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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道:“王妃晕倒在房门口,幸亏奴婢及时发现。”
“方才母妃气息险峻,差些都探不到了。。。”夏瑶不停抹泪:“母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莫要吓瑶儿阿!”
晕倒了?尹韶云有些糊涂,如何记不起几时晕倒过,一转眼瞥见妆台铜镜里的容颜,不由吓了一跳。
这是谁?惨白面孔,一脸泪痕,双颊深深陷下去。黑漆的瞳孔布满惊痛。
她呆呆地望着铜镜,刹那脑海中闪过一双冰冷的手,陨落的剑眉,曾经温柔似水却再不肯睁开的星眸。
“不!”
尹韶云大叫一声,一把推开夏瑶,跳下床踉踉跄跄往后院跑去。
“母妃!”夏瑶料想不到尹韶云突然发狂,胳膊肘正撞上桌角,痛地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公主!”香儿急忙去扶夏瑶,却被夏瑶挡开:“我没事,快,快找母妃。。。!”话音未落,尹韶云却已兜转回来,立在她面前。
“母妃。。。”夏瑶抬首一看,不由惊恐地捂住嘴巴。
只见尹韶云披头散发,双目通红,肩上,还负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双目紧闭,面色以变,嘴角淌的血,是漆黑的。
“没时间了,我得去找皇兄就志坚,晚了就来不及了”,尹韶云大口急喘,语无伦次道:“瑶儿,你等等母妃,母妃救了志坚后马上回来接你,耶律雄将军就快打来了,到时候,整个沁阳都是我们的,不,整个尹朝都是我们的!哈哈哈,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小觎我,再没人能操纵我们母女的命运!”
“母妃,你说什么。。。” 夏瑶惶恐地看着尹韶云,颤声道:“母妃你倒底要做什么?!”
“你等着,瑶儿,你等着”,尹韶云一边大笑,一边往门外冲:“很快。。。母妃就能给你——这个天下!”
夏瑶呆呆望着尹韶云的背影,两行清泪,滑下了面颊。
墙内,千名弓箭手对准墙外;墙外,银盔软甲的轻骑队列肃整。
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
都是久经历练的精锐。
沉寂,已持续了很久。
每个人都在等,等一声令下,等一个进攻的最佳战机。
每个人,都相信自己追随的那个,一定会赢。
这一刻,注定是生死殊博。
“就这样决一胜负,总觉得少了点意思。”高墙之上,尹君睿忽然开口,音量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下来:“人,太多了。”
司马容抬首,月白衣衫轻轻飘荡。
“敢一个人进来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在被风吹地凌乱的乌发后难以看清:“就我,同你。”
闻言,清雅秀逸的面容在风中笑如芳草:
“有何不可?”
尹君睿看着司马容,吐出两个字:
“开门”。
朱漆大门‘轰’地应声而开。与此同时,江风大喝一声,所有轻骑即刻勒紧缰绳,蓄势待发。
司马容头也不回,一扬袖,身后顿时静下来。
“大公子别去,其中必定有诈!”江风见状急道:“相爷吩咐了,属下决不能离开大公子身边半步。。。”
司马容只淡淡一笑,蓦地身形一闪,快地江风未看清就已不见。江风顿足,正待追去,忽闻司马容的声音远远传来:
“守好宫门,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纵十二万分不情愿,江风也只得叹口气,令众骑按兵不动。
这位大公子的话,他从来不敢不听。
尹君睿在前头走,司马容跟在后。
前者不说要去哪里,后者也不开口问。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皇宫里,好似不过是平时任何一日,去御书房议事,上养心殿请安。
周围的一切,都沉静地萧索,气节已近冬,树叶由绿变黄,被风一吹簌簌落地,脚踏上去,‘嚓’一声便碎了。
尹君睿在一处院落前驻足,明黄的袍角被风吹起:
“这‘流云阁’,本是为她而建。”
司马容早已身不由己推门而入。
迎面而来的玫瑰馨香,静静地晕开了一缕又一缕的沉思。
是梦?是幻?还是仍在昨夜,她赤着足,衣衫凌乱,一脸惊惶,眼中满是泪花。他惊痛万分,要带她走,她却倔强地转过头去,将他拒之门外。。。他立在那儿,默默守了一宿。
现在,他终于能推开那扇门了。。。华顶云雾的茶,素净淡雅的衣裳,散发着清新晨露香味的发油,磨了一半的玫瑰发粉。。。什么都没变,只再没了那个巧笑倩兮灵慧明敏的女子。
她身在何处?她过地好么?
她可曾有那么一点点,想起过他?
他在屋内痴站了半响,转出去的时候心底狠狠一下抽搐,疼地他不禁敛了眉头。
院外,尹君睿凭风而立。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凭栏翠帘低卷;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歌声共水流云断。。。”尹君睿的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比她作流云当真一点也不假,不管我如何费尽心机,总也留她不住。”
司马容怔怔地望着空旷庭中纷扬飘洒的嫣红花瓣,忽闻一阵熟悉香风扑鼻而至,一个恍惚不由轻喃出声:
“儇儿?”
随风而逝的,从来只有风的声音。
尹君睿看向司马容眼神闪烁不定:“你,确不知她在哪里?”
司马容缓缓摇头。
“我本以为,你万不可能放手,没想竟是我错了。”尹君睿讽笑:“既然放地了手,又何必同我抢她?”
司马容反问:“你当真爱她么?”
尹君睿一怔。
司马容淡声道:“对你而言,她理该只是一颗用来对付我的棋子,当你征服她身心的那一刻,就如同你终于征服了我。。。不是么?”
尹君睿漆黑双瞳一紧:“你以为你是谁?本宫需要用一个女人来征服你?除非,你我都是懦夫。”
“可是,你若不这么对皇后说,就难以保她的命。”司马容叹口气:“漓都驿馆外你没带她走,是怕她跟着你会遭皇后的毒手么?”
尹君睿别过头去不说话。
“我一直以为,皇后之所以招儇儿入宫是为了牵制我。。。熟不知,同样也是为着牵制你,要你乖乖听话。由此看来,你没能骗过皇后。”司马容静静地看着尹君睿:“既不是皇后选上的人,便永远到不了你的身边。”
尹君睿默了半响,道:“只有做了天子,才能不受任何人的牵制。”
司马容怔了怔,叹道:“你待她。。。倒底也算真心。”
尹君睿摘下一片花瓣轻抚于指尖:“我不信,你当真不知她的下落。”
“信也罢,不信也罢。”司马容淡淡一笑:“你只需明白,无论我知道与否,都不会告诉你。”
“很好。”
尹君睿指尖的鲜艳刹那粉化成尘,方才余温缭绕的黑眸渐渐冷却:
“从小到大,你走到哪里都比我得宠,我唯一能盖过你的,便只有太子一位。我一直不懂,为何父皇能将你看地那么重,毕竟,我才是他的骨肉。”
司马容垂下眼睑,不说话。
“这件事,盘桓在我心中二十年,一直想问,却从不敢问,”尹君睿看向那片鲜艳盛放的玫瑰花圃,声音很沉、很淡:
“你,究竟是谁的儿子?”
司马容一怔,随即淡淡地笑了:
“你若能赢得了我,便告诉你。”
吟风轩外,尹韶云被一列禁军拦下:
“王妃娘娘不能进去,陛下禁令。。。”
“我有急奏,要即刻面圣”,尹韶云无表情:“拦我者,死。”
侍卫头领皱眉:“王妃娘娘,恕属下难以从命。。。”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雪亮的匕首已插入他的胸口,又一下拔出,顿时鲜血飞溅一地。
“护驾!”禁军立马一字排开,将尹韶云围在中央。
尹君睿仿佛谁都没看见,一边往前走,一边将上官志坚紧揽在怀中,柔声道:“志坚,你忍一忍,皇兄就在里头,我们快到了。”
“王妃娘娘,请留步!”其中一个侍卫拔刀上前,刚架住尹韶云的脖子,手腕蓦地被一条丝缎缠住,只听得香儿一声娇叱,长刀瞬间一分为二,刀刃落下的同时削去了侍卫一只手掌。
“啊!”惨叫升至半空,被一声厉喝打断:
“住手!”皇后疾步而至,一把抓住尹韶云的胳膊:“你莫非疯了不成?!”一旁,梁姑姑手舞长鞭卷下香儿的剑:“小姑娘,你的剑虽快,但老生的虎鞭亦未曾失手,你当真要试么?”香儿脸色一白,朝尹韶云望去。
尹韶云不理皇后,只痴痴地盯着怀中人:“志坚,你看她们多坏,硬不让我进去见皇兄,她们分明是故意害你,不让我俩在一起!”
皇后铁青着脸:“韶云,你糊涂了!还不快吧志坚放下!”
“放下?我为何要放下?”尹韶云瞪着皇后:“我放下他,你们就能把我赶去突厥了是不是?”
皇后满面怒容,指着上官志坚的尸体道:“你罔顾身份尊荣,礼义伦常,私藏男子于宫中,本事不守妇道、混乱宫闱!若非皇上念你远嫁突厥,多年功德,从而听之任之,本宫早就。。。”
“是你!原来是你!”尹韶云杏眼圆睁,大叫道:“是你下地毒!”
皇后气地双手发抖:“你,你胡说什么?”
尹韶云逼视皇后,一字一句道:“二嫂,你好狠的心,你害了蓉儿不够,如今连已成废人的志坚也不放过。。。上官一家倒底如何对不起你,你要这般赶尽杀绝?!”
皇后闻言脸色泛白,指着韶云喝道:“你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尹韶云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蓉儿哪是失踪,她分明是死了,被人杀死了,而你,你就是凶手!这就是为何二十年来,皇兄再不踏入凤仪殿半步!”
‘啪’一下,皇后怒掴尹韶云一记耳光:“放肆!”
“王妃!”香儿惊呼,只见尹韶云的面颊被金银甲套划破,半边脸顿时被鲜血染红,原本一张温婉娇颜刹那转为可怖:“皇上面前,你敢打我?毒妇,我要叫皇兄废了你,杀你全家,为志坚报仇!哈哈哈。”
皇后浑身颤抖如秋风落叶,狠一咬牙,拖起尹韶云就走:“本宫行正坐直,不怕任何流言蜚语,即便皇上跟前,本宫亦无愧于心!你想要见皇上是么?好,我们这就去见皇上!孰是孰非,皇上定有明断!”
皇后一手托着尹韶云,尹韶云抱着上官志坚,两个活人一个死人,跌跌撞撞直冲尘网累累的吟风轩。门吱呀一声打开的瞬间,任凭她们做梦也想不到,会看见这样一幕场景。
皇帝穿着昔日最爱的玄色常服,静静立在廊下,身前坐着一个粉裳女子,瀑布般美好的青丝垂落腰际,遮去了大半面庞。皇帝根本没留意到有人闯入,只全神贯注地执一把檀木梳,仔细撩起一把乌发,小心翼翼地梳着,嘴角挂满笑意,眼底尽是温柔。
皇后蓦地被那抹温柔刺到,不由倒退一步,尹韶云却是面色渐渐发白,看向那名粉裳女子的眼神逐渐流露出惊恐。
“哎呦!”粉裳女子忽然一声娇呼,皇帝立马停手,满脸歉意道:“弄疼你了么?都怪我,笨手笨脚的。”说罢又叹口气:“自你走后,我再没替人梳过头,这就生疏了呢。”
粉裳女子道:“那韶凌往后天天替我梳头,好么?”
“好。”皇帝不假思索,看向粉裳女子的眼神缱绻浓浓,粉裳女子掩唇一笑,转过头来。
发如游云,目似晨星,明眸流转,惹人怜惜。
好一张,秋水为神玉玉为骨的容颜。
皇后呆住,不置信地瞪着粉裳女子:“是你。。。”
“呀,韶凌,她们来了呢。”粉裳女子一声低呼,随即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