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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诡异的笑声在这静谧的歆乐宫里显得那样森冷，令人不觉毛骨悚然。
她的笑让青之奕的心寸寸变冷，直至跌入无边地狱。此刻的她，不是该向自己解释，一切不是他听到的那样吗？此刻的她，不是应该惊慌失措，告诉自己说她是太后，怎么会跟一个大臣有染吗？此刻的她，不是应该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一个误会吗？此刻的她，不是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吗？
“来人，将钱仕名给朕带下去。随便给他安个什么罪名，朕以后不想再见到这个人！”连罪名都不愿意想，青之奕下了杀令。
闻言，钱仕名腿一软，瘫软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怜心……怜心救我。”
这时，顾太后才惊觉事态严重，脸色陡然一白，大声喊道：“奕儿，不要！”
顾太后的失态让青之奕更加怒不可遏：“不要？你不应该向朕解释什么吗？父皇对你那样好，在他死后，你竟然背叛他！”
看着顾太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青之奕追问道。目光从一旁的钱仕名身上扫过，杀意恨意顿起。
记忆中，父皇对母后的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微不至、宠冠后宫。母后入宫不过两年，还没生下他，便后来居上地被父皇册封为皇后。
这在青灵国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当时青灵国上下一片哗然。
而他也因为母后受宠，自出生之日便被册封为太子，从小到大，圣宠隆恩，当朝无人能及。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父皇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顾将军的缘故，也有人说是母后极善投父皇所好，深得父皇之心。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实事实并非如此。父皇对母后的好众所周知，然而母后却生性冷漠，不过虽然如此，母后对父皇虽然称不上用情至深，却也每每都能笑脸相迎，相敬如宾。
要他如何接受，从小到大在他眼里如天一般的母亲竟然在他的父皇死后，和一个臣子有染？
“既然你要个解释，今天哀家就给你。”顾太后步履艰难地坐回位上，绝望地闭上双眼。
“你父皇对我好是没错，我也承认我对不起你父皇。可是仕名才是我第一个男人！”
顾太后的话一出，青之奕连连后退几步方才站稳身子。第一个男人……太荒唐了不是吗？怎么可能？
不过这一刻，青之奕终于知道，以母后的性格，为什么方才得知孙菁晗与钱仕名有染，甚至还怀了孩子之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
“你觉得不可能是不是？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那时候，我已经和他订了亲，甚至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他不仅拆散了我们，还将我的孩子打掉，让我入宫！”
回忆起当年的事，顾太后眼底第一次浮现出泪意，然而，恨意也随之而生，双手紧握成拳，生生掐进桌子里去。
“不！父皇绝对不可能这样做！”青之奕坚定地反驳道。在他眼里，父皇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不错，你的父皇确实不会这样做。给我带来这一切痛苦的人，是顾德昭，顾青汐的父亲！”将深藏在心底多年的事情说出来，顾怜心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恨意。
“顾将军？舅舅……他怎么会这么做？”青之奕依旧不明白。
“他个伪君子，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不是你舅舅！更不是哀家的哥哥！”顾太后恶狠狠地道。
青之奕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句气话，然而，顾太后的话却让他再一次震惊。
“因为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在你父皇选秀的名单之列，他为了不让他表妹入宫，又怕皇上迁怒不敢违抗圣旨，因为她的画像已经被送去了宫里，他便暗中四处寻找与她表妹长得相似的人代替她入宫。”
“这么说来，顾将军真的不是战死沙场，是你设计杀死的？而青汐的母亲因为顾将军的死而殉情也是因为你？”青之奕忽然问道。据他得到的消息，青汐一直在追查当年顾将军的死因，若不是有所端倪，她又怎么会忽然要去查这件事。
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一步，顾太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咬牙切齿地道：“不错，就是我派人杀的！他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这样杀意四起的顾太后让青之奕不觉倒吸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你不让朕和青汐在一起，又给青汐种下情噬之毒，不是因为她对朕没有帮助，而是也是因为对顾将军的仇恨？”
本是疑问，却是陈述句的口吻，青之奕终于知道一直不明白的一件事情。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相较于她父母做的一切，我做的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第249章 措手不及
“原来青汐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可知道，她在得知顾将军死时有多痛苦，而之后她母亲殉情的消息接踵而至，让她痛不欲生。只怕你在得知她醒来的时候，命夏末假扮成太医的样子，故意将舅舅的死嫁祸给夜宸旭，激起她的仇恨，也是怕她将你和他的事情捅出来！”
青之奕语气激愤地控诉着，忽然觉得这么多年，他就像个傻子，全部活在谎言之中。而制造这些谎言的，是他最信赖的母后。若是青汐知道，她的父亲竟然是死在自己母后手里，那她又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不知道……
面对他的指责，顾太后还未解释，钱仕名便走上前来护着她。想起当年她所受的苦，钱仕名面露心疼之色，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道：“就因为怜心和她表妹长得像，被顾德昭的人挑了去。不顾她已然定亲，也不顾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狠心地将我们的孩子打掉，又以我的命威胁于她，她这才被逼无奈入了宫。可怜我们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要是生下来，比皇上还要大几岁。怜心，都怪我没用，要是当年我能斗得过他，你又怎么会受这么多苦，我们又何至走到今天这地步？顾德昭那个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解我们心头之恨！”
面对钱仕名的话，顾太后心底不无感触，然而想起他和孙菁晗发生的一切，却只觉委屈，眼眶里的泪也不可控制地落下来。
然而，想起方才钱仕名对孙菁晗和她腹中之子的态度，再听到这番看似真诚的话，青之奕却只觉恶心，一个只知道自己苟且偷生的男人，又怎么会懂得爱别人？
“若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你为何又会和孙菁晗有染，还有了孩子！甚至临死之时，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顾，只管自己苟且偷生，你这样贪生怕死、无情无义的男人也配站在这里和朕说话！”
青之奕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钱仕名的鄙夷，话里行间也毫不留情面，让钱仕名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一阵红一阵白。然而，此时此刻，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敢反驳。
而顾太后自知理亏，也不敢帮钱仕名说话，只道：“你只知道心疼青汐，可曾想过母后这些年来经历的痛苦？你父皇对我好是不错。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就算他对我再好那又有什么意义？母后知道，现在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母后，可是当时那样的情形，我能怎么做？仅仅因为跟一个人样貌相似，被人莫名其妙地抓走，孩子被人生生打掉，以未婚夫婿之命要挟，当时我也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子而已啊。我只能将所有的痛苦往肚子里咽，去走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的人生。你可知我在洞房之夜时，生怕被你父皇识破时的胆战心惊？你可知这些年来，为了杀了顾德昭，我所有的忍辱负重？你又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多么害怕被人发现？他本来该是自己丈夫的人在一起，我本该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是却被安上偷情的罪名。”
“难道不是偷情吗？”青之奕忽然无比讽刺地笑了：“你的痛苦都是顾德昭带给你的，他们夫妇二人也终于死在了你手里，所有的恩怨情仇在这里也该了了。你为何连他们的女儿都不放过，还要给她种下情噬之毒？既然你也爱过，那你可知道，这两年多以来，我多么痛苦，你以为感情的事说忘就能忘的吗？你又何曾想过，在青汐和亲之时我多么痛？你又知不知道，当我听说青汐怀了夜宸旭的孩子的时候，我的心痛如刀绞？”
母子连心，青之奕的话也如同匕首一般刺进顾太后的心里：“奕儿，母后知道，母后都知道。我们母子二人的痛苦都是源自于他们，只要他们都死了，才能结束我们的痛苦！奕儿，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后你的痛苦也结束了，你是皇帝，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母后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更好的！”
被仇恨蒙蔽的顾太后，此刻像是个疯子。
青之奕只觉无可奈何：“既然能找到更好的，那以你太后的身份，为何又要死死抓着钱仕名？就连他背叛了你你都能够原谅？而父皇呢？诺大的青灵国，难道他就找不到比你好的女人吗？”
两个简单的反问，让顾太后哑口无言。她比谁都清楚答案不是吗？
青之奕只觉彻骨地绝望：“这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还要牵扯到我们这一辈的身上。你以为你报仇了，可是你可知道你葬送的还有我的幸福？在我心里，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代替青汐！所以，纵然你有再多的借口，青汐死了，这一辈子，朕都不会原谅你！”
话音一落，钱仕名便厉声道：“奕儿，你没资格跟你母后这样讲话！”
“仕名……”顾太后拦住他。
“奕儿？”青之奕忽然冷笑一声：“奕儿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吗？这是大不敬之罪，单凭这一条，朕就能治你死罪！敢问三品中书令钱大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朕说话？”
闻言，顾太后想要替钱仕名说话，却终究不知从何说起。青之奕的话此刻听起来让她心里难受，但是君臣有别，青之奕的话并不错，她无从反驳。
“奕儿，是不是非要母后拿命去换了青汐的命你才高兴了？可是，这是他顾德昭欠我的，他杀了我的孩子，我也要他的孩子给我的孩子偿命！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而你，青汐住在云汐苑那段时间还有去万宸国和亲那段时间，你过得不也很好吗？只是她回来以后你才这样的，只要时间足够长，你一定会忘了她的！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和我仇人的女儿在一起！”
“你真的以为那段时间我过得好吗？”青之奕苦苦一笑，若不是为了保护青汐，他不得不做出他已经忘记青汐的假象，他又怎么会对青汐如此冷漠。让青汐受那么多苦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北澜国传来八百里加急信件。”
青之奕蹙眉道：“呈上来。”
信很快送到青之奕的手里，青之奕在信上快速扫过，神色也越来越担忧。
“可是两国战事出了什么问题？”顾太后见状，不由得问道。
青之奕却不回答，再不多做停留便往外走去。
行至门口，看到孙菁晗的尸体道：“这件事朕不会让人传出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此事关乎我皇家颜面，朕不想你给我皇室蒙羞！不想让人道父皇是非，让他死后还不得安宁！而这么多年，你掌控一切也够长时间了，从今天起，你就好好地在宫里颐养天年，我青灵国大小事宜都无须你来插手。至于钱仕名，明日起朝中将再无此人，朕以后也永远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说罢，青之奕神情凝重地甩手而去。
“情况怎么样了？”还没到紫銮宫，青之奕便看到焦急等在门口的从战场感来回禀的人。
“回皇上，万宸国军队突然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