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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所说可是实情?”
低冷的话,让耶律菲菲浑身一颤。
她知道自己说的那番话父汗多是不信,甚至就是在她初次听到的时候也不相信,只是她却莫名的相信他,相信他不会骗她矣!
她颤着嘴角,仰头看过去,“父汗!女儿确是暴露了身份,只是女儿所拿来的军机觉悟虚假,还请父汗相信女儿所言句句属实!”
话音未落,就听到“啪——”一声,那本册子已经被摔到了地上,激起淡淡尘土。
“菲菲,草原上的女儿就相视展翅的雄鹰,知道自己该喜欢谁,不该喜欢谁。你想要游历,父汗不会拦着你。就是你想要拐回来南诏的人,父汗也双手咱赞成,可是你不应该被人骗了却还以他是你心中的英雄!”
“父汗没见过他,可只听你说,父汗就知道他定然不是个轻易之辈!既然你的身份都已经被他看破,他又怎么能留给你真正的军机?他喜欢你?笑话!!成大事者,怎么会被儿女情长牵绊?也就是你才相信了他的鬼话!”
“父汗!”
耶律菲菲还想要说什么。
大汗脸上已然震怒,
“来人——”
随着帐外几个人脚步声,大汗一手指向耶律菲菲,“把她关起来,让她好好想想!谁也不许去看她!”
“是!”
…………………………
寂寥的大帐。
夜色笼罩。
正中的矮塌上,摆着晚饭。
耶律菲菲一口未动。
她缩成一团坐在帐篷里,全身发抖。
和他离开时,他在她耳边说的话还在徘徊不去。
——菲儿,不要回去了。
——不,我要回去!
——没用的,你父汗不会相信你拿的是真的南诏军机!
——不,父汗会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你父汗不相信呢?
——不,父汗一定会相信!
——如果你父汗不相信,我就去接你回南诏!永远不回去游族!
——好!
呵呵!
没想到,她长在他的父汗膝下这么多年,竟还不如他了解她的父汗!
父汗他,真的不相信她!
为什么?
她是父汗的子女,难道还会害父汗不成?难道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就是让父汗再派密探一探究竟的可能都没有吗?
耶律菲菲眼里的泪水汹涌,一阵阵的呜咽。
突的,外面脚步声起。
耶律菲菲忙抬头,脑袋里竟莫名的闪过那个人的身影。
当厚重的帘帐掀开,那个人影显在她的面前,耶律菲菲不由扯了扯嘴角。
是她糊涂了,来的人怎么会是他?
“你怎么样?”
来人蹲到她面前,烛光下映出他的面孔,是耶律楚。
“楚皇兄,我很好!”耶律菲菲扯了扯嘴角。
耶律楚看了眼没动的饭菜,又转头看向她,“是他这些日子对你太好了,所以这些饭菜你吃不下?”
耶律菲菲神色一变,就是眼中的泪水也瞬间消散了大半儿,“你说什么?”他怎么知道她在南诏吃的是什么?
耶律楚看到她眼底的惊疑,摇了摇头,“傻丫头,父汗早就派了人跟着你!你的一举一动,父汗早就知道!”
耶律菲菲眼前一黑。
难怪父汗竟是连派人去查看一下的事情都懒得做,原来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只是既然父汗早就知道,为什么不相信她?
耶律楚一手抚向她的头,“想要知道,就把饭吃了!”
“……”
耶律菲菲看了眼不远处的饭菜,咬牙。
还是冲过去吃了。
耶律楚就坐在一旁看着。一脸的怜爱。
一路上耶律菲菲就没吃几顿安稳的饭菜,又是刚一回来就向父汗禀告,结果就是给关起来,一直到天黑。
不吃饭的时候还感觉不出什么来,一吃饭就觉得还真是饿了。
当耶律菲菲觉得自己差不多不太饿了,才想到一旁的兄长一直在看着自己,这才觉得自己有失了公主的身份,扯了扯嘴角干笑了声,“楚皇兄怎么会来?父汗不是说不让看我吗?”
耶律楚道,“是啊,父汗是不许人来看你!这是我自己来的!”
看着面前这人眼中的关切,耶律菲菲眼底浮上一层泪光。
父汗的儿女很多,想要让父汗记住,就是要拼劲了全力,就是要让父汗知道她们都是有能力的,她是如此,楚皇兄如此,就是之前的廉皇兄也是如此!而正是因为这样的争抢,兄弟姐妹之间就像是少了什么,有时候感情还不如外人。而就在这样的境况里,还有皇兄对她好!她怎么能不感动!
使劲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才说道,“……谢谢皇兄!”
“谢什么,吃饭!”耶律楚弄乱了她的头,笑着看她。
耶律菲菲点头,终于把这些饭菜吃的一点儿不剩。
刚落下碗,就问,“怎么回事?”
耶律楚看了眼空荡荡的碗,又看向她,“你知不知道女儿在父汗眼里的作用?”
耶律菲菲瞪圆了眼睛,心头骤然只觉得一空。
耶律楚叹了口气,“菲儿是聪明的,为兄一说你就明白!”
“先不说你拿来的这个军机是真是假,你最后都是会被父汗嫁到别的部落,所以,父汗看到你动了心,说什么都会把你的心思给掐断!”
“而这正是因为父汗看重你的!”
“你或许还不知道,就在你回来的前三天,草原上第二的吐露部落来联姻,父汗有意把你嫁过去!”
……
皇兄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耶律菲菲的眼前。
耶律菲菲只像是雕塑愣在原地。
她何尝不知道皇兄所说的这些,而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会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努力的让自己变得重要,变得让父汗离不开,这样她就能去找自己喜欢的男人!
她努力的学习武功!
她不惜孤身一人的辛苦成了草原上最灵巧手艺的女子,她的易容术草原上无人能敌!
她更是成了父汗派到各处的密探高手当中最厉害人之一。
……费劲了千辛万苦,她以为自己做到了!
可结果却是这样的——可笑!
哈哈!哈哈哈!
是她太傻了,是她忘了!
她只顾着自己的爱情,却忘了她自己身上背负的那些责任!
她只顾着去拼命,却忘了父汗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廉皇兄不惜深入南诏,勾结上南诏国的昭月王爷,回来的时候竟险些命丧,可只是因为廉皇兄帮那个安乐王说了一句话,就被父汗弄到了苦寒之地,再也不能回来!
是啊!
父汗的子女这么多,就是死个一个半个,又会怎么样?
父汗不会在乎!
他真的一丁点儿都不会在乎!
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倾泻而出。
耶律菲菲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哭的欲不痛生。
帘帐外。
明月高悬。
她的呜咽声隐隐的漂浮在空气中。
慢慢消弭。
……
第二日。
耶律菲菲刚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垂着的帘帐就已经给掀开,一个女子出现在她面前,耶律菲菲认得,她是她众多的姐妹当中的一个。
那个妹妹对她说,“父汗已经决定,七日后赐你大婚!”
番外:个中翘楚(九)
“这几日你就好好的呆在帐篷里,不要外出了!”
说完,那个妹妹转身便走了。爱殢殩獍
看着垂下的帘帐,
耶律菲菲全身一僵。
就像是被坠入了寒冰冰窖,一样的寒冷嫘。
终究,她的父汗想要把她卖了!
终究,和父汗的其他女儿一样,她也逃不脱!只是她卖了个好价钱而已!
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模糊的闪过那个妖孽的面孔轼。
耶律菲菲苦笑。
这里是游族大帐,他怎么会来?她又怎么能盼着他来救她?
不,不可以!
就算是抛开了她的幸福,她也不能做游族的叛徒!
绝不能!
……
耶律菲菲从没有觉得一日日竟是过的这样慢。
是因为她一直被困在这个帐子里不的出门半步?还是因为此刻她的心已经成灰?
一日三餐,对她来说,竟好像是过了好几日才给送来。甚至几乎让她以为她的那个所谓的大婚根本不是七日之后,而是七个月之后。
就在她数着眼前的饭菜应该是第七次送过来的时候,耶律菲菲终于忍不住问向那个送饭来的老嬷嬷。
“第几日了?”
老嬷嬷神色诡异的瞅了她一眼,“第三日!”
第三日?
耶律菲菲扯了扯嘴角,她挪到桌前,开始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从前,她都觉得这些是美味,可现在,每一口嚼下去都像是在嚼着蜡烛。
没有丝毫的味道,甚至生涩难咽。
吃了几口,耶律菲菲才意识到那个老嬷嬷还没有走,她回头看向她。
老嬷嬷看到耶律菲菲的目光,垂首走过来,“公主想离开吗?”
“……”
耶律菲菲扯了扯嘴角,“我是游族的公主,能去哪儿?”
说着,继续低头吃饭,只是垂眸中,眼底里闪过复杂。
老嬷嬷侧身坐到耶律菲菲对面,眼中一闪和本来的面貌不同的晶亮,“若是公主想,哪儿都可以去!”
话音未落,“啪——”
耶律菲菲手里抓着的羊肉落到桌上。
耶律菲菲转头瞪着老嬷嬷,“你是谁?”
虽是喝问,可声音却是低沉。
老嬷嬷微微一笑,“公主以为呢?”
耶律菲菲定定的看着她,终于眼中一闪明了,扬手就往老嬷嬷的脸上抓过去,老嬷嬷身形往后一靠,耶律菲菲的手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当即眸光一紧,翻身就扑上去。
些许细微的动静在帐篷里微响。外面的侍卫翻手就要掀开帘帐,可帘帐还没掀开就听到里面公主的低喝,“不许进来!”
“是!”
侍卫躬身,相视一眼,继续守在外面。
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许公主外出,只要公主不外出,怎么样都可以。
帐篷之内。
耶律菲菲被老嬷嬷压在身下,即便身子连动都不懂不了,还是眸光炯炯的瞪过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听似恼怒的话却因为此刻刻意压低的声音而显得透出一丝无力的恼意。
“傻丫头,你说呢?”
方才低哑的女声变成了她几度熟悉的声音,耶律菲菲眼中几乎立时迸出泪光。“你——”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子楚。
她不是想过想要见一见他,只是以为不过是在梦里,却又怎么能想到他竟是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更还是亲身易容到了她的帐篷里来,“你怎么来的?这么多的守卫,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出事?怎么样……唔——”
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就被他的吻给含在了嘴里,再也吐不出来。
熟悉的气息像是罂&粟,让她无力抵抗。
她想要挣扎的,可是不过数日,他的气息早已经缠绵在了她心口上,几若梦里见到。
他的手碰触到哪里,哪里就想要和他永久的贴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的气息让她即便窒息也不想分离片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终罢。
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耶律菲菲被压在身下厚厚的毡子上面,面色绯红,娇弱无力。
刘子楚低头凝睇着怀里的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再度把她揽入怀里。
“你想我,是不是?”附耳的低喃,似乎是低低的调侃,可更多的却是无奈的轻叹。
“——没有!”
耶律菲菲下意识的反驳,却转眸不敢去看他。
刘子楚摇头轻笑,抬手扳过她的面孔,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谎话!”
“不是!”耶律菲菲心头一痛,索性便抬头直视过去。
便是想他又如何?她终究还是要嫁过去的,她和他根本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