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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感叹于丽娘一片爱女之心,一面也不禁为发了这一注小财而高兴。连要洗衣裳也并不觉如何麻烦了。
抱着衣裳沿着石阶下了河边,先将自己的衣衫床单洗了,再单独洗了丽娘的。最后将眉媪和舒大的衣衫一齐放到木盆里,打了桶水泡着,站起来脱了鞋随意伸到盆里踩了几脚便算完。心中也有些解气:这两个贱人的衣服,也只配用脚踩。
第 10 章
舒元其实是知道心虚的。
每次见着娘亲妹妹受罪,他心中也难受。
只是,他能做什么呢?做儿子的总不能对着老子拳脚相向。
待要去挣银子,去做伙计,起早贪黑的辛苦不说,也赚不来几个大钱。
待想在衙门里寻个差事,也没人瞧得上他。
几次向家中要了银子去做些小本生意,都蚀了本回来。
时日长久,他也晓得了“无用”这两个字安在他身上再合适也没有了。
索性也就学着父亲的样子——无所事事,只幸好并不赌钱嗜酒。
这一日,他瞧着娘亲身子已经好转了许多,就想去寻友人一道游荡,才从丽娘屋里出来,就见红嫣从她屋里探出个头来,笑着道:“哥哥,你来。”
红嫣这些日子隐隐有些反制舒大之势,在舒元的心里也上升了一个高度,是以他对这个妹妹的话,不知不觉有些听从了。
也没多啰嗦的走进了红嫣屋里。
红嫣请他在桌旁坐下,自己站着,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下|身来盯着他:“哥,你帮我一把,成吗?”
这样央求的语气,舒元受宠若惊:“成,成。”
红嫣见他答应得爽快,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上下打量了舒元一番——懦弱老实的模样,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翻出了自己这几日的辛劳成果——一叠草纸。
舒元看了看,不晓得妹子拿叠解手的草纸做甚么,细细一看,上头用炭条写满了字。
他便疑惑:“红嫣,这些写的什么?”
红嫣嘻嘻一笑:“这个……大约可称之为‘剧本’,我解说一遍,哥哥全要背诵下来,再与我一道演练。”
舒元更疑惑了:“你识字?”
红嫣敛起笑容:“识得一些,都是自己习得的,也不知有多少错处。”
舒元莫名的就心中有了些敬畏之感:“……妹子,你真厉害。”他没念过书,也分不出其中真伪。
红嫣点了点头,沉沉的望着他:“哥哥出去玩,我便在家中琢磨,个中费了多少功夫?都不是白来的。我们是一个娘生的,哥哥若是也愿意费些心力,未必做不到。”
舒元听到,不由双唇微张,无措的挠了挠头;又笑了笑,欲言又止。
红嫣叹了口气:“这家里,我和娘亲,也只能指望着哥哥了,求哥哥莫嫌繁琐,多尽一尽心。”说着就用殷切的目光盯着舒元。
舒元连忙应下。
说来也是奇怪,像他这般胸中无物之人,长到十八岁,从未费过任何脑力,这时背诵起台词来,竟是十分顺溜,大约就是空杯好盛水的意思了。
但红嫣对此事却十分严格,一举手,一投足,眼神落处,语气停顿都尽有要求。
足足折腾了四、五日,才觉得满意。
眉媪和舒大自来不管舒元的行事,但见他一连几日都留在家中跟着红嫣捣鼓,不免也有些侧目。
眉媪在用饭时便忍不住道:“我看你这几日都借故你娘身子不好,不肯去站街。莫以为这般一日拖一日就算了事。”
舒大也嚷嚷:“死丫头,要交不上银子来,提脚将你卖了倒还省心。”
红嫣慢吞吞的咽下口中饭菜,才冷冷的道:“急什么,不还没到日子么?再说了,依如今的市价,就卖了我也最多值个百来两银子,那也就是一年功夫就能赚得来的,奶奶和爹岂不是亏大了?不是还留着我要赚满两千两么。”
舒大和眉媪一噎,没想到被她识破——她又不是成了名的行首,身价超不过一百两。但要拿着一百两,想买她这么个姿色的姐儿回来,那也是可遇不可求。
他们断然不会将这么颗摇钱树就这般贱卖出去,往常不过将此挂在嘴边嚷嚷。
不料红嫣不动声色,已经打听清楚了行情。
舒大恼羞成怒:“再敢贱嘴,亏本生意也做了!”
只任何人都听得出他语音中的外强中干。
红嫣虽不信他会卖,也怕他动起手来,便冷笑了一声,不再出声
但无形中舒大最大的筹码已失,对着红嫣就不如以往凶恶。
回过头来劝舒元莫窝在家中,这小子也不知被红嫣灌了什么迷魂汤,只是唯唯喏喏的不给句准话。
舒大心中暴躁,捡了只碗就往门口一砸:“一个两个都皮痒了不成!”
却听得一人“哎哟”叫了一声:“这是干什么?还有这样迎客的?”
红嫣背向着大门,听这声音就全身一僵。
实是那一日印象太过深刻,这声音错不了,正是那变态洪爷的小厮。
舒大笑着站了起来,自己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哎哟,是我没长眼睛!”
洪爷那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在撒什么气?”
舒大指了指红嫣:“都是这丫头不听调|教。”
洪爷早就看见了红嫣,不过故意一问。
这少女纤瘦的身姿,半挽的乌发下露出一截粉白的脖子,看得他不自禁的捏紧了掌心的佛珠串。
“你这丫头从前还小的时候倒见过,现在不晓得长成什么样了?”
舒大忙笑着道:“红嫣,快转过来给洪爷瞧瞧!”又对着洪爷道:“这丫头现在是接了她娘的代了。”
洪爷忍不住就盯着红嫣的后脑勺,想要一睹她的面容。
红嫣慢慢的放松了脊背,也不回头,淡声道:“爹,您忘啦,我不想接的客人,您得替我挡着,这位洪大爷,害得我娘如今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给的银子也不够医药费,谁乐意做他的生意?”
这话自然是有一半冤枉了洪爷,但舒大也不会此时承认丽娘起不来一多半是他自己打的。以往为了赚钱,并不将丽娘当人看,是什么样的客人都接的,此时方记起红嫣提过三个条件。便尴尬的向着洪爷道:“这……洪爷,这丫头性子古怪。”
红嫣越不愿意,洪爷心就越痒,听到她声音,更是迫切不已。
当下自顾自的迈进屋来,绕到一边看了红嫣的侧脸,连话也忘记说了。
半晌才嘿嘿笑道:“头次是我不好,这次我多给些银两。”说着就拿了钱袋子出来,毫不含糊的掏了锭五两的雪花银出来。
舒大双眼发光,伸着手就要去接。
红嫣站起身来,将筷子拍在桌上:“多少银钱也不接!凭我样貌,寻不着有钱的恩客不曾?要来受他的糟践?”
舒大顿了顿,晓得她现在不好拿捏,便有些犹豫。
洪爷看她生气的模样,别有一番滋味,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将这野猫按在床上,磨一磨她的利爪。便从袋里又掏了锭五两的元宝出来:“一齐十两,舒大,这价钱,可不低了。”
舒大如今手上只有些碎银,见了这银子,比亲娘还亲,一头伸手去接,一头就劝红嫣:“别跟银子过不去!”
红嫣大声道:“爹!那日说的话,这全临河街的人都做证呢,我不想接的客人,还请爹爹帮着拦上一拦,银子算什么?来日定会赚了数之不尽的银子给你。但今日你不顾我性命,也别怨我不顾大家伙的性命!”
洪爷阴渗渗的目光上下将红嫣扫了个遍,低声道:“洪爷我,怎会不顾你这小美人的性命?只不过想好好把玩把玩。”
红嫣听到这说话,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人被激得快要失控了,瞪圆了双目,后退了两步。
舒元扶住她,低声道:“爹,那日您答应了的……”
舒大自是知道自己答应了,只不过那日太多人在,又一时被红嫣镇住,不得不答应。这时银子就在眼前,就想耍无赖。
“我用得着答应她什么?她是我女儿,就得由我做主!”
红嫣没料到他小人至此,心里慌糟糟的拿不出主意,面临危机的第一个反应,拔腿就往外头奔,一边奔一边大叫:“我去找了邻舍来看看,猪狗都比你守信!”
洪爷随侍的小厮正站在门口没进来,这时机灵的就要拦腰抱住红嫣。
红嫣伸长了爪子照着他脸上从额头到下巴一挠而下,顺便抬起膝照着他裆下用力一撞,全是下意识的用出了防狼术。
这小厮一时疼得不晓得要捂上边还是捂下边,哎哟哎哟的蹲了下去。
红嫣飞快的越过他向前奔,眼花之中,见着前边有个人影迎面而来,也不多想,只以为是这变态别的随从,伸长了爪子就要去挠,却被横里伸出只手来扼住她的手腕。
她猛然被阻住了身形,喘着粗气打量着眼前。
面前正站着个身着藕色直裰的年青男子,身材瘦高,乌发半束,面容瘦削苍白,现出股病弱之态,只一双眼睛有如点漆,镇定从容,令红嫣对视之下,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这才看清来人并不止这青年,他身后还跟着甄世宣、丁愚两人,另有个不曾见过的中年白面男子。
扼住红嫣手腕的,正是甄世宣。
丁愚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可见我们来得正好,刚瞧见了一出好戏,喂,小子,那位置被撞了,痛是不痛啊?”
那小厮还回不过神来,闷着没有吭气。
红嫣动了动手腕,甄世宣便会意的松开。
她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甄公子,今日是路过,还是专程来的。”
甄世宣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我向朋友说起你这处,刚好今日闲来无事,便来看看,这是,不巧?”
红嫣忙让开到一边:“何来此言,里边请。”
转头面向里边,就用冷厉的目光盯着舒大。
眉媪先前任由他们闹,这时却一眼瞧见领头那青年男子腰间的玉带,兼几人身上华贵的料子,心道来了个好主顾。
便上前几步与舒大耳语。
舒大听了一想也是,赚谁的钱不是赚,何苦跟这小贱人翻了脸。
便收回了要去接银子的手,嘿嘿笑道:“洪爷,您看,这红嫣也不同意,不如就算了吧。”
洪泽此人生性里有些变态,但却识得眼色,一见进来的这四人非富既贵,他自己却不过是个蓿县里的土财主,休要拿鸡蛋去碰石头,当下也不多言,收了银子便走,只目光仍是胶缠在红嫣身上好一阵,勾着嘴角笑了又笑。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不晓得为什么,好想坑了这篇文。又对不起给我扔了雷,留了评的亲,5555555
第 11 章
红嫣将这一行四人都领到了丽娘屋里。
丽娘屋里原先就因着要待客,是舒家最大最好的一间屋子。
几人步入,见着靠窗的屋里还躺着个中年妇人,不觉心中有些不适,但俱教养良好,不动声色。
红嫣请他们围着张圆桌而坐,与丽娘的床对着,又去将丽娘扶着半坐在床上。
丽娘见着这几个衣着华丽的生人,又因自己躺在床上,不免有些无措。
红嫣笑着给她理了理头发:“娘,别急,照我说的来就成了。”
丽娘便点了点头。
红嫣就走到甄世宣四人跟前,替他们各倒了杯茶水,笑着道:“不想甄公子还当真记着替奴家引荐贵人。”
甄世宣微微一笑:“实在是不知舒姑娘要卖何艺,心中好奇得很。”
红嫣笑着行了个万福:“各位公子都是才高八斗之人,奴家若论琴棋书画,岂不是班门弄斧?因此思来想去,还是想法儿逗各位一乐,才是正经。”
甄世宣心道莫不是说些段子,又怎比得过宫中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