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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的。”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在手中问道:“主上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左落言琥珀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宋容:“你昨晚碰到了越醉庭?”
宋容一惊,随之坦然,以左落言在青阳城中的势力,得到消息并不奇怪。她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等着左落言说出他的意图。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句话令她的心跳突然一停,转瞬一想,左落言的表情并不像知道越醉庭吃她豆腐的样子,便说道:“因为我曾救过他两次,所以他不想对我下杀手吧。”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并不是正确的解释,也并不是故意隐瞒,但宋容怎么都没法对左落言说出越醉庭的想法,她自己都搞不太清啊。
左落言眯起眼,倦怠地斜倚在椅背上,揉了一会额角,说道:“虽说如此,你还是小心点吧。最近我和璃花教那边有些小冲突。”
宋容歪歪脑袋,他继续说道:“璃花教在苍州息城的分教被我们打散了,息城现在是我们的地盘了。”
喝了一口茶,宋容差点呛到,嘴角抽了抽,还是翘了起来。这不能用小冲突来形容了吧。跟着左落言这么久,她也了解了一些江湖上势力的分布。息城是苍州比较富裕的城市,出产瓷器,商业发达,在那里的分教是最大的分支之一。这么着就让左落言给端了,越醉庭不会心疼死么。
“予图璧在越醉庭手中,他却始终没有动静。我猜他会利用予图璧来跟我做交换,只是他为人向来狡诈,手段极多,你最近多注意。”
宋容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又问道:“可是主上怎么知道越醉庭不会留着予图璧呢?”
左落言左手撑着额角,半阖着眼,轻声说:“他留着予图璧无用,若是想用予图璧获利,我便是最好的对象,何况我之前动静已经告诉他我的重视,他知道,我会答应他的要求的。”
宋容双手摩挲着茶杯,静默不语。
“你想知道予图璧的事?”
宋容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左落言依然半闭着眼懒懒的样子,她挠了挠鼻尖:“嗯,挺好奇的。那些人都相信予图璧能让人心想事成吗?予图璧真正的价值是什么呢?”
“并不是没人知道,争夺予图璧的乱战中有几个暗中挑拨的人,他们大概知道一些,予图璧,其实是虎符。”【wWw。WRsHu。cOm】
“虎符!”宋容倒抽了口气。
“是我的母妃留下的,母妃去世时我还小,导致予图璧流落到了江湖中。拿到予图璧,能调遣赵家五万暗兵。这五万暗兵每一人都能抵挡皇家精兵的十人,如今新皇登基,几位王爷蠢蠢欲动……”
左落言不再说下去,宋容听得心惊,怪不得他这么执意要拿到予图璧,看来他真的心在皇位!
宋容脑子里乱哄哄想了一堆,回过神时,左落言鼻息缓慢,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靠在椅背上,似是睡着了。
比起初见时,左落言的脸颊消瘦了许多,下巴都变尖了,肤色苍白,唇色浅淡,墨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还有几缕垂在颊边,就像一副黑白的水墨画。
她小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左落言的随身护卫,给他要来厚毯子盖上,安静地走了。
“我说你傻不傻,连暖炉都不带着。”阮森嫌弃地把她落在马车上的暖炉塞进她手里。宋容冲他笑笑,抱住暖炉,放松了身体靠在壁上。
马车中铺满了软软的皮毛和毯子,还点着两个铜炉,十分暖和。她还没退烧,走出来一趟现在就有些累了,眯着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随着马车的轻轻摇晃,她的身体一点点往旁边滑。坐在她旁边的阮森看得心高高提了起来,靠近了,靠近了。
马车忽然大幅度晃了一下,宋容抽了一下鼻子,又坐端正了。
阮森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失落感马上又腾地升了起来。在他紧张的注视中,她在马车摇篮般的摇晃中又慢慢向他歪去。
要、要倒了!
阮森忙伸出双臂接住她,她的身体就顺势压着他的手歪在了他的腿上。
阮森盯着好似极舒服般在他腿上蹭了蹭,还蜷缩起身子的宋容,脸颊一热,耳根就涨红了。
她因在病中,出门得也比较匆忙,头发只是松松挽起来用一根簪子固定住。在马车上晃晃蹭蹭,头发就散了下来,流水一样铺满了他的肩头,他垫着她头的左手也被她柔顺凉滑的长发缠了一手。他悄悄动了动指尖,碰到了她软软的脸颊,他心头微微一颤,便跟小孩子成功做了坏事一样偷偷笑了一下。
但是笑容只是一瞬,一缕黑发滑落她的肩头,脖颈上桃花瓣一样的痕迹刺痛了他的眼。他闭了一下眼,仿佛要把这刺眼的一幕赶出脑海一般,可睁开眼,那痕迹仍好好地在她脖上。
那一刻,阮森几乎没法忍住体内暴起的冲动,似是感觉到他身边的寒气,宋容把手缩到了胸前。阮森将她快掉下的暖炉扶了扶,手指轻轻一拨,散下的发便重新盖住了她的脖子。
只是他眼中,寒芒始终未退。
作者有话要说:
☆、把她给我吧
将养了几日,宋容的身子便渐渐好了。可是左落言却病倒了,听到这个消息时宋容颇为吃惊,左落言心思深邃莫测,形容不露声色,无需多言便能让人一眼从众人中分辨出他。在宋容心中,左落言一直是个需要仰望的强大存在,这个人仿佛不该和病痛有什么联系。
不过想起佳鹿楼中,左落言身形消瘦,神色倦怠,确实是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这是宋容第一次到左落言卧房,正碰见毕安端着药碗从房中出来,见到她安静地点点头。
宋容悄声问道:“主上怎么样了?”
“只是风寒,大夫说无大概。”毕安向她说道:“主上要睡了,若无事你便先回吧。”
他向她点点头,道:“我先去了。”
“嗯。”宋容目送他走到月洞门处,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长须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他和毕安说了两句,毕安便脸色一变,跟着他返回来。
他们敲了下门得到屋内人应允后就急匆匆进去了。
站在门口的宋容听到那面熟的长须男子肃穆道:“主上,越醉庭来了。”
宋容一怔,只觉得最近霉运当头,怎么就没法避开他呢!一抬头,左落言披着外衣站在门口,面色淡淡:“他终于来了。”
越醉庭背着手站在厅堂,左踱踱右逛逛,听到身后动静时,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回望。
“白莱,备茶。”左落言低咳两声,从越醉庭身边擦身而过,坐到正位上,平淡道:“越教主,请坐吧。”
宋容在侧厅偷偷看着,正厅中那俩人一个淡然若水,一个笑得好似见到旧友,见不到一丝剑拔弩张的气势。
白莱上了茶后便站在了左落言身后,而随左落言进屋的毕安和白须男子两人也站在左落言身后,而越醉庭却是独身而来,面对来自对面沉默的压迫,依旧弯眼笑着。
“我知道你想要。”他将双手搭在扶手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坐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快地说:“所以你应该愿意付出一些代价的。”
“你很直接,那么,”左落言握拳抵在嘴边低咳两声,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的人退出息城,另外我教在息城损失了三百人手,你难道不该表示一下歉意么?”
左落言抬了一下眼皮:“两百金,够你满意了吗?”
越醉庭眯了眯眼,微笑道:“不愧是几年便在江湖崛起的左落言,真痛快。”他顿了顿,“不过呢,这只是你对我璃花教造成的损失应有的赔偿,这样方才能显示你的诚意嘛,交换予图璧,我有另外的要求。”
躲在墙后,宋容不禁皱了皱眉,他想狮子大开口么?
对此左落言并没动怒,仿佛预料到他会这样一般,“说说你的要求?”
“我发现你很有钱啊,酉越的徐欢酒窖、苍州石城的银器铺都是你的吧。前者产好酒闻名远扬,后者常出奇工巧匠,我都喜欢,不如都给了我吧。”
“好。”
宋容表情漂移了一下,酒窖、银器铺,他要这些干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喜欢好酒和奇技淫巧么!
越醉庭接着欢快道:“那你还要退出沱州。”
沱州?那处地势最为紧要,万万不能答应啊!正有些对他的不着调而无语的宋容心中一紧,握拳默默说道。
左落言抿住嘴,慢慢盯紧了越醉庭:“换一个条件。”
越醉庭托着腮帮做出无赖的样子:“你要知道我来你这里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要是不想要,愿意付出所有得到予图璧的人多的是。”
他瞥了眼左落言,站起来作势要走。
“等等,”左落言出声唤住他,威胁道:“你贪心太大,要不想做这交易也好,若我用强抢的,你可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我既然能从你手里拿到那予图璧,就得拿到第二次。”越醉庭眯眼笑道:“你怕是不愿再等了吧。”
左落言默默地看他,忽地轻哼一声,放松了身体靠回椅背,低咳两声:“好吧,你说对了。”
越醉庭笑嘻嘻的:“其实你心里清楚,相对于予图璧,你给我的这一点代价并不算什么,对不对?”
似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量和犹豫,左落言终于开口:
“好吧……”
越醉庭并无吃惊,但仍露齿一笑。
“那我就先回去啦,”他站起来:“我要的那些怎么给,什么时候交给你予图璧,这些明天再谈吧。”
左落言端坐不动:“那就不送了。”
越醉庭前脚刚走,后脚宋容就从侧厅走了出来,担忧地看着左落言:“主上,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左落言拢了拢衣服,睁开眼看向她:“没关系,反正不论是酒窖、银器铺还是沱州,我都不会给他。”
宋容一愣,他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越醉庭做交易么?
左落言淡淡笑道:“越醉庭怕是也压根没想把予图璧交给我。”¨wén rén shū wū¨
那你还一本正经地跟他商谈?
“不过是看谁能骗过谁罢了。”
说完,左落言忽然眼神一凌,越醉庭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传过来:“对了,我还想说件事……”
他怎么又回来了?宋容差点跳起来,有些慌乱,接到左落言的眼神,忙奔到侧厅。刚藏身墙后,越醉庭便走了进来。
左落言不悦道:“你还想说什么?”
越醉庭挑起一边唇角:“宋容是你的人吧?”
左落言和躲在墙后的宋容同时一愣。
“怎么……宋容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道。
“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你顺便把她也给我吧。”
卧槽!
宋容不由得在心中怒骂了一声。
左落言沉吟道:“你要她干什么?”
一直对越醉庭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的宋容不禁支起了耳朵,不知这个变态会回答什么。
越醉庭眨了眨眼:“我最近食欲不大好。”
就连左落言都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等了一会,越醉庭又补充道:“想让她陪陪我。”他有些委屈道:“教里的那些老家伙太无聊了。”
这句话左落言听懂了,却并不相信,坦诚地表示:“若是无聊,我倒可以送一些舞女和幻人。只是宋容乃是我属下宋凌秋之妹,她的去留并非该我决定。”
左落言将她的身份归于宋凌秋的妹妹,便是表明他不会答应越醉庭的这个要求,可越醉庭仍笑眯眯地,抛出一句:“那沱州我不要了,换宋容,行么?”
喂!你的脑子有没有问题,我和沱州是一个重量级的么!
侧厅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