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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在侍女的引领下,依照年龄的大小在右侧落座。
席间,邺繁满脸笑容应酬着各国来的使臣,谈笑风生,宾主俱欢,酒过三巡,厅中歌舞伎退了下去,到了今天晚宴的重头戏,各国的姑娘们表演才艺。
为了公平,不偏重那个国家,写着姑娘们名字的纸团丢进玉瓶中,由邺孝良来抽,抽到谁,谁就到厅中来表演。
“表演正式开始。”侍从接过邺孝良手中的纸团,“有请卫国姜明红姑娘!”
小宾夫人一听这个名字,满脸笑容,啧舌道:“太巧了,五公子一抽就抽到她,这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
上午的比试邺孝良已知结果,也清楚小宾夫人挑中了姜明红,只是胖乎乎,还有着婴儿肥的姜明红姑娘不是他所喜的类型,微皱了皱眉。
被第一个抽中,姜明红圆圆的脸上露出些许的骄傲,款步来到厅中,或许是激动了,脚步有点凌乱。表演的是琵琶独奏,叮叮咚咚,乐声从指尖流淌。弹到高潮时,不知是她技艺不够,还是太过紧张,弹错了一个音。见弹错了,她没有努力镇定下来,反而更加慌乱,接连出错,越出错她越紧张,弹到曲尾,已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小宾夫人下意识地去看邺繁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轻松了口气。
姜明红没表现好,红着眼睛,退回位置上坐下。坐在她身边的姑娘低声安慰了她几句。
邺孝良又抽出三位姑娘表演,两个弹筝,一个跳舞,第五个抽到了瓶儿。
瓶儿擅长抚琴,等侍女将瑶琴在厅中摆好,她翩然入座,纤纤十指轻拨琴弦,朱唇轻启,唱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一曲《淇奥》唱得情意绵绵,宛转动人。
宋箬溪眸光微冷,君子的确气宇庄重轩昂,体贴温和,只是他已有妻子。
知情人都知道,瓶儿曲中的君子指的是谁。只是谁都没有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
一曲唱罢,瓶儿站起身来,没有行礼退回原位,而是走厅中跪了下,娇声道:“城主,夫人,小女爱慕少城主,愿侍奉少城主左右,恳请城主,夫人答应小女所请。”
这突发的状态,令厅中的众人都怔愣住了。
片刻,邺繁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银质酒樽重重地放在桌案,厉声喝问道:“彝国使臣,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是为邺孝良选妻,可参选的姑娘却当众向他的兄长表达爱慕之意。邺疏华已有嫡妻,她只能以妾的身份侍奉左右。她宁愿为妾,也不当他的妻子,太有损邺孝良的颜面。这件事往小的说,是有意让他和邺疏华兄弟生出间隙,往大的说,彝国是在挑衅登瀛城的威严,要引起纷争。
彝国使臣被这声喝问吓得回过神来,提起袍摆,从位置上跑了出来,跪在厅中,“城主息怒,城主容禀。”
“说。”邺繁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这个……这个……这个女子不是彝国人,她是下官在来的路上遇到的,下官受她花言巧语迷惑,起怜悯之心,见她姿色尚可,就……把她加在名单之上,带到城中参选。下官不知道她会如此不知廉耻,胆敢觊觎少城主,随意攀交,做出这等不自量力之事来。”彝国使臣额头上汗如雨下,后悔不已,这千两黄金果然不是那么好收受的!
邺繁脸上露出凛冽的杀意,“路上遇到的女子,你也敢带到城中来参选,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敢藐视登瀛城的彝国一干人等关进大牢。”
“城主饶命!”彝国来的人包括苏念锦都离席而起,跑到厅中跪下求饶。
“父亲,儿子认为,彝国是绝对不敢做出此等会引起纠纷的事情来的,定是有人想借此引起父亲对彝国不满,设下这样的毒计。”邺疏华起身道。
“父亲,儿子赞同哥哥所言,这件事应与彝国无关,是有人在暗中捣鬼。”邺孝良跟着起身道。
彝国使臣忙道:“城主,只要严刑拷问这个女子,一定能追查到幕后黑手,还我等的清白。”
“父亲,今天是五弟大喜的日子,若是连累到无辜之人就不好了。”邺孝敬劝道。
邺繁已查过瓶儿的事,知道彝国使臣没有撒谎,虽然对瓶儿突然当众闹出这么一场,非常恼火,但是并不想为这事与彝国交恶,再者苏念锦是昭平县主添进彝国人名单中的,要把她一起问了罪,扫了昭平县主的面子,就势改口道:“既然少城主和两位公子都为尔等求情,本城主暂且相信尔等与此事无关。将此女拖下去,关入大牢,稍后,本城主要亲自审问。”
早有两名扮成侍女的紫燕营的人将瓶儿控制住了,邺繁一声令下,她们就动作利落地将人带了下去,瓶儿别说反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宋箬溪看着被拖下去的瓶儿,知道不管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活不了。
这件事暂时揭过,姑娘们的才艺表演继续。
第六个闽国来的姑娘,或许是受刚才事情的影响,她的表演不太好。
抽到第十二个,抽到了苏念锦。
苏念锦解下身上的圆领锦袍,露出浅绿舞衣,莲步轻移来到厅中,优雅行礼。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跳得是一支绿腰舞。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舞罢。
“好!”邺孝良按捺不住,高声喝彩。
小宾夫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有请彝国刘秀依姑娘。”侍从展开纸团念道。
刘秀依解下外衣,露出一身火红色戎装,她同样是跳舞。
宋箬溪一眼就认出这位刘秀依就是那位想以绣品取胜,却没能完成绣品的姑娘。
明快的鼓声乐声号角声响起,她跳的是令人热血沸腾的战舞,与苏念锦刚才的绿腰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刚一柔,一健一软。
一曲舞毕,掌声响起,鼓掌的人是邺繁。
昭平县主眸色忽沉,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在后侧的小李夫人把手中的丝帕绞成麻花,当年她就是凭着一支剑舞夺得邺繁青睐。
接下来表演的是北夷来的董佳婉,她用玉箫吹了一首《山中流水》,表现的中规中矩。
姑娘的才艺五花八门,有跳舞,有唱曲,有的弹奏乐器,技艺有高有地,有好有差。才艺表演完毕,轮到邺孝良做决定了。
小宾夫人紧张地看着邺孝良,无声地道:“选姜明红,选姜明红。”
“取玉如意来。”邺繁扬声道。
侍从用托盘托着一柄白玉莲鹭纹如意站在了邺孝良面前。
邺孝良拿起玉如意,起身走向各位姑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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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个月的水,终于今天上午大家忍不下去,去找有关部门反应。
小故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苏念锦看着邺孝良拿着玉如意从她面前走过,神色微黯,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
邺孝良遵从母意,将玉如意送给了姜明红,“姜姑娘,我愿娶你为妻,结发同枕席。”
小宾夫人笑得心满意足。
一直在为没有表现好而懊恼不已的姜明红喜出望外,伸手接过那柄玉如意,抱在怀里,就象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胖乎乎的脸上染上两团好看红晕,圆圆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站在面前满脸温和笑容的邺孝良,娇声道:“感君诚挚意,妾愿托终身。”
选好了正妻,邺孝良还可以再挑选两名侧室,一对翡翠镂雕双蝠佩,一块给了苏念锦,一块给了北夷来的董佳婉。
苏念锦手捧玉佩,面色平静,眸色深似寒潭,不见一丝波澜,无悲无喜。
宋箬溪幽幽轻叹一声,君情薄如纸,苏念锦终是逃不过做妾的命!可怜可悲。
依照惯例,邺孝良和姜明红的婚礼将在半个月后举行,苏念锦和董佳婉将在两人成亲的前一天进门,她们三人将暂时住在清猗山庄。
余下来的二十四位姑娘仍旧住在留湘园,由邺繁和昭平县主给她们指婚,有意愿求娶的,也可以主动向邺繁和昭平县主提出来。送她们来的特使将会带着登瀛城送给各国的谢礼离开,谢礼是盐、铁和马匹。
晚宴是圆满结束,但是瓶儿的事,还没有结束,邺繁言出必行,他亲自过去审问。邺疏华没有马上跟着一同前往,而是先送宋箬溪回百结院。
“璎璎,坐了这久,是不是累了?”邺疏华见宋箬溪脸色不太好,柔声问道。
“不累。”宋箬溪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以为五弟会选苏念锦当他的妻子。”
“五弟很孝顺,他是不会违背宾庶母的意思的。”
孝顺?
不会违背母命?
宋箬溪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这种话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沉默片刻,问道:“假如你是他,你会遵从母亲的意思选姜明红,还遵从自己的心愿选苏念锦?”
“我不是五弟。”
“我说假如。”宋箬溪气恼,伸出手指戳他,“假如懂不懂?”
邺疏华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笑道:“我已经选了。”
宋箬溪微怔,转念就明白他的意思,扬唇浅笑。
次日天明,所有人离开绮春园返回登瀛城,邺繁夜审瓶儿的结果,以及瓶儿的生死,宋箬溪没有去打听,邺疏华也没有主动提及,瓶儿的事就如同一阵吹过的微风,转眼就了无痕迹。
彝国使臣及众位随行官员为洗脱罪名,将受贿来的金票上缴给邺繁。看着那一叠厚厚的金票,邺繁神色凝重,已经证实邺孝顺一家坐上了前往嶕岛的船,没有偷偷潜回登瀛城意图不轨,这也就是说,暗中还有另外一批人存在,会是谁?
邺繁把金票递给邺疏华,沉声道:“你就从金票入手去追查,相信能拿出这一大笔巨额金票的人,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是。”邺疏华接过金票,退出文澜阁,去安排人手追查。
城务上的事与宋箬溪管不着,邺疏华回到漱玉院也不会跟她提及这些烦心的事,这日子过得平静如常。
这天傍晚,邺疏华处理完一天的城务,回来和宋箬溪一起用晚饭。
下午宋箬溪边看话本子边吃糕点,不知不觉就吃多了,晚饭就吃不下,才吃了半碗饭,就搁了筷子。这样细碎小事,邺疏华却留意到了,蹙眉问道:“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可是这些菜不合胃口?让蚕娘再做几道合胃口的菜来。”
“我不饿。”宋箬溪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下午吃了太多糕点,现在好饱。”
“糕点不是正食,不可多吃。”邺疏华扫了眼在房里伺候的香朵等人,“你们也不劝着点,由着少夫人乱来,要是弄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饭是用米煮成的,糕点是用米做的,两者就是名字不同罢了,其实吃糕点和吃饭是一样的。”宋箬溪狡辩道。
邺疏华笑道:“饭和糕点是不一样,煮饭用的是大米,糕点用的是小麦。”
宋箬溪眸光一转,问道:“五谷指的是什么?”
“稻黍稷麦菽。”
“稻就是大米,麦就是小麦,它们同属五谷,吃大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