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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陌目光紧紧盯着她,闻言,眼底有一抹情绪迅速划过。
沉醉冷道,“不想说就算了。”
“不……”怀陌咬牙,忍了忍,才道,“我平日里确实极为小心,每每与你欢爱之后我便会沐浴,就是为了洗去那味道,以免让文帝的人发觉。可是宣阳郡那一次……你我亲热之后,我立刻带了你出去,未及洗去,之后遇到了迦绫,我猜她是那时就发现了。遽”
沉醉蹙眉,第一次见到迦绫,她一点防备也没有,而那个女人,不动声色之下,竟然已经知悉了这样的事。作为一个女人,她不是不失败的,心机城府不如,连丈夫也对她不是真心……那时,迦绫该是在心中嘲笑她吧。为人妻子,竟然会被丈夫这样算计!
沉醉手心发紧,指甲刺的手心的肉也疼了。
怀陌见她眼底又怨又痛的情绪,心中无奈得发紧,他顿了顿,紧紧看着她,“我承认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绝对不曾伤害你,让迦绫有机可趁是我一时疏忽,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邯”
“不会?”沉醉冷笑,“你不会的表现就是娶她?”
怀陌被她一语堵住。
“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娶她了。你是想和她有以后,还是想和我有以后?”沉醉眼梢目光冷极。
他对她放低了姿态,温言细语解释,却只换来她毫不领情,她眉梢眼底都是冷嘲热讽,让他原本就被压制得不易的暴躁瞬间破土而出,他收紧了手掌,顿时只见她在他手中疼得眉头拧在一起。
“沉醉,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不要以为,你不愿意我就没有办法留住你,我多的是手段对付你!”他咬牙切齿地对她低吼,他被她气得发抖,手掌发抖,便连带着抓着她的身子也在跟着发抖,“你已经落在我手中,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一次当,再让你跑了?我将你锁在身边几十年,让你给我生孩子,我就不信几十年磨不平你的桀骜不驯!”
沉醉见他狂怒的样子,既心惊又心凉。他今日大婚,似乎真的喝了不少的酒,他来时脸色白得跟没气了似的,此刻双颊却泛了红,不仅双颊,连眼睛里也是红的,又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是下一秒就要将她一口吃了。
很明显,他愤怒极了。
可他有什么资格愤怒?沉醉心中冷笑。他就是心安理得地将所有的罪全推到她身上,认定了他自己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她,是她不识好歹了是不是?
他低下身段向她解释了她最在意的事,她就该感激涕零,哭着抱着他求他带她回去,并发誓从此再也不误会他了?
没错,她怨他怒他对他失望,种种原因,其实她心中最在乎的一点是麝香。就像她当时怒极时说的,他不想要她的孩子,有好多好多的方法,为什么要选择最伤害她的一种?她麝香过量,若不是发现得早,可能会终生不育!而最令她失望痛心的是,想要让她一辈子没有孩子的人竟然是他……他一面那么疯狂地掠夺她的身子,一面却算计着要让她永远怀不上孩子,那样鲜明的手段里,她心都凉了,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他低贱的玩物,他玩够了还不想负责。
她当时在马车之内一整天,心便是在这样的情绪里一点点凉透,然后,她片刻不耽搁,当晚就实行了计划,决绝地离开。
知道他执念深,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设计了假死,以为她死了,死生面前,他至少可以冷静一下,只是没想到……他根本就不信!
沉醉凄凉地笑了笑,“随便你。”
他将她狠狠吓唬了一通,她却完全不接招,他心中的怒非但没有缓,反而更炽烈,他用力地扣紧她的双肩,冷冷看着她的肤色在渐渐发白,却一声不吭。
只是,这样的方法也不能让他好受。相反,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遍布全身,末了,他挫败地咬牙问她,“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沉醉自嘲地摇摇头,“何必……”
“我给你机会,你说,你到底要怎样!解释也解释过了,道歉也道歉了,沉醉,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你真的想要我死在你面前,以死谢罪你才甘心?”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沉醉轻轻笑着摇头,“就是要了,你也给不起。那我退而求其次好了。怀陌,你要我回去可以,你休了公主,我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怀陌眼中汹涌的情绪猛地僵住,怔怔望着她。
她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嘲讽地笑了笑,“就知道你给不起。”
她说着,手缓缓抬起,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一点点拉下,“给不起,还承诺什么?你还不如拿了铁链将我锁起来,来得干脆。”
怀陌竟然一时听话地任她将他的手她身上拉下,他怔怔看着她,眼中迷惘、心痛还有……不舍。
沉醉缓缓转身离开。
“砰!”
身后,忽然一身沉闷的声响,是肉体倒在地面的声音,沉醉往前迈的步子条件反射地僵住。
她紧了紧手心,想要不顾一切地走,只是腿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竟是怎么也动不了。
她闭了闭眼,毫无感情地冷声道,“怀陌,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她的声音又硬又狠,决绝得如一把锋利的剑,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自己一时也分不清。她背对着他,所以没有见到怀陌躺在地上,鲜血从唇角涌出,听到她的话,双眼如死去一般沉寂。
身后,没有声息,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她狠了狠心,咬牙拉开门。
身后仍旧没有声息……不像他。
终究抵不过心中的不安,她重重将门重新关上,转身,便见他倒在地上。
他倒下,她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她对他用了绕指柔,他虽然倒下,却如同一只困兽一样在挣扎,目露凶光;第二次,便是这时,他倒下,可她再也感觉不到他周身的戾气,他躺在地上,如死去一般。
她心中猛地狠狠一紧,莫名地慌乱起来,她又虚张声势地向他吼道,“怀陌,你不要装死,我不会相信你!”
地上的男人无声无息,死寂。
她一慌,立刻往回走去,这才看清,他躺下的地方竟然流了一滩的血。她又猛地回忆起他碰触她时,指尖冰凉得仿佛没有生命,似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有他左肩的伤口……他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霎时,脑子“嗡”的一声大响,已经一片空白。
她快步走回他身边,跪在他身旁,就俯身去查看他,“怀……”
她刚刚开口,躺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来,她被他忽然一吓,噤声。怀陌迅速伸手一拂,点了她的穴。
沉醉顿时不能动弹,反应过来他又一次骗了她,双目之中霎时恨怒,狠狠盯着他。
怀陌低低笑了出来,那笑却让人莫名心酸至极,笑得人想要哭。
他唇角还有血,他随手揩了揩,自己支撑着从地上坐起来,“休公主,我现在的确做不到,可我能做到我给你的承诺。”
他说话颠三倒四,沉醉不想搭理他,只是被迫不能动弹,否则她必定扭头就走。
怀陌也不再恼她眼中那恨不得永世不再见到他的嫌恶,只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捡起地上的外衣,又从外衣里拿出来一个药瓶,走回她身边。
“要我的命?这个我给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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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落西,除了你,其他女子我都不碰(必看)
他说着,手中瓷瓶瓶盖应声拔出。残颚疈午
沉醉心中顿时一跳,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怀陌目光温柔又哀戚地拢着她,没吱声。他们之间,常常都是他在暴躁,此刻,角色对换,她急躁,他却沉静了下去。就温柔地凝着她,仿佛是想要用温柔安抚她镇静下来似的。
然而,他难得的温柔非但没有让她镇静,反而让她更加躁动难安,她狠狠盯着他,怒道,“你少装模作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怀陌闻言,淡淡笑了笑,而后,从手中瓷瓶中倒出两粒药丸辶。
沉醉皱眉,“你到底在故弄玄虚些什么?”
怀陌笑了笑,“这个药名字叫双宿双栖,我来找你时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什么双宿双栖,你还能再自作多情一点?”沉醉冷嗤鹤。
怀陌仿佛没听到,径自说下去,“双宿双栖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是蛊。世间痴男怨女多,能终成眷属的却少,所以有不少男女殉情。然而传说中,死去的时辰即使相差片刻,来世也不能同生,且不闻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所以便有了这双宿双栖的毒。两粒药丸,其中任何一人服下都不会有事,只有相爱的男女同时服下,方成剧毒。即使体质再不同,只要一方断气,另一方也会立刻身亡。如此,两人才可以真正的共死,也才能在来世真正同生,再续前缘。”
沉醉眉头皱得更紧,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不祥的预感遍布全身。
怀陌介绍完他手中的药,便毫不犹疑将其中一粒放入口中。
“你在做什么?!”
沉醉双目睁大,惊叫出声,却已经晚了,只见怀陌喉头滚动,药已经被他吞下。
“怀陌,你疯了!”沉醉尖叫,双目之中是显而易见的慌乱,“你吐出来!”
怀陌仍旧淡静地看着她,而那清淡却又和他往日不同。平日里,他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此刻,他双目清淡,只是周身却是浓浓的眷恋,他凝着她,仿佛这样的眷恋已经持续了千万年,甚至……他本就是为她而来。于是,那浓浓的眷恋里亦刻着千千万万的悲凉。
那样的目光让她心中酸楚顿生,又肆无忌惮扩大,仿佛丝线一般,无数无数的丝线将她整个人裹得紧紧的,她动一下,那细致又坚韧的线便在她的肌肤上割下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可她不动,她又连呼吸也不能,她仿佛被逼到了一个死角,怀陌脸上忽然而来的那淡得哀痛的目光逼得她崩溃。
怀陌缓缓靠近她,一手拿着剩下的一粒药丸……
她警觉到他要做什么,双目之中惊恐乍现,她想要激烈地摇头,可是全身不能动弹。
她顿时慌了,朝他吼道,“你别骗我,这一定不是什么毒药!”
怀陌笑了笑,没说话,抬手,就去扣她的下巴。
她头皮发麻,头发都仿佛被一只手扯紧了,她惊惧里大叫,“怀陌,你冷静点,你喝醉了,你脑子不清醒!你的酒还没醒,等你的酒醒了,你会后悔的,你死了也会后悔的!”
扣住她下颌的手顿了顿,沉醉如见曙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也不敢再激怒他,忍耐着劝道,“怀陌,你不要忘了,你千方百计要做的大事,不要忘了你利用我伤害我娶公主是为了什么,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让一切筹划都功亏一篑?”
怀陌目光动了动,然而,他周身那股近乎迷惘的情绪却更浓了。
沉醉心中又慌又乱,只得近乎语无伦次地劝道,“怀陌,你今天一定喝了许多的酒,你闻闻,你浑身的酒气,你真的是喝醉了,喝醉的时候怎么能做这样重大决定?你连休公主都不能,更何况是轻易死去?我保证,若是你今晚死了,明日你在九泉之下酒醒也会悔恨。可是生死不容得你后悔,你想清楚,你这一死,可就再也不能活回来了。你过去十多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怀陌,你冷静一点……”
怀陌听着她隐隐发抖地对他说话,竟然真的听话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放到鼻间嗅了嗅,闻到那股刺鼻的烈酒味,竟像个孩子一样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