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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没有反抗,像是失去所有挣扎的力气,温驯的跟着他走。
注意到嘉欣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他伸臂搂住她的肩头,“妳刚刚不是才说自己应付得了,为什么还要摆出这种神情?”
“谁说我应付不了?我可以的,我可以。”她将泪湿的小脸埋在掌心。“我不会被打败的。”
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将她揽得更紧。
当他们经过病房,从外面可以看到帘子已经拉开,嘉欣推开他,哭肿着眼皮走了进去,站在床头睇着熟睡中的顾嘉真,那张不知忧愁的睡颜,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大姊,妳不要担心,姊夫不在也没关系,妳还有我,我会照顾妳……妳什么都不要怕。”
君苍昊强硬的将她扯离病床。“走吧!”
“放开我!我要陪在大姊身边!”嘉欣伸长手想抓住东西。
他沉声低喝,“妳想吵醒妳大姊吗?冷静一点!”
被他这么斥责,她才抿起轻颤的嘴角,收拾滂沱的泪水。
“……我自己会走。”
第三章
车身晃动一下,君苍昊感觉到坐在身旁的纤躯歪向他。他偏头一瞥,只见她紧闭的双眼下泪痕未干,人已经哭累睡着了,要不然她根本不会做出投怀送抱的举动。
“大少爷,要先送小姐回去吗?”前座的夏夜问道。
他“嗯”了一声,伸手将滑下的风衣往上拉起,盖在嘉欣的身上。这举动让夏夜微微瞠大眸子,不过什么也没问。
当君苍昊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也同样感到惊讶与不解,可是只有闪过那么一剎那,他还是把它做完。
看着窗外不断快速后退的街景,他没有表情的俊容下,并不是真的这么平静,或许今天下该陪她来疗养院,不该看到她故作坚强却又柔弱的一面,下该……让她影响到自己,让他想到不愿回忆的往事。
这时,前座响起手机铃声,夏夜接了起来。
“大少爷,您的电话!”
君苍昊没有动,只为了不想惊醒此刻因心力交瘁而睡着的嘉欣。“谁?”
“是大少爷派去中国西安和博物馆人员交涉的张总,”见主子依然没有接过手机的打算,他只好转达对方的话。“他说馆方似乎打算将那批秦朝竹简卖给刘家,他想问大少爷要不要提高价格?”
说完,夏夜耐心的等待他的裁决。
他垂下眼睑,默默的颅着靠在身畔沉睡的嘉欣,过了半晌,终于启唇。“不用了,刘家想要就给他们,我已经有另外想得到的东西了。”
“是。”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
修长的男性手指缓缓抚过她细腻的面颊。“妳可不要让我太失望了。”他还是比较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
“唔……”两条秀雅的眉心微蹙,沉重的眼皮跟着缓缓掀开,有几秒钟还没会意过来,等到望进他深沉的黑瞳,她倏地坐正身子,将衣服拉拢,双颊一片火烫。“对、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君苍昊邪气一笑,“不用跟我道歉,至少这段时间我还满享受的。”
“你!”她听了好呕。
他轻笑出声。“看来妳已经恢复精神了。”
从没见过比他更可恶的人,嘉欣只希望以后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今天的事还是要谢谢你,请让我下车。”
“光是一声谢谢似乎心意还不够。”君苍昊眼神一黯,倾身向她,吓得她连忙往旁边缩,整个背都贴在车门上,双眼瞠得又圆又大,那戒慎恐惧的表情逗乐了池。
“哈哈……我现在终于有当暴君的感觉了,不知道两千多年前,那些被秦始皇看上的女人是不是也跟妳一样。”
嘉欣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有毛病!”
“或许真的有。”他乐不可支的搓搓下巴。“我一直想尝尝当暴君的滋味,可阶一直找不到敢当面和我作对的人,日子还真是乏味啊!”
她不禁用“你这个变态”的眼神瞪着他。
“我允许妳继续挣扎,不过我一定会让妳爱上我的。”君苍昊的大言不惭让她整个人都傻了。
“你到底是有什么问题?要我爱上你?我根本不认识你,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也已经谈论婚嫁,我……”
君苍昊扯唇低笑着,一派理所当然。“那又怎么样?”
“你以为你真的是秦始皇,看上哪个女人就直接抢了再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真的碰到疯子了。“先生,这是个有法律的国家。”
“法律是给老百姓用的,不适用在我身上。”他上身往前微倾,带着压迫的语气凝睇着嘉欣,““官商勾结”这四个字妳没听过吗?何况这世界本来就是由最具有权力的人架构的,否则光靠那些循规蹈矩的老百姓,一个国家会进步、经济会发展吗?”
“你错了!才不是这样!”嘉欣不像他那么善辩,但还是努力说出自己的看法。“一个现代的国家是靠所有的人民自愿联合起来才会形成的,不是像过去的帝王时代,是由武力和血缘来统治,所以你的想法过时了。”
他抚着下巴,沉吟了片刻,“妳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你不必嘲笑我!”她气呼呼的说。
君苍昊笑睨,“妳果然越来越了解我了。”
“我才不想了解你。”嘉欣愤而转开小脸,不想再跟他说话。
这时,座车已经驶到她家巷口了。
“要我送妳上楼吗?”他还是很有绅士风范的问。
瞪他一眼,嘉欣不太情愿的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说完就推开车门,活像后头有鬼在追似的,快速跑进巷内。之后她才想到,他居然连自己住处的地址都知道,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似乎不太领情。”夏夜憋着笑意揶揄主子的魅力失灵。
冷眼一瞟,“开车!”
隔天,魏志希在只有三坪大小的客厅里踱来踱去。“我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人,居然就这样避不见面,把债务都留给大姊来扛……
“亏我还把他当大哥一样,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不负责任。如果他在这里,我会好好的揍他几拳。”任何人听到这种事都会跟他一样暴跳如雷。
“我想姊夫也不愿意变成这样。”她坐在椅垫上,双手圈住膝盖。“两百多万不是小数目,每天的利息一直加上去,根本还不完。”
他抓了抓头。“我身上只有五万多,妳先拿去撑一下,剩下的我再跟我爸妈借借看好了。”
“不要,伯父和伯母工作那么辛苦,而且每次采收完水果也并不一定会回本,我不能拿他们的钱。”毕竟她都还没嫁过去,让她更开不了口。
“我们之间还要计较这些吗?”魏志希一屁股的往她身旁坐下,将她拥在怀中。“嘉欣,妳不要想太多了,先把债还清,然后等大姊的病好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都还很年轻,就算再来一次也没关系。”
嘉欣微启小嘴,欲言又止,就是无法说出大姊真正的病情,她怕一说出口,自己也会跟着失控的嚎啕大哭。
“怎么了?”他问。
她摇了摇螓首,“没有……让我先想一想,大姊有保险,所以医药费是暂时没问题,我现在只担心讨债公司的人又跑去疗养院闹。”
“他们敢!”他气愤的吼道。“现在政府都有成立专线,让卡奴来检举不当的暴力催讨行为,他们要是再去,我们就打电话去告,真是太可恶了,欺人太甚,还有那些银行,全都是死要钱。”
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志希,我考虑过了,债是无论如何都要还的,所以开店的计画恐怕要延后了,你不会怪我吧?”
“怪妳什么,又不是妳的错,延后就延后,先把债还完了再说。”魏志希灵机一动。“对了,我看到报纸上说有一些卡奴要去金管会抗议,希望银行能免除利息,还有延长年限,我们也去参加好了,这样至少不用还得那么辛苦。”
嘉欣抱住他的手臂,“好。”
“妳不要担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妳身边,不会像妳姊夫那样丢下一切跑了。”他看不起那种人。
“嗯。”嘉欣破涕为笑。“那你先不要跟你爸妈说这件事,我不希望他们心里有什么疙瘩,好像我还没嫁进门就欠了那么多钱。”
他假装生气。“我爸妈才不会这么想,他们都很喜欢妳,老早就催我赶快把妳娶进门了,所以妳是注定要当我老婆的。”
“他们真的这么说啊?”她羞涩的问。
魏志希点头。“当然是真的,骗妳干嘛。”
“那就好。”心上的大石总算可以放下一半。
“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每天生意都这么好,努力的工作,再多的债也可以还得完,不是说有人光靠卖冰就还了几千万吗?”他将她的手紧紧握着。“两百多万算什么。”
她噗哧一笑。“说的也是。”
“走!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准备做生意了。”魏志希站起身,将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我会永远陪在妳身边的。”
嘉欣盈盈一笑。“我也是。”
铃铃……
深眠中的嘉欣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吓醒,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就怕是疗养院打来的紧急电话。
“喂?”
手机里传来魏志希的笑声。“嘉欣,妳的手机又忘了充电啦?”
“呃,对,我忘了。”她不好意思的承认。
他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是这样。”
“干嘛说这样,好像我是故意这么健忘。”嘉欣噘起小嘴嗔道。“这么早打来找我,有什么事?”
魏志希那头有点杂音。“是我妈昨天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我爸不小心扭到脚,虽然不是很严重,问我要不要回去看他一下,所以我现在已经到台北火车站了,待会儿就要上火车回台中。”
“你已经好久没回去,他们也很想你,当然要回去让他们看看了。”她可以体会做父母的心情,虽然台中东势距离台北的路程不算远,可是真要拨出时间回家,有时还真的不容易。“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不要担心。”
“妳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他不太放心的问。
嘉欣伸手拢了下长发,“包在我身上。”
“钱可不要算错了。”
她佯嗔的大叫,“魏志希,你真的好讨厌!”
“哈哈……好了,我要上火车了,再打电话给妳,记得把手机充电。”他又交代一遍。
“是,老爸!”真是啰唆。
挂断电话,嘉欣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她相信只要努力,总会拨云见日的。
她伸了伸懒腰才下床盥洗,把堆了几天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在等待的时间,顺便也把客厅整理一下,因为平常忙着做生意,根本没时间整理。
在拖地的时候,她把电视打开,看着今天的新闻报导。
原来是在报导台中新开了一家LV的旗舰概念店。
嘉欣对这些名牌只限于听过,并没什么概念,也没有多去注意,只不过接下来记者提到一个名字,却让她停下拖地的动作。
她好奇的直起腰肢,果然是那个让她想到就气得牙痒痒的男人。
“……记者现在看到的是和法国威登公司总经理一起参加今晚开幕酒会的秦皇集团副总裁君苍昊先生,据说他向来很少公开露面,行事极为低调,想不到会为了这场开幕酒会特地来到台湾……”
说到这里,就见这位女记者发挥她的职业精神,企图突破重重关卡进行访问,结果马上被几名彪形大汉的随扈给挡了下来,不让她越雷池一步。
“大家或许对于秦皇集团有相当多的好奇,听说君家的祖先是中国最有名的大暴君秦始皇,不过因为历经两千多年,谁也无法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