺来才是最好。这个时候,正是盟友不嫌多,仇家不要结的紧要当口。虽然京师里有个庶吉士,郭正域与这些藩勋搭上了关系,但是文人的节操……与其信他们还不如信混混,若是这时候得罪了当朝权宦,那还斗个毛球,直接认怂了事吧。
因此他听说这个消息后,如火烧屁股般飞快赶来处理。又忍痛大出血,送上一份厚礼。明朝此时的藩勋远不像百姓想的那么富裕,他们的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所谓的封地,都掌握在地方官手里,至于禄米。连朝廷官员都支半俸,地方军卫的月粮,营兵的饷银都关不出,凭什么认为藩勋就一定能如数支米?
而且亲王等高级藩王还欺压下面这些小藩勋,先满足自己的禄米,再解决他们的,这上面的折损漏洞就更大。嘉靖年,林润上书,通过宗藩条例,在藩王们头上又狠斩了一刀。把部分禄米改为了给钞。给钞啊!那可不是给钱,而是给宝钞!而宝钞在这个时代已经失去流通价值,等于就是变相的削减了宗室的收入,再给一堆废纸。如果对这个不能理解的人,就考虑一下,自己的工资一半以粮票形式发放,你能不能忍?
如果说这是为了缓解国家压力,那么大臣们的俸禄是否也可以改成给钞呢?当然这话不能提,谁敢提,估计在金殿上就得被大臣打死。而藩王们又不像文官们,可以去搞走私,派家人经商,靠吸食国家血液,而富足自身,因此如朱蕴钟这种藩勋的日子过的并不算宽绰。
这还得说如今楚王根脚软,对他们颇多容让,禄米上手松的很,他们才发了几年财。饶是如此,朱蕴钟这一番准备礼物,其实也拖欠了不少饥荒,还不知道怎么还法。
见张守本在那不住磕头,郑国宝也不理会,只从袖子里,取出那张彪的口供,还有那些告张守本、朱蕴钟的状子,递到了朱蕴钟面前道:“千岁,咱既是自家亲戚,很多话就可以开诚布公,您看看这个吧。”
朱蕴钟接过观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怒道:“这是何人,胆敢诬陷小藩?还望国舅明查,这全都是子虚乌有的诬告。至于张彪,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为非作歹的匪徒!此等样人万不能留,国舅大可处置于他,小藩决不敢多口。”
郑国宝笑道:“千岁,息怒。我不说了么,咱是一家人。亲戚自然帮亲戚,这些东西怎么处置是您的事,我不搀和,只是希望您心里有个数而已。别回头被小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朱蕴钟听他提点,也警觉道:“您是说……”
“高大令拿咱两人当猴耍,咱难道还真听他的锣鼓经蹦达?我的朱千岁,我是行客,你是坐客。我与高大令犯不上,您呢,得跟他打头碰脸,日后可得多加个小心。”
朱蕴钟点点头,将状子收起来,道:“国舅这份心意,小藩定要报答。”一转头,朝张守本道:“老儿!还不把你那侄女张芙蓉的卖身契拿出来,还等些什么?”
第三十九章卖身契
张守本忙道:“千岁息怒。非是小老儿不拿,只是我那侄女不在家中,加上性情顽劣,这契约签不签也没什么用啊。”
郑国宝听到张芙蓉三字,却似被电到一般,惊叫道:“什么?你那侄女叫张芙蓉?可是那个江湖上有名的冷面观音,千手罗刹张芙蓉?”
张守本苦着脸道:“国舅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学过武功,如今在江湖上行走,至于什么冷面观音,千手罗刹什么的,小的真不清楚啊。”
话音未落,却见郑国宝已经跳到张守本面前,拳脚齐施打的张守本鬼哭狼嚎,郑国宝边打边道:“好啊!闹了半天你是张芙蓉那贱人的叔伯,早知如此,我就吊你三天再说,也好出一出胸中恶气!卖身契呢?快拿出来!我下次再见到张芙蓉,就拿这卖身契出来,看她服不服。”
原本朱蕴钟也知道,张守本有个侄女张芙蓉,据说颇有几分姿色,还在他那侧室之上,他也曾生过得陇望蜀之心。可是后来听说,那张芙蓉是个走江湖的,常年在外奔波,几年未曾回家,只是托人往家送钱,便断了这念头。
这年头外出做女侠,往家大笔寄银子,实在是难免让人起疑。谁知道这女侠是不是做到翠红楼、四季春之类的地方去了。本地百花阁的头牌,还告诉家里去当女记室呢。反正女侠么,跟那些地方的女子本就差别不大。
只是既然张守本得罪了国舅,光让自己出血也不是办法,他便逼着张守本出血,把自己的侄女以卖为名,送给国舅。可万没想到,他侄女居然好死不死,得罪过国舅。虽然不知道得罪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朱蕴钟知道,这事弄不好,便是弄巧成拙了。
他也顾不得得宠的侧室,起身对着张守本也是一通老拳,边打边道:“老杀才!你不是告诉我你那侄女花容月貌,贤良淑德么?怎么却是个江湖匪徒,还冒犯过郑国舅?这一回,便再也容不得你了。国舅息怒,小藩这就把他领回去,一通家法断送了他!”
郑国宝打了一通,气也消了些,歇手道:“不必了。留他的命,告诉他,若是见了张芙蓉,就把人给我捆上,押到我这,让本国舅处置。如此便可抵消他以往之罪,只是那张彪,可万万饶不得。”
朱蕴钟连道应该,又对张守本道:“老狗!还不快谢过国舅的大恩大德?若不是国舅大人大量,这一遭你这条命便断送定了。回去后赶紧写信,让你侄女回家。只要那贱人到家,就赶紧把她上了绑绳,明白了么?”
张守本心说:芙蓉在哪,我都不知道,我写信给谁送啊?可是眼下说这个不是找死?只得道:“小老儿回去一定写信,定将那该死的贱丫头捉拿起来,送给国舅发落。”
郑国宝接了身契,双方按了手印,从这一刻起,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冷面观音,千手罗刹张芙蓉,从法理意义便得算国舅的人了。朱蕴钟又道:“小藩平日里有个吃阿芙蓉的嗜好,前者运来一批,结果不想船只倾覆,阿芙蓉都倒在了水里。这几日刚刚打捞上来,将来若是有人借此造谣,构陷小藩,还望国舅为我做主说话啊。”
郑国宝明白,这是朱蕴钟变相示好,替自己把阿芙蓉的事担下。其实他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区区一点阿芙蓉,算的了什么?但是终归这是好意,自己不能不懂好歹,急忙谢过。二人寒暄了几句,朱蕴钟道:“小藩府中还有些俗务,不敢多留。若是国舅有暇,还请过府一叙。”
郑国宝婉言谢绝,送朱蕴钟一行出馆驿,等回了房中,郑国宝脑海里便浮现出张芙蓉那艳若桃李,冷如冰霜的容颜,和她那两条滚圆结实的长腿。
“小秀才,在这条路上贩私盐,可得上供啊。你的常例钱,交了没有啊?”
“锦衣卫?那是什么东西?姑奶奶我那一份,谁敢不交?”
“凭什么?就凭我这一手三暗器的绝活,就值你这半船私盐。若是敢说个不字,这暗器可就不是打在舱壁上,而是打在你身上了。”
本来郑国宝当初对这位美艳过人的侠女,还有些念头,盼着与以往遇到的那几个女侠一样,来上一段艳遇。没想到,遇到的是粉红罗刹,绝色女贼。若不是刘正风刘三爷一家子路过,自己差点就被做了板刀面。
想着那女人的身契如今在自己手上,下回再遇到她,把这个拿出来,就说她是自己的侍妾。那贱人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曲非烟此时蹦跳着进来,见了郑国宝面上表情,掩口道:“姐夫,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现在的模样好吓人?非烟有点害怕。”
本来蓝凤凰让郑国宝歇马三天,可是为了等朱蕴钟往来耽搁,足过了七天,船才起航直奔河南。至于张彪张巡检,在大刑之下,只得招认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落个人头落地。而他的脑袋,就成了国舅爷的战功,解送京师锦衣衙门,证明国舅又为朝廷立新功,格杀魔教长老一名。
郑国宝看出本地知县的二虎竞食之计,便来了个驱虎吞狼,自己不趟这混水。只是他没想到,朱蕴钟本人虽然是个没什么根脚的奉国中尉,但是如今楚王王位不稳,下面的宗室们串联起来,要寻他晦气。朱蕴钟脑子活,见识多,在这支小集团里,却是个重要角色。
他见了那些状子之后,只觉得如茫在背,才知过去小看了高知县,如今必须要把他当成一等大敌了。可是自己只是个奉国中尉,硬拼一个七品正堂,未免不智,便邀集小集团中的党羽,只说是高知县串通楚王,要对付自己这些人。在原本的时空里,这些宗室勾结东林党徒郭正域,先后制造了“伪楚王案”“劫杠案”两起大案。但是在本时空,由于国舅爷的无意之举,阴差阳错之下,这两件案子变成了“楚宗殴杀七品正堂案”,在湖广引发轩然大波。
不提这湖广本地的风波,再说黄河之上。自古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黄河自然就要吃河。这黄河虽然年年泛滥,死人无数,但同样,也养活了大批水上的好汉,吃漕运的,吃贩私的,各行各业,五花八门。而当下若说黄河上,最为庞大的势力,非黄河帮莫属。帮主银髯蛟黄伯流,麾有几千门生子弟,本人还任着龙门巡检司的巡检之职。
黄伯流年纪大,辈分高,便是许多江湖名宿,见了他也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他靠着黄河,年年过手金银无数,财大气粗,也是一方有力豪强。今日在龙门巡检司衙门内,黄伯流居中而坐,但两侧坐着的,却无一个黄河帮的人物。这些人胖瘦高矮老少丑俊不一,个个身带兵器,看的出都是江湖上的人物。
黄伯流看着众人,叹气道:“列位好朋友,黄某平素与大家也算是有些交情,今日里这桩为难的事,也是大家人人有份,谁也跑不了的,你们可要帮我参详一二,拿个主意才行。计无施,你是咱这的诸葛亮,可得拿个主意出来。”
那位计无施抽着烟袋,不住的用手叩着脑袋,“我说黄老,你这也是难为死我了。如今黑木崖的命令,是让咱们无论如何,把这个国舅连同华山派废在黄河。可是圣姑下来的命令,却是让咱们施以保护,不可让国舅出了丝毫闪失。这两道彼此矛盾的命令下来,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可真是不好做啊。我老计慢说不是诸葛亮,便是诸葛亮怕也难有主张,没听说过,两姑之间难为妇么?”
第四十章圣姑
在计无施对面,做着金石生意的祖千秋也苦笑道:“谁说不是呢?这眼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