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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说,对他向来平平的李皇后怎么可能让他的伴读压过三哥的,果然,淑妃说的什么好人选,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他们算什么好人选,怕是皇后先给三哥选完了剩下来的,才随便给他挑的两个吧。
一股恨意只从脚底升到头顶,徒宥昊嘴角泛起冷笑,他早就知道不是吗,这宫里,谁会在意他这个四皇子,哪次不是连五弟六弟的待遇都压在他头上的,他竟还指望着能跟三哥比较!两眼带上了火光,徒宥昊不敢针对李皇后徒宥昭,凶狠得眼神便直直射向了韩昹贾瑚两个。
这么两个货色,他前面的安排倒是没白费!
两个皇子和四个伴读——主要是三皇子和王明通容铭——说了一会儿话,时辰快差不多了,李皇后让人带他们去上书房,那里师傅已经在等着了。
主讲上书房的就是李皇后之父李太傅,对着他,徒宥昭徒宥昊都不敢有半点怠慢,恭恭敬敬行了半礼,敬茶叫过师傅,礼仪处不敢有半点错漏。
李太傅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私心里对亲外孙自然更亲近些,面上却更加严格,对着四皇子还能有丝笑容,对上三皇子时,就是完全的一板一眼公事公办了。
中间皇帝似乎是被朝事绊住了,没有亲自过来,只叫了大总管周如海周公公来宣读了口谕,没有旁的,只是嘱咐三皇子四皇子要好生学习,不可懈怠!
等忙过这一通,也就算是正式入学了。顾及是第一天,李太傅并没有直接教他们读书,而是出题考校他们如今的所学。三皇子王明通容铭都是幼承庭训,没什么问题,问到四皇子时,却出了不少问题,大部分四皇子时回答出来了,可在细微处,却总是错了那么一两个小点,生生答错了。看徒宥昊那涨红脸的模样,不像是偷懒不学的样子,那、就是没人认真教了?李太傅没有深问下去,接着查问韩昹贾瑚的功课。这会儿乐子更大了,韩昹的学问根本是不堪入目,李太傅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简单,这小子却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最后的三字经孝经背了顺溜,总算没叫李太傅脸色太难看。饶是如此,李太傅对徒宥昊的伴读也失去了信心,对着年纪更小的贾瑚,他并没有问艰深的问题,只问了些蒙学的知识,又问了几句论语经典的句子让贾瑚背,顺利过了也就罢了。
这一天,六人的主要任务就是读论语,写字。
“论语可治天下,教化万民,字如其人,乃人之门面。不读论语无以说知书,没有好字枉称读书人!”李太傅如是说道,坚定的眼神,叫六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好容易挨了一天,写得手都酸了,徒宥昊放下笔,转动转动酸痛的手腕,眼神在韩昹贾瑚身上溜了一圈,笑着走了过去:“韩昹贾瑚,你们也算是陪我一起读了一天书,共过苦,现在休息,我带你们出去逛御花园?”
韩昹从没这样长久地坐在书桌前乖乖读书写字,早就憋疯了,闻言忙忙点头:“好啊好啊。”虽然娘老说小妾生的孩子都不是好东西,这个四皇子也是小妾生的,不过看在他邀请自己去逛御花园的份上,他就跟他玩好了!
贾瑚没有错过徒宥昊眼底诡谲的光芒,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他对四皇子的为人处事一无所知,对他在宫里的生活无疑是极为不利的,不管徒宥昊现在打得什么主意,出去一趟,总能对他多谢了解,这一想,便也点了点头:“那就谢过四皇子了。”
徒宥昊见他们答应,立刻就高兴地眉飞色舞起来,小手一挥,把宫女太监赶了下去:“不准打扰我们。”领着韩昹贾瑚就直往偏僻处钻。
韩昹当他是在玩什么新奇玩意儿,兴奋地两眼珠子直冒光,跟在徒宥昊身后,笑得都合不拢嘴,一直问:“我们是要去哪儿,这可真刺激,我们是在躲着人吗?”贾瑚不说话,等着徒宥昊的回答,至于这些野草角落的,还难不住他。
徒宥昊微微有些不耐,道:“你们着急什么,跟着我走就是了。”带着他们,穿过一座座漂亮的院落,最后来到了个人烟较少的院子,这里的花草都有些枯萎了,显然是没有主子住的空院落。
韩昹好奇地打量了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贾瑚却已经戒备了起来,他注意到,徒宥昊嘴角带上了一丝奇怪的笑意,然后,他突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向了韩昹,噗的一下,没有防备的韩昹被撞得一个前倾,直向下栽了下去。
那里,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挖了个坑在那里,上面一堆枯枝烂叶盖着,虽不很深,韩昹的小身板摔进去,也把那些树枝压折了,打在小胳膊小腿上,生疼!
“哇~”韩昹顿时大哭起来。
“没用的爱哭鬼!”徒宥昊很有些不屑地把头一扬,踹了旁边的一块石头进去,正好打在韩昹的身上,怕是很疼,因为韩昹哭得更厉害了!
徒宥昊又骂了一句:“没出息的脓包,窝囊废,爱哭鬼,一辈子没用!”又撒了把土在韩昹身上,带着笑道,“就凭你,也配做我的伴读!”
贾瑚看得有些头疼,还没想好怎么办呢,这个四皇子,已经扭过头来看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皇子就是CP哦
62
62、第六十二章 。。。
贾瑚曾经在脑海里无数次设想四皇子徒宥昊的为人;这个名声不显;被所有人忽视的皇子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皇宫不是什么平静单纯的地儿;这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刀光剑影,阴谋诡计,明面上是天下间最富丽堂皇美丽的地方;积聚了天下间最美好的景致珍品,暗地里;却凝聚着世间最肮脏血腥的污秽。这里的人,从不会当面撕破脸;只会背地里下刀子。你来我往间,便有如深仇大恨。这里;无兄弟姐妹;无父子亲情,有的,只是冰凉的利益关系。
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孩子,绝对不缺心计。
正阳宫的时候,贾瑚就在好奇,徒宥昊心里到底是存的什么想法,竟然毫无顾忌地当着众人嗤笑他们这些功勋之后?哪怕他们只是臣子,是伴读,可他们背后的势力,却远不是如今还是个孩子甚至毫无圣宠的区区皇子可以对抗的。可他似乎毫无避忌,心里不痛快,直接就带出在了脸上,也不像三皇子那样刻意放低身段拉拢他们与他们交好,冷冷淡淡的,好像对他和韩昹半点也没往心里去。
到底他根本是个白痴还是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些伴读身后代表的意义,亦或者是、他另有打算?
贾瑚仔细观察了徒宥昊一天,还是没弄明白这一点,相反的,他却注意到,徒宥昊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极好面子。李太傅提问三皇子时,贾瑚注意到,徒宥昊一直都在仔细听李太傅和徒宥昭之间的问答,李太傅问时,他低头沉思,徒宥昭回答时,他或欣喜或懊恼难受,显然,他心里也在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而且,很显而易见的,应该有大半他都是回答不上来的,所以自尊心很强的他心里不舒服了。
偏他还极要面子,明知道自己水品不佳,李太傅提问时,他硬是挺起了小身板,一副勇往直前毫无畏惧仿佛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要有问题回答不上来,脸上涨的通红了,还要装出副无所谓的样子。却不知,他背在身后的小手,都激动地捏成拳头了。
而且,他似乎与三皇子的关系不怎么好,准确点来说,三皇子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而他本身,对三皇子是嫉妒夹杂着愤怒,旁的不敢说,对于两者伴读之间的差距,李太傅问韩昹问题韩昹答不出来的时候,这位四皇子,眼睛里可都喷出火了。
相信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憋了一股子火气了。
可他硬生生是忍到了一天课程结束,在课堂上,没有落下李太傅的一处讲解,写得字,没有一处偷懒。就冲着这韧劲,贾瑚就很喜欢——堂堂男子汉,要连这么点忍耐力都没有,那干脆去做女人算了,还当什么男人!
所以,当下课后徒宥昊主动提出要带他们去逛御花园时,贾瑚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是真的很好奇,徒宥昊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也想进一步看看,这个四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然后,他就后悔了。
任是贾瑚两世为人,也怎么都闹不明白,这么个看着颇有心计的,怎么就能这么冲动的把韩昹给踹进了坑里,还把人打哭了呢?
小孩子的心思,跳跃的未免也太快了吧?表面六岁没满、内里前后活了二十几年的老男人迷糊了。他以前的侄子,也没见这样啊!
看着跌坐在坑里哭得稀里哗啦,头上脸上身子上洒满了被徒宥昊扔下来的灰,眼泪流下来,冲刷出几道可笑的痕迹,哪还有半点先头白嫩可爱的金童模样?贾瑚打个寒战,难道,孩子的真实面目,都是这样的?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他还迷糊着呢,那头徒宥昊已经失去了对韩昹的兴趣,痛打落水狗,忒没意思。徒宥昊便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伴读。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贾瑚。
比起韩昹,徒宥昊更讨厌贾瑚。
定好伴读人选到正式进学还是有些时间的,这段时间,在陈妃喋喋不休说着要感恩的情况下,徒宥昊早就弄明白了贾瑚这个伴读的事。他本来是皇后有意挑给三皇子的伴读,最后却叫淑妃抢了来派给了自己。一个可有可无的伴读,甚至比他还小两个月,一点用都没有的伴读,就叫他被淑妃利用着得罪了皇后。想起今儿早上去正阳宫请安时皇后那冷淡的模样,徒宥昊就想狠狠揍贾瑚一顿。(徒宥昊很自然地忘记了不止今天,以前皇后对他,也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冷淡态度。)
一天看下来,除了沉默不说话,什么优点也没看出来。不像王明通读书好,也不像容铭规矩礼仪好被李太傅称赞,自己这两个伴读,是一个比一个没用。徒宥昊不满地想着,又羡慕嫉妒地想了想三皇子的两个伴读,看贾瑚便越发不顺眼起来,鼓着气道:“哎,你就是荣国府的嫡长孙贾瑚吧?我听说你是徐渭的关门弟子啊?瞧着也不怎么样啊,软趴趴的,还这么矮。”手比划了一下自己与贾瑚的高度,差了整整一个拳头的高度,徒宥昊嘴一撇,“矮矬子,看着就不顺眼。”
贾瑚哪受得了这个气!矮矬子?他竟敢说他是矮矬子?他眼睛瞎了吗?以为谁家孩子都跟他一样六岁便高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他这是清秀精致,这样以后才能成为一个儒雅偏偏风姿秀质的少年郎!不像他,三岁看老,就冲现在他这模样,以后长大了,一定也是个五大三粗的粗人莽汉模样!贾瑚运了运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个孩子计较,不要跟个孩子计较……“四皇子,我比你还小两个月。”比你矮些,也是正常的。
徒宥昊嗤笑一声:“我去年就比你高了!”这倒是真的,徒家先祖本就是北方猎户出身,身形高大,孔武有力,武将的模样,今上少年时,也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徒宥昊这点上颇肖其父。贾瑚就不行了,老荣国公是不知道,贾代善的模样就比较儒雅,到了贾赦,大抵是于武学不精,贾赦看着就是副白净青年的感觉,再有温雅的张氏,贾瑚的长相,尽往精致漂亮方向去了,比起徒宥昊,老实说,倒不像是北方的男孩,反而如南边的孩子了。
贾瑚自己对自己的这幅长相还是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