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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忘了让你闭上眼睛。”郭燕忙把抓起帕子，在小不点的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孩子倒是扬起小脸眼睛连眨直眨，“娘，没事，我不难受。”
郭燕倒是愣了一下，忍不住拿起帕子又在孩子脸上抹了一把，把他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虽然还有许多污垢，却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东西，跟他爹有五六分像，另外几分想必遗传自他娘，长的一点也不丑，配上他那生动灵活湿漉漉的大眼睛，因为小脸瘦的可怜，倒是越发的衬的眼睛大了不少，格外的惹人喜爱，可以预见的是，将来绝对是帅哥一枚。
郭燕摸了一把孩子的小脸，逮着机会赶紧吃豆腐，“乖乖的把眼睛闭上，娘又要给你浇水了。”边说边把水瓢伸进桶里，孩子果然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连带着嘴巴也合的紧紧的。郭燕笑出了声，在孩子皱起的小鼻子上揪了一下，才又开始舀水从头上浇了下来。钱元脩边帮郭燕送水拿东西，暗自观察她给孩子洗澡，见郭燕虽然生疏，却也不至于把孩子给怎么着，回屋取了一个小葫芦瓢出来，搁在郭燕旁边就转身到厨房去做饭去了。
伸手抓了几颗小瓢里的碎渣一样的东西，随意搓了几下，有些滑腻的感觉，想这恐怕是用来洗头洗澡洗衣服的传说中的澡豆吧？郭燕嘟了嘟嘴，又抓了点，洒在小不点的头上，腾出手来慢慢的揉搓那乱糟糟的头发。
孩子一身的排骨，摸着都有些搁手，让人看着心痛，虽然看上去污垢都有几层厚，可郭燕到底不敢下手使劲搓，再说，她如今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给别人搓澡。只好抓了些澡豆扔在水里，试着那水果然有去污的效果，就这盆里的水漫漫给小不点揉搓。只是她身体到底虚弱，不等给孩子洗完，自己也快虚脱了。
郭燕边揉搓边趁机歇会喘口气，身上溅的水和身上出的虚汗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汗湿的差不多，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
郭燕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样子，眼看着小不点性急，要自己从水盆里出来穿那脏乎乎的鞋，皱紧了眉头，郭燕自持自己是抱不起来他的，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不点，比刚才看着顺眼多了，“站着别动。”转头冲厨房叫了一声：“孩子他爹，把孩子抱到屋里去吧。”
“哐当，”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过后，钱元脩有些结巴的声音传来：“等，等一下，我先把饭端过去再说。”
郭燕眉角挑了挑，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他爹”而已，他可千万别把饭给扔到了地上啊，自己可还等着这顿饭活命呢。
饭菜很简单，米饭，青菜加咸菜。
不过，这是人家爷俩的，郭燕的面前只有一碗稠稠的白米粥，农村用大锅做饭的人一般都知道，那是大锅蒸米饭时候捞米剩下的米汤，这东西在厨房电气化之后就绝迹了，郭燕也是只听说没有见过，她用筷子在碗里搅了一下，谢天谢地，好歹给她留了几粒米。
钱元脩自饭菜上桌就埋头吃饭，看也不看郭燕一眼，听见郭燕着急喝粥时发出不雅的声音，不慌不忙的来了一句，“你很久没有吃饭了，最好先喝碗粥，等肠胃适应了，在吃硬点的。”说的理所当然，说完解释般又补了一句：“饿的久了不能多吃，所以，今天这顿，我就给你留了一碗。”说起来那碗也足够大，平时用来盛汤装菜的，一个久饿的人养养胃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郭燕听了顿了一下，喝粥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久病之人的饮食安排，郭燕也懂得一些，可是这么小气定量的安排让郭燕气坏了，她忽略了那碗的大小，心里一个劲的腹诽，才一碗，一碗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说的还头头是道，她连脾气都发不出来，看着人家爷俩一人一碗白米饭，就是那一大碗看不出油腥的青菜都眼馋不已，合着姑奶奶刚才做了活也不给饭吃怎么的？
“娘，吃菜，”小不点像是听到了郭燕的心声，夹了一筷子菜，伸长了胳膊往郭燕碗里来，“爹炒的菜可好吃了，您多吃点。”
郭燕急忙把碗伸过去，把那一筷子托到脏不拉几的饭桌上的菜给接到碗里去，蚊子小也是肉，光说不让吃饭喝汤定量，这菜该让吃的吧，郭燕嘴角扯了一下，顺便夸了一句，“宝贝儿真乖。”
“咳咳，”钱元脩突然咳嗽了一声，把埋在饭碗里的脸抬高了些，无意间扫到了郭燕身上，原本紧致得体的衣服因为郭燕这几天绝食，稍微宽大了那么一点，可如今被汗水黏在身上，却越发的沟鸿毕露，里面穿的小衣的花纹都看的一清二楚，上面的并蒂莲紧紧的交缠在一起，越发的让人臆想连连。
钱元脩目光闪了一下，这原本就是养在高门大户的娇小姐，鲜艳娇嫩的是个男人见了这样的场面也都得血脉膨胀，可惜自己――钱元脩急忙把头又低到碗里，“那个，你的嫁妆和衣服都在里屋的箱子里，等吃完了饭，你先收拾一下。”钱元脩不好意思直接说让她去洗澡，知道她饿了这些日子，才忍到了这会儿才隐晦的告诉她，里面有她的一些衣服，可以换洗。
郭燕的粥已经见了底，那一筷子菜也进了嘴里，正在费力的咀嚼着，要知道在野菜就是拿白水煮出来的，油烟什么的根本没放，难吃的要命，郭燕即使是饿成这样，嚼了半天，哽在嗓子里，也吞咽不下去。听到钱元脩的话，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抱着空碗舍不得放下，勉强把那口难吃的菜咽了进去，噎的差点翻白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嫁妆？
第五章
所谓的嫁妆，也不过才是一个大包袱而已。
衣服没有几件，衣料几块，全都是花花绿绿的锦缎什么的，郭燕摸着衣料，却猜不出来原身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光看这衣料，这原身的娘家家底不错，可谁家嫁闺女才给这么几件衣服，料子啊？郭燕翻了一下，看到几件金属色的古装首饰的时候，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这都是自己的？郭燕立即扔下了衣料抓起了首饰，有点不敢置信的先用牙齿咬了一口，好像，大概可能是真金白银的东西吧，还别说，这东西光看做工都是好东西，要是真金白银的话，遇到危急的时候直接就可以拿来当钱花，这个顶上还镶嵌了几颗珍珠的是叫做珠钗是吧，中间那颗有小拇指大小，啧啧，这得多少钱？而且，这东西应该是原生态的吧，如今好像还没有那个技术用某某之类粉碎了之后在加工的吧？
郭燕还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的首饰，钱元脩把盆和一桶热水放到了郭燕面前，“那个，水给你准备好了，你也洗洗。”不愧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就是饿着肚子也要撑着把他脏的泥猴一样的儿子给洗刷个干净，那她自己这些日子也没有洗漱，想必早就忍受不了了，钱元脩虽然对郭燕没有“寻死”有些遗憾，可就冲她对儿子那一份心，也不能真的就这么不理不睬的，自动自觉的就准备好了热水，送过来让郭燕用。
钱元脩放下水，顺便就把床上的铺盖被褥都一股脑的抱了出去，打算拆洗，自己忙，儿子小，这床铺脏的真够可以的了，难得她怎么在上面跟自己将就了那么几天，想到自己跟她同床共枕的日子，钱元脩又红了脸。
小尾巴根一样守在旁边看了半天郭燕翻箱倒柜莫不吱声的小不点突然出声了，“娘，我帮你洗澡。”
钱元脩听到此话突然猛咳起来，一把提溜起了旁边的小不点，“你的衣服还没有洗呢，去洗你的衣服去。”
一边的郭燕正乐呵呵的拿着首饰往脑袋上比划着，想想着自己戴上这些首饰的样子，被钱元脩的话打断了美梦，等听到孩子说的话刚要抿嘴笑出来，就听到孩子他爹后面接的那句，忙问道；“啊，他的衣服是他自己洗的。”这么小就开始自食其力了？是不是自己以后也要事必躬亲？
“是啊，娘，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小不点被他爹捉住往外走，听到郭燕的话急忙探过头来，特自豪的拍拍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郭燕。
难怪看上去那个颜色，那个味道，“真乖，”郭燕无比愧疚，这么点儿的东西就让他洗自己的衣服，当娘的于心何忍，郭燕急忙把首饰放回去，“你先泡着，一会儿我帮你洗吧。”
“唉，娘，我等你，”边说边催他爹，“爹，快点，我们去泡衣服，娘说一会儿帮我洗。”钱元脩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到底是抱着孩子出去了。
嫌弃人家小不点脏，她自己其实也好不到那里去，可惜盆子太小，只能够擦一擦，好歹孩子他爹准备的水够多，郭燕倒也没有客气，仔细的把浑身上下都擦洗了一遍，箱子里的衣服现成的，郭燕翻捡出来，照着刚才脱的衣服捡了几件差不多的，又来回折腾了几次，把衣服穿上。
等郭燕出来，那爷俩已经把被褥都拆过了，乱糟糟的扔了一地，堆的跟小山一样，绳子上也搭满了拆下来的被褥，颇有学校大扫除的味道。
郭燕夸说帮孩子洗衣服倒不算夸海口，从小到大，她都用的洗衣机，这小孩的衣服手洗倒也没用问题，只是这被单床罩什么的要是也让她手洗，恐怕就有那么些意思了。
好在一边的小不点替她解了围，“娘，快来，我的衣服都泡好了。”使唤起郭燕来一点都不客气，也没有了自己的事自己做的自觉了。
“唉，来了，”郭燕捧着手里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看了看那盆里快成泥浆一样的污水，先把自己的衣服放到一边，坐在孩子摆放好的小板凳上，抓起盆里的衣服开始小心揉搓起来。可能是想要逃避那一堆床单被罩，也可能是想把这件脏的看不出来颜色的衣服给洗出来，等郭燕把小不点的这一件衣服终于揉搓出清水的时候，拿着衣服上外面洗的钱元脩回来了。
“爹，娘把我的衣服都洗干净了呢。”小不点忙过去表功，“还给我讲故事来着。”
“讲的什么？”钱元脩卷着袖子裤脚，从大竹篮里把床单被罩往临死拉起来的绳子上晾晒。
“一问三不知，”小不点学舌学的快，“爹考校儿子学问，儿子一个也回答不上来，爹急了，就说他一问三不知。儿子就问他爹，什么叫一问三不知，可他爹也不知道，只好去问他爷爷，爷爷不懂却不好意思说，指着儿子孙子说，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可不就是一问三不知？”
那边小不点学舌洋洋得意，却不知道郭燕的脸已经通红，她见钱元脩把床单被罩敛巴敛出去洗了，就想从小不点嘴里套出他爹跟自己的名字，可这破孩子嘴巴利索却不知道自己家大人的名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郭燕问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套出来。郭燕急眼了，就说了他是一问三不知，小不点脑袋瓜不好使，记性却不赖，学舌也是好样的，连忙追问什么意思，郭燕也不敢太敷衍他，只好给他讲了这个改良版的成语故事。
“哦，”钱元脩看了看臊的一脸通红的郭燕一眼，嘴里淡淡的道；“既然知道一问三不知不好，回头让你娘教你这几个字怎么写，多学点，别以后自己也一问三不知。”
“好，”小不点立即得令回转，跑到郭燕面前：“娘，爹说让你教我写字。”
“好，等我把衣服洗完，”郭燕知道那人是报复自己胡乱教他儿子，却也不好当面反驳，尤其是对着这么可爱天真好学的孩子，“你先去把纸笔找出来，东西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