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遇微微一笑,解释,“怀陌的娘以前爱吃。”
沉醉点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之后无遇和怀陌随意说着话,她一个人默默思考哪里没对。
一餐饭用完,外面有三名侍女适时送了水进来净手。一人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盆,到沉醉三人面前,水色透明,却散发着菊花的清香。
沉醉的手浸入水下,一刹那,竟然猛地想明白过来,下意识就转头去看无遇。
她动作颇大,惊动了怀陌和无遇,无遇一怔,随即和蔼笑问,“沉醉为什么看我?”
“我……”沉醉恼得直咬牙,她刚才是一刹那就想明白过来,这个无遇也许,也许……喜欢怀陌的娘!不然不会这么有心,在怀陌的母亲死后仍然记着她生前爱吃的,还带着人过来为她做祭品。
想明白不容易,一时欠缺思考就去看人家了,这下倒好,难道要直接问他——你是不是爱怀陌的娘?
沉醉讪讪一笑,“就忽然觉得你的生活真是精致啊,连三位侍膳的姑娘都这么漂亮,呵呵。”
这么明显的谎言,怀陌听得皱眉,无遇却是温蔼一笑,目光瞥过三名侍女,道,“沉醉若是喜欢,我将她们送给你,如何?”
沉醉慌忙摆手,“不用,不用……丞相府的丫鬟很多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丫鬟,我若将她们赐予你,她们从此就只会听命于你,用生命忠于你,连怀陌也不能动摇她们对你的忠心。”
“真的吗?”沉醉开始动心了。
“真的。”
沉醉偏头想了想,“那我可以让她们去照顾我娘吗?我娘她……”
“师父,已经晚了,你早些歇息。沉醉不懂事,不必理她,人,师父还是自己留着吧。”怀陌说着,已经拉着沉醉站起来。
无遇看了看怀陌紧紧抓着沉醉的手,了然一笑,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怀陌紧紧抓着沉醉,一路拉回房。沉醉被他拉得手疼,一得自由就忍不住抱怨,“你抓那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这荒郊野外的……”
怀陌冷哼,“知道就好。”
沉醉揉了揉手,稍微好点立刻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跑到怀陌身边,问他,“你又在生什么气?”
怀陌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在生气?”
“否认?否认也没有用!怀陌,我告诉你,自从嫁给你以后,我就相信夫妻是有缘分的。譬如你若不高兴,我就一定知道,你骗不了我。”沉醉说着,又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只不过,你总是在不高兴,让我好挫败。”
“挫败什么?”
沉醉奇怪地反问他,“你和我在一起总是不高兴,难道我应该很自豪?”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这么莫名其妙愉悦了他,从决定带她来这里起就一直沉闷的心,竟然刹那轻了不少,他将她抱到腿上,手环着她的腰,头搁在她肩上,低叹,“不必挫败,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的。”
沉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任他抱着,又忽然想起无遇,抓了怀陌的手就道,“你的师父都这样吗?”
“怎样?”
“很奇怪,明明一开始见我不喜欢我,可是之后却仿佛越来越喜欢我似的,嗯,那眼神也很奇怪,就像,就像……我娘一样。”
----
甜甜的很好对不对?可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150 为来生积德
怀陌瞳色如墨,浓黑得渲染不开,深深看着沉醉。
沉醉奇怪,“你怎么了?我没说对?”
怀陌淡道,“你想太多了。他一开始不喜你只是他多年来不喜见到生人,之后对你和善,不过是不想驳了我的面子。”
沉醉闻言,点点头,又忍不住感慨,“不过你师父的排场真是好大哦。”
怀陌不置可否濡。
沉醉偏着头细数,“吃的比皇宫里的还好,用度也比皇上还讲究,连脸啊都比皇上还年轻。”
“够了!”怀陌忽然沉声打断。
沉醉被他一吓,猛然噤声,眨了眨眼,瑟瑟望着他籽。
怀陌见她模样,闭了闭眼,平静下心情,终于缓下声,“记住,不要拿他和皇上比。”
“为……为什么?”
怀陌凌厉地看着她,警告,“不要问为什么,记住就对了。”
沉醉一时被他严厉的样子吓到,不由自主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睁得大大的,很无辜。
“尤其是在他面前,不许提起皇上。”
沉醉小心翼翼地点头,“好。”
怀陌见状,忽然低叹一口气,“算了,在他面前,你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
沉醉蹙眉,“那他要是主动和我说话呢?”
“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这样没礼貌,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怀陌不耐,冷冷道,“他本来就不可能喜欢你。”
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沉醉多少有些受伤,眨了眨眼睛,低下头,讷讷道,“好吧。”
怀陌见她低着头的模样,心中忽然无力,有些揪疼,抬手想摸摸她的头,终究还是放下。将她放到一旁的凳子上,他出门让人送来水,两人梳洗一番,他抱着她上床。
将她抱在怀里,两人相拥着没说话,却谁也没睡着。
沉醉多多少少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但刚才谈及他的师父已经越了某条线,此刻,她就更不知道她是否还够资格多说什么,譬如他的母亲……只得默默地靠在他怀中,不敢动弹。
怀陌阖着眸,脸上淡淡的,仿佛早已经熟睡。只是良久,他忽然出声,“无遇和文帝有仇。”
沉醉忽然睁开眼睛,他这是在……向她解释?
她愣愣望着他的胸膛半晌,才反应过来,“哦,这样。”
“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所以,如果你不想连带了被无遇一起仇恨上,你就不要提起皇帝惹他讨厌。”
漆黑里,他的声音挺起来尤其清淡,淡得仿佛是在说梦话,可是她的心忽然暖暖的。她一笑,主动抱了抱他,“好,我知道了。”
怀陌顿了顿,又道,“回去之后,我会警告沉大同,他不敢再来烦你。”
沉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脱口问出,“原来你知道?”
他冷哼一声,不自然道,“你在丞相府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我的眼,所以,你最好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沉醉皱皱鼻子,“总这么多疑。我们既然有约定,那我就是说话算话,我如果做对不起你的事,也必定是因为你先对不起我。”
黑暗里,怀陌没吱声。
沉醉想了想,问,“那我爹的那几个宅子……?”
“现在是我的了。”
沉醉闻言,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那四栋宅子如今是我的了。还有,也没有什么宅子了,早已经被我下令推平,那块地上现在正在建客栈。”
沉醉抽搐,无话可说了。
原来,沉大同和金银口中的“恶霸”就是怀陌,结果这两人非但不知,还跑来求这个“恶霸”主持公道。地既然都是他抢的,那还有什么公道可以主持?
沉醉从怀陌怀中退出,抬头看向他的脸。
他并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远处,黑暗里,他的轮廓并不那么清晰,却依旧倾城。他不说话的时候,真是像个天人一样,只是一旦开口,多半就是气得你想和他一起成魔,斗个你死我活。
沉醉就这么在心中默默地评价了他一番,而后……算了,“我们睡觉。”
“不问我为什么?”他终于看向她。
“一定要我问吗?”
怀陌直直看着她,没说话。
沉醉暗地里咬牙,扯了扯唇,“爷,求您告诉我为什么吧,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怀陌轻哼一声,“那四栋宅子原本就是沉大同抢了别人的,不义之财。”
“……所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去抢沉大同的?”
“几块地而已,爷还看不上。”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做点好事,还给那些被沉大同抢的人?”
怀陌冷然道,“因为那四人,其中三人已经死了,另外一人如今……失踪。”
“那他们的家属呢?”
“他们的家属?”怀陌冷哼,“那四人狗胆包天,我只处置了四条命而没有灭其满门已经是行善积德。我既然留了他们的命,他们自然要活出个落魄样子来,才能让我心里好过。”
“……”沉醉无话可说,“好吧,那四人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怀陌低头,深深看着她,缓缓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淡道,“他们抢了我心爱的东西。”
沉醉,“……原来这个果然就是人生,一报还一报。”
“嗯,睡吧。”
沉醉和他说了一番话,神经放松下来,这时他一说睡,她就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怀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没一会儿她就在他怀里睡去。
他缓缓俯在她耳边,如诅咒般,轻而坚定地告诉她,“沉醉,你是我的,谁和我抢,谁就死。”
沉醉刚刚睡去,还没睡熟。他忽然这么阴阴森森地在她耳边吹气,她被吓得打了个寒噤。怀陌的唇没有离开她的耳珠,只将她搂紧了些,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一会儿她便再安稳下去。
她一直不知自己一开始是被四个人掳去的,她只见到陈生,便一直以为是陈生一人抓了她。后来,她咬牙切齿问小白要人,想要教训陈生,小白得了他的授意,只说陈生已死,她自然就再没有提起。
陈生四人虽然该死,但整件事却是因沉大同而起,他自然也不可能让沉大同好过,沉大同不是费劲心机要抢那四栋宅子?那他就让他的一切心机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日清晨,怀陌便带着沉醉,让沉醉提了大大的食盒,两人离开寺庙。
沉醉往回看了看也没见无遇,忍不住提醒怀陌,“师父还没来,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怀陌头也没回,只牵着她走,淡道,“他不去。”
“啊?为什么?”
“他只是每年这个时候来这里住两天,从不亲自去祭拜。不许多问!”
他解释解释着就忽然严肃起来,她想起昨晚他的警告,慌忙点头,加快脚步跟着他。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周围杨柳阴阴,一丛柳树之下,便有一座坟。
怀陌牵着她走近,沉醉只见墓碑之上刻着几个字——离素素之墓。
沉醉心中有许多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小心地将食盒放在地上,拿出祭品,一一摆放在墓前。
怀陌一字没说,从见到这座坟墓起,目光便再没有移开,那样的目光,深沉得让人心惊肉跳。若说他是平淡,可那样的平淡里,偏偏有着让人心悸的执着和坚定;若说不平淡,他脸上却又分明一点神情也没有,云淡风轻得仿佛真的只是在看着一抔黄土,黄土之外,别无他物,更没有他的母亲。
怀陌在坟前跪下,沉醉将祭品摆放好便退到怀陌身边,陪着他跪下。
怀陌磕头,沉醉亦跟着磕下头去。之后,怀陌也迟迟没有起来,只是目光如水般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字,沉醉不敢打扰,默默陪伴。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被来人刻意放轻了,仿佛也是怀着对死者的敬畏。然而毕竟离得越来越近,沉醉也能察觉。
怀陌却仿佛不知,头也没回。
沉醉疑惑,转头看去,这一看,双目睁大,身子也险些不稳。
沉鱼一身白衣,缓缓往他们走来。她的目光掠过沉醉,只是微微一笑,仿佛与沉醉不过是初次见面,礼貌而生疏。
沉鱼径直走到怀陌的另一边,朝着坟墓跪下,之后,虔诚地磕下三个头。
怀陌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甚至没有看她,仿佛并不知道沉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