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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蔷捏着筷子的手骨节有些泛白,道:“前几日王院正过府给老太君诊脉,提到他有一个师兄,对奇难杂症很有研究,父亲若是有空,可以去试试。”
蒋涵知道这是女儿关心自己,特意去问的,很是高兴,道:“好,好,我一定去。”
蒋蔷便不再说什么,只是感觉到家人的眼光,略微有些别扭。父女二人明明都是相互关心的,只是隔阂已经产生,谁也不知道迈出一步是和好如初,还是陷入更尴尬的境界,就这样僵持着。
吃过饭,蒋麒就拉着陆二去他的院子里看自己的收藏。陆二的藏品什么都有,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特别喜欢的。但蒋麒显然是航海故事听多了,对于船只有着执着的喜爱,进到这间屋子最先看到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船。蒋麒兴致勃勃的跟她讲每艘船的来历,如果是真船的话会有多大,能容纳多少人,适合在什么样的水域上航行。大概是家里没人对他的藏品感兴趣,难得有一个差不多大的人来听,还愿意听,蒋麒当然不会放过。到陆二离开的时候,蒋麒已经把陆二当成是自己的兄弟了,言道,去了书院之后,他会罩着她的。有个四品官的哥哥,有个王妃姐姐,蒋麒完全可以像个贵公子那样嚣张。
离开的时候,蒋麒要和蒋涵一起送陆二。蒋涵只是说陆二习惯一个人住所以不会搬到蒋家,但却没说万花楼的事情,就没有答应蒋麒跟着去。回去的时候,陆二坐的是蒋涵的马车,张新载着转满礼物的马车跟在后面。蒋涵的马车也跟他的府邸一样,不亲身感受一番,体会不到其中的奥妙。
陆二上了马车,舒了口气,道:“走亲访友真是件体力活,这以后逢年过节的我是不是都要去你家啊。”
蒋涵摇头道:“不仅是逢年过节,家中一些重要的日子,你都要去。让义兄的遗孤住在外面本就是惹人非议的,所以以后的来往一定要亲密。”
陆二哼了一声,道:“本来只是骗骗花大姑,行就行,不行也没关系。现在倒好,皇子王爷也被骗了,万一他们认真追究,我和你都有麻烦。”
蒋涵悠悠的道:“我的确有个姓陆的兄弟,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好几年没有联系。后来我去找他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我因思念兄长而认错了人,又不是我的错。就算他们要找人撒气,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陆二撇撇嘴,上位者可不会去管你是不是无辜的,蒋涵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他对东明的贡献,还有出色的子女。陆二可就不一定了,罪魁祸首,又无权无势。
蒋涵看出陆二所想,道:“我当时没有阻止李让槿,也是考量过的。大皇子的想法我也能猜出一二,他既然认定你是可造之材,就不会那样轻易的放过你,你越是躲,他越是感兴趣。再来,如果他知道你是个姑娘,最有可能做的是什么?男人会正眼相看的女人只有他的妻子,其他的女人就跟那金石玉器一样,只要养得起,收一个女人是再随意不过的事情。咱们两个打交道这么久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小丫头,你的性子是过不了那种生活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亡命天涯吗?大皇子想让你品尝过权势富贵的滋味后,安心的效忠于他,现在想走肯定是不行的。等到山庄建好之后,也过去好几年了,那个时候你要走,他便不会为难你。离了京城,改名换姓,不照样快活潇洒。老话说得好,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蒋涵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是喝水还是吃草来着?”
陆二笑着摇头,没想到蒋涵竟然想的这么远,这么周密,不由有些感激。以后不论如何,绝对不可以拖累到蒋家。
在尚荣的家具店前分开,尚荣一看马车里的东西,笑着称赞蒋涵的大方。天色已经不早了,几人离开了尚荣那里,就随便找了家酒楼里吃晚饭。
小玲道:“公子,我今天看到管先生了。”
陆二漫不经心的道:“管毅心又不是个大姑娘要天天待在屋子里,在外面看到他有什么稀奇。”
小燕道:“稀奇的是,管先生遇到一个女人,然后一起进了金玉满堂,好半天才出来。我一时好奇,就跟老板打听了一下那女人的身份,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陆二笑道:“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还敢找管毅心,胆子够大的。”
小玲道:“公子你就不担心吗,万一他们旧情复燃,玉簪姑娘怎么办。”
小燕道:“这个不用担心,就算那女人不要命了,管先生也不是糊涂的人。我只是担心这事会给管先生带来麻烦,当初为了退婚使了那么多手段,突然又这般客气的对管先生,我总觉得那女人不怀好意。”
陆二道:“那就快点吃,回去问问。”
小燕道:“他要是不说呢?”
陆二道:“不说,要么说明没有事情,要么就是事情有点严重,回去看看才能知道。”管毅心看着放荡不羁,其实很重情义,许多事情再累也会自己背着,不肯麻烦别人。如果只是叙旧,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如果真有事情,管毅心也不会对别人吐露一丝一毫。陆二欣赏这样的人,但轮到自己人身上,真的很头痛。老鼠拉乌龟,无从下手。
第四十章 管毅心
管毅心初次在万花楼露面,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喝的酩酊大醉,但身上只有几个铜板。花大姑一看他的装扮就知道榨不出油水,胖揍一顿之后就给丢了出去。管毅心也不走,就躺在大门口,第二天一看,竟然只剩下一口气了。花大姑顿时慌了神,万一管毅心有功名在身,死在了万花楼前,那事情就大条了。只好一边骂着晦气,一边让人把他抬到后边去,找大夫给他看病。之后管毅心就赖在了万花楼,因为文笔好,便做些诗词,给姑娘们弹唱,花大姑只消一日三餐就能请到一个大才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可让花大姑不满的是,玉簪喜欢上了管毅心,开始抗拒花大姑的某些安排。管毅心被青梅竹马陷害失了功名一事已经不是秘密,花大姑看中他的文笔才把人留下,知道这事以后,便不肯再留人。还是陆二跟花大姑好说歹说,才罢休,只是不许两人再见面。之后玉簪被赎身,花大姑便不再管了。虽然管毅心没有表态,但在众人眼中,管毅心已经被打上了玉簪的标签。
管毅心住的地方离陆二很近,也是单独的小院子,只是规模还有装饰就差得很远。走进去的时候,管毅心正对着枯枝吟诗,翻来覆去的念同一句,仔细听才知道,原来是在做诗,考虑用哪个字合适。几人安静的坐在一边,小燕三人略通文墨,手托着腮也在思考,陆二就在一边欣赏几人凝神苦思的样子。
管毅心偶一回头,便看到陆二几人,便也走到桌边坐下,道:“陆兄弟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看你这副样子,又在笑我是书呆子了吧。”
陆二摇头道:“见识过你的生花妙笔,只有佩服的份,哪还敢笑话。”
管毅心却开始吐苦水,道:“我是被你坑苦了,写书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文采不同,我就要从一个角色换到另一个角色,斟酌他们的心境,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还有要用在书中的诗文,一个人做出的文章与其阅历,喜好甚至是出身,信仰等都有关系,这些都由我一个人来,实在是苦煞小生了。我往日不论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很少考虑这么多事情,这样下去,我肯定要未老先衰啊。”管毅心如今非常后悔,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啊,都怪陆二把故事说的太好。都已经完成一小半了,看着日渐鲜明饱满的人物,如果就此停笔,他会有负罪感的。
陆二听着管毅心的牢骚,便也放下心,笑道:“是你自己说的,一定会写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巨作,名垂青史,万古流芳的。我当时就说过,让你别冲动,你不听。”
管毅心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真是书呆子,你从一开始就在给我下套,不过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哪来的万古流芳。”
陆二讪讪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答应?”
管毅心面上闪过一抹晦涩,道:“无聊罢了,我的仕途之路算是断了,总要找件事来做。而且,你说的那个故事的确很感人,我打算把我往日的得意之作都用到书里,我当时也是突然想到这个,才会答应的。零零散散的文章容易丢失,若是放在一起,可以跟着书一起传下去。”管毅心认真的看着陆二,“陆兄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我写这东西吗?你不是只对赚钱感兴趣吗。”
陆二道:“我如果说了,怕你就不愿意写了。”
管毅心想了想,道:“你想把它卖给戏班子?”应该不会,这能赚几个钱。
陆二道:“我是想把它编成戏找人唱,不过不是卖给戏班子,而是由万花楼的姑娘们来唱。明年七月下旬,万花楼搬到京城满一年的时候,会有一个庆典,这出戏就是用在那个时候的。”
管毅心看着陆二,好半晌才道:“你不知道唱戏的都是男人的吗?你让女人唱戏,弄不好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自古以来,唱戏的都是男子,这已经成了惯例。惯例这种东西若是被贸然打破,迎来的不是辉煌就是毁灭。
陆二道:“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我当然不敢冒这个风险,可这里是万花楼。青楼楚馆是最不受世俗规矩约束的地方,人们来到这里,最关心的是能不能得到别的地方没有的快乐。让女人唱戏,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女人吸引男人所想出来的新鲜花样,这样所引起的风波就会小得多,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连这点风波都不会有的。管先生在这本书上费了不少心血,不知有没有胆量拿来赌上一把。当然,你若是觉得这样做是对你作品的侮辱,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管毅心身上也有读书人的那股子清高,但所幸并不迂腐,陆二这么说只是在激他。
管毅心道:“我若是担心这些,就不会让万花楼的姑娘们弹唱我写的诗词了。只是这件事影响太大,我要好好想想,明天再给你答复。”
陆二不太明白,那些人都能接受女人卖身了,怎么会接受不了女人唱戏呢,又没让良家妇女去唱。不过还是尊重古人,更主要是尊重作者,一个才华好的又不在意世俗眼光的笔杆子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如果管毅心不答应,她就只能用别人唱过的戏了,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贺琳可以理解管毅心的担忧,在回去的路上,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就是饿死也不能抛头露面的。如果女戏子流传到了外面,就是对这种平衡的挑战,引起轩然大波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作为发起者的他们,必是众矢之的。
陆二听到众矢之的,心中越发坚定,这件事一定要做。而且她相信,管毅心明天一定会来找她,花大姑也会答应的,都不是甘于平淡的人。
贺琳几人觉得陆二是在拿万花楼来尝试她的新点子,便不再说话了。
第四十一章 师生
陆二走后,管毅心没了写书的心思,在院中来回走了两圈,还是觉得一筹莫展,就走掩了门,向外走去。
葛相府。
葛相冷眼看着徐徐走入,然后跪在地上的人,道:“你还有脸回来,我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管毅心向来漫不经心的脸上闪过愧疚,最终还是道:“学生对不起老师的栽培,特来请罪。”
葛相道:“那你可以走了。”
管毅心抬头看了葛相一眼,又缓缓低下,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