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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坐下却仍是恭恭顺顺地问:“岳父大人找小婿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他望着孟旭许久,说:“旭儿,都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子。你自入赘我慕容家来出了不少力,就是在朝堂之上,言行处事也都颇是得体,当日就连先帝也夸过你是个难得的人才。”
孟旭浅然一笑,淡淡说道:“岳父大人过奖了。”
“你不必自谦,说起来,若没有你,今日我慕容氏一族也不会这么快就登到了这万人之上的顶峰。旭儿,我已经老了,这家业终是要交给下一代的。宏儿无心俗务,只愿当他的闲散公子,就算我强逼他入朝为官,以他的个性也很难服众,至于腾儿……哎,我原本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只可惜他却惨遭人毒手,到现在连是谁下的手都没有丁点儿头绪。说起来,这阖府上下,为父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了……”说到最后,慕容元正长叹一声,这声哀叹听来无奈而又惆怅。
人这一生,建立再多功勋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终免不了黄土一抔。
临到老矣,雄心犹在,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慕容元正此时此刻才真正感到了人老的悲哀。
孟旭“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岳父大人,小婿一直将您当做亲爹一般。不论有什么吩咐,小婿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慕容元正敛容看着他,沉肃说道,“今日我要你指天立誓,发下三个毒誓。”
孟旭早知道这慕容老头儿不是那么好糊弄,只不过发誓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束缚。他孟旭天生天养,只信自己,不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这样的屁话,要是老天真的有眼,当初他违背了对念兮立下的誓言,又为何不见报应?
“岳父大人,您要小婿立下什么誓言?”
“第一,你既入赘慕容家,从此以后便要忘记自己姓孟,所做之事都需以慕容家的利益为先。第二,你是瑶儿的夫君,我要你在我面前立誓,一生一世都疼她爱她,不离不弃。第三,但凡我慕容家中的人,都是你的至亲之人,绝不能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你可都能一一答应?”
孟旭沉吟片刻,肃然答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能做到。”
“我要你指天立誓!”
孟旭吐了一口气,举起手来立誓:“苍天在上,我孟旭今日立下誓言,终此一生对慕容瑶不离不弃,不管做什么事,都以慕容家的利益为先,也绝对不伤害慕容家中任何一人。”
“若有违誓?”
孟旭顿了顿:“若有违誓,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慕容元正这才沉沉喘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他拿起自己桌上的符印交给孟旭:“既立下了誓言,就有苍天看着。旭儿,这是为父的符印,你且拿去,从明日起你就先代为父处理朝政,遇到实在难决之事,再来问我。”
“爹爹放心,旭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您就好好将养身子吧。”
这一番谈话,到最后,孟旭已然将慕容元正称作了爹爹。
这世上,再精明的人也有软肋,慕容元正的确是头狡猾的老狐狸,可是他的软肋就是这偌大的一个家族。
家业需有传人,但凡慕容宏是个有点野心的,孟旭也不敢冒险走这一步杀招。
而现在,一切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人就是一个疯子。
这个世上没什么值得人害怕。只有疯子,你永远猜不到,他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你也不知道他的底限是在哪里。
如今的孟旭,就是这样的一个——疯子!
66龃龉
慕容元正开始不去上朝了,这几日里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休养身子。
这一日,念兮本想找了大哥慕容宏一同去探望爹爹,两人才刚走到曲风亭,便听见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望过去,是一群衣着华丽,看起来颇有身份的夫人,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的锦盒,正站在廊下等着琼花苑里的丫鬟叫她们进去呢。
念兮奇道:“大哥,这都是什么人?怎么一窝蜂似的都涌在这儿?”
“可不就是一窝蜂。”慕容宏摇头叹道,“爹爹的相印已经给了孟旭,如今他替爹爹代理国事,这些夫人来找五妹,也都是为了给自己的相公走走路子,希望能借此让五妹在孟旭面前美言几句,打通官路罢了。几年的功夫真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和你一同到长平城来的平凡少年,如今却已是权倾天下。”
念兮听慕容宏说着,怔怔站在原地,双唇轻轻颤着。
“爹爹把相印给了他?”仿佛不相信一般,念兮问道,“难道爹爹不清楚孟旭是个怎样的人?难道爹爹不记得……我腹中的骨肉是被何人害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偌大的家业都交到他的手上?”
一想起孟旭所给她带来的伤痛,念兮就觉得呼吸仿佛被扼住一般。在这个世上,也许再没有人能比她对这个人看得更加清楚,他是如何处心积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把慕容家交给他,不啻于与虎谋皮。
***
她走进慕容元正的房里时,一阵心神恍惚,看着病榻上的父亲,一时心中伤感,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安平郡主瞧见了她,便道:“老爷,念兮来瞧你了。”
“是念儿来了?”苍老的声音如鼓槌一般打在了心上,她从前怎么也不会想到,慕容元正也会像今日这般,看起来就如秋日里攀在枝头的黄叶,只要一阵稍稍疾厉的风就会将它吹下枝头。
抹了抹眼泪,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念兮迎上喊道:“是啊爹爹,是我来瞧您了。”
安平郡主先出了屋子,里面就只剩他们父女二人坐在一处说话。
每次看着念兮,慕容元正便仿佛是看到了当日的阿青依。这是他一生之中最为负疚之事,若是人生可以重来,他唯一不想错过的就是那站在天珠山上对着他盈盈而笑的苗家女子。
“念儿,爹爹曾说过会杀了孟旭给你报仇,如今……你心里是不是怨恨爹爹?”他叹了一声,“爹爹也是无奈之举,宏儿的性子根本就没法扛起慕容家的重担,腾儿……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今爹爹能指靠的也就只有孟旭一人了。”
“爹爹,你可曾想过,二哥的死会和他有关?”
慕容元正愣了一愣,灰败的唇颤抖着:“念儿……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念兮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二哥死了这些时候,可大家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二哥的性子我并不是很清楚,可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他的,一定是早有预谋。爹爹不妨想一想,二哥一死,对什么人的好处是最大的?”
慕容腾被杀后,慕容元正极度悲伤,他只顾着派人去查凶手的下落,自己却忘了去想,慕容腾一死,对谁的好处最大。
这么看来,一直走到这一步,得益最大的无疑就是孟旭了。
难道,真的是他?
一想到这里,慕容元正牵动肺脉,不由咳了起来,念兮赶忙过去轻拍着父亲的背,可是他却越咳越厉害,白净的手巾上顿时便沾上了暗红的血迹。
帕子上那一团的暗红刺目惊心,念兮拿过看着,这血迹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异味,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血迹。
“爹爹……”念兮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颤声道,“您中毒了……”
***
“袁夫人赠上翡翠如意环一对,贺夫人赠七宝珊瑚树一棵,还有……这是杨夫人的,是一尊羊脂玉的送子观音……”琼花苑中,雪苑正在将刚才那些夫人送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报禀给慕容瑶听。
这些东西对慕容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她心里也自是明白,那都是用来巴结她和孟旭的。只是看着眼前堆得跟小山似的这些个东西,慕容瑶的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起来。从前,她的身份荣耀都是父亲所带来的,就是炫耀显摆,说的也都是我爹爹如何如何,可现在她所得到的这些却都是由她自己挑选的丈夫带来的,那种心情全然不同。
当初孟旭不过是一介白丁,而现在权倾天下,她自也是成了这个世上,除却慕容嫣之外身份最尊贵的夫人了。
想到这些,心里就是阵阵喜悦。
“好了好了,别念了,这些东西都放到后面的库房里去。”
雪苑停了下来,问道:“小姐您一件都不留吗?”
慕容瑶走过去,在这满目的华丽之中看了看,随意指了几样:“这些留下吧,倒还算有些意思,其他的就放过去吧。”
“是。”
雪苑心道,那些个夫人也都是白忙活,巴巴地送了这么些个东西过来,慕容瑶其实根本就不会好好看上一眼,那长长一串的名单报了下来,她也根本就没听到耳朵里。别人是为了相公忙忙碌碌,可五小姐却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呆在慕容府里,跟在慕容瑶身边这些年,雪苑也看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高高在上的人,便越是对什么都浑不在意。他们看着在自己下面的人,永远都是一副高傲的姿态,他们的眼睛看着的是更高更远的地方,而下面那些簇拥着的济济人群,他们全然不屑一顾。
雪苑拿着那些慕容瑶没看上眼的东西到琼花苑后面存放杂物的库房里去,路过小厨房的时候,只见那门关得紧紧的。雪苑不由奇怪,早起的时候她到厨房去,闻到里面有股焦糊的味道,听说是昨晚上熬汤的丫头不小心糊了锅子。她帮忙掩了过去,又将厨房的门窗都打开了通风,把味道快些散去些。
是什么人将它们都关了起来呢?
雪苑走了过去,到门前便听到里面似乎发出了一些声音,好像是有人在里面。
里面的人好像也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门里,门外,俱是静静的,可是一种不安的感觉从雪苑的心中升腾起来。屏着呼吸,她的手放到了厨房的门上……
门开了,她尚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已被人掩住了口,拖了进去……
已是到了午后,慕容瑶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到榻上小憩一会儿,然后由雪苑给她敲腿。
可是今日,自打她让雪苑去后面库房之后,她就没再回来。慕容瑶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指着荷香道:“雪苑那丫头是跑哪儿去了,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是不是又跑哪儿去串园子去了?”
荷香忙替她开脱道:“小姐息怒,雪苑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不如让奴婢去瞧瞧,喊她回来。”
“去吧去吧。”慕容瑶挥了挥手,自己支着手肘侧卧在小榻上,闭起了眼休息。
荷香迈着小碎步赶忙到后面去寻雪苑,库房的锁丢在了地上,门半掩着。
荷香觉得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声尖叫响彻在慕容府的上空。
雪苑死了,是被人用库房的棉布捂住了嘴活活捂死的。
慕容瑶拉着孟旭,惊慌失色:“是谁,是谁杀了雪苑?相公,你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件事,有人敢在我琼花苑里动手,一定是想置我于死地!先是……先是二哥,然后,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她紧紧拽着孟旭不放,敏感地认定雪苑的死和杀慕容腾的人一定有什么联系。
“好了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孟旭安慰她道,“我答应你,一定好好查一查雪苑的死,好不好?你若是害怕,我再多派些人到琼花苑门口守着,这样总行了吧?”孟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慕容瑶听他这么说,这才定了定神:“这样就好。”她看了看孟旭,又问,“相公,你这几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