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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物。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密的关系,他要是不拉一拉,那是天理也不容的啊。
“丞相大人,恕我不能答应,醉醉是我的女儿,若是做爹的不能见自己的女儿,那天理不容的啊。”虽然说的和想的有些不同,但天理不容是真的,沉大同说得尤其的大义凛然。
怀陌唇角嘲讽地勾了勾,看着沉大同,并不急着说话。
沉大同就这样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起来。
良久,怀陌缓缓道:“你若要见,那便见吧,不过之后一切恶果,你自己承担。”
怀陌说罢,起身,已经是要离开的样子。
不清不楚的话是最容易将人惹急的。沉大同急了,慌忙上前去拦怀陌,“丞相大人……这,这您至少要将话说清楚啊,小人愚钝,还望您指点。”
怀陌静静看了看他,讥诮一笑,“你见过古往今来,有哪个江湖势力斗得过皇家?”
沉大同闻言,一愣,旋即,双目蓦地睁大,“您的意思是,是……”
“一山容不得二虎,有二虎便不是个稳定的局势。九清宫如今的确盛极,可要么,他直接将文帝取代,独坐江山,首先夺得这平衡;要么,他便被文帝灭,由文帝坐稳江山。争斗永远都是趋于平衡和稳定,此消彼长,是世间不变的规律,可离渊自负至极,不屑于消灭文帝,那么,九清宫的消亡便是早已注定。”
怀陌说着,缓缓看向沉大同,“你以为你巴结离渊是好事?你只见你讨了离渊的欢心,却不知你惹了另一人不高兴。一旦离渊势落,文帝除的,首先就是你这等曾经让他不高兴的小人。”
沉大同倒吸一口冷气,双目顿缩,惊恐地望着怀陌,已经结巴,“皇皇……皇上知道了?这,这么快?”
怀陌冷笑,“京城之大,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沉大同险些昏过去。
他虽然常爱攀龙附凤,又爱仗势欺人,但神经却是极粗,万万比不得怀陌这等整天玩弄权术的人。他巴结离渊时只想着多一个靠山便多一个,的确没有想到其中的势力争斗,这时经怀陌提醒,顿时就慌了手脚。
“丞相大人,这这要如何是好?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连累了我的醉醉。”
我的醉醉……亏了他说得出来。
“你只要不见离渊,不要多嘴,自然不会连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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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洞房花烛了一次
沉大同这时已经明白过来,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是,小人明白了,以后见了那离渊也要绕道走。”
怀陌点点头,嗓音微凝,“再带我去见一见三夫人。”
“是,丞相大人这边请。”
自从沉醉嫁给了怀陌,罗敷在沉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再也不住偏远的简陋屋子,换了窗明几净宽敞明亮的好房子,沉大同还另外拨了丫鬟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而罗敷,自从上一次病发险些死去,被怀陌救醒之后,身子便彻底好了起来。往日缠绵病榻,不见几时清醒,如今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她气色好起来,沉大同第一次发觉那也是个大美人,竟比皇上身边那瑾妃也差不了多少。心中恼恨自己过去有眼无珠,白白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好几次意图亲近,岂料,罗敷不仅病好了,连身手也练了出来,沉大同在她手下吃了不小的亏,便再也不敢放肆嬖。
带了怀陌到时,罗敷正在看书。
见到怀陌,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一般,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远远点了点头示意,“丞相大人来了。”
怀陌颔首,沉大同赔笑地请他进去,自己随后就巴巴跟了进酪。
怀陌转身,对沉大同淡道:“你先出去吧。”
沉大同眼中难掩失望,到底不敢忤逆怀陌的话,小心翼翼告退离开,将房门掩上。
房中,只剩下两人,两个都是明白人。
罗敷将手中书本放下,起身,为怀陌倒了茶水。斟酌一番,才道:“我听外面的丫鬟说,今日京城中很有一番盛况。”
怀陌颔首,“是,传言不假。无遇带着沉醉入宫,向皇上请旨,这月十六,我与她大婚。”
罗敷抬了抬眸,似乎了然,却又失笑。
“夫人笑什么?”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可笑。从她出生起,我就一直怕她重蹈我的覆辙,我怕了十多年,她还是重蹈覆辙了。”罗敷仿佛自嘲一般,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和她必定会有好结果,夫人大可放心。”如许下诺言一般,怀陌话中坚定,隐隐约约带着因罗敷不认同而含的不悦。
罗敷抬眸,定定看着怀陌,“结果嘛……我这时看不懂,但是这过程,这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一样的过程,却与我当年像了个十足十。为了一个男人,我可以甘愿将自己的命也牺牲,可我却低估了他的狠心,他连给我个痛快也不肯,生生将我折磨了快二十年。”
怀陌目光微微深沉。
罗敷却又忽地一笑,“可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现在……我竟然还念着他,我竟然连恨也没有。我想,若我恨他,我一定不会要他如此肆无忌惮带着我的女儿到处横行。”
“你知道吗?我听外面的丫鬟说起今日的场景,说起无遇如何如何的意气风发,带着沉醉浩浩荡荡进宫,我心中竟然是开心的。那感觉……就像是看着丈夫将女儿呵宠备至,做为妻子,心中油然而生的自豪。为沉醉自豪,她有一个了不起的爹,一个宠爱她的爹;为无遇自豪,他有一个沉醉这样的女儿;也为自己自豪,我为无遇生下了沉醉,给了沉醉一个这样了不起这么爱她的爹。”
“可这自豪……却是见不得光的。”罗敷说着,眼中的苦涩恍惚间带上了晶莹,唇角的笑愈加的嘲讽,“我不知道无遇到底是出于怎样一种心态,是父女天性还是他的人生太无聊了,可以无端端对沉醉这么宠爱,我只知道,一旦他真的知道了沉醉是他的女儿,他多半会亲手杀了她。”
“你说,是不是?”罗敷的目光缓缓与怀陌对上。
怀陌瞳孔缩了缩,而后,诚实地点头,“嗯,夫人很了解他。”
“当然,那是我用我的一生去爱的男子。只可惜,了解了他,也不过是将自己已经深重的折磨再深刻几分。”罗敷笑了笑,问,“那么,你打算何时将我送走?”
怀陌并不否定,两人心照不宣,便无须多余的话,“越快越好。今日沉大同自己去见了无遇,看无遇的样子,似乎对他还有几分印象,我怕无遇记起来会怀疑。”
罗敷闻言,娥眉顿蹙,“沉大同竟敢去找他,找死!”
“他死不足惜,却会害惨了沉醉和夫人。如果让无遇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罗敷沉凝半晌,脸色沉重,深吸一口气。
深深看着怀陌,罗敷微微深沉地说:“有一事,不知丞相大人可知?”
“夫人请说。”
“一个女子,在婚姻失败之后,却愿意这么义无反顾地嫁你第二次,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爱你,她全身心地爱你,为了你,可以将自己的委屈也忘记。”
怀陌眼中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目光微微失去焦距,而后,点头,“怀陌知道,请夫人放心,我必定会回报她更多。”
罗敷点了点头,抿唇一笑,“那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将自己藏起来。她如今这样,已经是出乎我意料的好了。她跟在她亲生父亲身边,我是放心的;日后嫁给你,只盼你好好待她。我得不到好的结果,只盼她能将我失去的那一份幸福一并得到。”
怀陌定定颔首,无言,然而眼中坚定,如一言九鼎的承诺,胜过言语无数。
“明日寅时一刻,请丞相大人派人过来,带我离开这里。除非沉醉需要我,否则我不会再出现。”
约定好,怀陌离开时,隐约听见身后一声轻叹,含着道不尽的苦涩和苍凉……
“她已陪伴了我十八年,也是时候,让她陪伴她的爹。如此,她这一生,总归也算是既有娘也有爹的。”
怀陌脚步几不可察一滞。
……
“我娘……她叫使君。”
心中天雷地火一般矛盾刹那,沉醉终究是不敢说出罗敷的名字。
“使君?”无遇皱眉,只是那眉头虽是皱的,却仿佛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隐约中带着的一分轻松,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
“是,使君。”沉醉淡定地点了点头。心中犹记得她年幼刚刚背诗书时,自己童稚的嗓音问,“书中说,罗敷有夫,使君有妇,娘,你叫罗敷,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使君?”
那时啊……她生生将她那卧病在床愁眉不展的母亲逗得笑疼了肚子。
如今想起来也好笑,沉醉忍俊不禁。
“笑什么?”无遇问,眨眼之间,他眉宇间莫名的沉重早已散去。
“没什么,就觉得她的名字好好笑。”
因为好笑,连说谎的紧张也笑没了。
这个无遇倒是不否定,“恩,是很好笑。只是子不嫌母丑,再是好笑你也不要忘了她是你母亲才是。”
微微严肃的教训的语气,这时这样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为人父的威严。沉醉心中默默地想,又是忍不住想笑,终于用力忍住,清脆应道:“是。”
无遇离开之后,沉醉笑过了,就再也笑不出来。
好笑是因为……她说的并不是她母亲的名字,若方才,她一狠心,说的是“罗敷”,那结果,还笑得出来吗?
虽然不知罗敷和无遇之间的恩怨,但预感真的很不祥。
自己一人最能胡思乱想,沉醉几乎将这两人之间各种可能的恩怨全假想了一遍,悲哀的却是,每一个都有漏洞,每一个都不靠谱。
最后索性决定,若无遇果真是罗敷的仇人,那么,她一定要立场分明,不论无遇再好,她也要与他划清界限。虽然……无遇真的对她很好,她也真的很喜欢无遇。
一个虽然,如此,又陷入了另一轮纠结。
纠结得痛苦了,索性决定,等着怀陌来时,好好问一问怀陌。
怀陌早已警告过她,她想,怀陌一定知道原因,若是他说他不知,那一定是骗她的。
只可惜,当晚怀陌没来,沉醉等着等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见天亮,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圣旨一下,在沉醉眼中一直很清闲的九清宫难得忙碌起来。锦年带着各色侍女来来回回,为她置办起嫁妆和婚嫁物什,转眼一天过去,她所住的这小院落已经是张灯结彩,仿佛婚礼是要在这里举行一样。
她看得颇囧,无遇晚间来验收,却又挑出了各种毛病来,就跟要成亲的人是他一样,指手画脚吹毛求疵的。
沉醉心中过意不去,她已经知道“真相”了,却还要这么大方的承受无遇的好处,她心虚,说了几句不必在意的话。无遇却顿时不高兴了,拉着她又是一番教诲。
“你懂什么?婚礼越是隆重,记忆就越深,往后纵使有个什么,你那夫君记起他好不容易将你娶进门,也就算了。还不知总结教训,好生想一想你之前和他那么艰难是什么原因?”
无遇语重心长,俨然就是个过来人。
沉醉顿时就愣住了,傻傻地追问,“为什么?”
无遇得心应手地指点:“因为你嫁给他太草率了。那时你是被逼的,你那白痴亲爹又寒碜……算了,不说他,总之,这一次由我来主持大局,我要用黄金铺满你的新房,将来你的婚后日子就可以像我赠你那满屋子的黄金一样,金光璀璨。”
沉醉,“……”
无遇越说越骄傲,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所设想的美好未来。
沉醉讪讪地问,“你怎么不索性造一间金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