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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恨,痛失孩子的伤心、绝望都发泄在了其中。
从前,娘亲告诉她,恨一个人心会很累,若是不能爱,就不妨释然,恨是世上最大的苦痛。
就算当初孟旭怎么待她也好,一切都过去之后,她并不愿去恨他。只希望彼此能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关。
可是他就如一团紧随在自己身后的阴云一般,缠绕不去。
他杀死了自己和裴冲的骨肉,此伤此痛,她怎能不恨?!如何不恨?!!
她咬的那样用力,一丝血迹渗在了孟旭洁白的衣袍之上,痛,可他承受着。
也许这此后的人生,他们便就要注定了互相折磨。
他不会放了念兮,哪怕她对自己只剩下了无止尽的恨,他也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孟旭解开了绑着念兮的衣带,她整个人虚弱地瘫倒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走出漱玉斋,小九和茯苓正在外面候着。
他对茯苓说道:“念兮现在身子弱,你好好守着她,每天我会派人送药来的。”
茯苓猜到了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哭着跑了进去。
孟旭转头对一边的小九说:“派人看着漱玉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六小姐想要擅自离府。其他的事情,一句都不许多嘴,听明白了没有?”
“是,小的不敢。”
小九跟在孟旭的身后,身上也是一阵冷寒。他自打跟着孟旭开始就知道这个主子的心思不同常人,可是能这般辣手无情,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可以下这样的手,小九只觉得,这个爷实在有些可怕。
慕容府愈发的不太平起来,就在十日之后,皇宫传来消息,慕容贵妃胎动,即将临盆。
消息一传出,慕容元正不顾自己身体尚未调养好,立即便带着安平郡主从西山别苑返回长平城中。
60产子
凤仪宫中慕容嫣痛苦的喊声一阵阵传了出来,听得外面的人个个心惊胆战。
慕容元正和安平郡主还有皇上都等在门外,都在等着慕容嫣在里面生下这个孩子。庆帝负着双手,额上渗出点点细汗,心里惴惴不安。
慕容元正看了庆帝一眼,悠悠说道:“皇上,无需紧张,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顺利生下孩子的。”
庆帝轻咬着下唇,没有做声,心里的情绪也是复杂万千,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对这个即将要来到人世的孩子是个怎样的心情。
直到一声婴孩的啼哭回响在凤仪宫内,庆帝这才回过神来。
太医和接生的嬷嬷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嬷嬷喜道:“恭喜皇上,恭喜丞相大人和夫人,娘娘诞下了龙子。”
龙子!她果然生了个皇子,庆帝望向慕容元正,他略显病态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安平郡主从嬷嬷怀里抱过了小皇子乐得喜上眉梢。
可是庆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然这个是他的亲生骨肉,可是对大雍,对他而言,自己的儿子却犹如一把尖刀,插在了心窝上一般。
“皇上喜得龙子,怎么不见喜色?”慕容元正阴阴地朝庆帝问道。
“丞相何出此言?这是朕的皇儿,朕……自然是高兴的。”庆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慕容元正打铁趁热,说道:“皇上如今终于有了一个皇子,也是大雍朝唯一的皇子。臣今日进言,希望皇上可以早日下诏,立小皇子为太子。”
“立太子一事,不必急于一时,待朕……”
“皇上,”慕容元正打断了他的话,“臣已经让钦天监查过,三日之后就是吉日,皇上不妨昭告天下,立小皇子为太子。”
这个慕容元正,竟如此心急?他早就暗中部署好了一切,就等着这个孩子的出世。
裴冲不在朝中,庆帝一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同慕容元正相抗衡,他咄咄相逼,这不就是慕容老贼一直以来的目的吗?
庆帝沉了沉脸道:“丞相倒是很替朕着想,虽在病中,却连这些功夫都一并做好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臣的本分。”慕容元正气定神闲,有了这个孩子,离独揽大权便只有一步之遥了。
***
是夜,慕容元正在府中的文政阁单独密见了孟旭。
他脸色阴沉,盯着孟旭半晌工夫,才幽幽问道:“你可知道老夫今日找你过来所为何事?”
孟旭低着头,恭敬答道:“小婿不知,还请岳父大人明示。”
“哼,你不知道?孟旭啊,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只不过在我的府中做下这样的事,你以为能瞒得了谁?念兮说到底,也是我的女儿,可你……”
“岳父大人!”孟旭噗通跪在了地上,紧着声道,“小婿知道您不同意六妹同裴冲来往,可是他们珠胎暗结,小婿也是怕您回来后知道生气,这才擅自做主。”
“好了孟旭,别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老夫,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这孩子若是能留下来,倒是能够要挟裴冲的大好筹码,只可惜……哎……”慕容元正叹了一声问,“念兮如今怎么样?”
自打那天没了孩子之后,念兮就一直昏迷不醒,孟旭虽每日里给他送药,但是却仍是不见起色。
“六妹还在昏迷。”
慕容元正眼色暗了一暗,走到孟旭面前:“孟旭,你知不知道老夫最欣赏你哪一点,又最不喜欢你哪一点?”
他不敢抬头,低声道:“小婿不知,请岳父大人明示。”
“你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凡事又都能处理得干净利落,这一点比起腾儿,你更有老夫的做派。只不过做人也好,做事也好,总要有个底限,孟旭,从你处心积虑想要进慕容府,想要娶瑶儿为妻开始,老夫看得出你是一个能干的人,可却一直没有看到你的底限。”慕容元正的声音变得愈发有些阴寒,字字似要透入孟旭的心里,“你要记住,不管是瑶儿也好,还是念兮,她们都是老夫的女儿,你要是胆敢伤害她们任何一人,老夫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要仔细明白这一点。”
“小婿……明白……”
“明白就好。”慕容元正顿了顿,捻着手中的佛珠,微微眯眼道,“今日找你过来,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
***
长平城千杯醉后的小巷,孟旭留下了印符,没过一个时辰,就有两个黑衣人前来,说道:“孟大人,王子有请。”
仍是被罩起了双眼,坐进大木桶中,车轮滚滚,不知是走了多久,才到了拓跋其所在的那一处暗室。
“孟兄急着见小王,可是有事?”拓跋其早坐在里面等着他。
孟旭摘下了眼前的布罩,呵呵笑道:“王子消息灵通,难道不知道长平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举到唇前的杯顿了一顿,“贵妃产子,丞相回朝。孟兄,我们的那笔买卖你到底进行得如何了?”
孟旭坐了下来,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王子放心,我孟旭想要做成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慕容嫣生了一个龙子,我岳父逼皇上三日之后就下诏将他立为太子。”
“呵呵,”拓跋其笑了起来,“这我早就想到了,你那岳父等这一天怕是等得眉毛都要白了。”
“要等太子长大成人,实在太过漫长了。我岳父大人没这么好的耐心,他要小弟想办法让皇上从龙椅上消失,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能有什么能耐?到时候丞相在背后操控一切,这个大雍,名义上还是谢家的,可实际就要改姓慕容了。”
拓跋其摇了摇头:“慕容元正下手可真快,皇上一死,这朝中必将大乱,孟兄你有什么打算?”
孟旭早就想好了这一切,“皇上要死,慕容腾要死,慕容元正也要死。王子不必着急,咱们按部就班,慢慢下这盘棋。”他幽然饮了一口茶,看着孟旭狡黠闪烁的眼神,拓跋其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孟兄,慕容老头的病症,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孟旭勾了勾唇角,幽幽道:“王子好心思,居然连这也猜得到。咱们既然同坐一条船上,我也不必瞒你,慕容元正每日有一个习惯,就是要到府中文政阁前的凉亭中饮茶休憩,而我,则在那儿种下了些杜鹃花。”
“杜鹃花?”拓跋其不明所以。
“杜鹃花的花粉、茎叶都有毒,花就在凉亭边上,春日里风一吹,花粉就会有一些不知不觉落进了茶中,慕容元正喝了下去,一日两日没有一点危害,可是一年两年,积少成多,体内的毒素就会慢慢发出来的。”孟旭处心积虑,他一进慕容府的时候,就有了谋害老爷子的心思。
“那要等到他毒发,岂不是要等很久?”拓跋其时间有限,他不可能一直这么等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裴冲那场仗打完之前做好,否则裴冲一还朝,那朝廷的格局就又难说了。
“王子放心,这毒花粉不过是让慕容元正身体衰弱,待到他将手中权利一步步放出之后,我自会让他去西天的。”
他说得不紧不慢,所有一切仿佛都是成竹在胸,拓跋其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可却又十分危险,处心积虑,步步为谋,他心中暗叹不如。
“王子,”孟旭看了一眼拓跋其,“小弟答应你的事正在慢慢实施,那王子答应我的事又何时能兑现?”
拓跋其哼笑道:“原来孟兄这么恨安庆侯,急着想让他快些归天。你放心,小王绝不会食言,孟兄你手握大权的那一日,小弟一定会将安庆侯的头颅献上,给你当做贺礼的!”
“水,水……”念兮已经昏迷了好几天,这几日里,整个人就好像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一直都没清醒过来。
药也喝了不少,可就是半点不见起色。
茯苓听到她昏昏沉沉喊着说要喝水,赶忙去倒了一杯过来,慕容元正挥了挥手说:“你退下吧,我来喂她。”
“老爷……”
“叫你退下就退下。”看着一脸苍白的念兮,慕容元正心中一酸,那个时候在苗疆,等不到自己的阿青依也是这样的吗?
慕容元正将她的头抬了些起来,喝一点水,干裂的嘴唇得到了舒缓,她已经昏迷了好几日,现在总算幽幽醒转了过来。
睁开眼,身体的痛楚已经过去,可是心却仍是阵阵地绞痛。看到眼前坐着的慕容元正,念兮颤了颤嘴唇,什么也没说,别过了头去。
“念儿,你还在恨爹爹吗?”慕容元正坐在她的身边,叹了一声,“当日我不准你同裴冲的婚事,却没想到竟把你逼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爹爹在府里,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裴冲远在北疆的战场,她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腹中的骨肉没有了,醒来的那一瞬间,念兮痛得分明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念儿,孟旭对你的伤害爹爹绝对不会宽恕,这个人狼子野心,包藏祸心,只要大事一成,爹爹一定会替你杀了他出这口气。”
念兮凄冷一笑,杀了他……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她的孩子还能活过来吗?
如果她从未来过大雍,如果她从未认识过孟旭,那在苗疆的山林河流之间,她还是那只自由自在的百灵鸟,可是现在,她就好像被折断了翅膀一般,躺在泥淖之中,奄奄一息。
“爹……”几日没有说话,念兮的声音沙哑不已。
“念儿,你说。”
念兮缓缓转过头,眼眶里盈满泪水:“我求你一件事,若是……若是你真的爱过我的娘亲,就请你看在娘亲的份上,放我走吧……我要回苗疆跟娘在一起,那里,才是我的家。”
“好,爹答应你。”慕容元正抚着念兮的发额,“那也要等你身子好了以后,到时候爹爹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