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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可以不用理会那些烦心事,鹿丸整个人都满足的眯起了眼。
鸣人给佐助铺着枕头,扬声道:“你也一直在偷懒好吧。”
鹿丸翻了个身,把背对着鸣人,说的话有气无力,不过一针见血:“偷懒说明我一直在忙。而你连懒都没得偷。”
潜意思就是,你压根就没做过正经事,一直在瞎玩。
“……”被噎着的鸣人苦着脸寻求安慰,“佐助,你看他……”
佐助朝他笑了笑,在他铺好被子后就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回了自己的地方。
“……”
被嫌弃的鸣人盘膝坐着,左哼哼又哼哼,无奈灯火一吹,大家就在黑暗中滚了个身梦周公去了,白天忙的要命,谁有空理他那脆弱的小心肝。
鸣人左瞧瞧,又看看,最后只能嘁了一声拿个被子裹住脑袋。
他哼啊哼,哼着哼着就变成了呼噜。
而这前后的变化,不过区区半分钟。
所以先躺下的三个人,在黑暗中听着鸣人的呼噜声,哭笑不得。
谁说抓鱼不是一项力气活,鸣人也是很累的……
月上柳梢头,再下柳梢头,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过因为人们都在睡梦中,所以就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鹿丸一动,警觉性高的宁次就睁开了眼。呼吸声在醒来的瞬间就有了改变,他就算装睡也没意思。所以他打算直接看看鹿丸怎么了。
毕竟那个起身的动静还是挺大的,与其说是自己醒的,不如说是有些像是被梦魇着了。
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还是挺对的。
因为当他起身望过去的时候,鹿丸竟对他的醒来浑然不觉,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呼吸有些急促。宁次眯起眼,适应了黑暗的双眸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无神。
听说被梦魇着的人,不好直接出声喊他,因为会被吓到。所以宁次没动,只是静静看着鹿丸,想等他自己清醒过来。
他没动,有人却动了。
是佐助。
佐助睡得有些迷糊,半梦半醒间只觉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睁开了眼,初时还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等静下心来,不管他愿不愿意的,身体的本能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帐内不同的气息。于是他也坐起身来。
一起身,就看见暗中已经杵了两个人影,佐助一下子就懵了。他们睡的时候,佐助和鸣人睡在了一边,而鹿丸和宁次睡在了另一边。这么一来,佐助等于是和坐着的宁次遥遥相对。
两人大眼瞪大眼的对视了一会儿。佐助眨巴眨巴眼睛,这什么情况?
鹿丸望着前面呆了一会儿,下意识的打量了一圈,视线直直的落向宁次的方向。正好和宁次望过来的视线对了个实打实。
宁次心头一凛,这神色,分明就是还没清醒。
他还在疑惑呢,鹿丸直接掀了被子爬起来,两三步跨到他身边,居然直接伸手就去摸他的脸,口中带着征询的语气问道:“宁次?”
“啊?”
宁次被这个样子的鹿丸吓了一跳,口一张,只能蹦出一个单音节来。被朋友在这种情况下摸着脸实在……他一偏头,却又对上了佐助瞪的大大的眼睛,亮灿灿的望着他。
“……咳。”
宁次从心底里产生了些不知明的尴尬。
“……!”他清咳一声,制止住对方似乎想要确认一般一路往下摸过去的手,涨红了脸,醒着嗓子道:“咳咳,鹿丸,醒醒?”
与其说鹿丸没醒,不如说他没醒全。他心头一阵狂跳,刚醒来时还陷在梦魇中不能自拔。梦中的伤痛太过于明显,把颗心揪在一起似的蹂躏。那股悲伤牢牢笼罩着身心,就算是眼睛睁开了耳朵听到了,也不知道梦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憋不住的只能亲手去确认。
————不过好像吓到了别人。
双手被一双温热的手制住了,有力,而透着生命的热度。鹿丸目光一震,瞬间清明过来。
“……咳嗯。”
清醒过来后,他这才注意到此刻的举动实在是不太体面,也有些……
宁次有些尴尬,鹿丸也有些尴尬。毕竟一个从来风清云淡的人急切切的对着好友做着这样的事————虽然是在不清醒的时候,总是让人尴尬的。
鹿丸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他掩饰般的站起身,努力想回到平时的状态。结果,这一扭头好嘛,定睛一看,对面的佐助也直直的瞅着他。
那个眼神叫一个无辜。
鹿丸嘴角抽了抽,四个人有三个在半夜互瞪是什么意思?
至于另一个呼噜打的震天响的就不算他了。
宁次小心的观察着鹿丸的神色,轻声问道:“你醒了?”
鹿丸含糊的应了一声,他心里其实还残留着些惊惶感,噩梦带来的伤痛并未完全褪去。但此刻尴尬上头,倒是把那个晕乎乎的心情驱散了些。
“我出去一下。”
这么说着,从来淡定的雷打不动的军师就挠着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
“……”
宁次和佐助对视了一秒钟,佐助躺下去拿被子盖住了自己。
于是没一会儿,宁次起身也跟了出去。
他们的动静都非常轻。
蒙在被子里的佐助侧身看到鸣人依然张大嘴巴睡的香呼呼,忍不住伸手探过去,在他肉乎乎暖烘烘的脸上捏了一记,又拧着肉扭了一圈,待对方咕哝着皱眉,这才满意的收了手。
切,傻子就是没心没肺。睡不着的佐助嫉妒的想。
夜风清凉,深吸一口,便是透心的寒意。再睡眼惺忪,这一激灵,也该醒了。
鹿丸没有走太远。他只是在帐子外头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靠着帐子望天。夜空清澈而深远,愈往深处看,就愈是觉得没有尽头。
待到回过神来细细听着火把哔哔剥剥的声响,感受着夜风拂面,这才觉得身处人世间。人世固然喧嚣,也有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还是比较适合平凡人的。
高而寡,有时也不如低而和乐。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可以让人忘记很多烦心的事,也可以将顾虑暂时的抛却脑后。
宁次一出来,很容易就找到了鹿丸。
门口的火把是不灭的,跳动着的火苗将人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暖意。
他把一件衣服抛给了鹿丸。随后在他身边坐下来,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阿斯玛老师喜欢抽烟,怎么都戒不掉。”
鹿丸把宁次给的衣服披在肩上,望着夜空呆了良久,才冒出这么一句话,声音有些低哑。
“我那个时候,屡劝不止。老师总是说,你们还是小孩子,哪里能体会的到烟的好处。”鹿丸继续说着,“现在我有点明白老师想抽烟的心情了。”
他低声笑着:“要不是没这习惯,我还真想学着他抽抽。起码心里没那么空。”
“那并不是正确的处理办法。只会让你依赖上不应该的东西。”
宁次终于开口,声音淡淡,却是不赞同的意味。
鹿丸点点头:“我就是这么说说。”
“……你做噩梦了?”
“嗯。”
“也许说出来会好一些。”宁次有些开玩笑的宽解道,“奈良鹿丸也有做噩梦的一天。我还真想知道,能让你大惊失色的事情是什么?”
鹿丸歪过头看他,又是往日的眉目慵懒:“说出来好让你们以后时不时的嘲笑?”
宁次认真的说:“好主意。”
两人互视片刻,均呵呵的笑了开来。
大概是身上暖了,心里也慢慢充实起来。鹿丸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把玩着,在宁次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而劝他回去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逸出来一般。
“……我梦到你死了。”
宁次起身的动作一顿,转头去看他。
鹿丸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石头,面上带着自嘲的笑,话说出来却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我梦到我们和斑他们在战场上。雏田为了保护鸣人,而你为了保护雏田,居然被区区一根木头戳中了后心窝。浑身是血,却撑不到医疗班来。我……”
他快速的说着,到了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就没能再说下去。
梦里的情景太过于真实。刚刚消散的不安和悲伤重新凝聚在心头。鹿丸的一只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再也拿不下来了。他没敢看宁次。一个梦,拿来说还可以,可情绪太过于浓烈,在当事人面前,就有些说不出口。但是不说,他又憋着觉得难过。他很想碰碰人,让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梦,不过堂堂大男人,他做不出这种事。清醒还不如不清醒。
噩梦反映的是人内心深处惧怕的事情。曾经的老师,如今的宁次。更甚至是别的朋友。从他们踏上战场的这一天开始,就对生死做好了觉悟。鹿丸在学校的时候就知道,身为忍者,感情太充沛总是不好。可他们也是人,七情六欲如何要不得。
觉悟是觉悟够了,但如果真的是有那一天谁倒在他的面前。他心里怎么能不痛……
鹿丸深叹了一口气,刚想自我嘲笑一番,却觉手上一暖。
覆在脸上的手被人拿了下来。鹿丸心神一恍,只听轻微一声物体落地的声响,原来是手心里的石头就骨碌碌滚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宁次握着他的手,面上有着清浅的笑意:“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而心绪不宁?难怪你刚才那个样子,我还被你吓了一跳。”
鹿丸唔了一声,深觉有些丢脸。
宁次又坐了回去,双手却没有离开,还是和鹿丸交握着,道:“梦而已。我不是还活着?”
“嗯。”
两个人的温度比一个人要来得暖。这种温度让人眷恋,也让人安心。难得一次,鹿丸想着。所以他并没有抽开手,反而轻轻握了回去。
“我们都活着,真好。”鹿丸终于如释重负一般的笑起来,舒了口气,叹道,“其实我最怕的,就是当战争结束,会不会有谁再也见不到。我看到过小樱的医疗班里有几个不幸而去的人。那个时候,我就想,幸好躺在那里的人不是我认识的其中一个……后来,我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你会庆幸,也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宁次道,“我们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并没有伟大到什么地步。既然是平凡的人,总有亲疏之别。谁也承受不起亲近的人离我们而去。不要说是你,我也是一样。”
鹿丸闻声看向他。
宁次微笑道:“好比你梦里的那种情况,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也会那么做。因为我不能看着鸣人和雏田死在我面前。”
鹿丸抿紧了唇:“我可以理解。”
手上的劲道有些大,宁次失笑,又道:“不过,我当然会努力活下来。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是。你不用太过于忧心。更何况,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
他安抚的拍拍鹿丸的肩膀,出言戏道:“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你的这一面,真是赚了。”
鹿丸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了,我也是个人。”
宁次难得的哈哈大笑。
他们之间总是有一种默契,却很少有肢体相触的时候。
鹿丸是一个独立而散漫的人,很少主动碰别人。他从来是从容不迫的,今晚如此失态,倒是显露了真性情。难得吐露脆弱,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军师也是个普通人,哪怕他再理智,再聪明。
在进帐篷的前一秒,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回过头来,认真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