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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顾忌身边的二人,他定然不会让吴宏好过。
“我惹你又怎么了。”吴宏从人群里挤出来,揉了揉手腕,冷冷道,“金胜,你有脸啊,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今天我不把你打成猪头,就不姓吴。”
金胜见他双眼发红,俊美的五官因为愤怒竟然显得有些狰狞,禁不住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恼羞成怒,大声道:“吴宏,你也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自己没本事,就找你那个死鬼大哥出头,后来又干脆躲得远远的,你还有脸回来,真是丢尽你吴家的脸……”
他话还没有说完,吴宏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金胜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脸,似乎不敢相信吴宏竟然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顾斯文的打他,反应过来后就怒吼一声,也捏着拳头扑了上去。
吴宏不要脸面,他也不要了,当着一大群人的面,两个男人,就像当年在弘文馆那会儿,扑在地上翻滚扭打。
“啧啧啧……”甘大提着一坛酒,坐在树上边喝边摇头,大喝道,“兄弟们,让开场子,别妨碍他们打架。另外,我出一吊钱,买我兄弟赢。”
这一下顿时又引起了新一番下注的□以及如雷的喝彩声。这些都是常年游走在运河边上的汉子,哪里不曾见过打架斗殴,更是以此为赌,乐此不疲。
只有金胜带回来的那两位洪兄宋兄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边躲到后面一边说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无锡城内传了开来,沦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吴宏倒是不甚在意,扁了金胜一顿,他心里的闷气也疏散了大半,看着金府的小厮将被打成死狗样的金胜背走,他放声大笑,继续跟人拼酒,直把这群汉子拼得人仰马翻,自己也醉得东倒西歪,才被闻讯而来的吴宣带走。
“我的二哥耶,你可闯大祸了。”
吴宣跺着脚,没敢将吴宏接回吴府,而是偷偷摸摸送到槐树下,托吴克己来照顾。吴宏醉得人事不知,只管呼呼大睡,却不知道吴宣一回到吴府,就被吴坦之叫了过去。
“怎么只有一个人回来,你二哥上哪里去了?”
吴坦之坐在书房里,脸色极其难看,显然已经听到了吴宏和金胜当街斗殴的传闻。
“二哥?我不知道啊……”
吴宣想抵赖,却见吴坦之重重的一拍桌子,吓得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还敢隐瞒,有人亲眼看到你把你二哥接走,说,他现在在哪里?”
“他、他、他……二哥说,他要去访友,三五日里,不回来了。”吴宣的眼睛东瞄西瞄,心里直叫唤:娘啊,您老人家怎么不出来帮着说说话呀。
可惜,高氏没长千里耳,这会儿她正在内院里处理事情,还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呢。
“还敢胡说。”所谓知子莫如父,吴坦之一看吴宣心虚的表情,就知道他没一句实话,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来人,给我请家法。”
“别别别……爹,你还真要打我啊……”吴宣一听请家法,脸都发白了,“二哥是喝多了,又不是成心闹事,再说了……那姓金的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二哥打得没错,换我也……打……”
见吴坦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打打打,你们就知道惹事生非,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都到哪里去了。”吴坦之气极反笑,“我吴家的脸面都让他给丢光了,怎么,敢做不敢担了,打了人就不敢回来,躲在角落里算什么?”
吴宣忍不住又辩了一句:“二哥是醉得人事不知,才不是不敢回来……”
“那就把他给我抬回来。”
“爹……”
吴坦之眼睛一瞪:“叫什么,抬回来,万事有我,你把他放在外面,万一被金家的人找到……”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光想着怕二哥被爹教训了。”吴宣一拍脑袋,火急火燎的就往外跑,“我去把二哥接回来。”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稳重都没有……”吴坦之看着吴宣的背影直叹气,不过想起吴宏这次闯的祸,忍不住又皱眉,“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一会儿,大管事进来,弯腰道:“老爷。”
吴坦之眉尖一挑,问道:“怎么样?”
“小人去金府探视过了,金家公子伤得虽重,却无性命之忧,宏公子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嗯,你下去吧。”
吴坦之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从库房内取了两枝上好的高丽参,一并送到金府去。
白纸
吴宣把吴宏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过人还在呼呼大睡,吴坦之也没能把他怎么样,只好挥挥手,让吴宣将这个不让他省心的儿子带回了文启院好生照顾。
谁料到,吴宏要么不醉,这一醉,竟然就醉了整整三天三夜没醒,请了大夫来瞧,只说没事,睡醒了自然就好,让吴坦之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眼巴巴的等了三天,心里头憋着的那股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这三天里,发生了不少事。
先是金胜从昏迷中醒来,站都站不起来,脸肿得像猪头,却硬是让人把他抬着进了吴府,当着吴坦之的面,表示歉意,说什么他不该在在吴宏喝酒的时候经过,不该盯着吴宏看了一眼,若得吴宏不爽,更不该跟吴宏当众打架,而且是一口一个世兄,喊得极为亲密。
吴坦之一张老脸差点没挂住,只好安慰了几句,还骂了吴宏几声,表示一定会严责自己的儿子。那边金胜还假惺惺的把责任全部揽下,口口声声都是吴宏没错,错在自己。
金胜走了以后,吴坦之半天没顺过气来,感叹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后生可畏。”
这件事又传了出去,人人都道金家十一郎为人谦和,吴家私生子蛮横无理,而且与运河边上的破落户结交,斯文全无。一时间吴宏在无锡的名声大坏,加上他本来就是私生子出身,更是为人诟病,弄得吴家也没了脸面。
第二件事,则是高氏、苏氏等在与一帮贵夫人的交往的时候,被人拿这事取笑,气得高氏胸口直发闷,那一日,便对吴坦之道:“我说那孩子还是走得远远些的好,你只当我是看那孩子不顺眼,与我置了几回气,现在他回来了才几日,看,又出事了吧。”
吴坦之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赶吴宏离开吴府,眉头皱了半天,才道:“宏儿的事,自有我操心,你管好家里便够了。”
高氏脸色一变,怒道:“你、你……好,好,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那个狐媚子,待她的儿子,比待寅儿、宣儿更好三分,若不是宗法不容,你怕是要把整个家业都交给他吧。”
“你若待宏儿能如待寅儿、宣儿那般,我自不会对宏儿偏心,你不能一碗水端平,我自要为宏儿多担代些,在你眼里,只有寅儿、宣儿是你的儿子,在我眼中,他们三个,却都是我的亲儿子。”
说完,吴坦之拂袖而去,当夜却是宿在妾室的房中,再没有回正屋里去。
第三件事,却是六房的吴宵,在外面走鸡斗狗的时候,碰上金家的人,被嘲讽了几句,这个小子在外面吃了亏,回了家中却是当着吴宣的面抱怨,言语间颇有些恶毒之处,听得吴宣勃然大怒,堂兄弟两个就在院子外面打了一架。
事后,各挨了十下家法,只把吴坦之气得犯了痰病。
于是,一时间,吴府里竟有些气氛紧张。
在这件事上,杨曼的反应慢了足足七、八拍,她这几日只顾着自己的心事,琢磨吴宏的心思,对小雁带回来的八卦消息根本就毫无兴趣,因而等她知道吴宏把金胜打了一顿的事的时候,恰恰是吴宏昏睡三日醒过来的时候。
吴宣第一时间知道吴宏醒了,苦着脸捂着屁股拿着软垫坐在床边,哭诉道:“二哥,你睡得好啊,可苦了弟弟我为你挨了家法啊。”
吴宏坐在床上,还有些迷茫,揉了揉额头,定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吴宣连忙把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当然,特别强调了一下自己为了吴宏而挨家法的事情。
听到金胜主动上门道歉的时候,吴宏眉头一挑,冷笑了一声。这个金胜,几年不见,有长进啊。
不过又听到吴宣特别强调挨家法的事情,他又冷笑了,斜着眼睛看了吴宣几眼,道:“说吧,想从我这里讨什么好处?”
吴宣尴尬的捂着屁股,嘀咕道:“二哥啊,我说这个可不是要讨好处啊……不过,要是二哥觉得我这个弟弟还成的话,帮我写几篇策论吧。”
他早有准备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来,谄笑的送到吴宣的面前:“这是爹给布置的题目。”
“让爹发现,小心打烂你的屁股。”吴宏低斥了一声,却还是接过来,顺手压在了枕头下。
“嘿嘿,我就知道二哥最心疼我。”吴宣眉开眼笑,屁颠屁颠道,“二哥,你三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去。”
吴宏这时也觉得肚子饿得很,没再拉他说话,只是慢慢下床套上衣服。
却不料他醒过来的消息传得极快,吴宣刚端了一碗稀粥和几样小菜过来,便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出去一看,原来是小雁。
“我家夫人听说宏公子醒了,特地熬了肉粥送来。”
吴宏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看着肉粥,闻着香味,心中却是一暖,无数的话语涌到唇边,却是一句也不能说出来。
最终,他也只吐出一句:“多谢嫂嫂关心。”
他吃了粥,久久不能下咽,只觉心口堵得慌,抚摸着粥碗良久,心有所动,便大口大口的将粥吃完,亲手洗净,放入食盒中,却又在碗下压了一张白纸,纸上一字未写,只用朱砂在正中点了一点,殷红醒目。
她若有心,一看自明,她若无意,他就罢休,自此返回杭州,再不回来。
这是吴宏的决心。
稍晚一些时候,吴坦之来找他谈话,父子两个人关在屋里整整一天没出来,吴宣蹲在窗下听了半天,只听到吴坦之的声音不时响起,却没有听到吴宏说过一言半语。
暂且不提吴坦之和吴宏到底说了什么,却说杨曼收回食盒时,自然见到了那朱砂一点的白纸,心中便是一跳,几乎站立不稳。
小雁仍不知她心中如浪潮翻涌,拿了那白纸好奇的看着,笑道:“宏公子真是不知趣,夫人你送他粥吃,他怎么只回一张白纸。”
“怕是收拾的时候,无意中掉入食盒中的吧。”杨曼深吸一口气,勉强应了一句,状似不经意的将白纸取过,看了看又递交到小雁的手上,“这是上好的谢公笺,扔了可惜,你放到书房里去,回头让顼儿拿去练字。”
“夫人真会精打细算。”小雁笑嘻嘻的去了。
看小雁走了,杨曼全身无力的慢慢坐在椅子上,紧紧的闭上了眼,心跳不停,双颊泛红。
只在不言中
朱就是红,红即宏,朱砂点在白纸正中,是为一点丹心,白纸之上未写一字,是为不言。
一点丹心,只在不言中,这就是吴宏的意思。
换了别人来看,必然不懂,可是,她懂。
他终于挑明了,但自己能回应吗?
这些年来,吴宏对她的点点滴滴,再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他从不多说一句话,甚至从不当面表露关怀,可是他送的礼物却往往都是她需要的。以往她总是欺骗自己,认为那是巧合,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都那么巧合吗?
他对吴府的人,从来不假辞色,可是只有对自己,总是恭敬有加,她曾经以为他是因为吴寅才这样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