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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望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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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冲的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笑意,“每年过除夕也不过我和姐姐两个,她身子又不是太好,吃了一会儿便去歇息了。我突然……就想来这儿瞧瞧你。”

他只是一时兴起,才跑来的吗?在门口见到裴冲的时候,念兮自己也说不清除了惊讶之外,还有着什么别的情绪,似乎是有一些欣喜的,可她已经离开了安庆侯府,本不该再和他有什么交集的,可为什么他会这样蓦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仿佛躲不开,避不掉,为什么自己明明等的不是他,可在开门见到他的时候,又竟会心跳得如此厉害?

裴冲拿起桌上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指着桌上的菜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我下的厨,不过,方姐姐帮了我不少。”

方盈听她提起自己,顿时脸都红了。她自觉坐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安庆侯何等身份,这么晚了过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见念兮一面。她本就是个知情识趣的,便找了个说辞到厨房去了。

念兮喊她不及,朝裴冲嗔道:“瞧瞧,都是你,把方姐姐都吓走了。”

他呵呵笑起来:“怎么又怪到了我的头上来了?我既来了,你可能陪我喝上一杯?”

两人在屋里坐着,他不摆架子,她也不拘束,只是说:“你堂堂一个侯爷,真没想到还要到我这破屋子里来讨酒喝,赶明儿说给别人听,只怕都没人信呢。”

“屋子破旧又有何妨,我在意的是同什么人一起喝酒。”

她心内一震,没想到盼了一整天的团圆饭,最后孟旭没来,却是他同自己一起吃的。

“哎……菜都凉了,我去热热。”她正说着,裴冲已经夹了一筷子的鸡丝吃了起来,他倒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念兮看着裴冲皱起的眉头,问:“怎么啦?是不是……不好吃?”

“唔……太甜了。”

“甜?”念兮也夹了一筷子吃,顿时自己都给吐了出来,想来是刚才做菜的时候手忙脚乱之间连佐料都放错了。她捂着嘴赶忙拉住裴冲,“别吃了别吃了,这哪是人吃的啊!”

“只是有点甜罢了,还能吃。”他眉头挑了一挑,却继续夹着盘子里的菜吃了起来。

他身在侯府,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明明是那样难吃的东西,他却独自一人吃的津津有味,念兮开始越来越搞不懂他了,完全猜不透究竟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刚才……你是在等孟旭?”

她点了点头,心里略过一丝失望,已经这个时候了,外面开始响起声声爆竹,他大概……是不回来了吧。

“左相府每年的除夕宴都会将府中的文人武士都聚在一起,孟旭既在听墨阁,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裴冲看了看念兮,她微微垂着头,显然有些不太高兴。

“念兮,我自问素来光明正大,不愿在别人背后说什么是非。但是孟旭这人,心术不正,你还是要多看清楚些他。”他这番话早在侯府的时候就想说,只是又觉得这样并非是君子所为。今日实在忍不住说了出口,是因为看到念兮待孟旭一片真心,撇开他对念兮的心意不说,他也不愿看到念兮受人蒙蔽,最后一片真情错付。

“念兮……”外面有人推门而入,抖落了满身的积雪。

“孟大哥,你怎么回来也不打伞?”念兮看到他回来,又惊又喜,赶忙上去迎他。

孟旭原本见到念兮还是满脸笑意,但那笑容在见到了坐在桌前的安庆侯时顿时凝结成冰。他忍住内心的讶异,上前恭敬拜道:“小人参加侯爷。”

裴冲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却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放下筷子,柔柔望向念兮:“坐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念兮,送我到门口吧。”

他并非要躲着孟旭,只是不屑和他同坐一桌。

念兮见他要走,便撑着伞,依言将他送到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JMS,今晚双更哦,看完这章按个爪再走吧,记得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哦,中间不插播广告哦,妖儿在这里继续等你们哦~~~~~~~~~~~

O(∩_∩)O

25

25、孟旭心思 。。。

念兮将裴冲送到了门口,将手里的伞递给了他:“天色不早了,侯爷早些回去吧。”

他虽有些不舍,但相聚终须一别,“念兮,你治好了我姐姐,裴冲心里感激不尽,若你将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定当在所不辞。”

他这么说,倒提醒了念兮,她眨了眨眼,说:“侯爷,有件事倒真是想请你帮忙呢。”

“哦,什么事?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那柄匕首一直贴身放着,已经三四个月了,可是却仍是没有一点她爹的消息。裴冲毕竟是个侯爷,在长平找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念兮想了想,将匕首拿给了他:“侯爷,我来长平是找我爹爹的,我只知道他叫穆元正,还有这把匕首是当年他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我找了他几个月,却是全无头绪,因此想请侯爷帮忙打听爹爹的下落。”

这对裴冲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他立刻便答应了下来。这黄铜匕首外形虽小,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上面还有一个兽首刻纹。他看了看,放进了怀中,“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打听的。”

屋子里,孟旭正坐在火炉边取暖,看到念兮进来了,才有些不快地问:“安庆侯怎么来了?”

念兮撅着小嘴,去厨房将方盈也一起拉了过来,反问:“我可还没问你呢,不是答应了回来吃饭的,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饭菜可早就凉了。”

他今夜其实早已吃过了饭,慕容相府的那场夜宴,繁华热闹。歌舞弦乐,美酒佳肴,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从前的孟旭每年的除夕不是去拣别人家吃剩的饭菜,就是去偷去抢,生平第一次,穿着锦衣参加如此盛大的筵席。虽只是远远坐着,但却已是足够。

今夜席间,慕容元正高坐主席,这是孟旭第一次看见这个权倾大雍朝的左相大人。他精瘦干练,眼如鹰隼,只是远望便知他是个老谋深算之人。左相夫人安平郡主雍容华贵,还有大公子、二公子和五小姐陪坐在旁。

慕容元正的四女儿慕容仪已经出嫁,特意送了一篮桂花糕,孟旭听身旁人说那是早年四小姐还在家时常做给父亲吃的,虽是礼轻,但足见孝心。

而当朝的贵妃娘娘慕容三小姐也派人送来了东西,乃是一套玲珑翡翠碗,晶莹剔透,名贵之极,慕容元正将它们分给了夫人和其他几个子女。

就连皇上,在这个时候也派人送来了一瓶珍酿贡酒,赏与众人。

所谓一世荣宠,权贵世家,便是如此吧。

孟旭将今夜的所见所闻讲与了念兮和方盈听,方盈听得满心赞叹不已,一直催着孟旭快些说下去。念兮却没什么兴致,反倒有些懊丧,她辛辛苦苦忙了一整日,为的就是等他回来一起吃顿饭,却没想到,这都是白忙活一场。

孟旭看她一直坐在一边,也不吭声,便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恼我了?今日的宴席我也是过午才知道的,那时候被催促着去沐浴更衣,也就没来得及回来同你说一声。”他摸摸肚子,“只是现在也有些饿了,正好尝尝你做的好菜。”

“不是什么好菜!”念兮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会莫名地发起脾气来,缓了缓,才放低了声音说,“我做的不好,比不上相府的东西。”

她扭头出了屋子,一个人到屋檐下看雪,有些闷闷不快。

她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心里烦闷起来,不高兴了呢?

是因为自己忙活了一天的心血,孟旭根本就不在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本来就怕冷,怎么还坐在这儿?”孟旭出了屋子,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

“没有?”孟旭的手指轻轻勾过她的脸,“嘴都撅起来了,还说没不高兴?我今晚的确是因为参加相府的夜宴才会回来迟的,不过若是没有这次机会,相爷也不会记住了我的名字。”

念兮望着他,疑惑问道:“相爷认得你了?”

他眉宇之间是微微得意之色:“这还是多亏了念兮你给我的那本医书。今夜酒席之上,左相大人看完歌舞无意间说起了自己近来时常手脚麻木,常感不适,我记得《医经》上说,手脚麻木常是血液一时不畅的原因,就照着所记载之法斗胆告诉了相爷。”

念兮想了想说:“木耳、桃仁都是活血之物,要治这个小病症其实只要将浸泡好的黑木耳、桃仁捣成碎泥之后放进碗里蒸,分几日服食,应该很快就能痊愈了。”

“正是这样,当时相爷有些疑惑,问了我的姓名,得知我是在二公子的听墨阁中。相信等相爷试了之后,应该知道这个法子是管用的。”

说起治病,念兮刚才的不快神色已经淡下了许多。孟旭渥着她的手,轻轻贴在脸颊:“别生气了,刚才你走后,我吃了你做的菜,虽然有些凉了,但终是你一番心意。”

她抬头看着他,嘟囔着嘴问:“你不嫌弃我做的菜味道怪异?”

“自然不嫌弃。”孟旭揽她入怀,却有些沉沉地说,“能吃你做的菜,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我希望这菜只是做给我一人吃的,不希望有别人来一起分享。”

她眨了眨眼,笑问:“怎么,难不成方姐姐也不能一同分享?”

孟旭的手臂紧了一紧,定定望着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方姑娘。如今我已经出来了,你与他的牵扯应该也结束了。”

“你好像……对侯爷有偏见?”念兮总觉得孟旭和裴冲两人一见面就似针尖对麦芒,彼此都看不顺眼对方。

“不是我对他有偏见。他说我心术不正,我倒觉得他图谋不轨。之前的事情他已经是故意刁难,以权压人,如今他似乎对你也上了心,没人请他,堂堂侯爷之尊却跑到这儿,念兮,你向来聪明,难道真看不出他的心思?”

念兮心中一震,仿佛被他看穿了什么似的。在安庆侯府的那些日子,裴冲对她很好,处处体贴入微。他们在沧河的遭遇,茅屋的那个晚上,还有那天在他房里,那个将落未落的吻。一想起这些,念兮的脸就如火烧一般,心里总是扑通扑通跳着,可是她并不喜欢他,是的,不喜欢的。

在万里江边,他拿鞭子抽她,在安庆侯府门前,他让她顶着刺骨的寒雨跪了整整一夜……

他也许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或者只是将自己当成他身边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更何况她心中早有了孟旭,又岂会移情他人?

苗家女子最恨负心之人,她自己更是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刚才对孟旭的那些抱怨顿时都消散不见了,她轻倚在孟旭肩头说:“孟大哥,我答应你,不管他是什么心思,我以后看到他就躲的远远的,不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好吗?”

外面的爆竹声更响了,方盈搓着手出来,拿着一串爆竹,喊道:“念兮,孟大哥,咱们也来放爆竹除旧岁吧!”

两人相视一笑,手拉着手一起过去。她是能体谅的,娘亲也说过男人的心太大,要装的东西也很多,女人,往往只在他们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而女人,心又太小,能装下的只有那个印在她心上的男人,装下了就是一生一世。

娘说,男人就像天上的纸鸢,你得让他飞,可你千万记得要做手中那根线,他飞累了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

娘亲的那根线断了,所以她一辈子都没能将爹爹拉回来;可她握着孟旭的手,却想做那根最结实的线,不论他飞得多远多高,只要累了,总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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