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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擦了眼里的泪,从地上背起米袋子扛在肩上,边流泪边走了。少年阿三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时候他们的美好时光,他们两个常常在一起放牛,放累了就背靠背在桃花树下假寐,听风从林梢吹过的声音,听鸟儿在树上唱歌,然后窦芽菜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有那么一次,他因为贪玩,把牛放丢了,窦芽菜为了不让他挨老三爹爹的骂,连忙扔了自己的米,陪着他漫山遍野的找牛,后来还挨了七婶婶一顿骂,但她依然甜甜地跟他说,没关系,牛找回来就好了。怎么,那个陪他放牛的小姑娘,一下子就长大成了别人的妻子了呢。
对于阿三脑海里闪现过的这些东西,窦芽菜是全然不知的,那是她这个肉身以前的主人所经历的快意恩仇的童年罢了,跟她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看着阿三抬着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掉的时候,他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要告诉我,你脸上的表情叫做‘恋恋不舍’。”刘皝俨然觉得自己打败了一个对手,虽然说得是不满的话,但语气却是惬意的。
窦芽菜从阿三的身上收回目光,而后将目光飘向六王爷,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得意的样子起码年轻了二十一岁。”
“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二十一岁?”
“二十四减去二十一等于三啊。”
——三岁小孩。
“你……”刘皝反应过来后气结,竟然说他是三岁小孩!“咳……我是怕你被那黑色的好屁股耽误了一根豆芽的的青春,他那么黑,你那么瘦,你们两个若真在一起了,不利于我大刘王朝的风水呀,说来,我也是为自己着想。”
“是吗?大叔,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多人已经听过了。唐太宗李世民当年赐给丞相房玄龄几名美女做妾,房玄龄不敢受,李世民料到是房丞相的夫人是个悍妇,不肯答应。于是唐太宗派太监持一壶“毒酒”传旨房夫人,如不接受这几名美妾,即赐饮毒酒。夫人面无惧色,接过‘毒酒’一饮而尽。结果并未丧命,原来壶中装的是醋,皇帝以此来考验她,开了一个玩笑。于是‘吃醋’的故事传为千古趣谈。可否将大叔刚才的行为理解为悍‘夫’的吃醋行为。”
“醋?吃醋?窦芽菜,本王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刘皝拿着蛇皮米袋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肚鸡肠?大叔,我没这么说啊。”
o(╯□╰)o
“没有么?”
“没有,我没有说过这四个字。”
“……我们还是买米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米店买米,这倒有点像一对平常夫妻了,他们似乎全然忘记了他们之前还在被人追杀,忘了刘钬的被刺杀是一个阴谋。其实是真的忘记还是不愿想起呢,这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但皇宫里的风云无时不在色变着。
三王妃锦玉抱着小王爷和三王爷刘琰在睿清宫后花园中玩耍,小王爷刘琉已经两岁了,神情样貌像极了刘琰,有时候,锦玉会觉得儿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笑容简直是刘琰在笑。
锦玉小心翼翼地站在这个身材修长冷酷的男人身后,刘琰是刘隆基所有儿子中最阴郁的一个,不得不承认他长得非常俊朗,虽然比不得刘皝的完美,但却自有一份特质,锦玉就是被这股冷漠孤傲的气势所吸引了的,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的脚下,以卑微的匍匐的姿态跟在他的身边,不论他有多少侧妃和侍寝的宫人她都风轻云淡地替他安排好。
“王爷,过了这个月,琉儿就两岁了,是不是该送去给师傅教了。”
刘琰双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深邃的眼眸里是运筹帷幄的智慧,听到锦玉的话,他回过头来:
“自然好。”
“是,我亲自去安排。”她不能获得丈夫全心全意的爱,但是并不能阻止她将满腔的爱都倾注在孩子的身上,爱?刘琰对她从来只有相敬如宾的疏离,被他爱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爱他,他却不屑看一下的感觉是什么。
“嗯。”
嗯,呵呵。
“王爷,锦玉想问你一个问题,若问错了,请王爷不要怪罪锦玉。”
“何事?”
王爷心中可曾有真正爱过的女子,或者王爷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她鼓起勇气将问题问了。
“爱的女子?”
“嗯。”
“你是本王亲自娶进门的王妃,本王爱的自然是你。”刘琰笑了一下,抚上锦玉的脸,奶娘过来将刘琉抱走了,刘琰一把扯过锦玉,将她按到在后花园的石桌上,双手在她的浑身上下游移。
爱?恐怕只是泄欲的工具吧,锦玉悲凉的想到。
米店的老板长久地打量着刘皝,他见刘煌衣着不俗却拎着个与他的气质非常不符合的米袋子,脸上露出些许讶异的神情,在他们村还从来没有出现这样非凡的人物,他的身上有些无法忽视的贵气和霸气,还有儒雅气。。
“芽菜,这个是谁?”认识她?没想到,先前的窦芽菜结交的人缘这么广,连米店老板也未能幸免。
“他是……”
“落难至此的吧。”米店老大爷接过窦芽菜的话,说道,“年前,有个落魄的贵公子,穿着也跟这位公子一样,原本家里很有钱,后来天天去青楼,被青楼里的姑娘把钱都骗了去,也是逃到我们村来避难,最重要的是——”老大爷压低了声音,靠近窦芽菜耳边,说道,“他还得了霉疮,那叫一个惨。你可得离这样的人远点,染上就糟糕了。”
他的声音很低,但足够让刘皝听得清清楚楚。
貌似,这个“我们村”的人都喜欢当着人家的面去议论人家,丝毫不曾想到别人也许会尴尬。
窦芽菜听了老大爷的忠告,连连点头称是。
“你们村的人,可真特别。”
貌似,他一来这个“我们村”就被“我们村”的人一直批评个不停,好歹他也是堂堂六王爷啊。
好大一只杯具。
买了米回到七婶婶家,七婶婶的那死鬼已经回来了,两个人正襟危坐,像是商量好了什么事请似的,好严肃的氛围。
“六伯伯,七婶婶。”窦芽菜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小手伸出去,悄悄地扯了一下刘皝的袖子。
“……”
“叫人啊。”
“六伯伯,七婶婶。”
“嗯。”窦芽菜喊的时候两人都闭着没答应,这会刘皝一叫,却是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窦芽菜……你还没有长大的时候你娘就死了,当初她抱着你投奔你爹,结果被赶了出来,她的一生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牵挂。”
“是啊,你以前你常问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总骗你说你是鸡生的,其实你不是鸡生的,你是人生的,是你娘生的。”六伯伯补充道。
“所以……”窦芽菜问道。
“你和这个白脸在你娘面前正正式式成亲一次。”
“对,男的戴大红花,女的戴大绿花。”六伯伯补充道。
第2卷 王妃窦芽菜 窦芽菜,让那六王爷把你休了吧
窦芽菜,让那六王爷把你休了吧(3081字)
什么?正正式式成亲一次?
“完全按照我们村的习俗成亲一回。”七婶婶拿出大红花和大绿花,“这是年前我和你六伯伯成亲的时候戴的,你看我们现在这么幸福,你们戴了我们的花来成亲也会很幸福的,还有烛台瓜果什么的都有现成的。”
“这样你娘也就就瞑目了,窦芽菜。”六伯伯补充道。
窦芽菜额头上布满黑线,看着那红艳艳的大红花和那绿油油的大绿花,心里想到不知道我们村的习俗里,除了男的戴大红花,女的戴大绿花之外,还有旁的古怪没有。
而刘皝也惊得掉了手中的宫扇,戴这玩意儿在这和窦芽菜成亲?
“我们会将所有的乡亲们都请过来,大家热热闹闹吃一顿,那栏里的那头肥猪,也要把它宰了,成完亲,你再带点新鲜猪肉回家吃去。”七婶婶开始策划婚礼的事情了。
“明天成亲,今晚你们分开睡,白脸跟我,芽菜跟她,明日一早,两个人的脸上都要末红胭脂,越红越好,越红越极力,孩子也生的多生的好。”六伯伯永远做那个补充说明的角色。
窦芽菜偷偷看了刘皝一眼:
貌似,他的额头在冒汗;
貌似,他的手在发抖……
简直不敢想象,刘皝戴着大红花,脸上还抹了胭脂会是什么样子。
“本王不要!”在茅屋的外面,刘皝双手背在身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六王爷戴大红花?最重要的是,经过六伯伯的详细说明才知道,这个“我们村”的大红花不是戴在胸前而是戴在头上。“什么莫名其妙的烂习俗!”
“那……我不是也要戴大绿花吗?要不,红的给我,绿的……给你?”
如果这花变成帽子就好了,嘿嘿——绿帽子。
“你去跟里面做饭的说,我们走了,回宫!”
“嘘……大叔,小声点,不要让六伯伯和七婶婶听见了。”窦芽菜连忙安抚刘皝看到大红花大绿花时的激动情绪,她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
“听见就听见,我堂堂六王爷还需要鬼鬼祟祟的吗?”刘皝最讨厌的就是任人摆布,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放大了声音,引得六伯伯往外面看了一下。
“大叔,拜托你啦,就委屈一下下。我连我娘的样子都没见过,七婶婶是希望我娘在天之灵能够欣慰些,我娘她……”窦芽菜摇晃着刘皝的衣袖,就差没摇出花来,但六王爷仍然“君当作磐石”。
大叔,你以为我娘真的如窦江所说是什么千金小姐吗?是什么将她生出来后就难产死了吗?她其实不过是青楼的歌姬罢了,也就是说她窦芽菜是妓女的孩子,这些窦芽菜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默默的咀嚼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不想让刘皝知道这些。
虽然自己仅仅是穿越而来的,但当七婶婶提到她娘的时候,她的心却非常真切地感到了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的血液流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母女连心的感觉了。
“用这么丢脸的方式跟这么干瘦的你成这么丢脸的亲,本王绝对不要!丑死了!”
刘皝未经任何思考,便脱口而出。
但往往这种话,却是内心最真实的表达了……
窦芽菜愣了一下,脸上原本的神情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落寞:
“是吗?丢脸吗?是哦,好像从一开始,我就在丢你的脸了……”窦芽菜听到刘皝连说两个“丢脸”以及“丑死了”,她松开了手,缓缓地放开了他的衣袖,双手慢慢垂了下来,“对不起,丢你的脸并不是我有意的。”
“窦芽菜,我……”她受伤的神情让他有点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说出的话。
“你不用说了,没关系啊,呵呵……”她转过身去,眼睛里却开始储存泪水,她用力不让它掉下来。
“你是堂堂六王爷嘛,呃……那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扯见车爆胎的刘皝呀,那么多美女为你前仆后继,而我,这么丑的一根窦芽菜,又细又干,没有屁股也没有胸部,你的母后也不喜欢我,我又怎么配得上你呢,丢了你的脸真的万分抱歉。”
窦芽菜快速地转过身,朝着刘皝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那眼泪终于悄无声息地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袍子上,很快便不见了。她直起身,跑到茅屋里去了。
刘皝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嘴角搐动了一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六伯伯、七婶婶,对不起,我不想成亲了。”窦芽菜走在正在烧火煮饭的两个人身边,说道,虽然努力掩饰语气里的受伤,但脸上的落寞还是掩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