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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忙碌,见过一面后便去了御书房。东太后满面笑容将季悠然迎入殿中,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再不见半点泪光,反透出几分利芒。
连忙将婴儿抱紧怀里,热情的逗弄几下,东太后才看向她道:“哀家今早还在念叨呢!睿儿满月了,你们也该带着孩子进宫来给哀家看看了。对了,太皇太后那边你们去了没?”
“等见过东太后,便去面见太皇太后。”季悠然道。
东太后嘴角一弯,又逗弄一把小小的娃儿:“既然如此,那你一会便去吧!太皇太后最近身子不大好,看到睿儿应该会很高兴。”
“臣妾知道。”季悠然道,忽的拉着凤煜铭跪下,“不过,在去面见太皇太后之前,臣妾与王爷有一事相求!”
东太后一愣。“什么事?”
“现如今,圣上登基,天下太平,社稷安稳,臣妾和王爷觉得,该是我们去封地的时候了。”
东太后的秀眉微微拧起。“逸王妃,你这是何意?”
季悠然垂头:“请太后娘娘恩准我们夫妻前往封地!”
“逸王妃……”
“恳请太后娘娘恩准!”
“好吧!”终是叹了口气,东太后低声道,“既然你去意已决,那哀家便顺了你的意。不过,无论如何,你们也得在帝都多住些日子。睿儿还小,经不得颠簸,太皇太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逸王是她最喜爱的孙子,若是她老人家过世时你们不在身边,那便是你们不孝了!”
“是,臣妾明白。”
“好了,你们下去吧!”
“是。”
目送他们夫妻抱着孩子远去,东太后拧起的眉毛松开,美丽的唇角微微向上翘起。“果然是个聪明人。”
“太后”,身旁的宫女递上来一盏香茗,“逸王妃为何在这个时候要去封地?在帝都呆着不是很好吗?”
“就因为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不会在帝都多加逗留。反而去了封地,他们的日子才更加安稳。”东太后微微一笑,呷了口茶后将心中刚刚浮起的念头按了下去。
一年后,太皇太后病逝,皇帝悲恸不已,与逸王一同在灵前长跪三天三夜。
在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后,太皇太后于帝陵下葬。同月,逸王上奏请去封地。
而就在逸王上奏第二天,圣旨驾临逸王府,封逸王爷凤煜铭为贤王,封地江南,并赏赐珠宝五十车,更赐下免死金牌一张,还令贤王爵位代代相传,世袭罔替,永不降等。
圣旨一出,举国震惊,所有人都大呼圣上仁爱,对唯一的兄长关爱有加。
而在逸王府内,手捧着明黄的卷轴,一手撩拨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一边瞧一眼旁边舔着脸对儿子挤眉弄眼的凤煜铭,季悠然唇角一掀,低低笑了出来。
他们退让一步,远走高飞,将当今皇帝夺位的秘密烂在肚子里。而圣上和东太后也投桃报李,许以他们子孙后代永世不断的荣华富贵,这个利益交换,很划算。
荻妃,不,现在应该叫东太后了,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合作对象。
只可惜,他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如果继续同在京城的屋檐下共处,他们就都反目成仇了。
“王爷。”冲那边招招手,凤煜铭连忙凑过来,“爱妃,什么事?”
“在离开帝都之前,咱们去一趟季府吧!”
“去那里干什么?”
“我有一样东西,当初忘了交给父亲大人。”
“哦,好吧!”
==我是解决掉一切的分界线==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句诗词,用在当初的季相府,如今的季府完全不为过。
遥想三年前,年纪轻轻便当上一国宰相的季叔,多么意气风发,多么雄心勃勃!相府门口人流车马往来如织,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只是,区区三年过去,这里却早换了一副光景:围墙倾颓,砖瓦残败,几只野猫野狗大大方方的在大门口进进出出,却无人阻拦。有时候,整整一天的光景,这个大门口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吁——”
马车咋萧条的大门口停下,将野猫野狗赶走。
季悠然扶着凤煜铭的手走下马车,也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
夫妻俩牵着儿子,信步走进季府后院。一一扫过眼前的荒草凄凄,她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找到了季家上房所在。
只是,还未靠近,便听到女人尖刻的骂声传入耳中——
“你个死老头!没用的东西!你害苦我了!你陪我青春,你陪我一辈子!老不死的,你怎么不早去死?”
“啊啊啊,老太婆!老太婆!”
听到声音,小小的睿儿跳将起来,将他脑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字蹦了出来。
“睿儿!”季悠然连忙捂上儿子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干瘦的小老太太。看她穿着一袭华贵的衣袍,头上金玉不少,但一张原本圆润的脸早枯黄干瘪下来,那身原本高贵雍容的衣服首饰现在套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别扭。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目光扫向这一家三口,她眼睛眯了眯,立即嘶吼着朝他们扑了过来:“季悠然,你个小贱人!就是你害了我女儿,我要杀了你!”
季悠然闪身让过,便让她扑了个空。
而等扑了个狗吃屎之后,小张氏忽然抬起头来,又手脚并用的爬到她脚下,双手抱上她的小腿,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悠然,悠然,你来看我们啦?你现在是皇上太后跟前的红人啊,你有没有向他们提你爹的事?你爹什么时候复职?乖丫头,你快告诉娘啊!还有悠容,她什么时候回来?你说呀,你快说呀!”
“季张氏,你给我回来!你和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说什么?”屋内猛然响起一声高喝,一个瘦削的身影在眼前闪现,一把将地上的小张氏拽了过去。
见到他,季悠然连忙福身:“父亲大人。”再推推儿子,“睿儿,叫外公。”
“外公。”小娃儿含糊不清的道。
“你们别叫我!我早没你这个女儿了!”将头一别,季叔恨恨道。
季悠然轻笑:“父亲大人您放心,其实女儿心里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当你死掉了。只是,我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一封信,是我过世的母亲让我在你落魄时交给你的,现在想想,你当已经落魄了才对,便过来将东西给你。”
“你母亲的信?”闻言,季叔猛地瞪大眼。
季悠然含笑点头。“是啊!”便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双手毕恭毕敬的呈上。
季叔的双手有些发抖。他想接信,却感觉到浑身虚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季悠然便将信交到儿子手上:“睿儿,去,把信给外公。”
“好!”小娃儿奶声奶气的说着,迈着短短的小腿跑到他身边,双手举得高高的,“给你!”
季叔这才接过信封,却也忍不住看了看跟前这个白白胖胖的小人儿。“他,就是睿儿?我的外孙?”
“父亲大人,您还是赶紧看信吧!”季悠然没好气的道,将儿子牵过来交到凤煜铭手上,父子立即跑到一旁你追我赶的玩闹起来。
季叔脸色浮现一抹痛苦的神色,双手颤抖着将信封拆开。当见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时,他的心一阵揪痛。而当一字一句往下看去,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前也浮现一抹水雾。慢慢的,等他看到最后一页,他的脸上早一丝血迹也无,浑浊的老眼中眸光涣散,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玉娘,玉娘。”低声叫出那个名字,他双手攥紧了信纸,仿佛想将写信的人紧紧攥入手中一般。
季悠然见状笑了。
“父亲大人,你后悔了吗?生气了吗?原以为是你利用了她,现在才知你的一辈子都被她利用了,你是不是很恨?呵呵,只可惜,我娘她早就死了,你便是恨,也只能恨你自己,我娘她现在在黄泉下笑,笑你的不自量力,笑你妹这对奸夫淫妇的自以为是!”
季叔身体猛一僵:“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了?”
“哥哥早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季悠然淡声道,“父亲大人,枉你自认为聪明绝顶,才高八斗,一辈子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是,年少时,你娶了我娘,原本厌恶外公屠户的身份,也瞧不起外婆乃青楼花魁出身。可是,你却看上了外公家的财富,也对我娘的美貌念念不忘。你娶了我娘,得到了我外公家的全部家产,更因为外公的资助考上了进士。你从七品县令做起,是我娘从旁扶持,用她的嫁妆为你打点开路。你每到一地,她便先你了解当地习俗,她长袖善舞,和所有官夫人交好,进而让你后顾无忧一心拼政绩。你心安理得的享受她为你带来的成果,却憎恶她的这身本事是从我做过花魁的外婆那里学到的。她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很满意,却依然对她的出身不满。就连她和皇后交好,为我和太子定下婚约,你依然觉得她的出身是你仕途上的一大污点!”
“你们成婚十年,你除了一开始的浓情蜜意,后面对她越来越冷淡,她都忍了。你对外宣称尊重糟糠之妻,永不纳妾,却转身便和张氏苟且,还弄大了她的肚子!好啊,你不就是想娶个身份清白的夫人吗?我娘她让步,让她登堂入室,让你们夫妻如跳梁小丑般蹦跶了那么多年。可到头来,父亲大人,你说,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季叔身体僵硬,愣愣看着她不语。
季悠然便接着道:“呵呵,父亲大人,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你却忘了,我外公是屠夫,我外婆是花魁,他们虽然身份下贱,却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阅尽天下众生。就你那点小伎俩,还以为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去?他们早从你的眼中看出了功利之心,你的那点小心思也跟本没有瞒过我自小接受外婆调教的母亲的眼。母亲聪慧美貌,她是真心喜爱你的,也一度想将你的誓言当真。可是,你却辜负了她,一再伤了她的心。”
说着,季悠然仰头长出口气。
“也是啊!像你这种贫寒学子,手无缚鸡之力,却一心想着往上爬,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自然是见到个梯子就不肯放过了。然而,你把别人当梯子,别人何尝不是将你也当做了往上爬的梯子?父亲大人你富有才学,母亲跟了你,也算过了一把官夫人的瘾。更是因为你,她有了哥哥和我。她用外公的财富,她的一生,为我和哥哥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父亲大人,这恐怕是你没想到的吧?”
“你以为你给了娘亲正妻的身份便够了?从小到大,哥哥将你对母亲的嫌恶和冷淡看在眼里,我更是从小见识到了你对母亲的不忠。然而,母亲她从未在我们跟前说过你一句坏话,她只是在一再的和我们一起回忆你和她曾经的种种美好。只是,她越是回忆得美好,便越反衬得你如今的不堪。自然而然,我和哥哥厌恶你,唾弃你。等母亲一死,哥哥忍无可忍离家出走。你怕是也没想到吧?自己营营汲汲这么多年,却是给我外公家养了个好孙子。呵呵,哥哥出了这个门便改了外公家的姓,他现在娶了风历国的公主,老大也就比睿儿小两个月吧?他早写信给我了,他说,他的子孙后代,全都姓云,以后都和姓季的没有任何关系!”
“我,那又如何?我还有儿子!我不止他一个儿子!”脸上青红交错,季叔结结巴巴的道。
“是啊,还有一个儿子。”季悠然颔首,“可是父亲大人,你另一个儿子都已经和你一年多没见面了,难道你就不怀疑点什么吗?”
“你把他怎么了?”季叔立即眸光一闪,脸上浮现一抹焦急。
“父亲大人,您尽管放心,悠琛弟弟在我们府上,他过得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