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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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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东西全部散了出来,零零散散落在脚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餐厅里的耳语和笑声盖过了她的唏嘘,就算给她一个蚂蚁洞藏身也好,可这间高档的餐厅连个地缝都没有。她就知道这地方跟她犯冲,阿息抖抖生疼的手臂,忍不住咬紧了唇,脚踝处传来丝丝的疼,刚才那一下扭伤了筋骨,她站起身,一阵抽痛突然由脚踝处传来,重新跌到地上前一双手及时搀住了她的腰,一道阴影覆盖在她的身上,阿息瞪大眼睛,目光顺着对方的手,对上他那好整以暇的笑脸,竟然是纪远航!

“纪先生你什么意思,她是谁。”欧阳婷有些气急败坏,全然不顾淑女形象,这个女人摔倒时他竟然丢下她过来了,简直过分之极。

纪远航扶起阿息的身子,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一本正经:“暗恋着之一,不过暗恋未遂,前些日子按捺不住告白了。”他清楚地感应到阿息的身体一颤,眼神移向了欧阳婷身后的人,嘴角略翘,弯出一枚淡雅的笑容。纪远航微微颔首,伏下身来替阿息收拾残局,然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背,绅士地带着呆滞的阿息走下楼。

阿息走得艰难,却只是皱着眉头不出一声闷哼,身体重心不由自主偏到了纪远航身上,她的心“嘭嘭”直跳,但还是努力平静下来,他发火时的模样自己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过不想再见到她,现在这样,是预谋等会修理她吗?街灯斜射在地面上打出长长的影子,市区中心的车流似一条条流动的光河,她不动声色地瞥一眼纪远航的侧脸,忽地把目光收回,挣开他环在腰间的手,步履踉跄,离他到一个安全距离,直直地盯着他。

纪远航噗哧就笑了:“阮秘书。”

阿息没好气:“你穿越了?我记得你说过不想再见到我已经辞退我了。”

“现在不就想见了?回去吧,我需要你的帮忙,而且,”他饶有兴味地挑高了眉,眼睛深邃狭长,脸上是一副欠揍的似笑非笑,“没有我,你会饿死的。”

“放心,就算饿死也不会到你门口乞讨。”

纪远航双手插兜,悠悠然跟在一瘸一拐的阿息身后,讥诮道:“也是,旧情人的钱养活你绰绰有余。”

阿息停下脚步,就差把包包丢到他脸上去,她侧过头睨眼餐厅大门口眼神怔忡的方伟泽打开了车门:“还不上车?”

方伟泽一怔,径直朝车子的方向过去,到纪远航身边时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一笑,递过骨节分明的手掌:“纪董,您好。”

纪远航冷冷梭巡他一遍,然后视线一落,嘴角轻佻地勾起一个华丽的弧度:“方总监的手应该痊愈了吧,那还用司机吗?真是辛苦你带伤工作了。”

“哪里,”方伟泽缩回手,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渲染着看不透的淡然,“能为华兴效力是我的荣幸。”他轻巧地避开了他的问题,倒是阿息觉察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再也看不下去,索性插了进来:“你的手不是拿刀叉还成问题吗?快点上车吧。”

纪远航揶揄:“你那脚就能开车?”

阿息瞪他一眼:“不用你管。”一踩油门倏地跑远了,留下纪远航对着空气中扬起的粉尘皱起了眉,紧竖的眉心,几乎在他额上切出一道深刻的切痕,昏黄的街灯拖拉出他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剪成了一圈薄薄的黑影,街对面的五彩霓虹闪闪烁烁,像是不停弹奏的五彩琴键,夺目却寂寥。

第十八章

近处高架桥昏黄的路灯从他头顶掠过,远处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窗外的行人、街景、广告牌向后退去,车内微弱冷淡的光晕,将阿息白xi削瘦的脸映照成浅浅的蛋黄色,淡漠又冷静,方伟泽坐在车里却如履薄冰,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抽紧了。

车里很静,静得仿佛让人停止呼吸,有一种一触即发的沉闷,阿息一直抿着嘴唇不说话,方伟泽坐在她旁边,向窗外空洞的望着,半晌,他突然问:“他说的告白是真的吗?”

阿息略有迟疑地点头,方伟泽的心一瞬间如同坍塌的城墙,猝不及防,訇然倒下,巨大的墙石化成了满天的石屑。记忆中那总是依恋着他,只要他回首就一定会在身边看见的阿息,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他们之间筑起了距离的鸿沟,高墙,那段距离,他怕自己跨越不过。

阿息微不可闻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喜欢上别人,两年的时间,好多东西都改变了。”她停好车,将钥匙还到他手里,拢拢肩上的包,“谢谢你的晚餐,再见。”

她的笑容又轻又淡,无关爱情,就像和一个最普通的朋友告别一样,月光照着阿息的脸,有一层莹莹的光,她透明地象会随时消失,方伟泽心底涌上无尽的凄凉,阿息转身的一霎那,他忽然伸出手去,一下抓住她的手,很干脆的将她按在了墙上。

脚上钻心的疼,阿息惊呼出声,方伟泽的舌头伺机探进了她的嘴唇肆意xi吮。

阿息何尝见过这样的他,以前他吻她都是极其温柔,从不会象这一刻霸道,仿佛发泄心中的怨忿。她忘了脚上的伤,狠狠推开了他,方伟泽趔趄几步,被身后的石头绊倒,碰到右臂伤口,五官纠到了一起,嘴角也因为疼痛抽动了几下。

阿息心有戚戚然,说话磕磕巴巴:“你,你看吧,不那个的话,什么事,也没有。”

大概是她出手重,方伟泽捂着手臂一直没能起来,他是靠手吃饭的人,阿息怕他落下残疾着了慌:“去医院看看吧,现在去应该来得及。”

“不用了,”他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干笑,“不用去医院,你进去陪我坐一会。”阿息质疑地眯起眼,他便又加了一句,“我保证,不再动你。”

阿息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一进屋就忙着找消炎止痛药,方伟泽说在抽屉第二层楞是没找到,倒是在第三个半敞开的抽屉里见着一个盒子,表面雕花凸起,图案繁琐,工艺却是细致,身体挡住明亮的光线,看得并不分明,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她想拿出来看得更清楚些,手在接触到拉手时停住了。

她的好奇心过于旺盛,葛黎总诅咒她有天会死在好奇心之下。阿息完全合拢抽屉,重新去找药丸,说不定里面真有什么故事,不过现在已经和她无关。

双脚又酸又痛又麻,阿息不管是方伟泽的家,索性脱了鞋子倚在沙发上,手里抓着遥控器频繁地换台。她实在没那闲情逸致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尽管某某频道在做她偶像的专访,也觉得兴意阑珊,索然无味。方伟泽吃了药后一直沉默,阿息说要走也不合适只得陪他干坐着,听着电视上传来枯燥的欢声笑语。

隔了很长一会儿,大概是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和更久,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阿息”,阿息奇怪地回过头,方伟泽突然笑了,极轻极轻的一下,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一丝悲伤,他说:“阿息,我常常在想,再见时你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爱玩儿,爱疯,爱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每当思念不可忍受,我就把做成吊坠的相框当作你,按你教我说的去做,时刻带在身边,早起看一遍,三餐看一遍,睡前看一遍,没有一刻让它离过身,一秒也没有,我也收过比这更贵更好的礼物,但是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如此贴心地珍惜,再好的也不上它。”

“别说了。”阿息打断他,屏幕上不断变幻的光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莫测。

方伟泽摇头,嗓子里发出嘶哑而痛苦的声音:“你听我说完,我怕过了今天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想过和你联系,想过给你打电话,怕听见你的声音自己会心软,两年前的我一无所有,能给你的微乎其微,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只想等我成功了,再回来找你……

“他说你跟他表白我一下子就慌了,两年的时间那么长,足以改变一些事,甚至一切,我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离开,阿息,失去你,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自己,除了你,我无法再爱上别人……

“如果我和他公平竞争,你还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阿息的手无力地垂在了沙发上,她喃喃着摇头,声音苦涩:“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她的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撕裂,疼痛得无法呼吸,胸腔里屯积的是无尽的悲怆,记忆好像被忽然拉开的闸门,往事如同潮水般哗哗而来。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可是忘不掉,就算装作忘了,也不可以,那么多那么多的记忆,压得她透不过气。方伟泽三个字是她胸口的暗记,抹不去,忘不掉,剖去皮肉还会留下疮疤,她却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忘了,以为他成了往日的风景,蒙上了尘埃,原来,并不是。

她爱他,她还爱着,所以还会心痛,她却以为自己真的忘了,真的不爱了。

方伟泽张开双臂,将抽噎不止的阿息揽入怀中,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任由阿息捶打他的身体,隐忍着阵痛道:“我不说,我不再说,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说,不再说。”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象在哄一个小孩,许久,忍耐多时的眼泪终于无声滚落,带着灼热的温度没入阿息的发丝。

阿息睡到自然醒,空气中有一股清新的茶香一直浸入心腑,她好像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躺在方伟泽怀里熟睡。她微微动了动身子,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透亮的大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大脑一片空白。

一小束温暖的阳光打在方伟泽脸上,映照出他憔悴的面容,深幽若潭的眼睛掩在两扇浓密的眼睫下,明显有黑眼圈,下巴生出一点点胡茬,自己的头搁在他大腿上,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阿息腾地红了脸,心韵微微失了速,立马从他腿上坐了起来(奇*书*网^。^整*理*提*供)。她拍拍脸颊确定不是一场梦,方伟泽轻轻叹息,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一把她的脸。

阿息一下子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亲昵,别过了头:“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方伟泽说:“我就想好好看看你。”

阿息的嘴角竭力想保持原来的模样,却有一小点的笑从唇齿间溢出来,她穿好鞋子,小心地走了两步,扭伤似乎好了,她抿抿嘴,转而走到厨房:“家里有吃的吗?不快点的话你上班要迟到了。”她在橱柜上找到一只铝制小锅,表面附着细微的灰尘颗粒,象是许久不曾使用,金属材质反射着柔和的光线,周圈泛起盈盈的光泽,像一层茸茸的毛边。阿息放在自来水下细细清洗,水流仿佛在乍暖还寒的四月里带了暖暖的温度,透过手一直传递到心底,跳跃到台面上的水珠都显得晶莹可爱,如同一粒粒小珍珠,外面天气大好,花坛里一簇簇鲜花含着露珠,澄清又缥缈,明亮的光线映照着阿息的容颜,隐现出细丝般的毛细血管,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扇形的阴影,笑颜纯净犹如春日的和风,时光静好如初。

方伟泽自身后环住阿息,把下巴抵在她肩头轻轻磨蹭,嘴唇也移到她的耳边,阿息手中的小锅嘭地掉到了水池里,溅出的水花在她衣服上蔓延开来,像白锻上绣了几朵银灰色的花,她的心脏不安分地跳动,感到哪里不对劲,苦思冥想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方伟泽扳过阿息的身体使她正对他,幽深的瞳孔里承载着柔情蜜意,浓浓地要将阿息化开,他的嘴唇很好看,弧度柔和,透着秀逸清雅,笑起来又有几分孩子气,他埋下头,阿息迅速伸出手挡住自己的嘴巴,隔阻了他几欲前进的唇,也挡住了羞红的半张脸,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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