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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人群渐渐的被抛到了后面,宋箬溪焦急万分,不能被他带走,急声喊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溪儿,我不是溪儿!我姓苏,我姓苏!”
陈陌停了下来,但没有松开手,微眯了眯眼,问道:“你不是溪儿?我认错人了?”
宋箬溪点头如捣蒜,很肯定地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溪儿,除非我聋了盲了,到是有可能会认错人。”陈陌唇角勾起一道笑弧,“溪儿,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认出你来的?”
“公子,你认错人了。”宋箬溪坚持地否认她就宋箬溪,谎言说千遍就成真了。
陈陌好笑地看着她,“溪儿,你真是固执的可爱。”
“公子,我家婢女在寻我,请你放我离开,你自可再去寻那个叫溪儿的姑娘。”
陈陌凑近宋箬溪,“溪儿,你的声音在我耳中如同天籁,只要听过一次,终生不会忘记。”
宋箬溪眸中露出懊恼的神色,原来是声音露了破绽。
“不止声音,还有这个。”陈陌看到她眼中的懊恼,笑着举起她的手,“金刚菩提子念珠更让我确定了你就是溪儿。”
宋箬溪用力甩开他的手,抿紧双唇。
陈陌看到遮住宋箬溪绝色容颜的面具,摸着下颌道:“想不到慧谨那老尼姑……”
“不许骂我师父!”宋箬溪不悦地打断他的话。
陈陌对她的态度,不以为忤,道:“溪儿,取下面具,让我看看你。”
“不行,这面具戴起来很麻烦。”宋箬溪向后退开两步,断然拒绝。
陈陌脸色微沉,眯了眯眼,“今日就算了,我们来日方长。”
宋箬溪撇撇嘴,鬼才会和他来日方长。
“我陪你四处走走,赏花游园好不好?。”陈陌从来都不屑讨好女人,但是宋箬溪是他定下的未来皇后,哄哄也无妨。
“园子我都游过了,我要回去。”
再次被拒绝,陈陌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幽深的眸底泛起怒意。
“天气太热,面具戴脸上好难受,再不取下来透透气,脸上会长红疹子的。”宋箬溪有点可怜兮兮地道。
陈陌接受了这个解释,面色稍缓,道:“以后少戴这东西,我可不想娶个满脸红疹子的丑皇后。”
“你不想娶,我还不想嫁呢。”宋箬溪翻个白眼给他。
陈陌微眯起眼,语带威胁地问道:“你说什么?”
宋箬溪斜睨着他,“你内力深厚,我就是说的再小声你也听得到,就不用假装耳聋,要我多说一次了。”
陈陌凝视她片刻,朗笑出声,他逗她,她使小性子,有来有往,也是闺房一乐,“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我回去了。”宋箬溪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往回走。
“溪儿,你住在何处?”陈陌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问道。
“我明天就回净莲寺了。”宋箬溪头也不回地答道。
陈陌挑眉,“你何时来庆原的?来做什么?”
“二月初进京,来庆原玩的。”
“溪儿,你觉得这样的说辞,我会相信?”陈陌微眯起眼,语气里有着冰一样的寒意。
“陈陌,你觉得我有必要说谎吗?”宋箬溪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反问道。
“既然是来玩的,有必要如此掩人耳目?”陈陌盯着她脸上的面具,冷冷地问道。
“宋家在庆原,要是被她们知道我回来,我就要住在家里,被她们管束,我还怎么出来玩?”
“慧谨准你这般胡闹?”陈陌质疑地问道。
“我这不是胡闹,我有正当理由的。”
陈陌轻嗤一声,“你会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用不同的身份,才能体验不同人生,才能用不同的视角看这个人世间,才能够心无旁骛,专心念佛,早登极乐,修成正果,普渡众生。”宋箬溪顺嘴胡诌。
陈陌皱了皱眉,眸色微变,勾唇浅笑,道:“这是个体察民情的好法子,溪儿真有当贤后的自觉性。”
宋箬溪愕然,对陈陌胡乱攀扯,有些无语,觉得还是不要跟这个野心勃勃、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的比较好。
没走了没多远,宋箬溪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左顾右盼,口里还急切地喊道:“姑娘!姑娘!你在哪儿?”
“香绣,我在这里。”宋箬溪提起裙子向香绣跑去。
“姑娘。”香绣闻声飞奔过来,扶着她,上下打量,“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奴婢没有受伤。姑娘,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宋箬溪回头没有看到陈陌,知道他不想让香绣看到他,正好她也不想让香绣胡思乱想,撒谎道:“我看到一只漂亮的花蝴蝶,想捉住它,就追进林子里来了。”
香绣担忧地道:“姑娘,你这样跑进林子里,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宋箬溪笑,用手扇扇风,“天好热,香绣我们快走吧!”
香绣无奈地笑,姑娘有时就象个孩子,快步跟了上去。
!
第四十九章 雒淇
路上人群已经散开,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一个姑娘喜滋滋,心花怒放地大声道:“雒淇公子刚才对我笑了!”
另一个姑娘不服气地道:“雒淇公子才不是对你笑,是对我笑。”“七娘,我刚才把花送给雒淇公子了!”
“雒淇公子也收了我的荷包!”
走了一路,听了一路这样的对话,宋箬溪被这群花痴女弄得对那位雒淇公子充满了好奇,“香绣,这雒淇公子是什么人?”
“奴婢没听说过他。”香绣抿了抿唇,“奴婢去问问那些姑娘,打听打听可好?”
“不用去打听。”宋箬溪摇头,她可不想被那些花痴误会她也是雒淇公子的仰慕者。
两人走到官道上,找到送她们来的马车。香绣上前对赶车的妇人道:“大娘,劳你送我们回城。”
那妇人笑,“时辰还早,两位这就回去了?”
“天气太热,我家姑娘有些支撑不住。”香绣笑道。
“今日太阳是大了些。”那妇人从车上跳下来,把木脚蹬放好,“姑娘请上车,小妇人送你们回城。”
“多谢!”宋箬溪和香绣上了马车。
那妇人一抖缰绳,马拉着车沿着官道缓缓向前。
“香绣,问问她,看她知不知道雒淇公子的事。”宋箬溪小声道。
香绣抿唇一笑,就知道姑娘不打听清楚,不会甘心的,拉开一点车门,道:“大娘,我问你一个事可好?”
“小大姐要问什么?”那妇人乐呵呵地道。
“那位雒淇公子是什么人?怎会那么受姑娘们的欢迎?”香绣笑问道。
“雒淇公子啊,他是个有名的大画师,听说城里的大户人家捧着千金向他求画,都求不到。每年三月初三,上巳节公子会来东渠挑选一位姑娘画一幅仕女图,他挑中的姑娘都是当天最美的姑娘。四年前,雒淇公子选中了李家姑娘,给她画了一幅画,李姑娘就被皇上看中了,选进宫里当了娘娘。李家的人都跟着享福了,听说李老爷如今已经是候爷了!”那妇人不无艳羡地道。
宋箬溪眸底划过一抹了然,原来是盼着他妙笔生花,好得到皇上的青睐,进宫去享受那所谓的富贵荣华。
“小妇人还听说,雒淇公子模样长得俊,什么俊……俊美无匹,比天上的神仙还好看,是谪仙下凡,世间逸珠,手里的笔是神笔,画的人都可以变成真的……”市井之言,妇人听得多,说起来滔滔不绝。
宋箬溪轻笑摇头,撩开窗帘看外面的景色,这雒淇公子被这些传言弄的神化了,难怪那姑娘们会趋之若鹜。
“大娘,雒淇公子姓什么啊?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没有女人不爱听八卦,香绣也是女人,向外面又挪了挪,兴致勃勃地问道。
“雒淇公子姓上官,是云中府人氏,今年有二十四五岁了。听说,太后有意把侄女许配给他。”
香绣皱眉,问道:“他都二十四五岁了,还没成亲啊?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小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雒淇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不好的传言?这庆原城里哪个适龄女子不眼巴巴,想嫁给雒淇公子?雒淇公子性子好,模样好,没有人配得上他,才拖延至今,没有成亲的。”妇人不满香绣说雒淇公子的坏话,拨高声线,忿忿不平地道。
“大娘不要生气,我这婢女不会说话,那雒淇公子是天下无双的人物,凡桃俗李焉能配得上他,自是要慢慢挑选才对。”宋箬溪出言安抚妇人。
“还是姑娘会说话。”妇人转嗔为笑。
宋箬溪轻笑,“好了,香绣,别打扰大娘赶车了。进来帮我捏捏腿,我走乏了。”
“是,姑娘。”香绣拉上车门,坐回宋箬溪身边,伸手要帮她捏腿。
宋箬溪拦着她的手,小声笑道:“借口罢了,我腿不酸!”
香绣抿唇笑了笑,从荷包摸出桃红色的丝线,打络子。
主仆俩人坐着马车回到庆原城,在城里找了个小食摊吃素面,打算填饱肚子在回桃花庵。等面上桌时间里,听到旁边的人在讨论,今天谁会得到雒淇公子的青睐,成为画中人。又能否被皇上看中,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听到众人用羡慕又嫉妒的语气诉说着李家的荣耀,宋箬溪直叹气,皇宫从来都不是好地方,纵观中国历史,死在那里面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凤凰,不过是囚禁在笼里的金丝雀,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恩宠,争得头破血流,至死方休。那道厚厚的宫墙,把她们与世间的热闹喧嚣割断开来,让她们虽然锦衣玉食,却百无聊赖的活着。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值得羡慕嫉妒的?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宋箬溪是不敢宣之于口的,腹诽了一番。老板把面端了上来,主仆俩安静地吃完面,就晃悠着回了桃花庵。
宋箬溪毫发无伤的回来,就证明她没有惹事上身,静叶也就没多问,让她回房收拾东西,准备明日离京回净莲寺。
回到房中,宋箬溪赶紧将面具取下来,一张白嫩的小脸变成关公模样,对着铜镜里的人影愁眉苦脸,“完了完了,香绣,我毁容了!”
“姑娘洗把脸,散去热气,红斑就会消退的。”香绣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到。
洗了脸,热气减退,红斑淡了些,宋箬溪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桃花蜜,拿着半湿的帕子细心地擦拭着面具的灰尘和汗水,明天还要戴,脏兮兮的罩在脸上,那真的会毁容的。
香绣没急着取下面具,她在给宋箬溪准备洗澡水,姑娘爱干净,就算是在寒冷的冬天,也是隔天就要沐浴。
等宋箬溪洗完澡,天色已暗,香绣关门下锁,取下面具,洗了把脸,主仆俩就坐在院子里闲聊。
“姑娘,桃树结桃子了。”香绣指着一颗小小的手指肚大小的桃子道。
“桃花落了,自然就有桃子。开花结果,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宋箬溪微微笑道。
“用桃子酿桃花清酒喝,很甜。”香绣咽口水。
“师兄说了会送几缸给师父喝,师父一个人喝不了那么多,我们可以帮忙。”
“姑娘,杏子酿的酒会不会跟桃花清酒一样好喝?”
宋箬溪眨眨眼,“你想用杏子酿酒?”
香绣点头,“姑娘,可以吗?”
“可以尝试。”
主仆商量着怎么折腾后山的那些杏树,由杏子酿酒延伸开,拿果肉做杏干、杏脯、杏汁、果酱。杏仁还可做杏仁露、杏仁酪、杏仁酱……
两人说得口水四溅,恨不得快点回到净莲寺,做出这些美食,一解馋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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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夜色
似墨染的夜空上,悬着一弯如眉新月,散发着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