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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暂时停止,这才见无遇身影。他的都发已经散开,脸上混着紫色和黑色,他的眼睛里跳动着血腥的红色,直指锦年处。
足尖,点地,无遇飞身而起,直朝锦年。
而在这时,倒在地上的十人却又忽地同时起身,如死士一般,不怕死的再次将他包围。
无遇怒极攻心之下,早不用战术,每一招,每一次动手,就是十分全力,毫无保留。
外围,锦年微微一笑,眼前疯狂的无遇正正让他满意。他一笑之间,袖中四只飞刀同时而出。准确地避开眼前晃动纠缠的十人,直中无遇。
“啊!”
一声凄厉嘶吼,一场殊死之战终结。
无遇疯狂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肉体和体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双手、双脚分别被锦年的四只飞刀死死定在地上,鲜血,顺着四处流出。
他的眼睛里原本风起云涌的疯狂,一刹那也湮灭。这是不可一世,指点江山的人物认了输。
锦年这才缓缓走近,他终成为几十年来第一个可以居高临下这么看着无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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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的脚刚刚落地,怀陌便睁开了眼睛,手臂旋即环过她的腰。
“去哪里?”
身后,只听他低低的问,然而,他也只是问而已,他显然不要她的回答,不待她说话,手上用力,便将她拉回去,她跌入他的怀中,他随即半压上她的身子。
“这么晚了,不睡觉要去哪里?”
怀陌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原来话还是要问的,只是他比较偏爱这样的方式,将她紧紧控制在自己怀中,随他怎么审。
沉醉看着他的眼睛,只见里面一片沉静,丝毫看不出倦意,她低声问,“你没睡?”
“我睡了。”
“骗人。”她轻哼。
“没有骗人,只是你一动我就醒了。”他叹,“以为你还要睡,这才没有出声吵你,没想到你却要走。”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刚刚做了不好的梦,想要起来吹吹风。”
沉醉说着,推了推他,“你不要总压着我,我现在有孩子了,你会压到它。”
怀陌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半晌,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
沉醉半夜要去吹风,怀陌自然是要陪着的。于是半夜,两人不睡觉去院子里。
今夜的月亮是残的,沉醉坐在秋千上,头懒懒靠着秋千的绳子,去看残月。
“为什么睡不着?”怀陌立在她身后,将她半搂入怀中,手轻轻抚着她的头。
“我梦到……无遇被文帝囚禁起来了。”沉醉沉吟。
怀陌挑眉。
沉醉自说自话一般低道:“可能是白天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你不想他这样?”
沉醉摇头,“不想。”
“其实若是这样,你眼前的困境就解开了。”
“没有解开。”沉醉叹,“论心不论迹。我想,我娘真正想要的是无遇从心中谅解她,而不是他受到伤害,如果这样,即便我娘活着,她往后的人生依旧痛苦。”
怀陌若有所思,而后,方才轻轻应了一声,“恩。”
“怀陌,你说我娘和无遇是孽缘吗?”
“什么是孽缘?”
“不能有好的结果就是孽缘。”
“嗯,不是。”怀陌回答得很确定。
沉醉惊讶,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眸中含笑,也正凝着她。她一喜,问,“真的?”
怀陌笑,“他们已经有你这么好的结果了,怎么没有好结果?”
沉醉哭笑不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和你说认真的。”
怀陌把玩着她的手,反问,“你不好吗?不好也没关系,我满意就好。我也说认真的。”
怀陌故意和她岔开话题,沉醉恼了恼,仍见他丝毫没有自觉,用力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站起身来,回房。
刚刚走了两步,却忽地被他从身后横抱起来,她低呼一声,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你做什么吓我?”
她狠狠睨了他一眼。
怀陌顺势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哑声笑,“你似乎不信我说的话。”
“你说的就是玩笑话。”她没好气。
“那可不是玩笑,你好极了,要是没有你,我的人生该少去多少乐趣?”他的眼神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又故意俯在她耳边低道:“我们这就去证明你有多么的让我满意,嗯?”
沉醉脸一红,某人毫不迟疑,已经抱着她回房。
据说,***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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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怀陌去上朝,然而,早朝时间到时,文帝没有出现,只有复泽带着圣旨出现——文帝有旨,今日免朝。
众大臣听得这消息时,霎时间,不约而同地安静下去,愣住了。怀陌亦微微抬了眉头,惊讶。
文帝是不是明君不好说,但确是当之无愧的勤劳的君主。从他还是太子时起,几十年来,只要他在京中,从未断过早朝,甚至是当年他的大婚第二日,依旧按时上朝。
这时忽然免朝……待大臣反应过来,随即便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萧尧上前一步,蹙眉向复泽禀报,“儿臣求见父王。”
怀陌心下了然,这是萧尧的试探。忽然不上朝,是不是龙体有恙?可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这事却是不好问的。只听复泽道,“皇上有令,今日谁也不见。虞王也请宽心,皇上龙体康健。明日早朝依旧。”
不动声色里,也辟了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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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怀陌的……真的不是沉鱼
百官离宫时,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猜测文帝免朝的原因,只是自然是猜不出结果来的。有几名官员走至怀陌那里,想要探听这位少年丞相的意思,怀陌只淡淡笑道:“皇上素来勤政,明日早朝依旧,说不定会自己道明因由。”
怀陌说罢,率先离开。
一路上,亦在思考个中缘由。什么能让他免朝?
归结来,无非只有三个原因:生病,离京,还有……
生病不是,时机还未到,还不到要免朝的时候;离京也不是,没有得到消息;那么,是……最后一个原因绫?
怀陌思及此,心头猛地一跳。还在半路上,便将马车叫停,命了小黑进去。
小黑不久便出来,之后快马消失。
怀陌回到丞相府,并没有回房或是去书房,却是去了庸皎那里,只是不巧。庸皎若是知道怀陌今日会去看她,恐怕哪里也不会去,不会让怀陌见不着人呲。
怀陌到时,丫鬟禀报,“庸小姐去拜访醉夫人了。”
怀陌闻言,眉头顿时拧紧,转身,迅速离开。
庸皎确实去了沉醉那里。
她到的时间早,也就是朝中早朝的时间,那时,沉醉还在睡。但是庸皎知道,沉醉一定会见她,所以时间早不早她并不理会。
果然,丫鬟进去通传出来,便让她等候,不久,沉醉就出来了。
两人也不陌生了,更不必虚与委蛇,沉醉出现,便开门见山地问:“什么事?”
庸皎看了看沉醉红润的脸,随即,目光又落在她突起的小腹上,淡淡一笑,“自你嫁进来,我还不曾来拜见过你,如今我是客,你是主,客人理应拜会主人,这是礼节。”
沉醉点点头,“礼节是礼节,不过也只是小礼而已,更大的礼节庸小姐知道吗?”
“哦?”
“知趣识礼,不死缠烂打。”沉醉微微笑着看进庸皎的眼睛里。
此时的庸皎一脸病态,是个人也能看出她在病中,沉醉一点都不怀疑她是在装病。虽然已经不是沉鱼那张脸,只是有些神态,还是沉鱼,譬如眼前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庸皎似乎怔了怔,随即笑着摇头,“礼节似乎也应该先讲先来后到。”
沉醉闻言,心底顿沉。
先来后到……
一开始,这的确是她不敢面对的一个尴尬。沉鱼,确实先于她。只是现在,沉醉却不这么想了。若说先来,到底是谁更早一些?
凝了凝,沉醉顺势笑问,“先来?果真比我先吗?”
“你会不知?”庸皎反问,“我与他十多年的感情,怎么算也远远比你深厚。”
“十多年?那是十几年?”
庸皎微微凝滞。
沉醉笑问,“你难道已经不记得你与他初次见面在何时?”沉醉低低的笑,微微嘲讽,“那么,也许你对他的感情也远远不如你声明的那样深厚。”
庸皎脸带薄怒,“我与他何时初见,有必要告诉你吗?”
“没有,”沉醉笑着摇摇头,忽地站起身来,缓缓走至庸皎身边,“你没有必要告诉我,是我想要告诉你,即便是论先来后到,我也不输你,沉鱼,你没有你所以为的那么名正言顺。”
庸皎凌厉的目光猛然射向沉醉。
沉醉毫无畏惧地迎视向她,一时间,她将庸皎眼中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庸皎眼中的愤怒,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恼羞成怒,而那恼羞成怒里,是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出的心虚和恐惧。
沉醉只觉心中有什么渐渐明亮。
庸皎这时忽地收回目光,走开去,冷笑,“刚刚还大义凛然地告诉我识趣知礼,原来点颠倒是非黑白,强词夺理也叫识趣知礼?”
沉醉笑,又缓缓走至庸皎身前,静静盯着她的眼睛,唇轻启,“我记得,我幼时在草丛里救过一个受伤的大哥哥……”
“你胡说!”
沉醉的话未及说完,便被庸皎劈头打断。庸皎愤然指向她,手指因为气怒而发颤,“好个沉醉,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愈加的伶牙俐齿、心机深重了。你以为,你随意道听途说,就可以将功劳揽向你自己了?你以为救他一命是什么?是掉在路边的财宝,任你想捡就捡的吗?”
“你捡了。”沉醉当即反唇相讥,她的眼睛直直看着庸皎,丝毫不放过她眼睛里的情绪,“是你救他的吗?你敢指天誓日地说,他小时候重伤,救他那一人当真是你吗?是你背着他走了一个多时辰,是你为了他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吗?”
“你……”
“你发誓,你若敢发誓,我就敢相信。但是,若你说谎,你将永生永世遭怀陌厌恶嫌弃!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沉醉硬声说道,眼神决绝,不留一丝喘息给庸皎。
说不清道不明的,庸皎竟当即噤了声。她也看着沉醉,只是此刻,与沉醉眼中的坦荡磊落相比,她的目光几不可察闪烁。两人一时皆沉默,沉醉微微眯着眼睛,逼视着庸皎,庸皎眼中诧异,而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恨。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庸皎冷笑,“要我发誓?沉醉,你凭什么?你果真以为,怀陌此时离不开你,就会天长地久的爱你了?你在以他妻子的身份逼我是不是?但是沉醉,奉劝你一句话,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我不必你相信我,而你,也没有资格要我发誓!”
庸皎说罢,拂袖离开。
沉醉立在原地,甚至目光也还在原来的方向,动也不曾动一下。
她要的不是沉鱼的发誓,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定。她没有得到沉鱼的誓言,但是她得到了确定。
救怀陌的……真的不是沉鱼。
否则,在她将一切摊开来说时,沉鱼会愤怒。不,沉鱼也愤怒,不过绝对不该是刚才那样心虚和恐惧的恼羞成怒,而该是理直气壮的愤怒。若果真是沉鱼救了怀陌,那么,此刻的她,绝对不会连一句“沉醉你好不要脸,我救了他你也好意思将功劳揽向你自己!”也不说。
对于庸皎一大早的探访,沉醉多多少少有些收获,只是这收获却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