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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张启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宋谦道再次摸摸鼻子,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而后迅速变成开心,对着张启说:“十几年前,我找过沛菡她们……张先生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说来听听。”张启慢慢收回脸上故意显露出来的不开心,等着宋谦道的故事,他早就觉得这家伙为人父亲太古怪了,整天跟着女儿屁股后面跑,像个奶爸,不像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巨擎。
“我前妻死后,宋家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那个时候我来大陆考察认识了可筎,也就是沛菡的母亲……
后来宋家的情况一触即发,整个快倒塌的模样,但只要我娶了现任妻子,就可以有一些援助,给我一定的时间挽回,我很有自信可以做到,就在这个时候,可筎消失了……
岳母说她给了可筎一笔钱,而且十几年前我去找过她们母女,可筎和沛菡,还有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孩子他爹、爸爸,这是我听到的称呼。”
听了宋谦道的话,张启更奇怪了,看到张启的表情,宋谦道最后意简言赅的说:“后来,我炒掉跟了我好多年的司机兼保镖,岳母死的时候,我没去拜祭,而得到沛菡的原谅,则成了我这辈子最后的心愿。”
“我糊涂了。”张启听了这故事,有点转不过弯来,但是稍微想想,却是完全明白了,结合宋谦道现在的做法,事情清楚明白的摆在眼前,一出狗血电视剧直接播放到了尾声,直接朝着父女团圆的方向迈进。
“我明白了,但又不全是你的错。”张启撇撇嘴,轻声的说,一边摩挲着手指头。
这一副自欺欺人的表情,宋谦道自认也曾经有过,但他相信换成张启是自己,也会做出和现在差不多的事情。
“但是我有错而且错得很多,沛菡没错,她们母女受了很多的委屈,我却是因此一帆风顺,甚至当初连心病都解决了,不曾想,只是为现在埋下了一颗大大的炸弹。”
“不说这些,你看着办就是。”听了宋谦道的故事,张启对于宋沛菡和苏琴两人要去做生意的事情就放心了许多,有着这个老狐狸护航,加上自己,两个女人就绝对吃不了亏。
“沛菡现在朋友很少,真心的也没有几个,我看她有种对你的报恩的心态,又和苏小姐很合得来,所以,宋某只是希望张警官即使不和我一样陪着她们瞎胡闹,也别阻拦沛菡和苏小姐的事情,至于安全,我会在后面看着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宋谦道很自信,他有这个资本说这些,正要继续说下去,张启的房门被敲响了。
“启哥……呃,宋先生。”华尚一身警服还没换,进门后看到宋谦道,问好之后用眼神示意着张启。
“呵呵,你们有事谈,我先下去了,等下还得陪沛菡看设计图,哎,做人老爸,就是难啊。”带着幸福的表情,宋谦道嘴里埋怨的说,轻快的脚步却是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
等人走了,华尚才合上房门,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张启欲言又止,像华尚这种滚刀肉一般的人,张启才不上他的当,直接开着电脑,甩着鼠标,一副宅男模样。
“那个,启哥,有件事得先和你通个气。”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华尚有点心虚的说。
看到张启转头望过来的眼神,先是支支吾吾,后来就豁出去用义愤填膺的语气说:“那个,洪树凯抓不了。”
未等张启回答,华尚又开口说:“证据不足。”
在古代,一个人有没有罪是靠有罪判定的,也就是说有人告你,官老爷又认为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除非你自己有证据证明你无罪。
现代则不然,公安局没证据把你定罪,那就只能是协助调查,即使有了证据,那也有可能因为证据不足而放人,这叫无罪定论。
张启一直以来的思维惯性就是有罪定论,有了辛梓平的口供,时间地点人物都很清楚,事情也很明白,那就抓人画押,砍他娘的。
要是以前的话,由着张启去做就好,能定罪最好,不能的话就放人继续调查,但是现在就碰到困难了。
中国的刑事案件是没有追查限期也不需要自然人作为原告的,一般都是公诉,辛梓平招了受洪树凯指使的几个沉船杀人事件,案子有了,嫌疑人有了。
但是想要定罪,还需要物证,不然每一个杀人犯都说他是受人指使的,那还不都买一送一啊。
“我自问没有把握,所以……所以先把案子压了下去,等着你回来再办。”华尚有种丢脸的感觉,实际上他已经明察暗访的侦讯了几天,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抓了洪树凯,那也是白抓,反而会让对方提高警惕,还不如等张启回来再商量。
“抓了再说,你还担心个屁。”张启恨铁不成钢的说,“有人揭发他,我们抓人合情合理。”
“启哥,抓这家伙,可不同抓其他人,而且,要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会给你惹麻烦的。”
华尚小心的说,这就是官场的规则了,洪树凯也不是泥巴捏的,普通人可以这么做,但是有背景有影响力的人就不行了,你要能定罪还好说,不能的话,那就叫寒了企业家的心,到时候洪树凯背后那群利益关系一发难,说不得来个警告还是处分,最少闲言闲语也是不少。
最最重要的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洲东省有个任省长,是齐湛上面的关系,任省长老婆的妹夫有个企业,叫做云天集团,洪树凯的集团公司被云天给收购注资了。
严格的算起来,张大侠好像和洪树凯是一条道的人了,华尚不敢动手的原因还有一个,任省长的儿子任寅福现时就在华異市,帮他姨父管理这边的产业。
这种就叫做官场经济,大家现在不贪污了,变成亲戚做生意,吃相好看一点的话,没有人会追究。
这些企业得天独厚的是:什么政府公布的工程,几乎都被他们拿走了标。私人的公司不是从他们手里接工程过来做,就是也得有一定的背景,才能混点汤汤水水。
现在的洪树凯就变成任省长那部分利益集团的摇钱树上的叶子,所谓疏不间亲,张启要是敢在任寅福面前把洪树凯给抓了,这就是打脸,打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儿子的脸。
官场斗争很常见,拿别人手下的利益集团开刀也是屡见不鲜,但内部事情内部解决,华尚的意思就是,等任寅福来调解,然后看看事情最后该怎么办。
“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叫我缩卵!”张启被华尚的解释给气乐了。
“启哥,你是青天大老爷,但犯不着为了洪树凯,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啊。”华尚有点冤枉的说,“任寅福那人我有点了解,他不会和洪树凯一样做那些操蛋事,但你要敢打他脸,他就不得不反击,不弄残你,以后他就不用混了。”
“所以,我们就把案子上报到詹局长那,任寅福肯定会来找我们商量,到时候他放弃洪树凯的可能性也很大。”华尚开口说道,他相信任寅福不是傻瓜,张启和洪树凯,哪边更有帮助,那是傻子都知道的事。
华尚还不清楚的是,洪树凯这么做,其实就是花钱买靠山,这其中,有不定文协议的……
第286章 道与规则
华异市百废待兴,齐湛坚守岗位压住不愿意立刻升迁,那就是想要做大事的人,加上周遭的环境和省里的支持以及各路人马齐聚,这城市的未来是每个聪明人都能看出来的。
不然的话,郑毅凯来了,任寅福来了,黄默那些当官的也来了,大家图的就是利益,聚集力量做蛋糕,然后分了蛋糕吃饱后再去下一站继续来一次。
世家子赚钱升官,就是这种套路,他们有这种默契的创造环境的能力。
洪树凯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对于张启和杭君义这两个要扳倒他的人,洪树凯也时刻留意,在估算了双方力量对比的情况下,在看到张启连续破案的能力下,洪树凯果断抓住机会。
乘着自己还有价值的时候,直接送货山门,半卖半送的把自己纳入任寅福的集团范围,出了大血的洪树凯,对任寅福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他平安,并且以前和现在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隐瞒,直接撂明白了说。
每一个成功的人,身上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就像是光芒万丈下那一块块的阴影。
和华尚想的一样,任寅福不是傻子,张启和洪树凯,他知道怎么选,但在他看来,张启想抓洪树凯,不就是要出点政绩,再协助杭君义搞好华业县么。
现在好了,他任寅福任大公子来了,洪树凯的那些操蛋事他不会做,只要把洪树凯视而不见,大家遵守潜规则,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到时候张启和杭君义既能搞好华业县,又能和任寅福拉上关系,这不是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至于为民请命或者坚持正义,得了吧,世界上坏人那么多,抓得完吗?利益才是永恒的。
如果苏琴知道了这事,肯定会很清楚,以张启的作风,任寅福这种在别人看来理所应当的做法,在张启这边就行不通。
这块木头还没有自甘人下的觉悟,凭什么要让任寅福摆布?凭什么不能把洪树凯给抓了?凭任寅福那个省长公子的身份,远远不够。
张启当官,想当大官,图的就是那份不会被人压迫的感觉,图的就是那份可以坚持自己原则、我行我素的公道,任寅福肯接受张启的做法,那就合则两利,不接受,砍他娘的,张启当的是不妥协的官。
“你的意思是让我等待宣判,他让我们抓,我们就抓,他不让,我们就歇着?”张启不乐意的对着华尚说。
“不能这么说啦,就是……大家都要按照规则来,这事本来就不是不可缓和的嘛。”华尚诺诺的回答,他冷血倒不至于,但也见惯了这种利益的妥协,给了任寅福面子,得到的利益显然比抓洪树凯要多得多。
有的时候,会办事的人不一定升官,但是会得罪人的却是绝大部分升不了官,做不做事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上头有人。
张启现在客观的说,上头的人就是詹力、齐湛、任省长,要是得罪詹力,还可以考虑换队伍靠拢,直接得罪任省长,就没有人会冒着得罪省长的风险,就为了接受一个愣头青的县局局长。
“和尚。”张启定定的看着华尚,第一次说教的道:“原则为线,人活一世,线上为人,线下则为禽兽。”
“那个,启哥,这事犯不着吧……”华尚想不到张大侠也玩哲学,这不合理啊,他玩的是暴力美学才对啊。
没想到,平时一直内向冷峻的张启却是过起了老师的隐:“禽兽的原则就是趋吉避凶,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妥协,所以有了被圈养的牲畜,如果我妥协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久而久之,我就会变成一只被规则圈养的牲畜,那么,还谈和神武凌虚空,谈何破碎苍窘,更不会有君临天下逍遥一生的可能。”
“神武虚空?君临天下?”华尚快哭了,大家这是谈论抓贼呢,不是争霸天下三国杀之类的,不用玩得这么大吧,在说历史上哪个枭雄不妥协,哪个皇者一帆风顺,这不奇怪啊,努力爬到最上面,才能做那个所谓的线上的人。
看到华尚脸上的表情,张启有点清楚对方心里所想,“每个人的路不一样,你们可以遵守规则,融合规则,然后掌握规则,我只能一直遵守我自己的规则。”
张启再说了句让华尚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张启来自高武世界,那里的每一个先天武者都极度自信,都会坚持自己的武道,追求最终的圆满。
其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