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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猝死
马啸风知道自己赢得极为侥幸,事实上,他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胜得如此干脆利落,在马啸风的预想中,他没想过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地胜得了楚风,但在他高度集中精神计算着楚风的动作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体内的破军星力冲上他的脑域,便在那一瞬间,马啸风感觉到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那是一种仿佛自身的灵魂从身体上抽离出来,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的感觉。
在那一刻,马啸风有一种全知全能的感觉,无论是流动的风,还是无形的空气,每一种外在的事物都在向马啸风反馈着信息,而这些信息汇集起来便是楚风动作的详细资料,就在感知对手的同一时间,马啸风也精确地了解到自己体内力量的运行轨迹以及运行的当量,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般,马啸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每个细胞能够给他提供多少能量,就在对自己身体极度了解的把握之下,马啸风才能以半瞬的速度作出那细微的侧移。
当剑架在楚风脖子上时,马啸风知道自己领略了另一个境界的风光,那是入微。
而同时,他也明白了,凌山所说的“势”,其实也是入微的一种表现。
入微可以看作是一种最精确的计算机器,无论是对于敌人、自身又或者环境信息都作出了精确的计算,然后以这种计算的结果为基础,作出最适当的反应,凌山的“势”,其实便是对自身战意和精神的一种把握,让自己的精气神不断累积,在最适当的时机发出凛冽的一击,又或者计算着自己势和力的增长,让不断的攻击和势的增长保持着一种平衡,从而达到每一击都具有超越平常攻击力的目的。
凌山提出完全相信自己,从而让战意不断上涨的方法,说白了其实是一种自我催眠法,在没有达到入微的境界前,确实可以用这种办法来让酝酿战意,可一旦踏入了入微,马啸风便知道凌山的方法是如何的粗糙,自我催眠会让自己产生盲目的相信,而一旦心中出现了矛盾的想法,这种境界便不攻自破。
但入微就不一样了,在那种境界之下,入微的武者能够完全调节自身战意的增长来达到同样的目的,但却不会有自我催眠的弊端,而“势”只不过是入微的诸多表现之一,可以说,当达到入微的境界,因为那种全知全能的存在,已经让武者等同于半神的实力。
为自己能够触摸到那个境界而暗爽一把的马啸风,同时也为楚风惋惜,说实在,楚风的实力不弱,假以时日,也会成为顶尖的强者,可今天晚上在楚风最有利的环境下,却仍然败在自己手上的这一结果,却会给楚风武道之上留下极难跨越的心障,楚风如果无法破除心障,他的成就也就止于此了。
惋惜归惋惜,站在马啸风自己的立场上,楚风无法变得更强,意味着将来马啸风的麻烦会少点,马啸风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为对手的强大而兴奋,那是武痴的情怀,马啸风自问还没有到达武痴的地步,如果不是枪械对他这种层次的武者作用有限,马啸风宁愿拿着枪远远放倒别人,也不想自己拿着剑辛辛苦苦地和人家打斗。
能够达到同样的目的,马啸风永远只会选择最有效,以及最可行的方法。
却说为马啸风所败后的楚风,简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马啸风想得不错,在自己最有利的环境下还被对手轻易战胜,对楚风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去解除了“天下”的拟态空间,事实上当马啸风的光剑架在楚风脖子上的时候,他已经生出了无法战胜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
战意一消,楚风也无心再战,而任由马啸风走后,楚风一直保持着无力跪倒在地面上的姿态,一时间他脑中各种想法纷乱如麻,却在这个时候,身后风声突起。
尽管处于发呆的状态中,但身为武者的意识还是让楚风顺势一剑平划,但斩中的只有空气。
楚风脑海一片空白,也不清楚是什么人接近自己,但在下一刻,一丝剧痛打破了他脑中的空白感。
痛感来自左胸口,楚风有些迟缓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胸部的肌肉,然后那心脏位置的肌肉上渐渐出现一条粉红的线,接着,线不断扩大,细微的撕裂声响起,以那粉红的线为中心,楚风胸口的皮肉朝两片翻卷,“扑嗤”一声,一片热血从那翻开的血肉中激喷而出。
顿时,楚风脸色变得灰白,他想去捂住那个胸口,可胸腔中的剧痛却夺去了他所有的力气,生命飞快流逝的他,拼尽了力气想要回头看去,但直到他扑倒在地上,仍然看不到他身后的一个庞大黑影。
那个黑影至少有三米的高度,由于背着月光的关系而让人看不清模样,但一双闪烁着青光的巨眼和不时喷出的白色气浪,却在说明着它非人的身份,望着楚风的尸体,黑影嘿嘿一笑,然后身后展开一双羽翼,接着一道暗红色的光悄悄地包裹住它,让它飞起来的时候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就这样,非人的身影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地飞上了夜空。
同一时间,王强夫妇的房间里,已经躺到床上的小夏突然坐了起来,让王强不禁询问何事。
面向老公,小夏疑惑地说道:“不知是否错觉,刚才我好像感觉到了妖气。但现在又不见了!”
“妖气?”王强笑道:“别不是又是小马身上那没有散尽的妖力气息吧,这是昆仑上清宫,又不是任由妖怪想来便来的地方,你不要想太多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小夏也觉得老公说得不错,心想或许今天被两小鬼吵得有点神经衰弱了吧,于是随着她的躺下,上清宫上下没有人发觉在一条石径之上,楚风的身体正慢慢的变冷,而仍然捉在手中的赤龙,也失去了红光流淌的光泽,变得灰败无光起来。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扣—扣—扣——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刚梳洗完毕的马啸风觉着奇怪,这大清早的会是谁找,打开了门,站在门边的是上清宫弟子打扮的青年。
“马先生,敝派师叔请马先生速移正殿,师叔刘震北和师姐姬冰心有事要请教马先生。”
“好,我这就去。”
马啸风觉得更奇怪了,这青年说话吞吞吐吐,而且神色似乎颇为气愤,但马啸风自问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利于上清宫之事,除非是楚风昨晚败在他的手上觉得不甘心,而对上清宫诸位师叔辈的元老说了自己什么坏话,如果真是这样,马啸风觉得那个男人已经没救了。
事实上,楚风确实是没救了,只不过不是马啸风想的那样,此刻的马啸风,并不知道那个败在他手上的男人已经命丧黄泉。
大殿之上,如同昨天的情景一般,上清宫俨然分成了两个派系,但和昨天不同的是,众人脸上多带有戚然之色,看上去似是有些悲伤,马啸风来到的时候,便是看到这么一付上清宫如同死了人一般的情景。
没来由的,他的心突然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望向姬冰心,这个冰冷的女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带有一点点愤怒,又带着更多的疑惑,马啸风不知道姬冰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再看殿中诸人,在看向他的时候都多少带着一种愤慨,马啸风虽然不解,但自问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也就坦然地踏进大殿里。
他这一走进去,上清宫的人下意识地朝马啸风踏前了一步,形成一种包围的味道,独有王强夫妇朝马啸风的方向靠了靠,小夏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为她老公王强给捉住了,于是大殿之内弥漫着一种相当诡异的气氛。
“马啸风,你竟然还敢来!”元老派中,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头大声喝道,他的中气十足,并且声灌灵能,震得马啸风双耳嗡嗡作响。
马啸风被人一喝,心中怒意暗生,脸上却不怒反笑:“这位老人家,你说得可真好笑,我是你们上清宫的弟子叫来的,现在你却说我竟然敢来,我又为什么不敢来,马某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自己良心,天地之大,哪有我不敢,或不可去之地?”
从容的反问,让老者哑口无语,同时也让姬冰心和王强夫妇眼睛一亮,马啸风表现出来的坦然胸怀,以他们的眼光自然看得出马啸风并没有一丝造作的成份在里面,这些话都是由感于心,自然而然的流露罢了。
“石师叔,请勿动怒,待我好生问他。”元老派之首,刘震北拍拍方才喝问马啸风的那位老者肩膀,然后朝马啸风看来,眼神如剑,似要看破马啸风的心思。
马啸风与之坦然相对,没有一丝怯懦。
刘震北点了点头,方自说道:“马先生,请问你可识得我上清宫弟子楚风此人。”
马啸风心中暗笑,果然和楚风有关系,他也不隐瞒,大方答道:“认识,不想认识也不行啊。”
“那么再请问马先生,昨晚可曾遇到过我楚风师侄?”
奇怪,难道那小气的男人失踪了,马啸风心中如此想道,嘴上却依然答道:“遇到过,昨晚我拜访了王先生一家后,在回精舍的路上遇到贵派的楚风,他拦住在下,一番纠缠后,我才得以离开。”
“咳!”不等刘震北说话,王强干咳一声说:“关于马先生昨夜拜访我夫妇之事,这点我可以证明马先生所言非假。”
刘震北朝王强点头说道:“有劳王先生了。”
再回过头看向马啸风,刘震北继续抛出他的问题:“那么敢问王先生,楚风师侄拦住你,可是为了我冰心师侄一事?”
“师叔。”姬冰心踏前一步插嘴道:“这是冰心的私事,请师叔不要过问。”
“不要过问?你要我怎么不要过问。”刘震北严辞以对:“这带着你楚风师兄之事,我定要秉公处理,冰心,希望你不要女心外向才好。”
“师叔你……”姬冰心顿时两腮飞红,非是害羞,而是恼怒,不想师叔霸道如斯,竟然当着众同门的面如此说法,明着在说她姬冰心不懂事,暗着却是在削弱她在青年弟子中的威望。
“冰心。”马啸风温声叫道,看向姬冰心的眼温和如一潭清澈的湖水:“不用为我得罪你师叔,刘前辈,你有什么话就尽管问我吧,犯不着为难冰心一个女子。”
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刘震北无法再对姬冰心施以言语打击,同时也在暗示殿中众人刘震北以大欺小,顿时便把刘震北方才打击姬冰心的威望一事化解于无形,还隐有倒打一戈之势,这让王强夫妇暗自点头的同时,也把刘震北的怒意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但对于刘震北的怒,马啸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说到底,刘震北非是他马啸风什么,他才不会去管这和姬冰心作对的死老头子是悲是喜,是怒是乐。
“好,很好。”刘震北阴着脸说:“那继续我们方才的问题,你只要说是或不是便成。”
“是!”马啸风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贵派弟子楚风昨夜拦住了我,要求我离开冰心,否则便要让我不好过,我真没想到,堂堂千年大派上清宫的弟子,竟如市井之徒一般蛮横不讲道理,让我着实不解,可否请刘前辈解答我这个疑惑?”
先是被上清宫弟子当成妖怪打了一声,接着是楚风这小气男人找碴,再而是刘震北大有为了师倒兴师问罪之意,上清宫连番作为已经激怒了马啸风,何况刘震北刚才还要迁怒于姬冰心,对于这样的门派,本来还尚存敬意的马啸风,这一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