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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甘于夫妻生活,那么众醒也可以。
也许,冲喜能带来一线生机,只是也许。明知是奢求,但人一旦绝望了,剩下的就是疯狂,他已经顾不得用什么方法,只要她活下来。
“我……”
他眯起眼。“你不愿意也不成,我就要你,就要你嫁我,拿着刀架你,也要你成为我的妻。”
“不,我不是不愿……只是,只是……”她半垂眸,摺摺泪眼闪烁。“我怕我没这福气……”心软了、心疼了。没想过成亲,只想到要陪着他一生一世,而现在他感到了:心头的贪婪开始漫延,想要成亲,想要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想要以妻之身爱他。
“什么福不福气的。”他嗤道。“成亲的礼俗我不懂,改明儿来问问你妹子,以后你就可名正言顺的告诉旁人我是你相公。”
想要拒绝,却说不出口。是贪心盘据了她的理智吧?她反握住他的手掌,有些发抖。体内的某个声音告诉她:她本就不该成亲,除了病骨外,她的一生里无任何姻缘,她的心是该给众人的,可是,可是。
你是我的,众醒。
她猛然抬起眼,瞧见他低头对她一笑。他的笑容中仍有天生的邪魅在,但却充满了柔情。
她要逃了,逃开心里那个理由的催促,逃开生生世世的宿命。她想要跟他成亲,以后就归属彼此,哪怕这个“以后”只有短短的几天,甚至几个时辰。
“嗯……”她轻轻应了应,淡白的脸颊微红。
他双眼一亮,几乎要毫无顾忌的抱她起来。
“啊……好怪哪……”众醒忽地回头瞧着方才错身而过的女子。
“怎么?”
“那女子好生的奇怪。双手双脚链镣,眼眸是银,好像……好像是你呢。”那眼神八分像极无赦残忍时的眼,却又带有淡淡的悲。
无赦依她目光看去,只看见一女背影消失在转角之间,她双手抱着东西,却不见见什么手链脚镣。
“没有啊,哪里来的手链脚镣?”
“啊?”她迷惑的回忆。“我瞧得清清楚楚的,她还走过我身边呢,明明是有……”
“不要说了,准是你瞧错了。”他厉言阻止,心头惊骇加重。她瞧见了他所看不见的东西,那代表什么?是天与地的分别?或是她寿命已到尽头?
“嗯……”淡淡的笑浮现。“是我瞧错了吧”
***三更时分。
猛然惊醒。
无赦张开眼,立向床的内侧瞧去。
众醒睡得极熟,并无任何翻动,一如以往。为何会被惊醒?房间是温暖的,没有青慈说的莲花香味,他也一向闻不到,是因为青慈说的那一番话吗?还是那该死算命仙的话让他烙了影?他轻轻翻坐起身,莫名的竟被吓出一身冷汗。
正要去喝口水,瞧见众醒的手露在被褥之外。他蹙起眉,轻巧的执起她的小手,想放进褥中,却赫然一惊!
惊得差点魂飞魄散!
她的温度怎会如此吓人的冷,彷若死尸!“众醒?”他轻轻喊着,心头猛跳。她仍旧熟睡不醒。怎会如此?她浅眠啊,有几个夜里,她还被外头的狗叫声惊醒。
“众醒?”他的声量渐大,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的呼吸虽然浅,但几乎等于无了。怎会这样?他以为她的身子好了些,也易入睡了,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掀开被褥,她连动也不动的。顾不得她受不住他身上的气味,狠狠的将她抱紧,“众醒,你给我醒来!”他肝胆欲裂。
她的身子分寸不曾动过。双眸紧闭,若不是她尚有微许呼吸,几乎以为她死了。
无赦又怒又惊又骇怕,猛然摇她。
“众醒!醒来!你不是受不了我的气味吗?那就张开眼睛告诉我啊!”他怒吼。“敢舍我而去,我要重拾屠刀,听见了没?我要先从这个城镇开始!醒来!给我醒来!你若不醒,我要先拿你的妹子开刀,听见了没?别以为我说到做不到,我再不在乎什么善恶、什么生死,你要死了,我还积什么阴德!积什么阴德啊!”
门被推开了,青慈睡眼惺松的奔进来。“爷,发生什么事了?”
“去把我的刀拿来!”
“爷……”
“众醒,给我醒来!”他狂乱的怒道,披头散发,她的肩被他抓得咯咯作响,青仁见状立刻上前。
“爷,您这样抓孙姑娘,她的骨头会碎的。”
“我管她碎不碎!若是她痛得受不住,她就该醒来阻止我!众醒!”
怀里的人忽地轻震了,唇间溢出轻微的呻吟。
“众醒?”他惊喜交迸。
“好痛……”众醒掀了掀眼皮,张开疲惫的眸子。“是……天亮了吗?”
“不,现下才三更天,你……你……”试了几次,才颤言道:“你是怎么?——存心想吓我吗?我差点以为你……”连自己在杀戮之中也不曾这么害怕过。不怕自己是否会被杀,不怕自己是否真会堕落地狱,他只怕她死啊!
众醒想举臂拭去脸上的汗珠,却举不起来。他见了,小心的拭去她脸上的汗。
“是你摇醒我的吗?”
“若不是我摇醒你,你会醒来吗?”他抱紧她,埋在她的肩窝里。湿润的双睁紧闭,胆战心惊。差点失去她的痛犹记心头,难道这三个月来她精神极佳是假象?
“我……想也是。梦里总觉有人在叫我,我却走不回来,幸而冷二爷……”
“冷二?你梦见他了?”冷二与众醒不过一面之缘,怎会让她挂记许久?
“不是我挂念他,而是他入我梦来。”她低喘了几口气,神情委顿,虽极端疲累,却也不敢再睡了。
“他入你梦?”他抬起头,见她脸色惨白,心痛不已。这三个月,他被假象蒙了眼,暗暗高兴自己不再残酷屠杀的同时,她的身子骨好转了起来。这些是骗人的——那他积阴德干什么?
一生之中,唯有这三个月让他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快乐,与她她相伴走遍一个又一个的城镇,虽然心中恶魔仍在蛰伏,却为了她锁在内心深处……是只有他一人在快活吗?
“嗯,”她闭了闭眼,有些承受不住刚醒时的难受。那像活生生的灵体陷入受到束缚的身躯里。“如果不是冷二爷再推我一把,我怕——方才我回不来了。”
“再?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他能入你梦?”他心焦问道。
“来问我好了。我瞧孙小姐难受得紧,不如问我来得快,就让孙小姐暂时喘口气吧。”
循声抬眼,门口站的正是冷二。
第九章
“自从山寨一别,已有数月不曾见面,瞧各位过得还挺好的,”冷二笑道。
“冷二?”无赦眯起眼,让众醒轻靠在他肩上休息,“你跟踪我们?”
“不,只是巧合。青慈,接下来的事你们不适听,还是出去吧。对了,以后别叫我冷二了。”缓步走进,拐了张凳子坐下。“现在就叫我冷豫天吧。”
“冷二爷,这是你的本名吗?”青慈好奇道,头一遭听见冷二的本名。
“非也非也。姓名不过是一个人的代称,叫我什么都好,只是这几个月,我让人叫惯了这个名字,使用了起来。”他摆了摆手,示意青慈一干闲杂人出去。
“你能入众醒梦里?”
“那不是梦,而是事实。可别忘了我既懂卜卦,也略知一点小小法术。”冷豫天面不改色的说道:“地府之中,孙姑娘的本命灯早灭了,换言之,她是早该死去。当日破庙里她已死过一回,我助她一把回魂,今晚是第二次了。”
无赦一惊,俊雅的脸庞沉下。“你在胡扯。”不由自主的抓紧她的肩。
众醒虽疲累万分,但也勉强向他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我已经没事了。”
“现下是没事。”冷豫天泼了冷水,温吞吞的笑道:“无赦,你可记得我曾经说过你的身体是万恶罪孽之身,连牛头马面也不敢近你?这三个月来想必你是日日夜夜守在孙姑娘身边,否则她的魂魄早已归西,怎能还活到现下。”
无赦目不转瞬的瞧着他。这个男人绝非常人,气度泱泱不说,眼眸间总有一股与众醒神似的静默安详气质,然而众醒浑身较多了慈悲之色……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吗?
众醒的呼吸细碎紊乱,他的心一抽,连再自然不过的呼吸她都显得难以承受,她还能活多久?他还能护她多久?
“你来,是来救人?”无赦试探地问,身躯已显僵硬,待等他回答之后,他便要决定下一步。姓冷的若是来救人,也就罢了,若是来带走她,也就不要怪他痛下杀手了。
一个绝望酌男人还能奢求他有什么理智!
“无赦,不要。”众醒低语。浑身像在受焚烧之苦。是死期到了吧?已经接不下去了。
冷豫天微笑。“我来,当然是来救人。”
“你能救?”无赦大喜过望。
“正是。”他将语气拖拉得长长,似要吊胃口。“我啊,当日也往西方而行,正是希望能尽绵薄之力救孙姑娘,虽然机会微乎其微,不过,好歹也让我谋上一线生机……”
“闲话少说,你要怎么救?”
“这么凶?”冷豫天温吞吞的说道:“这岂是对待恩人的态度。罢了,为免成你刀下冤魂,我还是直说吧。不过好歹我也辛辛苦苦的流浪在外,四处寻找救命之道,你也该谢我一声……”见无赦眼里杀气已起,他连忙归回正题,问:“你可曾听过借寿。”
“借寿?”无赦怀疑的注视他。“借寿之说,从未有人证实过,你懂吗?”是料到他非普通人,但也没想到他会有这种诡异奇能。
“多少懂这么一点。”
“好,那就快将我的寿命借给众醒。”
冷豫天白了他一眼。“哪有这么容易,说借就借吗?你是凡人,如何借寿。”
“你在耍我?”怒眉横生,若不是让众醒紧紧抓住,早就让他一掌毙命。
“不,我怎敢耍你。借寿要天时地利人和相配:天时地利易找,但被借寿之人可不能随便找个普通人啊。”
“不能普通人?那……孙众善?她便行了吧?”
冷豫天哈哈一笑。“你当一般人寿命多少?你又想借多少?借个十年、二十年,转眼便老,谁会出借?何况孙众善不过是一般人,怎能向她借?”
“我管向谁借!旁人早死晚死干我何事!我只要众醒活下去!”哪怕死了难以计数的人,他都无谓。
“无赦。”众醒蹙起细致的眉,低叱道:“别这样说。”
冷豫天眨了眨眼,说道:“其实呢,我已有人选,她的寿命绵绵又非凡人,只要我开口。她必会借寿。”
“那还不快做!”
冷豫天缓缓摇了摇头。“要借寿也要孙小姐同意。她原就命数已尽,早该回归属于她的地方,借寿是违背天道,就算活了下来,也不会是个健健康康的孙众醒。”
无赦闻言一震!病痛缠身对她已是相当痛苦的事了,若要缠上一辈子……他是自私,宁愿她活下来陪着他,也不愿她离去。
“众醒。”他深切的低喊,轻摇她的肩。“我会穷极一生爱你、护你……”真要她留下吗?她是这般的痛苦,连他也能感受那样的心痛,可是舍不掉,就算砍了他的四肢、杀了他的人,要她的心永远舍不得放。
“你留下吧。”他在她耳畔低喃:“即使留下你,让你终日受病痛折磨,即使我因此而心如刀割,我还是要你留下,我要你陪着我一生一世。”
“死亡并不代表最终。”冷豫天的声音响起,“你走这一遭,熬过了,回去你该属的地方,从此以后不再有七情六欲之苦。”
无赦攸地转头瞪他,冷豫天耸了耸屑。“我得让她分清楚留下性命与死亡之间的差别。
她生性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