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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很早,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对面的KTV里包夜的人全涌了出来,人们顶着黑眼圈茫茫然走在萧瑟的大街上。不远出早餐店里向外冒着热气,大概是在蒸包子。
一定很香。
她正胡思乱想,背后忽然有人叫她:“小妮?”
转头看去,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她有些尴尬,实在不知在她和廖习枫的关系成这样后还怎么面对他的妈妈。她只是规规矩矩地站着,规规矩矩地笑,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阿姨早。”
廖妈妈买了菜回去,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新鲜牛肉,看到路边一个女孩的背影竟是如此像蓝羽妮,她还暗笑自己一定是老花了眼,小妮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试着叫了一声,没想到还真的是。
“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习枫呢,没和你一起?”
蓝羽妮最怕这样的问题,尤其对方是廖妈妈。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垂着眼,站在原地不说话。
廖妈妈也是个人精,年纪虽大,可阅人无数,看了蓝羽妮的脸色,再看看她背后的酒店,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她不禁大怒:“一定是那个浑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就知道他做不出一件好事出来,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又安慰蓝羽妮说:“那家伙从小就没人管,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是无心的,你们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他要是敢欺负你,阿姨一定帮你教训他!”
蓝羽妮摇摇头,用尽全力才勉强扯开了嘴角:“阿姨,他没欺负我,真的。”
“还说没有,你都已经住到这里来了,肯定是他惹你不高兴。阿姨没看错你,这么懂事的孩子居然被他逼走,可见他有多可恶。你别护着他,做错了他就必须得改!要不,你怎么好原谅他呢?”
蓝羽妮苦笑,她真的很想原谅他,她自己都不记得原谅过他多少次了,若是这次再原谅他,以后又还有多少?
她没算过,也算不过来。
都说感情如果只是一厢情愿没有好结果,她这样的情况,算不算?
廖妈妈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劝:“我的孩子我最清楚,他确实糊涂了一点!可实在是个好人,以前我还生怕这么没心眼的孩子容易被人骗。甭管他这次做了什么样的错事,阿姨先给你说声对不起!那孩子就是脑子少跟筋,等转过那个弯了,肯定会来跟你道歉!都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没什么不好原谅的对不对?”
蓝羽妮只觉得心里尤其苦涩,廖妈妈的手宽大而且温暖,可怎么都到达不了胸口那个地方。
一辈子?
她和他哪儿来的一辈子?
“阿姨你别误会,我们不太可能结婚。”
“咦!怎么会呢!你可千万别有误会才好。习枫那孩子笨得很,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比他还清楚。若是没有和你结婚的意思,他怎么会把你带回来给我看?他以前确实很荒唐,可任女朋友再多,他从来没放在心上。我老人家看在眼里,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可是他唯一一个带回家的人!”
蓝羽妮一惊,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不过是回家陪妈妈过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是他的唯一。
她不敢相信,连声音都在颤抖:“真的?”
廖妈妈信心满满:“当然是真的!不是想要结婚的人,你说说他为什么要带回来让我看?年轻人的心思怎么能瞒过我?!”
早晨清冷的风还在不停地吹,吹到脸上隐约有些疼。她什么都来不及想,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竟抓不住其中任何一个。
她是唯一一个……
他从来都没说过,可她确实是他唯一一个……
她忽然很想见他,就像离开家乡久了,说不出迷恋家乡的什么人或事,就是拼命想回去那么简单。
“阿姨,我、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廖妈妈看她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已经猜到她要去哪儿,怎么会有拦着的理由?
“快去吧,你们年轻人不用陪我这个老太婆。”
“谢谢!谢谢——”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顾不上等公交车,边沿着路向前跑边向后看有没有计程车。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剩下唯一的信念,就是赶紧见到他。无论廖妈妈说的是真是假,她只想立刻见到他。
她已经说服自己去接受他曾经的那样复杂的感情史,多那一个又怎么样?若一切真的如廖妈妈所说,说不定她真的很快就可以成为廖太太。然后和他彼此守着唯一的爱,不用多惊天动地,只是等老的时候还可以一起看日出、看夕阳。
她从来要的只是这么简单,因为是他,她才愿意等这么久。现在,她终于看到头了。
等了那么久,她总算看到头了。
南京很少下雪,今年却是雪灾,一场一场,过了年才算消停。早晨却还是非常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她却顾不上,只是一路跑过去,只想赶紧见到他。
小区里保安室的大叔还在打盹,她顾不上打招呼,连电梯都等不了,一路跑着上了10楼。暗红色的防盗门从来没这么刺眼过,生生隔开了她和他。她急急地按门铃,手指死死抵在上面不离开,另一只手拼命拍着门板,一声一声,闷闷的,拍着特别疼,可她从没这么执着过。
里面还是寂静无声,她这才想起来现在还早得很,他一向爱睡懒觉,确实不可能这么早醒来。
她稳住呼吸,和自己反复强调要冷静。这才想起来家门的钥匙还带在,她不禁骂自己“笨蛋”,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傻傻地敲了这么长时间的门。
她颤颤地从包的最里面掏出钥匙来,抓着其中一把,手一滑,一大串钥匙就掉在地上。她蹲下来去捡,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面前的大门忽然打开。她一高兴,连钥匙都顾不上捡,兴冲冲站起来。
“习——”
另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从天堂掉地域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当那个女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慵懒地开门的时候,蓝羽妮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
真相
第四遍的闹钟响起,廖习枫茫茫然伸出手、要去解决那个噪音的源头……
已经是第四遍了,他再懒也知道,再不起床肯定要迟到,他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坐了起来。
他忍不住去想她还在的时候,总是柔声叫他起床。他能赖就赖,反正她不会让他们迟到。最后她实在没办法了,索性不理他。廖习枫也是人精,若是耳边三分钟没有声音,只能说天真的不早了,不起不行。
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桌子上早就摆好了早饭等着,还有新鲜的豆浆,家里的豆浆机磨出来,尤其香。她不爱加糖,说是会掩盖豆浆原来的味道。他也被带着,爱喝不加糖的豆浆。奶白色的液体,好似琼浆玉液,热乎乎地喝下去,醇厚无比。
眼下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他要自己起床。他不会做早饭,只得去楼下对面的早餐店啃包子。用“啃”真的是一点都没错,包子又大又硬,他吃了两次、忍无可忍,索性不吃早饭了。
这样没人管、没人爱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他莫名地有些气馁,不知这次小妮又要多久才能原谅他。这段时间她根本就不理他,看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和好。
他边扭衣扣边打着呵欠,卧室外的客厅桌上却摆好了粥。他一愣,这世上既然没有田螺姑娘,难道是——
心里一突,他也顾不上衣服没扣好,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厨房。
“小妮——”
厨房里站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正在捞锅里的煮鸡蛋。廖习枫的一声大叫吓得她不轻,鸡蛋刚捞出来就滚到了地上。
那是忙活了一早上的心血,她心疼地蹲下来去捡,嗔怪道:“大呼小叫地吓人家,早饭都糟蹋了我看你怎么办?”
“是你——”廖习枫喃喃道。
他怎么给忘了,昨天无意间遇到了李圣恩,死活要住进他家。
两人不过是大学同学而已,某次聚会两人都喝高了,她壮着胆子向他表白。他来者不拒,既然有人投怀送抱,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收入名下。两个月不到,新鲜感没了,他要求分手。她也是聪明人,家里很穷,自尊心又强,开始就没指望能留不住他,于是好聚好散。
毕业以后他就失去了她的消息,本来就不在意这个人,所以无所谓。后来大学同学聚会,听说她嫁到了国外,老公却是个瘾君子,日子根本过不下去。等老公进了戒毒所,她也就离了婚回国。现在的行踪已经成了迷,很久联系不上了。
他喝着酒,只把这话当成故事听。本来凄惨的人多的是,根本不少她一个。不过是无数前女友之一,他懒得去关心,只是没想到的是还能再遇见她。
昨天晚上他在超市买方便面,后面忽然有个女人叫他的名字。回头看去,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会是当年那个纯纯的、连去酒吧都要下很大决心的倔强女孩。
她只是很沧桑地笑,说钱用光了,车票是第二天下午的,眼下没地方住,问能不能收留一晚。
他打从心眼里厌恶,蓝姐姐这次生气就是因为他带了陌生女人回家。
不过是交往了两个月,她还以为自己买了医疗保险?!
见对方没意思帮助自己,她立刻红了眼眶,梨花带雨地开始回忆当年两人还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不胜其烦,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李圣恩坚持不肯放行,他没有办法,他只擅长甩女朋友,甩前女友的事干得还真不多。不过是在沙发上睡一晚的事儿,他想想也没什么吃亏的,勉强同意下来。
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欠了无数感情债,虽然从没想过要还,总归能帮还是要帮。
李圣恩喜不自胜,像中了奖连连道谢。
廖习枫看着更加厌恶,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住一晚上可以,但是走的时候一定把所有东西都带走,连味道都不要留下!”
这话说得就狠了点,虽然这些年摸打滚爬学了些生活技巧,但李圣恩骨子里依然残存了点骄傲。而且到底是交往过的人,她最纯的爱都给了他,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她讪讪地笑,又不好翻脸:“呦!看来你新女朋友要求高得很,连味道都要吃醋。”
他懒得理她,女人吃醋的时候本来就没道理可讲,只是懒洋洋地回答:“别把你们这样的人和她相提并论。”
你们这样的人?!
李圣恩几乎咬破了嘴唇:我们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好容易忍住没翻脸,心里却在流血,她到底招谁惹谁了,一无所有只能回老家不说,连初恋男朋友都这样瞧不起自己!
一晚上她都在想那个问题,心里越发恨起来。那些男人凭什么那样对她、而那个女人又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的保护?!
不知为什么,廖习枫只是一个人住。茶几上倒有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合影。她眯着眼睛看,照片里的女人她认识,正是大学时死活追着廖习枫的胖丫头,名字也搞笑,叫什么“烂淤泥”。廖习枫口口声声护着她,房间里却找不到一点女人用的东西。她不禁得意起来,恨恨地想:你们这样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早上的时候她却见到了那个“烂淤泥”,那个女人拼命地敲着门板。廖习枫嘱咐过不许进卧室,她只得自己去看门,却发现那个女人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面如死灰。她一惊,怕是她误会了什么。
她刚想去叫廖习枫,转念一想,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正是这些薄情寡义的男人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