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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斤炮的射程一过,就是几门三斤炮了,火炮次第打响,每一发炮弹都意料之中的打死十几骑,可跑开了的马队迅速淹没了倒在地上的人马尸体,有些伤者直接就被践踏在其中而死。
甚至还有后面的骑兵被前面倒地的绊倒,但没有同伴会帮忙或者闪开,都是打马直接踩踏了上去,这段路程,快些跑完,越快冲到了跟前,明军那该死的火器就会停止轰鸣。
在这段路上,五斤炮可以打两次,三斤炮可以打两次,如果不怕骑兵追杀进炮阵的话,甚至可以发射三炮。
但这次冲锋,鞑虏骑兵却惊讶的发现明军只打了一炮,眼前就是排成四列的火铳兵了,凡是看到明军火铳兵的鞑虏都是吼叫起来,不管身下坐骑是否疲惫,都是拼命的打马前冲,火炮的厉害他们早就知道,可今天才知道了这火铳居然是更厉害的火器,方才队列中就在传言,看到那火铳的人就活不了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冲,冲过去,才有活的可能……
鞑虏骑兵本来不宽的阵列横排,已经变的越来越宽,后面的人都想躲开这火铳的射击面。
“开火!!”
这声音未必能听到,但劈下的长刀却是明确无误的号令,四列火铳次第打响,和第一次第一样,正对这个方向的骑兵冲锋势头被硬生生的打慢了下来,不断翻倒在地的骑兵太多,阻住了后面的路。
可更后面的鞑虏骑兵反倒是更加猖狂的大喊,他们都知道火铳只能击发一次,这一次射击之后,那火铳甚至还不如一根铁棍。
果然,火铳兵射击完毕,就利用杀伤争取来的一点空间拼命的朝着两个方阵的中央跑去,鞑虏骑兵催动马匹,向前跟上,能在这伙明狗进入方阵之间的间隙前砍杀一两个,也能出了心中的恶气。
“平矛,拒马!!”
对面明军将领的吼叫鞑虏骑兵也能听见,绝大部分人不知道这几个词的意思,可看着两个方阵的明军士卒层层叠叠的将长矛向外,也大概理解,这有什么用,没有了火器的阻挡,用弓箭就能射死他们,方才冲阵的鞑虏骑兵看着一边却感觉奇怪,上次冲阵时,明狗的炮兵不是早就逃了吗?现在兜过去的骑兵已经快要追上。
“嘭嘭……”的闷响声连续的响起,在双方接阵附近的声音都被压制了下去。
这一刻的确静了静,好似一阵风吹过了鞑虏的骑兵阵列,只不过这阵风是由铅丸和铁砂组成的死亡风暴。
炮兵们点燃引火线之后也不顾效果如何,扭头朝着间隙就跑。
鞑虏骑兵们好似渐渐涌起的大浪,浪头翻涌,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可这汹涌的势头就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野战炮全部装上霰弹后的一次齐射,在几门炮口为基准点的一个偌大扇面内,几百骑被一次扫倒,人、马都是浑身都是血孔,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冲!冲!!”
几百骑的损失不小,可冲到了跟前,这火炮也是无用,冲过去,冲到那两个方阵的间隙之中,别让那里的明军火铳兵装填完弹药。
大队的鞑虏骑兵开始分为三队,两队去往两翼牵制,中央一队却是直扑两个方阵的空隙,冲进去中心开花。
火铳和火炮霰弹的发射,让近千人马倒伏在阵前,后排鞑虏骑队前进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但距离的这么近,这点耽搁的时间不足以让明军的火铳兵完成装填,骑兵们举起马刀,平端骑矛,冲进了那间隔之中,火铳兵的确都在手忙脚乱的装填弹药,可胜利却不在他们的眼前,一排轻炮摆在他们面前。
……
因为怕波及到两侧的步卒,这些一斤炮用的是实心炮弹,并且摆放的颇为集中,而且空地的宽度也仅仅只能让这些火炮打一轮。
可被击毙的鞑虏骑兵倒伏,后面的骑兵拼命的勒马,却给火铳兵装填的时机,杂乱的火铳打响,又让外面的骑兵惊扰不前。
……
“那吉特大人,明狗的火器厉害,勇士们死伤太大!!”
看着自己手下气急败坏的禀报,那吉特看看两侧同样是脸色阴沉的同伴,从鞍袋中拿出一根金色的箭,咬牙切齿的喝令道:
“拿这根金箭去,继续攻,现在下来,一切的死伤都白费了!!”
禀报的军将拿了金箭不敢说话,急忙领兵回归督战,就在这时候,有一骑急忙跑来,靠近了大喊说道:
“腾珠尔王子,南边山口那边来了明军骑兵,有千余骑!!”
众人骇然变色,那吉特盯着前方冷声说道:
“拨出千骑去牵制住,打垮了这一边,这千余骑算什么!!”
此时大家都有些慌了,那吉特能发令,下意识的都是以他为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和南边山口,却没注意到在东北方的天际出现了黑线,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西北方也出现了……
五百一十四
千余骑草原上的勇士,对千余骑明军的骑兵,汉人也会骑马吗?
这么大阵势的围攻,从明军的要塞中才出来了千余骑兵救援,果然是胆小如鼠之辈,上去杀散了他们就是。
千余鞑虏骑兵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能看到这些明军骑兵跑的不快,还没来得及列阵,趁对方立足不稳的时候冲进去。
那伙过来的明军骑兵果然草包的很,自从看到鞑虏骑兵一队冲过来,明军马队外围的骑兵就不顾约束,朝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而且这千把骑兵,明显看出来是害怕了,速度根本就提不起来,始终没有驱动起来上前求战。
距离百余步,鞑虏骑兵信心越来越足,现在看,搞不好不用交战,就能让对方彻底的溃散,果然如此,靠的近了,轰然一声,不少人惊慌失措的骑马四散,就是没有敢向前交战的。
不对,差不多有一半的人散去,却有严整的队列在这大队之中,这队列和外面那些穿着棉袍、披甲的破烂骑兵不同,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铁甲,马匹身上覆盖着毛毡,甚至连马头都有皮遮。
外面的骑兵散去,这铁甲骑兵的队列齐齐平端起了长矛,开始向前压来……
原本在围攻车营打的憋气的鞑虏骑兵,各个正起劲的呼喊前冲,看着眼前的铁甲骑兵一亮出来,立刻是被吓住了。
这样粗粗结成的阵势如何能于明军的铁甲骑兵抗衡,且不说对方的阵列严整,看对方身上那铁甲,坐骑上的毛毡皮遮,那都是防护严密,双方就算对碰,自家的兵器伤不了对方,却会被对方碾过来。
何况这是铁甲骑阵啊,这几百骑严密结阵的队形和自家这千余骑碰上,自家这就是被冲散杀伤的命运。
鞑虏骑兵都知道这个道理,更知道自己如果碰到这个骑阵上就是粉身碎骨,战死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明知道送死还要碰上去,那就太傻了。
还有百余步的距离,冲在前面的鞑虏骑兵都在拼命的勒马转向,好在马匹奔波疲惫,一直没有什么休整,所谓的冲锋也跑的不太快,还是能控制住。
两队骑兵相撞,却没有什么预想中的铁血厮杀,明军过来的慢,鞑虏骑兵过来的快,双方接近的过程中,明军士兵不断的溃散,可距离百余步的时候,鞑虏骑兵却又不断的溃散,向着四下奔逃。
要论马术,的确是鞑虏骑兵要好上一些,何况明军这铁甲重骑为了结成阵势,没有办法撒开跑去追击,双方甚至没有兵刃交锋,鞑虏骑兵这一队直接就散了。
……
看着前面溃逃的鞑虏骑兵,马三标的眼睛都红了,想要抖动缰绳出去杀个痛快,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他手下这马队一共不到百骑人马都有防护,要是散开追击,捉对厮杀的话,还真未必占了便宜。
何况目标不在冲过来阻击的这队人马,而是前面的大队贼兵,马三标压住想去骑马挥刀砍杀的性子,大声喊道:
“靠过去,靠过去,大人那边正在苦战,咱们结阵冲入,才能给大人那边减轻些压力!”
……
虎威军两个团的方阵正在严阵以待,射来的零星箭支用盾牌和铠甲足以防御,可两个团之间的空隙却是大麻烦。
的确距离不宽,两侧手持长矛的步卒如果向外迈出几步刺杀,就可以将鞑虏骑兵刺下马来,事实上,在阵列的边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不少鞑虏的尸体,方才那一轮炮击争取来的时间让火铳有了重新装填的机会,火铳在不断的轰鸣。
可鞑虏骑兵还是在不断的冲上,冲上去或许死在火铳和明军的长矛之下,不冲上去,就会死在督战队的刀下,向前冲还有一线的生机。
王通和自己的亲兵手握着长矛站在第三排,前面两排有炮兵,也有自己的亲卫,王通感觉自己的虎口已经快要裂开,小臂也快要折断,方才已经有三名骑兵撞了上来,来不及打马变向,直接碰到了长矛上,鞑虏骑兵虽然被刺死,可阵列也是退了几步。
火铳兵将火铳从长矛阵列的间隙伸出来射击,王通都能感觉到身边火铳枪管的滚烫热度,现在每支火铳都已经打了九发,再开火一两次,就必须要停一下,不然就会出现麻烦,那时候,仅靠这几列长矛是无法挡住。
现在两个团都被牵制住,喝令合拢会造成混乱,可就这么被骑阵一下下的硬冲过来,早晚会坚持不住。
牵制这伙鞑虏的时间足够长了,王通看着阵外又有鞑虏骑兵吆喝着排成了阵列,驱动向前冲来。
虎威军已经是付出了自己的牺牲,已经把鞑虏留在这里足够长的时间,足够了,退到车阵之中,或许不能给鞑虏造成更大的杀伤,但却不会有什么损失。
“大人,火铳还有三十杆能打,其余的要等,不然就要炸膛!”
火铳兵的营官在王通身后扯着嗓子大喊道,王通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到此为止,下令退兵回营。
喊杀声、马蹄声、枪炮轰鸣交织在一起,不是靠近的人嘶声大喊,根本听不清楚,这一扭头才看到车营内望楼上的哨兵拿着红旗和蓝旗在拼命的挥舞,口中似乎在喊着什么。
望楼上挥舞红旗的意思是,在密云后卫的虎威军马队到了,可那蓝旗挥舞的意思却是蓟镇和宣府其他两路的兵马到了。
王通愣了愣,身边和前面的人都在嘶喊着:“鞑子又上来了,顶住他们!!”这才让他回过了头,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火铳兵的统领将最后能开火的火铳都集中了起来,又是一次齐射,狭窄区域内鞑虏能投入的骑兵本就有限,这一次齐射又是把进攻打退。
丢下十几具人马尸体,鞑虏骑兵又是重新的整队列阵,他们也看到对面的明军是强弩之末,再加一把力就能攻破。
“大人,鞑子再冲一次,怕是撑不住了,属下们在外面顶着,大人先回营整备!!”
几名亲卫都在身边大喊说道,王通在看到蓝旗舞动的那一刻,感觉身体有些软,这时候才感觉力气已经用尽,听到亲卫们的大喊,他才反应过来,强自站直了身体,又是举起了长矛,笑着大声喊道:
“回营做什么,胜利就在我们这边,就要赢了!!!”
堵在这边的火铳兵、炮兵和王通的亲卫都看着他,鞑虏骑兵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火器都无法打响,怎么还要赢了。
“护卫大人,跟鞑虏拼了!!”
站在王通身边的谭剑一抖手中的长矛,大声说道,亲卫和兵卒们都是齐声应答,对面的鞑虏又一次拉平了横排,准备冲击了,死战就在眼前,就在此刻,突然有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刚要冲击的鞑虏骑兵猛地勒住了坐骑。
现场突然安静了少许,不管是中间冲打,还是四周围攻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