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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韩府既没有请戏班子来唱大戏,也没有叫家里的小戏子来凑热闹,这寿宴办的很冷清。
大姑奶奶张韩氏看了这般光景很是伤感,她的女儿前些日子也顺顺利利的出嫁了,儿媳妇在太夫人的帮助下也找了她中意的一户定了下来,此刻看太夫人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她第二天又特意回来看望太夫人,顺便想给自己的母亲说说话开解开解。
母女二人坐在炕上感叹了一番后,张韩氏劝道:“母亲,您还是想开一些。二弟在家里虽说胡闹了些,也好过出去任意妄为惹下不可挽回的祸事好些。再说您看看现在旭哥儿这样小,还不得仰仗您将他拉扯大爵位才能后继有人。”
太夫人叹道:“谁说不是。世人都道我这样圈禁你二弟太狠心,谁能理解我是为了整个定远侯府的大局好。”
张韩氏听了落泪道:“母亲您这一生太不易了,可是您还得要好好地保重身体才是,若是您的身体气坏了,那这府里可也就要垮了!”
太夫人苦笑了笑随后坚定的道:“你放心,旭哥儿一天不坐上这定远侯的位子,我就一天不会垮。我决不能让自己辛辛苦苦操劳了几十年的家业落在别人的手里,这定远侯的位子只有我们这嫡系的一支才能来继承!”
张韩氏哽咽着道:“母亲,如此这般可就苦了您了!”
娘俩这里正在说着知心话,不妨兰庭的燕儿哭哭啼啼的不等通报就进来报道:“太夫人,大事不好了,侯爷晕死过去了!”
太夫人闻言大吃一惊,急忙起身站起来。许是起的太急,许是气着了,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子便开始打晃。张韩氏等人吓坏了,扶的扶喊的喊一阵混乱。太夫人扶着女儿的手定了定神,脸色苍白的道:“我没事,你随我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韩氏含着泪答应了,于是母女二人带着一大堆丫鬟婆子急急忙忙的往兰庭赶来。
兰庭四姨娘的小院卧房里,韩祯鹏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杨氏坐在床尾泪水连连,娇媚的四姨娘和几个丫鬟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夫人上前一看,只见韩祯鹏他面色苍白、神态憔悴,形体消瘦,而四姨娘她们虽泪眼婆娑战战兢兢但容颜姣好,心里就火大起来。
太夫人虽然看了儿子这幅样子心酸不已,但是又怒其不争,因此满腔的邪火就没处发泄。她坐在杨氏让出来的位置焦急的问道:“可请了太医来瞧?”
杨氏哭丧着脸道:“已经打发人去请了。”
太夫人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姨娘等人道:“小贱人,你还不赶紧如实说这是怎么回事?”
四姨娘浑身哆嗦着道:“回太夫人的话,婢妾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儿夜里安置的时候侯爷还是好好地,谁知道今儿就没有醒过来。”
太夫人冷冷的道:“昨儿夜里还好好地那现在为什么就成了这幅样子?难不成是你害的?”
四姨娘一听这话吓得要死,这么大的罪名她可担不起,于是她砰砰砰的磕着头道:“婢妾冤枉呀,婢妾从来就是一心一意的侍奉侯爷,那里敢谋害侯爷,请太夫人明察!”
此时韩大总管带着一名太医匆匆赶到了,于是杨氏等人急忙回避了。
好半天太医诊完了脉被请到外间奉茶,太夫人不顾一切的急忙出来问道:“太医,请您告诉我实话,我儿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太医见她穿着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忙站起身行了个礼。
太夫人让韩大总管将太医扶起来依旧问道:“请您告诉我实情。”
太医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太夫人便挥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太医这才低声的道:“侯爷此病乃是房中之事过度造成的,这个样子只怕不是一日二日之功,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太夫人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此时她觉得颜面难堪还在其次,只怕儿子会因此一命归西。她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如今可有性命之忧。”
太医斟酌了一下道:“只要安心调养远离女人,慢慢地会好起来也不一定。”
太夫人觉得这话说了和没说没有两样,惨笑一下道:“有劳您了。”遂让韩大总管进来好好地送了太医出去。
太夫人进了卧室,眼神锋利的恨不得将四姨娘身上剜几个洞出来才解气,她狠狠地一脚将四姨娘踹翻在地吩咐道:“来人,给我立马把这个小贱人送到家庙里去念经参禅,一辈子都不许再回府里来!”
四姨娘顿时大哭起来,她膝行两步一把抱着太夫人的腿哀求道:“太夫人求求您饶了婢妾,求求您饶了婢妾!”
太夫人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还不放开你的手快滚!侯爷在你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不是看在你养育了琦姐儿的面上,我现在就把你杖毙了!”
四姨娘听了这话浑身一哆嗦,无奈的放了手依旧哀求不止。
刘妈妈带了两个健壮的婆子上来,几人一把拖了人就走。
太夫人的这一处置雷厉风行,虽然很多人都早有心理准备此次四姨娘在劫难逃,但是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了。
太夫人看了看昏睡中的韩祯鹏长叹一声对杨氏道:“让人把侯爷抬到明堂里去,我要亲自照料他。”
杨氏忙道:“哪敢如此劳动母亲,还是我来照料!再说照料夫君也是媳妇应尽的本分。”
太夫人深深的看了杨氏一眼道:“我知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非常时期你就不必再争执了,就照我说的办!”
杨氏见太夫人面色难看口气严厉,遂不敢多言,只好让人将昏迷的韩祯鹏包裹好抬起来往明堂而来。
张韩氏帮着母亲将韩祯鹏安顿在明堂的东暖阁里,又亲手撬开他的嘴巴给他喂了药,这才扶着面沉如水的母亲到了炕上歇息。
太夫人疲惫的靠在大迎枕上对女儿道:“你看看现在府里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张韩氏苦笑着道:“母亲您可千万不能泄气,越是这样您可要越坚强才是。”
太夫人闻言眼睛一闭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好半天才道:“养不教都是我的错,如今我少不得要把这一切料理好了才能安心的去见你们的父亲!”
张韩氏闻言一把抱着母亲哭道:“母亲,您别吓唬我,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太夫人此时伤心难耐,在女儿的怀里终于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刘妈妈监督着人打发了四姨娘去了家庙,转身匆匆的回到明堂。这时正赶上太夫人母女抱头痛哭,自然是上前来一番好言劝慰。
过了好半天,哭了一通发泄了一番的太夫人缓了过来,她慢慢的洗洗脸定定神对张韩氏道:“我好好的想了想,我决定把家分了让大房和三房都出府去单过。我想以后就好好的守着你二弟,只要吊着他一口气等旭哥儿长大袭了爵位,我也就功德圆满了!”
张韩氏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刚想张口劝劝母亲,太夫人便挥挥手示意她闭嘴。
太夫人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你二弟是候府的嫡长子如今的定远侯,如果他没了这爵位也不一定会落到你三弟头上,所以最稳妥的就是我说的这办法,我决定了就这样办!”
张韩氏看着神色坚定的母亲颓然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她服侍着母亲吃了些东西后便黯然的告辞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大人:今明两天都是双更,请大家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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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疏远近
张韩氏前脚走,后脚韩祯荣就回来了。他一回到家就听说二哥病倒了被母亲抬到了明堂养身子,他急急忙忙的连衣服都没换立刻直奔明堂而来。
太夫人见了小儿子进来不由得悲从心底来,眼泪再次哗哗直淌。她让香玉带着韩祯荣去东暖阁看了看韩祯鹏,然后见他一出来,立刻就抓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哭了半天。
韩祯荣看了二哥和母亲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遂温言细语的安慰了太夫人半天。
太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收了泪,她想起自己已经决定分家的事来便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儿子。于是她开始絮絮叨叨的给韩祯荣诉起苦来:“荣儿呀,你也知道我素来疼爱你们兄弟,一直就一心一意巴望着你们哥两能过得比别人好,可是眼看着我这心愿就难以实现了,想想我就觉得活着好没有意思。”
韩祯荣心疼的道:“母亲您千万别这么想,二哥兴许养几天就好了。”
太夫人看着小儿子委委屈屈的道:“生病这个事谁也说不好呀,保不齐人是救过来了但是好却是好不了了也难说。你看看你二哥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旭哥儿又才这么点大,我这心里愁的呀简直没法说。”
韩祯荣不知道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直统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对母亲道:“母亲您不必忧心,这家里不是还有大哥和我在嘛,这个家垮不了!”
太夫人闻言苦笑道:“我的儿呀,你也是当爹的认了怎么还是这样天真。你二哥若是不在了,恐怕最高兴的就是你大哥。你别怪为娘的说实话,你仔细想想看,论职位你比他低,论人缘你不如他,论圣眷就更不用我说了。万一你大哥趁机要来争夺爵位,我只怕无能为力帮你呀。”
韩祯荣一向来没有争夺爵位之心,也从来就没有在这方面多想,这时候乍然听母亲这么一说便有些懵了。他想了想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于是看着母亲道:“那么母亲您有什么打算?”
太夫人听小儿子这样问自己,心理面便觉得有些不忍。按理说韩祯鹏也罢韩祯荣也罢,两个都是她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韩祯鹏不行了让韩祯荣来袭爵,在她心里那也是一样的千肯万肯。
但是这袭爵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这还得皇上御批才行。本来兄弟间传爵位就不多见,更何况眼下那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有能力的庶子在一边看着,太夫人岂敢冒这个险?所以她左思右想才觉得哪怕是花大价钱吊着韩祯鹏的一口气在,都比花力气让韩祯荣来接韩祯鹏的班来得容易。也因此她才决定就算是牺牲和韩祯荣住在一起共享天伦的机会,也要让韩祯贤发誓不来打定远侯爵位的主意。
太夫人眼神游离了半天,这才满含歉疚的对韩祯荣道:“儿呀,为娘想了好久好久,现在只有让你做出一些牺牲,才可以想法子不让你大哥夺了这爵位去,只是这样就要让你受委屈了!”
韩祯荣一听这话心里一沉,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意欲何为,于是他定定的看着太夫人,静静地等待下文。
太夫人见他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自己,心里又稍稍觉得有些不快。她停顿了一下才缓缓的道:“我原想将你大哥分出去把你留下在府里和我们一起过活,可是你大哥他一口咬定不愿意,说除非是把你也分出去他才觉得公平。说心里话,我哪里愿意将你和他放在一起分家,但是现在要想让他放弃争夺爵位我又没有别的法子。所以我想来想去只好委屈你,我这也是不得已呀,你不会怪为娘的。”
韩祯荣此时才明白母亲的意思,但是明白了他又能怎样?从小他就知道,虽然二哥和自己是一个娘生的,但是待遇从来就不一样。就包括现在,二哥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但是母亲要维护起他来也还是毫不犹豫。罢了罢了,这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