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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杂种!!”
声音却是谭将的,以谭将平素的沉稳持重,能让他这般失态的东西不多,王通诧异的回望了一眼,谭将表情有些扭曲,指着那几件甲胄说道:
“这是倭人武将用的甲胄……这些没有王法的海盗。真该千刀万剐!!”
“他们该杀,把兵器甲胄卖给他们的人更是该杀!!”
王通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也不继续看了,直接向甲板走去,上去时候吩咐说道:
“贴上封条,除了本官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走上甲板,船老大,四名水手头目以及那位商人打扮的人还跪在那里,王通大步走到跟前,淡然问道:
“谁要的这船货,你们又是在谁手里买来的这船货?”
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都是齐齐的身子一颤,那几个人交换了下眼色,那船老大又是一个头磕下,用闽地口音浓厚的官话说道:
“大老爷,小的们的确……”
“噗哧”一声,船老大的话语戛然而止,脑袋滴溜溜的骨碌开,鲜血喷了面前的甲板,周围几个人都吓得大叫一声,王通手中的刀没有沾染什么血迹,冷着脸,用刀尖指着那几个人说道:
“等下再问,若是不说,就杀第二个!!”
说完转身,一个年轻些的水手头目脸色煞白的左右看了看,突然向前一挣,王通身后的护卫还以为是他要袭击,上前就是几下打翻,那水手头目大声喊道:
“大老爷,这批货是要送到倭国九州的,卖给我们的是天津的鲁公公……”
他这话还未说完,身旁几个人用闽语大骂着扑了过来,随即被兵卒们制止住,王通停住脚步冷笑了两声,只是说道:
“看好了,不要让人靠近这船。也不要让这船上的人跑了,要不然军法从事!”
历韬连忙立正答应。
接着一直到上船靠岸,王通都是沉默无语,到了岸边,谭将刚要发问,王通却派人叫来了马三标,马三标一靠近就大声的吆喝道:
“大人,咱们马队在这里什么活计也没有,你看看步队的弟兄……”
“把所有马队都聚齐,这就去火器作坊,那作坊里里外外的给本官看严实点,不许一个人跑出来,就算是那个鲁公公也不行,谁要硬闯,直接杀人!!”
马三标倒是没有想到有这个命令,先是一愣,随即兴奋的答应,自去骑马招呼手下,王通回头对谭将说道:
“谭兄,你这边领第二营去一次,先派人去城内那鲁公公的宅邸看看,他应该没有知道这边的消息,不要让这个人跑了!”
王通称呼谭将为谭兄还是第一次,这也说明他对此事的慎重,谭将也知道此事不简单,连忙慎重答应,也是急忙去了。
看着人去往城池方向,王通长吸了一口气,转身对孙大海说道:
“大海,把这些大船船上的所有人都带到这边来,让兵丁们开始清场,无关人等一概赶走,不走的打,还不走的杀!!”
不多时,除了被封锁的那条海船,十几艘船的上上下下都被带了过来,这也有近千号人,尽管都是精壮汉子而且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每个人都老实的很,黑黝黝的大炮摆在边上,刚才那连续有如雷鸣的响动,让每个人都不敢有别的心思。
刚才河上的厮杀众人也都看到,炮击之后,那三艘海船的破烂凄惨模样,众人也都看到,被王通聚集过来,各个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
看着这一帮人,王通找了个高点的土包站了上去,脸上挤出个笑容,大声的说道:
“大家不要担心,点检了货物,缴纳税银之后,大家就可以乘船离开了!!”
场面一片安静,众人愕然。
二百八十八
常在海上跑船的人都是见多识广。眼见着大几千人在海河岸边大兴土木,早就预备好的麻石木材,各个工具齐备。从早晨闹腾起来到现在,一个个台子都有了规模,那黑黝黝的大炮放在那边。当谁没见过摆在河边的炮台吗?离开,说的简单,看看河上只剩下桅杆的沉船,再看看靠岸那两艘船身上的窟窿,每个人心里都是凉到了底。
那位少年大老爷看起来年纪小,言语神情都是和气模样,可南边北边海面上多少孩子十岁出头就拿着刀子杀人了,谁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有什么侥幸。
“点检了货物,缴纳税银之后,就可以离开,大家更是不会相信,倒是大家齐齐想到了,这不会是让大家把船上的货物银子都交了上去,然后宰了大家,让众人魂魄回乡吧!
看着王通满脸笑意的模样,这些海商水手,甚至有人颤抖起来。
“不知道大老爷要抽多少的税?”
有人战战兢兢的问道。众人心里都是大骂,心想这性命还未必能保住,你还问抽多少税银。
“十成抽二!!”
下面上千号人,能做主有点身份地位的不过是一百余人,王通大声说话,这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下面一片安静,王通还以为自己的话众人没有听清,少不得扯着嗓子又说了一遍,还是安静。
“大老爷,就十成抽二?”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又有人试探着开口问道,这次没有人心中暗骂了,大家都是露出了聚精会神的表情。
“自然不是……”
王通卖了个关子,看看下面一干人等的神色又变成了死灰模样,忍住笑继续大声说道:
“你们这次没有主动申报货值,主动缴纳税银,罚税一倍,也就是四成。”
“大老爷,这二成,四成只是按照货值来算?”
下面问话的那人声音都有些颤抖,下面这些海商水手,各个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王通,弄得王通身旁的护卫都有点紧张,戒备随时准备前出动手。
“按照货值!”
王通这次的声音不是那么大,但说的很肯定,下面轰然一声,方才的畏惧和绝望已经不见。众人交头接耳互相小声议论,嗡嗡成了一团。
“但各个船携带的金银钱财出海,也要抽税,无论金银铜钱,十成抽一。”
“大人,这些钱财都是小的们自家的私财,不是做生意……”
人的情绪调整的很快,看到王通在这里好话好商量,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要硬抢的模样,这些商人们的胆子也大了。
“不管你们从外洋运进什么来,贩卖完毕都是暴利,换回了金银,买了北地便宜的货物,必然剩下大笔金银。没卸货的,货物没有售卖,自然没有大笔的金银,不过,自此开始,下次你们贩运货物进来,如果缴纳了税赋,出去的时候凭借着单据。就只用缴纳货值的税银了。”
“大人,小的们总要自家带些银钱应急,这些要是也抽,实在是亏太大了!”
“每船可以有三百两银子的免税额度。”
听到自己提出的问题王通都和和气气的回答,众人的胆子又大了些,立刻有人叫屈说道:
“大人,小的们要是多带了些金银,岂不是冤枉。”
“无缘无故多带金银,到底是何居心,遇到此种,本官绝不抽税,但一定要抓进大牢里问个究竟!”
王通的声音猛地提高,脸色也阴沉下来,这就是给三分颜色立刻要开染料铺,不知道轻重好歹。
看到王通这个样子,下面的一干人等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处境,悻悻然的住了口,左右看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王通方才那番话中蕴含的信息不少,每个人在从惊慌中平静下来之后,都开始琢磨王通所说的这些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四处的忙碌沸反盈天,喧闹异常,倒更是衬出此处的安静,这次安静的时间很长,王通也不着急,众人的这个反应倒是说明此时大家在消化他的话。
马三标去了已经有大半个时辰, 已经有一名骑兵从那个方向赶了回来,到了跟前下马禀报说道:
“大人,马统领已经到达兵器作坊。让小人回报大人,已将那边团团围住,不曾走脱了一个。”
王通点点头,肃声说道:
“回去告诉马三标,牢牢守住,无论天津城内城外什么人,什么官要进去,都给我拦住,换匹马,快些回去!”
那骑兵行了个军礼,急忙上马又是离去,王通心中又是笃定了一分,没想到天津海河设炮台设卡准备收取关税,居然还有这等发现,天津卫距离京师不过是三天不到路程,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勾当。
“大老爷,您老刚才的意思就是说,进出天津卫城,今后都是十成抽二?”
不知道为什么,问话的这个人声音有些颤抖,王通笑着点点头,不过随即补充了一句,大声说道:
“寻常货物自然是如此。但违禁的货物,或者暴利的货物不在此列。”
“大老爷,丝绸可算?”
王通摇摇头,下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瓷器可算”“竹器可算”……,王通一一否定,所问的都是些寻常货物,的确不是他说的那种。
好不容易这些问话平息下来,现场又是安静,随即跟着骚动起来,后面的船工水手不过是窃窃私语。可前面那些船老大和商人却面露兴奋之色,彼此对视,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有人出声喊道:
“若是在这边缴纳二成就能进去售卖,小的们货物就算是完税的,没人说我们是走私和赃物了吧!”
王通朗声回答说道:
“自然如此,本官这么劳师动众的来修筑炮台,设立关卡,自然是替天子征收,要是本官自己想要,直接洗了你们不是更好!”
这话说的粗鲁,不过下面的人哄笑之后,却都信服,长江以南的货物要到山东售卖,需要经过四个税关,要是到京师则需要经过七个,一文钱的货物,到了京师需要交纳的税赋就是四文,价格翻上去不说,还要和那些用漕船夹带货物,不用缴纳税赋的南货竞争。
海上走货,运费比漕运要便宜了七成以上,而且要快捷许多。
但走海上风险实在是太大,十艘船出海,能有六艘安然无恙的回去已经不错,海上的海盗倭寇更是大害。
江南尽管有天下第一等的良田,可人口更加繁盛,地少人多,许多人都是进城做工,工商业是这个世界最发达的地方,生产出大量的货物,可这些货物江南本地并不能完全消化,必须要卖到外地去。
天下间最繁华富庶的所在不过几处,南方自然是江南和湖广,北地则是京师周边,山西晋商和西安府的确是富庶,可距离水路太远。而且不是规模有限就是极为分散。
南货北销,销售到京师和北直隶几府的份额差不多占到了所有数量的六成到七成,而要卖京师和周边,则必须要到天津来,天津这个节点就是去往京师和北直隶各个府县最方便的所在。
天子守边城,京师在大明最北的边境,交通颇为不便,而三府交汇,水路陆路汇合节点的天津就成了河北境地中最好的商业城市,货物运到天津,通过水路运往京师和保定府、永平府、蓟镇,在河间府就地分销,更可以通过海路和陆路去往辽镇和朝鲜,也可以通过陆路过塞口去往草原,去往山西,去往河南靠北的几府、陕西都有可能。
要卖到北地,天津几乎是必来的地方,可困难也是众多,第一天津并不是商埠,天津城本来就是军港,连渔船都是不准进出,商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扣上个走私的罪名,那就是罚没所有的货物,扣上个通倭的罪名,那恐怕就是要被杀头了。
虽然海河这边私下里开了港口,可装卸费高昂,港口抽头也是太重,偶尔也有官吏来掳掠勒索。
杂七杂八的费用,形形色色的风险加起来,在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