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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迷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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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他的口中苏醒过来。

“三脚羊?”胡蝶思索著脑海中仿佛曾有的熟悉记忆,一闪而过的灵光,让她不觉双手捂住嘴抑止到口的惊呼!嗫嚅道:“你说的不会是那种——那种——”接下来的话,她却是怎麽也说不出口。

“没错,三脚羊就是人!”庄晓梦替她把话接下去。“而那本食经记载的三脚羊用的是才断脐的新生婴孩。”

胡蝶的胃微微泛酸欲呕的欲望不断涌上心口,你什麽时候才发现那是——对不起——”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不用抱歉,我刚知道的时候,比你的反应还糟,我是当场就吐出来。”庄晓梦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接著他又停了许久才又开口,“可这还不是最糟的。”他几乎是咬著牙说出口。

“不是?”胡蝶可想不出还有什麽比这更糟的。

庄晓梦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变得又低又沉,“当我到我娘房中去找我娘的时候,却看见我娘已经上吊自杀。”

胡蝶心疼的将他的头拉靠在自己身上,一个人怎麽能独自承受这样的磨难?

庄晓梦激动的挺直身子,仰天厉啸!“我才发现——天哪!那才断脐的婴孩竟然是我娘刚产下——我的亲弟弟。”虽然是那麽久以前的事,可他一思及那情景,心疼的感觉不减当年。

“什麽?!”胡蝶怎麽也没有想到,她听到的会是这麽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这样你还能说喜欢我吗?你还能说喜欢这个吃了手足、害死亲娘的我吗?”他认命的等著胡蝶反悔,等著她把表白收回绝然弃他而去。

别说是像她这样一个天真的姑娘会受不了,就连他自己偶然想起,也会对这样的自己厌恶得无以复加。

“我能!”她用力点头,星眸清澈得容不下一丝欺瞒。“那又不是你的错!说到底,你才是最大的被害人,难怪你无法再下厨料理。”

她能明白为什麽他会逃离料理界,若换成是她,怕是要维持清醒的神志都很困难。

一思及此,她对於他温柔表象下那超乎常人的坚强,除了原先的心疼外,又多了折服。他撑过的路程,可不是一般人能走得过的啊!

他静静的瞅著她,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心底。

“真的吗——”他不敢置信声音甚至有点颤抖,深怕下一刻她会後悔。

“傻瓜,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其他的人怎么看我,我不管,可我要你是当真的”她噙泪笑骂著他。她是真的喜欢他,真的、心疼他。

第一次,他主动的拥住她,两个人是如此的紧贴在一起,近得似乎连心跳和呼吸也变成同步。

这契合,许的便是一生一世的真心。

第七章唤梦·蝶心

这日子未免过得太平顺了一点。

自从她和晓梦哥哥住进百味轩也好一阵子,除了日渐逼近的神厨赛,让日子稍稍有些紧张感外,日子实在顺当得不像话。

就连柳吟秋那个可怕的女人,刚出场时说话恶毒得吓死人,可是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她有半点‘作为’。早知道她只是一只不会咬人的狗,她也就不跟她废话一大堆,让晓梦哥哥不高兴了。

可这麽平和的日子过起来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好像在她没有察觉的地方,有那麽一点不对劲,那感觉就像是锅子底微微烧糊的边,看不出什麽异常,却又觉得哪边出了错。

“蝶儿你好端端的发什麽楞?”庄晓梦的声音蓦地传来。

胡蝶委屈的噘了噘嘴,“晓梦哥哥!我快无聊死了。”

她这个人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无聊找上门,只要连著几天没新鲜事儿做,她全身上下的骨头就会开始抗议。

“你可以找点事情做。”庄晓梦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有什麽事可以做?抓鸟、钓鱼、放纸鸢?这东城是热闹没错,可到处都是人挤人!一点儿也不好玩。唯一人没这麽多的地方就是这後山的园子,可天天玩也总会腻的吧!”她一脸哀怨,可怜兮兮的瞅著他。

自从上次在百味轩气走膳鬼李万食後,一夕之间她成了京城的知名人物,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指指点点,搞得她全身上下好不自在,也连带的扫了她到处玩耍的兴致。

“那这麽好了,晓生在南院请人搭一个窑,我放了陶器进去烧,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该开窑了,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不过会有些热哟!”他提议说。

自从晓生知道他现在是个烧陶师傅後,不理会他的反对,硬是请人在南院替他搭一个土窑,在不忍折了他弟弟的好意的情况下,他也只好接受。

“就是你上次帮我塑的那陶像吗?我要看!”胡蝶兴奋的点点头。她都快无聊死了,只要有事做就好,热不热没关系。

她像是怕庄晓梦会反悔一般,抓著他的手就向南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庄晓梦担心的出声唤道:“你别急呀!那陶器不会长脚跑掉,你走得这样急,要是扭伤了脚该怎麽办?”

他可不希望她这样蹦蹦跳跳的不小心伤着自己,以她静下下来的性子要是真伤了脚,她一定会无聊到捉狂。

“可我想看嘛!”说著,两人已走到窑前,胡蝶一脸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在可以打开了呢?”

“你别这麽急,就像料理也要看火候,烧陶也是一样的,时间不足、火候不够,烧出来的陶就不漂亮了。”他看一下头顶太阳的高度,心中慢慢算著开窑的最佳时辰。

“怎麽烧陶跟做菜这麽像,得论时辰、讲时间的?”胡蝶瞪大眼睛。

庄晓梦只是笑笑。

待时间一到,他示意她退後几步,动手将窑门打开,顿时一阵热气迎面而来,刚烧成的器皿因为残馀的高温而泛善金红色的澄光,煞是美丽。

等高温稍稍冷却庄晓梦将器皿就著阳光,一个个里里外外的仔细察看。

“你现在在做什麽?”她盯著他连忙问。对烧陶的事,胡蝶是外行,所以,庄晓梦的每一个举动都让她深感好奇。

“拿这样看就可以知道有没有裂缝?烧陶是很细腻的工作,一个不小心就会烧裂了。”他边说,边把上面画著一只蝴蝶的小碟子交在她手中。

胡蝶看著手中精美的碟子,双眸睁得大大的赞叹道:“好漂亮!”

“是很漂亮。”庄晓梦却看著她,不觉痴迷。

“我说的是这个碟子啦!”她丢了个白眼给他,心下却是甜滋滋的。“对了,你知道我为什麽叫胡蝶吗?”

“不就是蝴蝶一只花间飞舞、自由自在的蝶儿?”他轻声低语,话中充满对她的宠溺。

於他来说—她的出现真的就像是一只翩(奇*书*网。整*理*提*供)翩的蝴蝶,不期然的飞入他的心扉,就此惹了一身情缠。

“你道我爹有那麽诗情画意吗?他取的是碟子的碟要不是我娘执意换字,今日的我,可就真的叫胡碟了。”胡蝶说著扮了一个鬼脸。

“胡碟?”庄晓梦有些忍俊不住。不是说胡碟这个名字有什麽不对,只是,他很难把清灵若水的她和碟子摆在一块想。

“我爹取名字就是这个调子,我还有叫锅碗瓢盘的四个哥哥呢!”

“锅碗瓢盘?不会真是用这些字吧?”他有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真的很难想像,究竟什麽样的爹会给自己的儿女取这样的名字?”

“我爹是这麽打算的还好是我娘又换了字,所以,他们就叫做起埚、承畹、转琥、结磐很好玩吧!”她笑得更甜了。

看著她说起自己兄长时那溢於言表的兴奋庄晓梦能想像,她的家人必是极为呵护她,也只有备受宠爱的小孩才会养成像她这般直来直往的性子吧!

“你爹一定很热中于料理,不然他取的名字不会净是些锅碗瓢盘碟之类的。”庄晓梦心中有了大概。

如果不是家学渊博,一个像胡蝶这麽年轻的姑娘,怎麽可能对料理懂得这麽多呢?

胡蝶点头。“嗯!我爹说食器对科理来说有画龙点睛、绿叶红花的效果,一个好的食器,对料理而言更是有加分的功用。”

“这倒是我有时在烧陶时也会先在心中度量著陶器的形状,想着这器在烧成後,装上料理会添几分的味道。”他能够体会她爹说这话的用意。

“真的?”胡蝶睁大眼睛问道。

“像这荷花形的碗,若装的是扬州的荷叶饭,一定更能突显饭中淡淡的荷香。”庄晓梦指著形如盛开池莲的陶碗。

“没错!.这荷花活灵活现的,光是用看的,都觉得好像会飘出一股荷香。”

一听胡蝶能明白他的想法,庄晓梦在欣喜之馀,解说得更是起劲。

他全身上下泛著一种自信的风采,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对陶艺的喜爱才情。只是——

“你有没有想到这个竹叶形绿泥盘该盛的是什麽菜?”

他的声音强把她出了轨的思绪拉回,她顺著他的手看向那巴掌大的竹叶形盘子,上头鲜明的脉络,想是他融合料理中刀工的技巧而来,而那青葱鲜绿的色泽衬得竹叶形陶盘就像是初滴的翠竹叶。

她看向他,一丝灵慧的笑意爬上她的唇边。“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这最适合的料理该是苏大学士的东坡肉。”

“你要不要掌厨看看?”

一阵沉默在胡蜂和庄晓梦之间蔓延开来,他们两人似乎在比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游戏,也像是比角力般的看着对方。

终於,先开口的人是一向好性子的庄晓梦,只见他微微皱起僵硬的眉头,轻叹一口气,“蝶儿,你为什麽要这麽说?”

他不明白,这世上她该是最了解他不再做料理的原由,为什麽她会突然对自己提出这个要求?

“还是你也认为离开厨师的身分,庄晓梦这个人就——”

他的话被她突然挥来的手打断。她的劲用得很巧,看似使力可在碰到他的脸颊前就停了下来。

“你要记得我这人最讨厌人家冤枉我,我说过的话,你难道不信吗?只要你喜欢,做什麽都可以的呀!”胡蝶有些动气原本总是盈著笑意的秋水此刻一片寒霜。“下次你再敢冤枉我,我绝不会就这麽算了的。”

“既是如此,那你为什麽要说那种话呢?”他伸手抚上她放在他颊边的手,彷佛冰冷遇上炙热,只有被融化。

如果她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为什麽好端端的要他再次入厨呢?

胡蝶心痛的看著他额际渐生的汗珠,不舍立刻漫上心头。可纵然再不舍,该说的话她还是不得不说。

“我原先以为你对料理已是深恶痛绝。”她凝视他的眼光。“别否认,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进食这件事的索然无味吗?”

“我只是——”被她一针见面道出事实,他不禁一时语塞。

胡蝶接著他把话说下去,“可我发现我错了,你并不憎恨料理,你可以侃侃而谈和料理有关的事情,从你的言语中,我听不到有任何排斥或厌恶的感觉,阻止你做料理的只是心中挥之不去的罪恶感。”

如果说他是真的不喜欢料理也就算了,可是,他明明放不下的不是吗?

“罪恶感?”他轻念着。或许吧!如果他从未走上料理这条路,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呢?

“我不否认你是个很好的烧陶师傅,可是你烧陶是单纯喜欢陶艺,还是喜欢陶艺与料理的相似处呢?如果你只是喜欢烧陶,你大可以多烧些像人物花鸟的陶器,可是你烧的却多是食器!这些种种,晓梦哥哥,你能否认吗?”胡蝶清澈的双眼好似能看入他的心底,看入他幽幽深埋的心情。

她愈是明白他的烧陶世界,愈能看得清楚他仍是个热爱科理之人,只是心上有个很深的结罢了!

“那只是个巧合。”他选择问避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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