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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皇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甚至没有安排人去内阁那边问策。
不过第二天宫内就有隐隐约约的传说,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田义回到住处后,和自己的亲信说道:
“二十年后,搞不好用不了二十年,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就是赵金亮坐了。”
这个其实不用说,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这般亲近的人物,几次性命攸关的时候都是伴驾,而且从张诚到邹义都算是他的长辈,这样的人物将来肯定是要在司礼监的位置上做久下去的,而且赵金亮现在实际上是乾清宫的管事,这个身份更是了不起,搞不好,太子那一代他也能伺候上。
不过这不是最大的事情,真正惊人的是田义去往武清侯府给慈圣太后问安,但这个消息封锁的很严,除了万历皇帝之外,只有邹义知道,旁人看不过是例行的皇帝派宦官去武清侯府问候,本就是不孝了,定期做做面子功夫而已。
对王通的封赏,万历皇帝拿不出主意,要去问李太后了,这个行为吓出了邹义一身冷汗,要不是张诚临走的时候曾经叮嘱过,他真就要乱了分寸,张诚当时说的是,太后和万岁爷毕竟是亲生母子,娘俩之间没什么不可说不能说的,但万岁爷该提防的不会不提防,咱们做奴婢的平常心就是。
王锡爵的奏折一封封的来到了京师,奏折中阐述辽镇富庶,阐述将门专权之弊,而且还说九边其余各镇都是应对一个敌人,而辽镇却是应对各方,对蒙古,对女真,对高丽,各有所司,由一人专管太容易出问题,应对不上。
所以王锡爵建议将辽镇拆分为三个总兵,辽东、辽南和辽北,各自分守一方,便宜行事,而且他还说辽镇广大,土地肥沃,有大片的田地没有开垦,适合将关内的贫民迁入,而且现在边墙外的开发马上就要开始,民政事务繁重,应该设省派遣文官牧守。
王锡爵有个说法很有趣,说关外地方民情不同关内,应选派心思剔透精于实务者就任,布政使、参政、知府自然用科举人士,但下面具体办事的官员最好在天津卫这样的地方选派,非常时候行非常事云云……
一千零一十二
偏远州县用举人做牧民官,这个已经被称为是恩赏和破例,辽镇知府以下都是用吏员管事,这个说法也是惊世骇俗了。
不过王锡爵在奏折中所说的也是隐晦,而且还是密奏,这个消息也不会传到外面去,王锡爵的意思很明白,臣提出来了,做不做是陛下的事情。
将辽镇拆分为三个总兵,而且设省统辖,这个提议直接被万历皇帝拿到了朝会上去讨论,群臣对此也是赞成的很。
蓟镇的设立除却防备口外的鞑虏各部,也有在山海关处立一道屏障,防止辽镇兵马南下的意思,真正到了天下的层面,大家所顾虑的事情就是方方面面,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文臣不愿意武将坐大,天下人都不愿意在京畿之侧有一支这样大的军力存在,可李成梁经营得法,势力太大,外人想要动作都要掂量考虑,而且京师里银子洒的足实,替他说话的人也多,大家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可如今辽镇大败,李家声势不如从前,副将马林,分守副将孙守廉的实力却没怎么受损伤,这正是好时机。
拆为三个总兵,彼此牵制抗衡,单拿出一个来,声音力量都比从前弱很多,朝廷自然可以从容压制,而且在辽镇这样大的地方设置行省,肯定要放置从巡抚到下面知县的一整套班子,现如今天下是有做官资格的人多,官位缺少,突然有这么多位置出来,大家都好安排,这等对个人对大明都有好处的,自然是人人赞成。
王锡爵的奏折中还对边军的战力,边军的风貌大加贬斥,认为不如京营和禁军,将门上下操纵,弊病太重,辽镇为九边最强尚且如此,其他边镇可想而知。
这个论点也属于可以拿到朝会上议论的,朝野对边军也是愈发的不满,每年收上来的赋税大部分都是拨付给边军,边贸之利也被边军用种种理由克扣,很少上缴到朝廷上来,耗费这么大,却打不了什么胜仗。
出了乱子,还要京师这边调拨兵马去补救,大家心里都有本帐,虎威军兵甲精良,粮饷都是十足发下,器械更不必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打仗从未失败,都是歼灭敌人大军,甚至是擒杀敌酋,可算算花费,还真就是不如九边,九边花费最少的一个也要比虎威军的耗费多很多很多。
如此对比下来,九边在朝野人士的心中烂的不能再烂,不知不觉之间,王通裁撤改革边镇的方案已经不少人赞同了。
王锡爵的这封奏折来时,东征大军歼灭建州军残部,擒杀奴尔哈赤和舒尔哈齐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师。
在这完胜的捷报奏折传到京师之前,王锡爵还有另外一封奏折,说的却是“御敌于国门之外”,他这上面说是,九边设置为的就是守御,而不是进攻,这样的设置会让敌人从容的膨胀,然后大明被动挨打。
以归化城为例,本以为占领归化城之后,大明会投入相当多的兵马护卫,因为草原上各个部落肯定会不断的围攻。
可实际上的事例却和这个相反,归化城被大明占据之后,城内的团练武装四处出击,将草原上的部落压制的抬不起头,然后所对应的边镇自从归化城归属于大明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压力,甚至没什么冲突发生。
这就是因为大明在边墙之外有了据点,开始进攻,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是处于守势,或者归附或者溃散,或者被歼灭,自然没有余地去滋扰边镇。
拿这个例子来比辽镇,辽镇边墙北边和东边地方广大,海西女真、北山女真还有各族部落群居,这次虽然灭掉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也是损失惨重,可隐患尚在,不能掉以轻心,而且辽镇边墙外的东边和其余各边镇之外不同,其余各边镇的北边都是戈壁草原,辽镇边墙外却是肥沃田土,一年虽然只有一季,可这一季的出产已经是足够的丰富,设置据点向外进攻扩张,保证辽镇的安全是一方面,这样的领土对大明可是好处多多。
然后王锡爵又是很具体的说明,在辽镇现在的土地上实行严格的清丈田亩,不允许侵占和隐没,逼迫辽镇的缙绅地主走出边墙去垦殖拓荒,一切仿照归化城的例子,允许他们自己组织团练,在边墙外由他们输入境内的产品实行免税云云。
奏折上说的这些都是颇有条理,作为内阁次辅,写奏折写的这么条理分明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王锡爵素来也有能臣的评价,不过他的能力却不是在奏折上论述的这些,一个久在江南和中枢的文官,怎么可能对九边,还有对这几年才兴起的殖民拓荒如此明白。
大家心里也都是有数,王锡爵能写出这些东西,背后王通搞不好出力很多,这方面王通确实有口碑,在这种事情上,他总是为大明考虑。
以往大军出征,大家谈论的担心的都是胜负如何,如何筹措军饷,如何收拾残局,这一次,大家对胜负都没怎么担心了,所议论的都是那一封封的奏折。
每一封奏折可能都是代表着朝廷今后政策的变化,有千千万万的人相关,受到这样那样的影响。
王锡爵的边墙之外拓荒之议,从朝廷到京师,从京师传遍北方各省,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定出策略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上到勋贵官僚,下到缙绅豪强,却都明白这个代表着什么,大家不都是后悔归化城那一波没赶上吗?没有及时的出塞做事,结果原来很多不如自己的现在都是发了大财,这辽镇边墙外,怎么看都要比那归化城外强啊,就算不去那里做生意,那攥一把都流油的黑土地,圈出来个千顷万顷的,弄些农奴种地,不也是快活吗?
至于蛮子凶悍,这个也不怕,临走前去天津卫那边买了大车和火器,雇用几个老兵组成的护卫队,怕他作甚,等扎根了自己练乡勇团练,出去抢他娘的……
一时间从京师到北直隶,从山西到山东,上上下下,群情汹涌,都在召集人手,购买装备,准备出关冒险。
很多人开始还没什么把握,可看到京师那些和太监和大臣有这样那样关系的人都纷纷准备,也就知道这件事靠谱了,那就别落下跟着发财吧!
东征大军报大捷,报完胜的捷报到达京师之后,更是给这股潮流火上浇油,既然外面已经被肃清成这个样子,那大家更要抓紧了,何况天津卫那边已经有消息过来,三江商行已经捷足先登,这更说明问题。
不过京师官场还有和官场相关的一干人等,一方面安排自己的亲信人等去发财,另一方面却是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东征大军去辽镇,合计斩首近六万,得贼酋首级而还,这是何等的大功,作为主帅的王通应该如何封赏。
别的不说,这次的大功之后,监军的陈矩实际上封侯都有先例,王通已经是侯爵,朝廷应该给他什么。
有句古语“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个话在京师被人改了下,唤作“王通不老,王通难封”。
若是王通垂垂老矣,就是封王也无所谓了,大不了下一代降格给个世袭罔替的位置,荣养就是,徐达在当时的北平府病死后,朝廷追封为王,但他的子弟都是国公,世袭罔替,尊贵非常。
可王通现在还年轻,也是二十余岁,功业却已经大的惊人,封国公明显是亏待了,可如果封王的话,他年轻且身体壮健,想必还有许多年的人生岁月,王通又是掌握兵权,又有生财之地,给了他太高的爵位,天子置于何处,皇帝大都是活的比臣子要短,到时候,置太子于何处。
若是不封赏,甚至和上次一样,弄个赐婚的把戏来敲打,天下人心寒,朝廷体面荡然无存,而且东征大军的将士会怎么看,对主帅的封赏往往是个标杆,主帅封赏的厚,下面的也不会差了。
如果主帅这边就让人心寒齿冷,那么下面的将士们会怎么想,虎威军如此强悍,动摇虎威军军心,让虎威军将士愤懑,这个责任没人能担得起。
以做事的规矩程序来说,王通这个报捷的文书一到,就证明这次战役完结,接下来该是朝廷派人去验看首级,查证军功,然后朝廷相关衙门定封赏犒劳,还要昭告天下甚至拜祭太庙云云。
验看首级、查证军功的事情干脆就没有人提,王通那边报上来的只会比实际少,断然不会多,这定封赏犒劳,大家却也不出声了,眼下这时节,说什么话都有不小的风险,既然如此,大家倒都是知道如何做。
“事关重大,臣等不敢妄言,但请圣裁……”
所有相关人等的奏折上都是这么说,宫内也有传闻,说万历皇帝看奏折的时候,在御书房摔了杯子。
一千零一十三
“张伴伴说什么?”
五月下半的时候,宫内能靠近万历皇帝的宦官们发现,赵金亮不见了几天,这可是稀罕事,大家心里琢磨,能让赵公公出宫去的,肯定是第一等的要紧差事。
也就是三天不见,三天后赵金亮回宫,急忙的去了乾清宫的书房,万历皇帝急等着见他。
“张公公说,他在天津卫闲居,连门都很少出,时局也是糊涂,万岁爷的问询他不敢出什么主意,害怕耽误了大事,请万岁爷赎罪。”
赵金亮回答的很清楚,听到这个的万历皇帝却有些泄气,谁也不是傻子,张诚分明是和外朝的那些大臣一个意思,都不想说意见。
“母后那边只说要慎重对待,张伴伴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