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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姑娘,陪这些俗人真是苦了你,去小生那边,贡院的几个才子都在那边呢!”
张连生脸色尴尬,被人这么冲进来拽人,他却不敢反应,额头上的汗却跟着下来了,冲着那边赔笑,回头又看着王通。
王通神色不动,他注意到那青年的肤色很白,这样白的肤色只有世代的富贵之家才能养出,又注意到这青年腰间玉佩是第一等玉料和做工,王通在想的是,这个人到底是南京谁家的子弟。
他这边神色不动,张连生却想到了别处,在那里咬咬牙,开口说道:
“秀儿姑娘是我们这边先请到的,先来后到,你要有个规矩……”
话还没说完,那青年却转过了身,进门之后他就没有理会王通和张连生,只是在那里对秀儿笑着相请,秀儿在那里只是推辞,也是满脸为难的样子,转过身的青年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冷冷的盯着张连生说道:
“你不认得小爷是谁吗?”
“……认得……”
张连生结巴的回答了一句,那青年不管不顾的回头,又是在那里纠缠秀儿,被反问了这么一句,张连生却立刻没话说了,干笑着回头就要对王通说什么。
这等架势,看来是被对方吓住了,居然窝囊成这个样子,王通无奈的看着他摇摇头,史七却从外面走过来低声禀报道:
“侯爷,这人没带兵器,不是武人,方才吵闹的时候突然冲进,外面的亲卫反应慢了,没有拦住。”
这样的人冲进来,亲卫没有动作,是失职了,史七少不得要进来解释一句,事后责罚也是免不了的,王通点点头,起身抓起酒壶,略微瞄准,猛地丢了过去。
那青年听到风声,下意识的一躲,正被这酒壶砸中肩膀,王通臂力不小,那酒壶在青年的肩膀上砸的粉碎,酒液迸溅半身,碎瓷在那青年的脸上划破了两个血口。
被砸中的青年踉跄两步,一抹脸上,感觉刺痛,掌心有血迹,在那里愣了下,随即大怒,指着王通就要大喝,话音还没出口,风声响起,一个瓷碗正中他的面门,这一击立刻是让这青年脸上开花,满脸是血,捂着脸在那里惨嚎起来。
王通抖抖手腕,绕过酒桌走到这青年的跟前,低头问道:
“你是谁啊?”
八百四十四
王通对自己的手劲和准头颇为满意,这个谭将还专门训练过他,战场上白刃格斗是一方面,火铳和弓箭的远射是一方面,还有骑术等等,除却这个,投掷也是技能之一,不过用到的不多罢了。
在雅间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大的目标,要砸不准也不容易,王通丢出这两样东西,心中颇有成就感,走到跟前踢了踢捂着脸惨嚎的那青年,冷声问了一句。
被瓷碗砸中面门,直接破相开花,这青年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角色,那还顾得着回答,只是捂着脸嚎。
雅间中很安静,除了这人的惨嚎外,听不见别的声音,王通又问了一句,却被安静弄的奇怪,左右看过去,却发现不管是张连生还是那秀儿,都是长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的惊骇表情。
至于在雅间中的王通亲卫们,自家大人打个人算什么事情,谁都懒得理会,反倒是在外面的沙东宁等人听到里面有动静,却是从另外一个门进来看看。
方才那酒壶粉碎,就在那青年身边的秀儿脸上也迸溅了些,这等女子,最是看中自家的相貌仪态,此时的确是呆住了,居然忘了擦拭。
王通笑了笑,对一遍同样呆住的丫鬟说道:
“你家小姐脸上脏了,还不快过去擦擦!”
这句话一说,那丫鬟才猛地惊醒,慌忙掏出帕子过去擦拭,这时候那青年却有些恢复过来,满脸是血的狰狞说道:
“千刀杀的杂碎,你敢打我,我要灭了你九……”
话又是说了一半,被王通一脚踹中小腹,王通这一脚的力量不小,直接把这个人从雅间踹到了走廊上,这一脚虽然不见血,可却比方才那酒壶瓷碗砸中面门有效的多,那青年捂着肚子在那里挣扎了几下,张大嘴只是喘气,连喊疼都喊不出。
那丫鬟拿着手帕才擦了一下,秀儿却推开丫鬟,急促的说道:
“这位王老爷,你闯大祸了,你图一时的意气,张老爷可是本地人家,你是连累了他啊!”
王通转头瞥了一眼正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张连生,冷声问道:
“本官连累你了吗?”
张连生一听这话,身子一颤,脸顿时是垮了下来,但随即又有些迷糊,在那里摇头迷糊说道:
“这个……”
在南京城被欺负习惯了,但仔细一想王通的身份,似乎……张连生正纠结的时候,却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几名大汉朝着屋中冲进来,手中却都是拿着腰刀,也不说话,当先一人冲进了雅间,看到王通直接挥刀就是砍下。
沙东宁的反应最快,那人手臂刚扬起,他的刀已经是出鞘迎上,“噗”的一声,湿热的血液直接喷洒而出,这时候冲进来那大汉才惨叫出声,持刀的那只手,从手腕那里已经直接被削断,鲜血狂喷。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冲突居然拔刀见血,屋中的丫鬟都是尖叫起来,此时倒是显出那秀儿些许不同,她居然没有尖叫,反倒是扯过两个丫鬟避到了角落中。
那个大汉捧着手腕惨叫,后面又是涌进几个人来,为首一人看着下人打扮,却健壮魁梧,凶悍模样,进屋就狞声说道:
“你敢伤九少爷,抄家灭族、千刀万剐。”
话说了一半,却看到正对面一人张弓搭箭,这大汉心中大惊,心想不过是风月之地,怎么还有人带着弓箭来,但这等纠纷,对方或许不敢放箭,口中却喊道:
“你们想要谋反吗?”
那边嗖的一声箭已经射了出来,雅间这么大的空间,这么近的距离,那里躲得过去,仓促间只是偏头,被一箭钉在了肩膀上,大声痛叫这个是免不了的,心中也是骇然,自家要不躲,这一箭就是朝着脑门来的。
陈大河又是张弓搭箭,屋中的几名亲卫都是抽出了兵器,冲进来的一干人以为自家武力强大,却没想到对方同样不差,而且装备和狠辣可是更胜几分,一时间却在那里呆住了,王通接过吴二递来的刀,却在那里继续问道:
“刚才那绿皮到底是谁,现在还没人告诉本官?”
王通回头看了看,却又是坐了回去,这时外面能听到那青年在外面大喊道:
“进去杀了他们,进去杀了他们,抓住他们千刀万剐,抄家灭族。”
听到下面脚步声响,史七出去转了转却又走了回来,脸上多了几分笃定,到王通身旁低声说道:
“这艘船上咱们有二十人,他们最多十个,侯爷不必担心。”
“朗朗乾坤,我担心什么!”
王通随意说道,堵在雅间门前的几名大汉此时却是闪开,一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左右扫了一眼,却先看到了张连生,他斜眼看着张连生,冷冷说道:
“张千户今日好大的煞气,打了九少爷,你还想不想活了?”
张连生一急,看到边上的王通却又是低下头不出声,王通摇头站起,进来那中年人刚要说话,王通手中的刀已经出鞘,横着就砍了过来。
那中年人大惊,谁想这边招呼不打就要杀人,愣怔之下已经来不及闪躲,王通手腕一转,用刀身狠狠的拍在了这中年人脸上。
他手劲大,又是铁器拍在那中年人脸上,一下打完,那中年的脸立刻是红肿了起来,牙都被打掉了几颗,吐了口,却是满嘴的鲜血,王通刀抽完之后,刀刃又是压在这人的脖颈上,冷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家的人,怎么光在这里说狠话,却没人给一句答复呢!”
那中年人嘴里漏风,眼神中却全是怨毒,但刀刃加身不敢不说,在那里含糊的说道:
“你打了魏国公府上的人,你打了魏国公的九公子,你不要以为这件事还能善了,我们已经告诉了应天府,府上那边也是来人了,识相的,你丢下兵器,或许能有个全尸!”
王通一愣,放在那人脖颈上的刀也是拿开,那中年人以为王通吓住,刚要说话,王通的刀反手抽了下来,重重打在脖颈上,那中年一声不吭,直接昏厥。
“看你们这样的作派,还以为是什么天王老子呢,把外面那绿皮的混帐抓进来,他带的所有人都抓了,捆起来!”
王通出声吩咐说道,周围的亲卫们轰然答应,有人打开雅间窗户冲着外面喊了嗓子,整个画舫立刻喧闹起来。
魏国公府那位九少爷本来还在回廊上大喊大叫,突然看到从楼下有不少手持兵刃的彪形大汉冲上,而且自己府上这些看起来本事出众的护卫在那些大汉面前根本不是对手,几下子就被打倒。
明明已经报上了魏国公府的名头,怎么对方还这么张狂,这可是在南京地面上,走廊狭窄,都不留手,鲜血飞溅,湿热的血液直接迸溅到了这九少爷的脸上,他突然想到,难不成这是有人要杀自己。
想到这里,这九少爷的戾气一下子消散无踪,在那里大声的惨叫起来,也没有叫几声,就被人一拳打倒,直接丢进了雅间中。
雅间中的战斗结束的更快,那九少爷被捆着丢进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那九少爷被丢在王通的脚边,王通拿着刀将这个青年下巴挑起,笑着说道:
“我虽然也有爵位,但是不如你家啊,魏国公世袭罔替,我不过是个侯爷,也不知道能传几代。”
听到这话,这九少爷尽管脸上都是血迹,可还是能看到脸色一下子白了,国公家的公子和一个侯爵争斗,这个实在是没什么优势。
王通又在那里笑着说道:
“不过我的差事应该比魏国公好一点,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嗯,这次来江南还有钦差的职分。”
屋中所有魏国公府上的一干人都是僵住了,稍微清醒些的都是心中大骂自己,都说那王通已经来到了南京,这张连生宴请上官,怎么就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想呢,魏国公是江南勋贵的魁首,可对上定北侯、锦衣卫都指挥使王通,还是带着钦差身份的王通,能有什么优势在,谁知道这王通来到江南到底有没有刺探江南勋贵动态的旨意,万一有呢?
“……侯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徐九我也是有眼不识泰山……”
王通看着已经惶恐无比的这位徐九公子,却是笑了,只是开口说道:
“徐九公子也是贵胄,本侯不会和你为难,不过,今日你这么没有礼数,又让手下人喊打喊杀的,没个教训也是不行,你们这些跟着的带话给你们侯爷,明早本侯要在住处门前见到你们九公子,你们府上自己出人在门前抽他五十鞭子,这事就算过去了,本侯后日就要去往松江府那边办差,不要耽误了钦命差事,滚出去吧!”
王通挥挥手,王通的亲卫上前割断了捆在那些人身上的绳索,这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上前扶起他们九公子,仓惶的退出。王通转头看看目瞪口呆的张连生,笑着说道:
“咱们锦衣卫要不这么威风,那就是跌了万岁爷威风,辱没了朝廷的体面。”
八百四十五
听到王通的话之后,张连生一愣,在那里神色变幻了一会,原本诚惶诚恐的神情却变得渐渐有信心,腰板也直了起来。
南京和京师距离遥远,自从迁都之后,帝国的中心在北部边境,可江南是大明的赋税中心,是大明最精华的区域,也要严密的控制在手中。
所以在江南的枢纽中心南京城中有相应的布置,武将勋贵一方的魏国公徐家,代表文官系统的南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