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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耶!”米克不禁忘形的把波比扔上去再接住。
“谢谢你,爹地,谢谢你!”姬儿更是喜出望外地猛然抱住爹地在他脸颊上啵了好大一声。
“汪汪!汪汪!”波比也很兴奋,但牠只叫了两声就不再叫了,继续讨好地舔他的手,仅用猛摇尾巴来表达牠的欢乐,不像一般小狗只会拚命叫,显见牠的确很聪明,两个孩子也把牠教得很好。
步维竹改摸上小脑袋,波比也静静低头让他摸,乖得不可思议。“谁给你们的?”他已经开始喜欢牠了。
“村长给我们的,阿奈教我们如何训练牠。”
“我们来了将近一个星期,怎么现在才看到牠?”
姬儿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妈咪说等爹地身体好一点再让爹地知道比较好,所以我们都不让牠过来。”
“哦!”步维竹收回手。“妳妈咪和麦达呢?”
麦达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男护士,不知为何,郁漫依经常跟他吵架,步维竹猜想是郁漫依不满麦达“抢”去了照顾他的责任。
姬儿耸耸肩。“他们在厨房里吵架。”
“呃?”
“妈咪说麦达准备的午餐看起来令人倒尽胃口,麦达就说他准备的午餐才是最符合营养学要求的最佳典范。”
“他们为了我的午餐吵架?”步维竹啼笑皆非地喃喃道。
“他们每餐都嘛要大吵一架。”
步维竹摇摇头。“我想我并不挑嘴吧?”
“妈咪替你挑嘴呀!”
“爹地。”米克突然把波比交给姬儿,自己爬上床欲言又止地望着爹地。
“什么事?”
“医生……”米克渴望地瞅着父亲。“有没有把从你身上取出来的子弹保留下来。”
步维竹往旁边的柜子瞄了一下。“在第一个抽屉里,你想做什么?”
“能不能给我?”米克说着,口水快要涎下来了。
“拿去吧!不过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酷!”米克立刻跳下床去拿子弹,然后宝贝兮兮地捧在手里,兴奋得不得了。“贾森和威廉都各有一颗姨丈的子弹啊!”
“幼稚!”姬儿摇摇头。“不过,爹地,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妳又想做什么?”
“姨丈受伤时,贾森和威廉都看过,我没看过啊!”姬儿理直气壮地说。
这位跟米克一样幼稚!
步维竹叹气。“等我好了之后再说。”这两个孩子,不担心他的伤势,不心痛他承受的辛苦,却只想要他中枪的子弹和欣赏他的伤口。
是他的教育失败了吗?
“那我们出去了,要是妈咪知道我们跑到爹地房里来,一定又要骂我们了。”说着,姊弟俩抱着波比一起走出去,但在临出门前又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犹豫一下后回过身来。
“爹地。”
“嗯?”
“能不能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他们告诉我们说爹地中枪受伤的时候,姊姊哇一下就嚎陶大哭起来,哭得好大声、好恐怖喔!”
“你哭的会比我小声?”姬儿难堪地反驳。
米克脖子缩了一下。“至少……至少我不像姊姊,他们话都还没有说完,妳就扑到人家身上哭喊着拚命捶打他们,叫他们赔妳爹地,好丢脸喔!”
“闭嘴!”姬儿小睑蛋猛一下涨得通红,拳头立刻习惯性地飞过去狠K一下。“你……你也差不了多少,人家明明说爹地没事了,你还威胁人家说如果他们是骗你的,你一定要亲手杀死他们替爹地报仇,笑死人了,凶手又不是他们。”
“妳也一样啊!又不是他们伤害爹地的,妳又叫他们赔妳爹地。”
“还敢说,你……”
两个小家伙一面吵一面出去,一面吵一面走远,房里终于慢慢恢复原有的宁
静,直至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之后,步维竹才微笑着躺回去。
他的教育没有失败。
不到一分钟,他又睁眼讶异地往下看,只见波比又像一团毛球似的滚回来,敏捷地跳上床边的椅子,再跃至床沿,然后在他脚边静静地伏下,小小的脑袋搁在交迭的前脚上,乖乖地阖上眼。
这小家伙,他喜欢!
第八章
无论房子有多大,人总是活动的,说要不碰面实在不太可能,特别若是有一方因为太无聊,偏偏想去找点碴来打发时间的时候,总是会有王见王的一天。
不过,最后灰头土脸的人可不一定是被找碴的人。
“原来妳在这儿呀!”
不久前才准备好步维竹的晚餐让麦达送去的郁漫依,此刻正在准备她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晚餐,闻声,头也不抬,只冷冷地警告对方,“妳越界了!”
这是双方同意的选择,拥有六十多坪大厨房的左翼是她的地盘,占有一百多坪娱乐室的右翼是郁丹翠的地盘,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这是厨房,我来找吃的有什么不对?”郁丹翠理直气壮地说。
“爱说笑,从来不下厨的人跑到厨房里找吃的?找什么吃?生鱼还是生肉?”
“我……”郁丹翠窒了窒。“我不能来点菜吗?”
她这一说,厨房里所有的人,包括郁漫依,以及几位负责特勤人员饮食的厨师和杂工,还有围坐在小餐桌旁,排第一班先来进餐的特勤人员--帕斯理也在内,不约而同地转眸投以不可思议的眼光。
她以为她是谁呀?
“干嘛这样看我,我哪里说错了?”郁丹翠不悦地瞪回去。
大家相互觑一眼,继而耸耸肩各自转回去,工作的继续工作,进餐的继续进餐,没人理会她。
“真是没有礼貌!”郁丹翠更是不满。“别忘了你们主要的保护对象是波特的家人,如果不谨慎对待我们,小心我向你们的上司提出申诉。”
此话一出,众人又诧异地面面相对。
是谁告诉她那种错误信息的?
大家又各自摇头,帕斯理便很不客气地直问过去,“谁告诉妳那种事的?”
“当然是波特……”郁丹翠蹙眉。“难道不是吗?”
“很抱歉,不是!”帕斯理断然否认。
“那是谁?”
所有的视线动作一致地转向郁漫依,后者也拿刮派皮刀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还有我老公。”
“她?”郁丹翠难得失控地尖叫出来,她那永远完美无缺的仪态终于出现破洞。“我不相信!”
郁漫依无所谓地低头继续工作。“妳可以去找波特问个清楚啊!”
不可能!不可能!主角一向都是她,也只能是她,怎么会是那个男人婆?又怎么可以是那个男人婆?!
郁丹翠僵硬地瞪住她半天,“我当然会!”蓦而转身冲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帕斯理才把注意力转回他的餐盘里。
“郁。”
“嗯?”
“虽然她是妳姊姊,但我还是要说,她真令人厌恶。”
“你以为波特为什么要进CIA?”
“躲她?”
“答对了!”
当晚的右翼特别热闹,听说是有人在吵架……
直待麦达离开后,郁漫依才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洗完澡出来后,见步维竹尚未准备睡觉,仍拿着遥控器转电视节目台。
“维竹,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郁漫依一边取下包住头发的浴巾,一边走到化妆台前坐下。
“你为什么坚持不肯伤害没有武器的人?”
步维竹静了一下,将遥控器放回柜子上。
“记得是我七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因为睡不着,我跑去找爸爸,发现爸爸的房门半开,我进去一看,有人拿着枪对着爸爸,我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叫也叫不出来,后来爸爸也看见了我,可能是为了我的安全,他冒险躲开枪口揍了那个人一拳……”
“结果证明他冒对了险,那人倒了,枪也飞了,正好飞到我脚边,我立刻把枪捡起来对准那个人,以防他再爬起来对爸爸不利,可是因为太紧张,竟然下小心扣下了扳机……”他停住。
揉擦头发的动作骤止,郁漫依回眸惊问:“你杀死他了?”
步维竹颔首。“对我而言,那是个噩梦般的经验,后来我爸爸告诉我,不能拿武器去对着没有武器的人,除非你有把握控制自己的武器。”
“但是你现在已经能……”
“我不想再杀人了!”
郁漫依注视他片刻,再转回去对着化妆镜擦头发。
“我想我能了解,幼时的经验对人的影响确实很大。小时候因为妈妈不喜欢我,所以我总是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但有一回,好像是我刚上小学没多久,由于学校不远,因此都是妈妈亲自去学校接姊姊和我回家,那一天……”
她放下浴巾,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回家途中,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条杜宾犬,你知道,就是那种半人高的大型犬,牠咆哮着向我们冲过来,当时……”
她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你绝对猜想不到我妈妈是怎么应付的,她竟然把我丢向那条杜宾犬,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抱着姊姊逃走。自那次以后,我终于明白我永远也讨好不了我妈妈,她眼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所以对她,我始终抱着愤怒与不满,就算长大了,我依然无法原谅她的狠心。”
确实教人难以置信--居然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是谁救了妳?”但这才是步维竹此刻最关心的,他记得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撕裂伤口。
郁漫依突然噗哧笑出声来。“这个你更想不到,没有人救我,那条杜宾犬根本没有恶意,牠一扑到我身上来就拚命舔我,呜呜呜地想吃藏在我口袋里的巧克力--那是同学送我的。那天,是那条杜宾犬送我安全回家,而且直到我们搬离开那里之前,牠每天都会在放学时的半路上迎接我,吃我给牠的零食,再送我回家。”
说完之后,她打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于是谈话中断,步维竹蹙眉盯着电视屏幕视若无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得入了神,以至于郁漫依吹干头发后来到床边他都没有察觉到。
“你的伤口在痛吗?”
“嗯?啊,没有,已经收口了,只要不去用力就不会痛。”
“那你在想什么?”郁漫依一边上床一边问。
“我在想……”步维竹习惯性地张开没有受伤的右臂让她枕在肩窝上。“以前我无法理解妳为何如此怨恨妳母亲,但现在,我多少能了解了。”换了是他,恐怕也无法轻易原谅这种事。“那妳姊姊呢!她又给过妳什么痛苦的经验?”
“她呀?”郁漫依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环住他的腰际。“国三那年,她找我去露营,结果到了郊外,她竟然把我丢给那群男生自己落跑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早就和那群男生说好,要送他们一个幼齿玩个痛快,他们就帮她写报告抄笔记。”
步维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再问:“这次又是妳自己救了妳自己?”他们结婚时她还是处女,所以她应该没有让那些男生得逞才对。
郁漫依哈哈一笑。“才不呢!是一个老头子救了我,他挥舞着锄头跑过来,把那些男生吓跑了。后来我也特地去警告我姊姊,如果她敢再那样对我,我一定会去警察局告她,管她是不是我姊姊。”
“妳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啊!”
“她怎么处理?”
“说她要去打牌了,别烦她!”
步维竹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想……”
“嗯?”
“我们还是离她们远一点比较好。”
“赞成!”
郁丹翠也有两个孩子,十一岁的贾森和九岁的威廉,全都是褐发黑眼的男生,头发像波特,眼睛像母亲,五官像波特多些,但个性却十足十承袭自母亲。
可恶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