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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酸楚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再次嫉妒起这位现在不知在哪里的天之骄女,有这样的兄长,她竟然还糊涂的不与他亲近!
郑明珠罕见沉默的坐在窗边坐了许久,她的容颜沉静却黯然,手里一直握着那半旧的小盒子,偶尔轻轻摩挲,仿佛那是难得的珍宝。
是的,这才是真正的珍宝,身份、荣华、富贵又如何及得上这样殷殷的爱护之情?
她只是略一求助,哥哥就把翡翠和珊瑚的家人的身契送了过来,她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有个哥哥的感觉这样好!
郑明珠在窗边坐到天色渐晚,门外丫头报道:“大爷回来了。”
郑明珠这才醒过神来,连忙站起来,随手把盒子放进妆奁里,陈颐安就大步走了进来,郑明珠忙笑道:“大爷回来了,可用过晚饭了?”
说着亲手服侍他取下冠,解了腰带等物,陈颐安说:“还没有。”
郑明珠便叫丫鬟传膳,又亲手倒了热茶来,双手奉给陈颐安:“大爷先用点热茶,天气还冷,从外头进来寒气重。”
陈颐安接过来喝了一口,随手搁在炕桌上:“听说你今天去了如意胡同?”
安国公府的大门开在如意胡同一侧。
郑明珠便笑道:“我病着的时候,爹爹和哥哥一直挂念,我如今好了,回去看看,让爹爹哥哥放心,也顺便看看琪哥儿。”
她这样顺口一说,倒是堵的陈颐安本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一直觉得郑明珠不会看人眼色,自己明明最不爱她亲近继母,偏偏她提到娘家,总是说她娘如何如何,妹妹们怎么样,是以陈颐安总是会顺口教训她两句,郑明珠虽然是个和软性子,偏偏涉及继母,她总会觉得委屈,觉得陈颐安拦着她尽孝,因此偶尔还会略有争执,不欢而散。
没想到今天她倒识趣,陈颐安便问:“岳父可好?大舅兄可好?琪哥儿可好?”
郑明珠笑道:“爹爹和哥哥今日不在,我就去看了琪哥儿,真真长的好,特别会睡,怎么抱也不醒。因没见着哥哥,我回来之后,哥哥还赶着送了东西来。”
说着就去拿了郑明玉送来的东西给陈颐安看:“点心和果子我已经给母亲和妹妹们送了些去。”
陈颐安见她今天事事都妥帖,行动间又服侍的殷勤,心中舒服了许多,点头说:“很好,本不是要紧东西,只是大舅兄一片心意。”
郑明珠在另外一边坐下,丫鬟们已经进来放了桌儿,摆了晚饭,夫妻二人对坐了吃饭,郑明珠因刚病愈,吃的清淡,就只喝一碗山药粥,吃一点小菜。
只不过想着陈颐安是男人,吃的应该比较多,她就特意放慢了速度,慢慢的吃,怕自己吃完了他还在吃显得尴尬,结果她才喝了半碗粥,陈颐安已经吃了两碗饭,放下筷子不吃了,她赶忙加快速度,倒有点狼狈的样子。
陈颐安看着就笑了笑,郑明珠立刻便觉得这屋里的灯火似乎都随着陈颐安这一笑亮了一下似的,心中不由感叹:都说美女一笑倾国倾城,这美男子笑起来似乎也不逞多让。
只可惜这位大爷平日里都太严峻了,场面不容易见到。
陈颐安吃过了就坐到了炕上去了,根本不管郑明珠还没吃完,郑明珠心中腹诽了两句,只得放下筷子叫了丫鬟端水来服侍陈颐安漱口净手,陈颐安说:“你吃你的,丫头服侍就行了。”郑明珠这才又重新坐下来,加快速度,心中又多明白了一点。
她看陈颐安大少爷架子十足,想来从小便是大爷样子长大的,郑明珠和他少年夫妻,又是被朱氏捧着长大,只怕不大会伺候他,比起婉约小意的妾室来,差的远了。
不过身为正妻,本也不是专司在服侍上的,偏偏郑明珠人又糊涂,半点立不起来,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尊重也没有。
真是两头不到岸。
空有这样美的容貌。
☆、10制衡之术
郑明珠赶着吃了饭,丫头们把桌子撤了下去,上了茶,都退到了外间去了,郑明珠坐到陈颐安对面,两人一时间都没话说,倒是显得有点尴尬了。
郑明珠不敢先开口,她对陈颐安实在不熟,虽大概推断出平日里郑明珠与陈颐安的相处情形,但她是个谨慎人,怕出了岔子,只想着陈颐安开口了,顺着他说,便是出错也是有限的。
更何况,她并不算了解陈颐安,若是他是个精明的,看出破绽来怎么办?
陈颐安则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妻子,他是十分失望的,空有其表,身份虽高,却没有相配的行事气度,有些事,便是想要对她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有点踌躇。
这样空坐了片刻,真有几分大眼对小眼的味道,郑明珠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大爷这是怎么,有话便说呀。”
说着,笑盈盈的站起来:“若是妾身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大爷教导便是。”
陈颐安见她灯火掩映下如花的笑脸,心中不由一软,她还是个小姑娘的体格儿,腰肢如杨柳般,盈盈一握,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曜石般清澈的眼睛,笑起来便似倒映了无边星子,璀璨生光。
念及刚嫁过来的时候有过的柔情蜜意,陈颐安不由的伸手拉了她的手:“坐下吧,我不是那个意思。”
郑明珠坐下了,敛了笑,只是嘴角微翘,似乎余韵未歇。
陈颐安便觉今日的郑明珠似乎比以前多了许多灵动,他斟酌了一下,才说:“你病着的时候,娘和我商量了,娘身边有个妈妈,是府里采买处管事赵福的媳妇,最是细心谨慎,今后姨娘们的药,就由赵福家的来管。”
郑明珠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陈颐安为方姨娘之事给她的交代,不过她立即想到,那么之前是谁在管呢?可是她又不能现问陈颐安,只得先糊弄过去再说,便道:“既然母亲和大爷这样为我想着,那便都听母亲和大爷的,不过赵妈妈来了,是住我这里还是在母亲那边?不知道除了这个差使,还有没有别的差使?我明白了才好安排,免得怠慢了赵妈妈。”
陈颐安说不出来,郑明珠便清楚了,陈颐安是替婆婆传话的,家里本来就是母亲管事,郑明珠便笑道:“这些琐事,大爷想必也懒得过问,我明日一早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再讨母亲的示下好了。”
陈颐安点头,手里却依然抓着郑明珠的手。
郑明珠心中十分不好意思,陈颐安眼里,这是嫁给他两年的妻子,可是在郑明珠眼里,这却是一个还算陌生的男子,虽然他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
郑明珠不着痕迹的试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陈颐安却抓着不放,郑明珠手掌雪白细腻,手指如春葱一般,陈颐安轻轻揉捻,心里想着事,倒是没有注意,郑明珠却是俏脸越来越红,终于低声道:“大爷。”
陈颐安回过神来,见她俏脸绯红,眼角似要滴出水来似的,心中的郁闷不知怎地竟一扫而空,微微一笑,明知故问:“怎么?”
郑明珠用力夺回自己的手来,低声道:“大爷有事就说,这样……叫人看见……”
声音小的说不下去。
陈颐安少见妻子这样娇羞可爱,心中大畅,心情好了,话便容易出口:“方氏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郑明珠心中一震,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方氏性命堪忧,那样一个明媚的女孩子……她心中略有不忍,忍不住劝道:“这事妾身也有错,是妾身没有管好她,那日生气也是这个缘故,原本这是大爷的子嗣,我也该高兴才是。”
委婉的解释补救了当日晕倒的举止,这在郑明珠看起来很蠢的举动,不解释一下自己都过意不去。
陈颐安倒是诧异的看了郑明珠一眼,说:“长子还是要嫡出的才好。”
郑明珠明白过来,脸色瞬间红的要滴出血来似的,只低头不语,陈颐安便站起来:“也不早了,歇了吧。”
郑明珠忙跟着站起来,一副要送他出门的架势。
陈颐安心中越发好笑起来,走进净房去,郑明珠跟到门口,心中说不出的忐忑,踌躇了片刻,实在走不进去,只得叫了丫鬟进去服侍。
待陈颐安洗漱完了出来,头发也散了开来,只穿着中衣,露出半边健壮的胸膛,郑明珠忙拿了袍子给他披上:“天气还冷着,大爷别着凉了。”
陈颐安随意的点点头,坐到床上,靠着大红引枕,拿了一本书翻起来,一副很闲适的模样,郑明珠心中却是七上八下,想要叫他去姨娘屋里歇了,偏偏既说不出口也舍不得,可是想到他睡在自己床上,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却是更难收拾。
陈颐安面容冷峻,只顾看着手里的书,眼角余光却是看着郑明珠坐立不安的样子,他也并不着急,甚至是有点享受的看着这一切。
郑明珠实在没办法,只得磨磨蹭蹭的去了净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陈颐安差点睡着了。便是从净房出来,郑明珠也穿的严严实实,交领的雪白的小衣,越发衬的那腰肢细柔,她见陈颐安合着眼,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从床尾爬上床去。
刚到一半,一股大力袭来,她落入一个坚硬厚实的怀里,抬头一看,陈颐安嘴角含笑:“你在怕什么?”
郑明珠哪里敢说真话,男子的气息包围着她,她觉得头昏目眩,更嚅嚅着找不出个理由来,陈颐安轻笑:“又不是第一次。”
我真的是第一次啊!郑明珠慌乱的双手抵着他的肩,却没注意到小衣已经被拨开来,露出杏黄色绣牡丹的肚兜儿,陈颐安低声说:“还在生气不成?”
郑明珠下意识的摇头,陈颐安已经把头埋在了她胸前。
郑明珠身体一僵,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卧室里的灯火只留了一盏,印出帐幔的微动,细细的□和轻轻的抽泣。
对郑明珠而言,这是慌乱的一夜,她虽然在事后很快倦极而眠,但早上醒来后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觉,陈颐安已经出去了,这让她狠狠的松了口气,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他。
对陈颐安而言,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他们已经是两年的夫妻了,他昨晚留下来的很大一部分大概是为了安抚她,不管内情如何,她是被妾室气病的,而妾室的所作所为的确挑战了正妻的权威,是以于情于理,他都要宿在她的床上,不仅是安抚她,也是给她脸面。
这种制衡之术,郑明珠又怎么能不明白?
可是她再明白,也仍然慌乱,这是她作为郑明珠的第一次,她这个身体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什么不适,可她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惊慌失措,可是陈颐安那样精明,她又怕被陈颐安看出破绽来,忍羞含怯尝试着迎合他,到后来,她只觉得身体不听使唤,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郑明珠伏在枕上,脸又红了,幸好陈颐安不在……
丫鬟们已经用大铜盆端了水等在外面了,郑明珠镇定了一下,摸摸脸颊,才说:“还是去净房吧。”
玲珑和珊瑚服侍她进了净房洗漱,玲珑便笑道:“恭喜少夫人,大爷还是对少夫人最有情分。”
郑明珠没说话,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忘记昨天晚上。
梳洗过了,妾室过来请安,郑明珠看着方姨娘那花一般明媚的笑脸,心中不由的一悸,这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她还在憧憬着生下侯府长子,今后的华彩生活。
郑明珠只觉得悲哀,出身不高不是她的错,只是妄想着太多东西又没有相配的手段,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她心中怜悯着这个女孩子,对她今天早上格外的多话和话中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