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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愣住,待反应过来红久说了什么,唇角轻嘲。
罗敷一直注意着沉醉的态度,知女莫若母,这时,见到沉醉脸上的苦笑和自嘲,当即,脸色大沉。
红久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闯了大祸,竟然继续口没遮拦,道,“你欺负了沉醉,你要负责!你要负责!”
到这话出来,红久终于稍微意识到了不妙,原本的咋呼,猛地顿了一顿。
随即,一声清冷,从沉醉那里传来,“我不要他负责!”
如果说,红久原本还只是稍微意识到不妙,那么沉醉的话,便是当头一股冷风,将她吹了个清醒。
红久浑身一抽。
罗敷脸色微沉。
怀陌背脊一僵,眼色阴沉,狠狠看向沉醉。她拒绝,她竟然敢拒绝!
这一刻,他没有细想,如果她不拒绝,他会答应对她负责吗?他只顾着生气,气她……不愿意让他娶她。
沉醉淡道,“红久,把他赶出去。”
“啊?是!”
“等一下!”从红久进来咋呼起,就一直没做声的罗敷忽然开口。
沉醉、红久、怀陌一致望向她。
罗敷看向沉醉,严厉问道,“为什么要让他碰你?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自愿的!”
莫名其妙的,沉醉竟然一哽。
其实,哪里用得着犹豫?就是他强迫她!也许她曾经自愿过,就在三年前,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忽然跑到她床上,她竟然自愿和他亲热……
然而这一次,不是。
他不久之前才吻过沉鱼,她不可能自愿,不可能这么犯.贱!
然而,不过一句否定,她竟然一时开不了口。
罗敷脸色更沉,“说!沉醉,说清楚,是他强迫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罗敷几乎不曾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这时,不仅沉醉,便连红久也跟着吓得抖了一抖,不敢放肆了。
然而,怀陌脸上却半点声色没动,仿佛他不过是个旁观人,他淡淡望向沉醉。
沉醉移开目光,紧了紧手心,道,“是他强迫我的。”
怀陌额角青筋乍然突起,脸色阴沉得骇人。
是,是他强迫她,没有错。可是,如果现在换作是萧尧在这里,那么,她的回答就是“自愿”了,是不是?!
这个念头,让他眼睛里风起云涌,几乎从来不外露的情绪,此刻,在他脸上酿起了疾风骤雨。
罗敷冷冷一笑,还不甘心,继续问,“再说一遍!”
沉醉吸了吸气,“是他强迫我的。”
“沉醉,看着娘,再说一遍。”
沉醉一狠心,猛然转过头去,这一转,也朝了怀陌的方向。然而,目光却毫无眷恋地离开,甚至连一刻也不停顿,仿佛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沉醉看向罗敷,认真道,“是他强迫我的,我没有自愿,我反抗过,可是没有用……如果我的反抗可以有用,那么,他不会有机会碰到我,我绝对不会让他碰我,绝对不会!”
不知道是要说给罗敷听,还是说给怀陌听,抑或是在说给自己听。沉醉的字,咬得又沉又深又坚定,字字分明,声声掷地,她脸上的表情再确定不过。
然而,事实上,床的另一侧,她的左手,没有人见到,死死握着,骨节发白,可是,即便这么握着,也在不住的颤抖。
其实,她不确定……
如果说,刚才的吻,她真的没有片刻的沉沦,那是骗人的。可是,她不敢承认,不是不敢对罗敷承认,是不敢对自己承认!她怕,一旦承认了,她便会开始弥陷,一步一步弥陷,最后不能自拔。
如果他爱的那人是她,她可以不可自拔……然而,他爱的不是她,她如果陷进去,那就是万劫不复。
极力忽视,然而,眼角余光里,那股重重的压迫,带着震怒、阴狠、仇恨,她躲也躲不掉。那个男人,此刻,正狠狠地盯着她。即便没有直视,沉醉也能感觉得到,仿佛浑身被一张网包覆,又紧紧收拢,而掌握这张网的人,就是怀陌。她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此刻,不是还有红久、罗敷在场,他一定会对她做出更羞辱她的事。
沉醉只得努力无视,只望着罗敷。
罗敷微微眯着眸子,看了沉醉半晌,脸上神情,深晦不明。良久,终于微微一笑,“好,娘信你。”
“红久,带他出去。日后小心防范,今日之事,绝对不许有第二次!”
红久看呆了,直到罗敷叫她的名字,又冷声命令她,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是,是,知道了。”
红久走到怀陌身边,怀陌还冷冷盯着沉醉,沉醉看着罗敷,目光并不与他相触。
“我们走吧。”红久这声音出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调调。
怀陌忽而冷笑一声,手控制了轮椅,转身离开。
那绝然而去的背影太快,饶是红久原本站在他身侧,也愣了一愣,待反应过来,立刻追去跟上。
怀陌离开以后,沉醉只觉身体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乍然湮灭,像一下被抽除,再也没有。整个身体,仿佛没有灵魂一样瘫在床上。
罗敷远远望着她,这一刻,脸上的严厉彻底不见,缓缓走到沉醉床边,苦涩一笑,“沉醉,怪娘吗?”
沉醉木讷地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
罗敷轻轻握住沉醉的手,叹道,“女儿,不要怪娘。”
“娘知道你喜欢他,娘也曾经年轻,看得出来。可是,娘更看得出来,你要不起他。与其当断不断,反受折磨,不如一次断得干净。经过今日之事,他不会再打乱你的生活,你也忘了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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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赐婚(10)
沉醉闭着眼睛,点点头。
全身都好痛,没有力气解释,其实,罗敷的话错了。他早就没有再来打扰她的生活,自三年前那个……他认错了人的
晚上,他连有她这个人都忘记了。
是她自找的,就连今天晚上,也是她自找的。
他选他的妻子,她偏要去凑热闹;他和沉鱼幽会,她偏要去打扰悛。
呵,如此看来,的确是她招惹他更多。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从此以后,她忘了他。
谁的人生没有几次荒唐的悸动?可是,更没有几个人会一辈子都这么荒唐。大多数的人,最后总会归于正常和平淡,那才是人生。
……隔壁杀猪的,或者再隔壁卖棺材的,等着她阈。
当晚,罗敷留在沉醉房中,看到她肩上的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拿了干净的衣服为她换上。将她抱到自己怀里,直到沉醉睡着,罗敷摸着沉醉的头,低声哽咽,“对不起……”
而后,罗敷轻轻放下沉醉,独自离开。先离开了沉醉的房间,而后从后门出去,离开沉府。
第二天,圣旨到沉府时,沉香还在沉醉房里,因为后院那一摊湿淋淋的衣服大吵大脑。
“沉醉,你越发能耐了啊!让你帮我和沉鱼洗衣服,你竟然敢把衣服扔在水里就不管了!”
“衣服被浸烂了,你赔得起吗?!你这贱。命,卖了你,还换不回我们一件衣裳!”
“……”
沉醉原本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这时一大早被吵醒,正迷迷糊糊的,到沉香骂了大半,方才反应过来……昨晚,怀陌和沉鱼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洗衣服,后来她受了伤,就完全把洗到一半的衣服忘记了。想来,沉香应该是一大早起来,看到了那一摊混乱,才来找她麻烦。
沉醉闭了闭眼睛,被这吵闹声烦得头痛欲裂,都懒得搭理沉香。
沉香见她没说话,反而越骂越大声了,一时间,一大清早,整个后院都是沉香一个人叫嚣的声音。
沉醉好想在这声音里再睡过去。
直到红久笑眯眯出现在沉香眼前,沉醉只听得沉香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而后,大骂声,戛然而止。
沉香瞳孔遽然放大,看着在近处的红久。
红久笑眯眯望着她,笑得很和蔼,“上一次,茅厕一日游,很好玩?你是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你现在是想要故地重游?”
沉香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恶心的表情,手指颤巍巍指向红久,“你,你敢!”
红久摊摊手,“我要不敢,上一次你是怎么掉进茅厕里去的?”
沉香一手捂住嘴,眼睛狠狠瞪向红久,又去瞪沉醉,“沉醉,你竟然纵容丫鬟这么对我说话?”
沉醉瞟了她一眼,“我对你好好说话,你不是不乐意吗?我以为你就喜欢红久这样的。”
红久捂嘴轻笑,“古人就有说啊,人先自贱而后人贱之,翻译过来呢就是,犯。贱……”
“好大的胆子!”
“啪!”
红久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声冷喝传入,而后,极快的速度,红久只觉身旁一股冷风掠过,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红久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
沉醉目瞪口呆,太快了,她根本就没有看到,沉鱼是怎么到她房间里的。
沉鱼脸色清冷,手掌缓缓收下,冷笑看向红久,“这是给你的教训,让你记住,什么叫奴才,什么叫主子。”
沉鱼忽然出现,沉香如同找到了组织,一时,一张原本憋屈的脸,瞬间笑得几乎从中间烂成两半。
红久狠狠看向沉鱼。
沉鱼唇角勾了勾,“说啊,再说!要不要和我动手试试?”
沉醉看得清楚,红久的手掌一紧,已经要动。
沉醉忙喝到,“红久住手!”
红久闻言,身体一僵,失望地看向沉醉。
望着红久一半的脸冲血,沉醉心头大疼,又是苦涩又是愧疚,然而,她也看得清楚,刚才的沉鱼出手有多快,如果红久可以是沉鱼的对手,那么,刚才那一巴掌,她就不会躲不过去了。
沉醉朝红久摇摇头,转而看向沉鱼,“姐姐,这么早?”
沉鱼抿嘴一笑,撇开她的心肠,这时,她那容貌,真的是足以令沉醉也眩惑。
沉鱼笑道,“不早了。我昨晚才发现,我们姐妹之间也许还有不少的共同点,我过去都不知道,所以,这时我过来,和你好好聊聊,及时补救,以便拉进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姐姐说笑了……”
“她和你有什么共同点?!”沉香大声道,不满。
沉鱼一笑,笑得像蛇蝎,“你们都出去。”
沉鱼淡淡命令,沉香还想撒娇,沉鱼眼色一沉,沉香一瑟。
红久看向沉醉。
如果说,沉香来时,沉醉还想过在她的大骂声中再睡过去,那么这时,面对沉鱼的笑,她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
没有谁可以面对蛇蝎还睡得过去。
沉鱼是来捍卫。主。权的,难道……昨晚怀陌到她的房里,沉鱼知道了?!这个念头令沉醉浑身一凛。
“出去!”沉鱼不待沉醉同意,对红久冷声斥令。
沉醉别无选择,只得对红久点点头。
红久和沉香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沉醉和沉鱼两人。如果说,原来的沉鱼让沉醉心里既厌恶又害怕,那么此刻的沉鱼,只让她毛骨悚然。
沉鱼……那么快的身手,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如果已经隐藏了那么多年,那么现在,又为什么要暴露?沉醉努力镇定,难道是……经过了昨晚?沉鱼以为她会是她的威胁?!
沉醉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颤了一颤。
沉鱼冷冷笑着,走向沉醉。
“姐姐……”
沉醉经不起沉鱼那可怖的眼神,就要开口说话,无话找话,然而,嘴刚刚张开。沉鱼极快出手,将她的下巴紧紧捏住。
而后,沉鱼将一粒药弹入沉醉口中。
沉醉睁大了眼睛,然而,毫无反抗力,只能任沉鱼喂她吃下。
沉鱼又用力抬了她的下巴,眼见着药丸被沉醉吞进肚子里,这才松手,放开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