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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有其它老师要找,就先走喽,拜拜。”
林晓雯离开后,他失神了好一会儿,所以说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如此短少,不只是因为尴尬,更因为她正热中另一段恋情喽?!
那男的……是法律系的学生?下意识地,他移动鼠标连上学校的BBS,轻易地找到了讨论姬洛璇和那个名叫施民伟的男同学相关的文章,一篇篇活灵活现的生动描述让他有如亲眼看见她与那名男子的亲昵情况,他只觉体内有一把熊熊烈火在焚烧,而当他看到有人说曾亲眼目睹两人接吻时,他整个人僵住了无法动弹,彷佛证明了当天他所见的情景的的确确是他们在亲吻。
两次吻她的情景在他记忆中依旧鲜明,而今则被眼前的一字一句片片撕裂,他忘了自己是已订婚的身分,甚至忘了潘若琳的存在,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般感觉到嫉妒的威力。
蓦然他抓起外套一边穿上一边往图书馆定去,那是他们常约会的场所是不?!她宁愿陪着那个人在图书馆看书,也不愿意到他办公室来了!
他几近疯狂地在图书馆内绕行寻找她的踪影,却不知自己找到了她要做什么,他想问她那些传闻的真实性,然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质问她?!她本来就有绝对的自由交男朋友,不是吗?!但这些理性的想法现在对他完全不具说服力,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的亲昵,他就无法忍受!
终于,他在阅读区发现了她,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望着书本发呆的模样,脸上的落寞神情让他不觉停下了脚步,不同于平常面对他时若无其事的淡然,她彷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神情有着沉静的悲伤,让他想到订婚那天他拒绝她时的情况,那种无声而深沉的痛楚,日日夜夜地纠缠着他的灵魂,他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当她怔怔地滑下两行清泪,他只感觉到痛楚蔓延他的全身。
她很快地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明显地提起精神继续看书,宗祺然的脚再也迈不出去,只能远远地、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片刻后一个男学生走向她,彷佛就是印象中那个男生,当她抬起头跟他说话时,脸上已换上淡雅的微笑。
宗祺然原本满腔的热血已放空了,既然他无法给她安慰,那么有另一个男人能够给她安慰不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吗?或许该作调整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第八章
宗祺然疲倦地坐进椅内,开完冗长的系务会议,回到办公室只感到身心俱疲,在这个没有姬洛璇的斗室内,陪伴他的只有一室的孤寂,对映着他的孤单。
他的脑海里不时地涌现姬洛璇的笑脸、姬洛璇的泪眼、她的轻声细语和温柔体贴,每当想起她,疼痛便开始戳刺着他的胸口。在那少得可怜的相处中,他们有默契地构筑起疏离和客气,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敏感的心结,他怀着愧疚任由她迫不及待地飞离他身边,却总在想象着她与另一个男人相偎的情景时品尝椎心之痛。
尽管他的未婚妻是潘若琳,但他却很少想起她,而思及她时那淡而无味的罪恶感则显得嘲讽,他没有办法同情潘若琳,一如没有办法同情自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够爱她;但相对地,他也不认为她有多么爱他,他们只是在人生的道路上,选择了一条便捷的道路走。
不知不觉中,他听到自己叹了口气,眼睛则已不知盯着电话多久了,是否要打电话给姬洛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形成了剧烈的挣扎,当他终于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话筒时,潘若琳敲了下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妳怎么来了?”他的气一泄,放下话筒问道。
“我不能来吗?”
她的笑容透露娇纵的味道,激起他胸口些许的反感,
“不是,妳这样不问一声就跑来,我伯妳会扑个空。”他淡淡道。
“我知道你刚开完会。”潘若琳笑嘻嘻地道。
如果他没有蹙眉,表示他控制得很好,她的言下之意彷佛他的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这令他感到不悦,他真不明白这种会让男人反感的事,潘若琳怎么会这么高兴而得意地大方说出口?
“有事找我?”他将心底的感觉压下,淡问。
“当然喽。”她将手中的喜帖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笑道:“先挑喜帖吧!我妈跟你妈已经去找人排过黄道吉日了,我想我们要挑暑假这段时间的黄道吉日来完成婚礼,不然等开学我们就没办法度蜜月了。现在离期末也剩不了多少时间,如果连日期都还没定,那其它的事情更难决定了。”
“暑假?”他蹙起了眉,这是谁决定的?!要结婚的人是他,怎么没人问过他?!
“当然,难道是寒假?”潘若琳白了他一眼,而后笑问:“你觉得哪一张好?”
宗祺然甚至没对那些喜帖看上一眼,只淡淡地道:“我并不打算暑假结婚。”
“为什么?!”她还以为他对这些事不会有意见,由她作主就好了。
“我暑假很忙,接了几个研究案,什么时候会比较空闲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有时间结婚度蜜月?!”想到这件事,他直觉地排斥,订婚才刚举行不久,对姬洛璇的感情也尚未沉淀,怎么可能有心情结婚?!而潘若琳居然连问都没问过他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决定暑假办婚礼,这未免太不尊重他了!
尽管他没将不悦表达出来,但冷淡的态度却已惹恼了潘若琳。
“拜托!到底是结婚比较重要还是研究案比较重要啊?好好一个暑假你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忙?忙到连结婚都没时间会不会太离谱了?!”
“案子是早就接了的,暑假我看是不行了。”
“既然你那么忙,那何必跟我订婚约?!你娶你的工作当老婆不就好了?!”潘若琳大声道,一天到晚就是工作、研究,她快受不了了!
宗祺然不想和她吵架,既不理性也吵不出建设性。“有必要这么急吗?我觉得我们好好地规画之后再选定合适的时间比较好吧?况且我们才刚订婚。”
有必要这么急吗?这话她听着就刺耳!“你的意思是我像没人要似的急着要嫁给你是不是?!说什么好好规画!你根本连谈都不想跟我谈!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就只有我在一头热,你别以为我除了你之外没别的选择!”潘若琳怒气冲冲地道。
他蹙起了眉,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避免争吵,老实说他觉得很累。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怒道。
“我不想吵架。”宗祺然叹道。
他的倦容令她心一软,稍稍回复了冷静,放柔了语调道:“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双方家里的压力也很大,一直拖下去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我希望你慎重地考虑一下暑假的日期,不然你告诉我什么时候适合,好吗?”
“我会好好想一想的。”他道。
潘若琳深深地看了自己的未婚夫一眼,满怀委屈地转身开门,看见了门旁不知何时到来的姬洛璇,她静静地背靠着墙,俏脸上没有表情,潘若琳抿抿唇,一语不发地离开。
宗祺然只有疲累地揉着额头,一种既可笑又悲哀的感觉从心底直冒上来。结婚不该是一件快乐的事吗?为什么他如此抗拒?暑假的忙碌成了他最佳的借口,他掉进了自己造成的泥淖里,已经没有人能拉他出来了,因为姬洛璇已经背向他,而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残忍,所以现在他连求得怜悯的资格也没有。
姬洛璇跟随着潘若琳的离去而出现,他怀疑这段争吵她听到了多少,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红帖时,明显苍白的俏脸瞬间揪疼了他的心。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她移开了视线,做出了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
“不……妳来得刚好。”他轻轻地道,目光贪恋地胶着在她身上,似乎只有她在身边的时刻,他才感到平静。
她照往例将已完成的工作交给他,并做口头报告,但慢慢地,她发现虽然他眼睛凝视着她,却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话,那若有所思的盯视目光令她不由自主中断了报告。
“怎么不说了?”
“你不像有在听的样子。”被他的目光盯得心慌意乱,连呼吸的频率也乱了调。
宗祺然笑了。“被妳发现了。”
“你好象很累的样子,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她忍不住关心道。
宗祺然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他不可能放弃这段难得和她共处的时间。
“你没有生病吧?”
她眸中的担忧令他的心一揪。“妳担心吗?”语中的酸意甚至连他自己都嗅得一清二楚。
姬洛璇避开了他的询问和盯视,他忍不住起身走向她,不想再纵容她的逃避,然而当他伸手向她时,她却躲了开去。
“关于你的一切,都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她咬着牙道。
“是吗……”强烈的失望和打击苍白了他的俊颜,他怎么能够忍受她的抗拒、排斥和疏离?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想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低吼道:“妳是在惩罚我吗?如果妳心里还在恨我、怨我,为什么还要关心我?为什么还要每天为我煮咖啡?如果妳不恨我,又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的质疑犹如洪涛巨浪,冲击着她脆弱的心防,她俏脸苍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虽然她依赖着扫把星认知来拿捏和他的相处,但心中对他那份深刻的爱,和同时存在的怨却时时煎熬着她,他既已表明了立场,她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我以为现在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她强忍着情绪道。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
“如果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再煮咖啡,或对你提供客观上的建议,我会停止这些行为。”
“妳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眼眸痛苦而炽热。“我怀念妳总是在这里陪着我看书,跟我讨论各种观点,说说笑笑时间一转眼就过了,那个姬洛璇到哪里去了?”
他的怀念几乎令她流泪,她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的是桌上的喜帖和他订婚那天冷漠的脸庞,沉莉萍的刻薄言词在她耳际盘旋,这一切都成了阻止她流泪的力量。“我想……你应该开始找别的工读生来代替我的工作。”
宗祺然脸色一变,她要拋弃他了?!就这样将他撇下,什么也不管了?!“我不会找别的工读生的。”他坚定地道。
可耻地……她感到一丝快乐,他的拒绝反而令她高兴,她转身背向他,心里却也明白愈早结束工读对他们双方愈好,如果她心中对他还存着希望,那么她会想尽办法继续待在他身边,然而她已经放弃了,幸福是不会属于她的。
“我可以帮你征选,然后交接工作。”她道,痛楚地闭上了眼睛,想到要彻底地离开他,她感到心如刀割。
“我说了,我不要别的工读生!”
他用力地扳过她的肩,迫使她面对他,然而她苍白的俏脸上却带着顽强的意志。
“如果妳真的不愿意留下来,妳可以直接离开,其它的一切就让我自己烦恼,我不会勉强妳。”嘴里说得潇洒:心里却在赌她的心软,他不相信她会这么狠心丢下一切离开他。
她的眉宇因挣扎而蹙起,离开是她鼓足了勇气才提出来的,面对他的反对就已经够难坚持了,又怎么能够在明知他工作量如此巨大却不愿找其它帮手的情况下径自走开?!
她叹了口气。“我快大四了,总有一天要离开学校的,你迟早总要找到替代我的人做这些工作。”
“老实说我希望妳可以留下来继续帮我,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妳讨论这个问题,我知道妳剩大四一年就要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