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⒖套碛得拧
“你疯了!现在车速是一百!”他一把拽住她,语气急迫,神情明显慌乱。
“是啊!你疯了,我也疯了!可是,我只知道我要回去!旼基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薛之彬,算我求你,放手好不好!”
“不可能!”他一手拽紧她,一手继续开车。
急速的车内,她用力挣扎,他则紧紧拽着。他们彼此执着着自己的内心,分毫不肯相让,而意外偏偏在此刻到来。
险险的度过一个拐弯后,他们的车子已歪到反车道上,迎面而来的货车拼命摁着喇叭,要踩刹车已经迟了,他用力打过方向盘,速度太快,力度太猛,车子在瞬间翻身。
刹那间,她只感觉他飞快的扑过身护在她身前,接着天旋地转,她就像是海上被狂风暴雨席卷的小船,身体失去重心,随着车子的翻滚撞击摩擦而分崩四碎。
一切重新平静下来后,整个世界都远去了……
有温热粘湿的液体沾上她额前,她尝试着睁眼沉重的眼皮,入眼的一切皆是鲜红。狭小的车身空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薛之彬满脸鲜血被压在她身下,他的头因为护住她而撞上了前窗玻璃。
“快出去……车会爆炸……”他的声音嘶哑而焦急,她只感觉他正在用力推她,车门因变形而卡住,他只能从破掉的前窗处推她。他的左手被卡住,只有右手能使力,他不顾一切的推她,终于死命将她推了出去。
“薛之彬……快出来!”一被推出去她便闻到明显的汽油味,一旁货车上的司机已经下车,奔跑过来扶住她。她叫喊着推开他,重新趴在车窗前,死死拽住他的右手,“出来!快点出来!”
他看着她,惨淡一笑。
她并不知道,他不光是右手被卡,腰部以下几乎都被卡住了。
见到那笑容,她的心刀绞一般,疼痛、自责、惊恐,所有的情绪潮水般涌来,她放声痛哭,“薛之彬……快点出来,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疯子,快点出来!”她拉着他,一边大喊着要身后的人找救护车和消防车。
视线已被血模糊,他忍着剧痛,握紧了她的手,“对今天我的行为……我不会说任何道歉的话……”他看着她,那双被血污覆盖的深棕色瞳底依然执着桀骜的光,“覃南,奇。сom书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在爱上你之后……再用那种方式把我抛弃?……覃南……”那桀骜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身后的人打完电话,又上前拉她。流淌一地的汽油上已窜起火苗,那人不顾她的哭喊与挣扎,用力把她拖开,拖离……
“薛之彬……”他的手一点点自她手心滑开,她的叫喊变得嘶声力竭,泪水不停的流,可是她抓不住他,她被强迫着后退,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他,看着他……
公路后方,突然发出惊天爆炸声。
尤澧一个刹车,惊诧的看着升起的黑烟。
之前追上车子后,覃南却不在那辆车内,他只得在这四周来回寻找。难道,那会是——他不敢迟疑,立刻掉转车头奔驰而去。
【遗殇】
63、
雨丝淅沥,病房内寂静无声。
旼基坐在床边,握着床上人的手,不知在心中谢了多少次老天。
尤澧告诉他,他赶到的时候,爆炸已经发生,而覃南和另一个帮忙的司机平安无事。她暂时昏迷过去,他身上的血是抱她时沾上的,医生已经鉴定,这并非她的血。
这些血,应该是薛之彬的。
尤澧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只听货车司机说看见他们自拐弯处冲到反车道上,避让不及才翻车的。
不过奇怪的是,她全身上下除了几处擦伤和轻微脑震荡外,几乎没有重伤。
他想,那个男人,用生命护住了她。
他是真的爱着她。
只是——重伤加上爆炸,他不可能活下来。
床上的人一直都没醒,他亦已几夜未眠。他不明白,明明没有重伤,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执起她苍白的手指,放到唇边,“南,还好你没事……可是,你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Z城报刊杂志这些日子陷入疯狂销售状态。
凌旼基未婚妻覃南车祸昏迷不醒!
立昂跨国集团行政总裁薛之彬不幸车祸身亡!
虽然林凯拜托了货车司机,并动用一切关系不让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同一刻发生的严重车祸事件,又岂是想掩盖便掩盖的了的?
大堆记者整天堵在医院门口,M&S,甚至还不断打扰旼基的家人。事情,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
而旼基,却对这一切恍若无睹。
对他来说,除了那个女人,他再看不到其他。
林凯无奈。覃南已经昏迷近一个月,据医生报告显示,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昏睡着不醒,他们也没有办法。
……
她在一片花海中行走,橙色花瓣,蓝色芯惢,一片怒放的色彩。她望着花,努力想着花的名字。
这时,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有些模糊,她回头,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花语是,为恋爱打扮的漂亮的男人。
——和我恋爱吧。
……
是谁?她伸出手去,那影子却消失了。
又有声音传来,还是那个声音,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却又努力温柔着语调。
——这一辈子,你都没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女人,能让我感觉到心疼,就只有你……
——听着,这话我只说一次……我爱你。
……
话语里有低低的叹息,她在花海中寻找,寻找那个说话的人。
——你要记得,如果再取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因为怕我伤害他,所以你伤害我?为什么,选择抛弃我?
——你真的很残忍!
……
话语,逐渐透出激动,却仍旧像是飘在空气里的雾气,看不清,抓不到。
——好,什么都不再提。我只告诉你,许多东西一直都在。别墅、车子、钻戒,还有那盆花……一切都和当初一样,只要……你回来……
——原来,你始终都没爱上我……
那声音,带着无可言述的哀伤,一点点渗入她体内,很难受,浑身都很痛。
是谁?到底是谁?
她想大喊,但是发不出声音。
一眨眼,花海变了,变成一片白色的花田。无数洁白细小的花瓣衬在翠绿的嫩叶上,散着无尽香气。
——还记得这花么?
有人朝她伸过手,手心里托着一朵洁白的小花。
——七里香,花语是,我是你的俘虏。结果却到最后都没能告诉你……
她伸手去接,周围的一切又统统消失。
火,无尽的火焰舔舐了周遭的一切。
血红的颜色,浓重的腥味,还有那双眼,那双被血污覆盖依旧桀骜执着的眼……
——为什么,要让我在爱上你之后……再用那种方式把我抛弃?……
到底是谁!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
不要!不要再说下去了!她会崩溃,她会死的!
——再见……还有,我爱你。
不要!她捂着耳朵,在一望无际的白色花田里奔跑。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她只是要跑开,从这个声音里跑开,从一切里跑开……
……
当她终于发出声响,才发现那一切根本不存在。
刺目的光令她眼皮一阵酸楚,她合了合眼,再度睁开,却在同一刻遗忘那个梦里的声音。
身旁有人发出惊呼,片刻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嗵的冲进来,那莽撞的力度令她不悦的蹙了蹙眉心。
是谁?
她努力转头去看,那是一个黑发的男子,有一双极黑极深的眼瞳,在光的照耀下,五官如梦幻一般细致帅气。只是那张脸,看起来异样憔悴,黑发凌乱,削薄的下巴上隐隐有胡渣。
他扑到她身边,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
他握紧她的手,喊着一个字,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在喊,南!
南?
她头微微的痛,对了,她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就叫覃南。
只是,他究竟是谁呢?
她看了他片刻,终于艰难的说出话。
她说,你是谁?
那一刹那,她只看见对方瞳底的光骤然暗下,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暗默绝望。顷刻间,整个世界都仿若静悄悄的陷入黑暗。
64、
选择性记忆丧失。
因为受到严重刺激而对大脑实施的一种自我意识封闭。
可能很快恢复,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
医生的诊断只有寥寥数语,或许对他们来说,除却死亡,没有任何一种病可令他们有所波动。
数日来,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但她,却永远只是用一种目光看他。
淡淡的疑问、疏远以及警惕。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却只能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坐着。他成了她的陌生人。她二十岁之后的记忆,完全消失了。
真是可笑,他曾经在电影里演绎过记忆丧失的情报人员,却没料这种事会发生在现实中,发生在他所爱的人身上。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能不能别坐在这里?”她忍了很久,终究还是说出口。他看着她,黯然。一切都没有变,她的个性还是如此隐忍,明明已经排斥了他很久,却到此刻才说出口。
他明白,她并不是故意要伤害。只是,当她用淡淡的陌生眼神看他时,他的心还是无可预料的痛。
“好,你记得要吃饭,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给我。”他缓缓起身,将削好的苹果摆在茶几上,随后拎起外衣,离开了她的公寓。
门关上后,她缓缓舒了口气。
护士医生们都说她病了,忘记了近八年的记忆,忘记了刚才那个男人,忘记一切。可是,如果她以前真的认识他的话,为什么此刻会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呢?他并不是坏人,在医院休养的几天里,他陪在她身边,一次次尝试提起以前。有一次,当一个陌生女人闯进她病房大骂时,也是他护着她,那种关心绝对是真的。
出院后,她不肯去他那里,他便特意将她安顿在这套小公寓。他告诉她,这是她一年半前回来Z城时的住所。可是,她明明从来都没来过Z城啊!
面前的这个美丽男人,却总是温柔着,用很深的寂寞眼神看她。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在她心底某个角落,似乎在隐隐排斥着他。
他到底是谁?
在公寓休息了一晚后,她在次日拨通了老家电话,打算先找到爷爷奶奶再说,结果接电话的人却是叔叔,在对她一通长长的训斥后,他绝然的告诉她他们五年前就已经去了,而她也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电话被重重挂断,她僵在那里,片刻后飞快的冲出门。
才踏出小高层大门,便有无数记者蜂拥而上,他们举着相机和话筒,七嘴八舌的问着她听不懂的问题。她失措的看着他们,只感觉一切都犹如噩梦。
她怎么了?
她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整个世界都是这么陌生!?
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街道……在情绪几近崩溃的那一刻,有人伸出手,将她拉了过去。
是他!
他在保安的陪同下出现,他的出现令记者们愈加疯狂,一个个都将话筒朝他递去。他们在喊他凌旼基,面对如此阵势,他却依旧便不改色,仿佛早已习惯一样。
混乱中,她看到了街对面的一副巨大广告牌,那画面中五官帅气飞扬的男人,正是他。
原来他是明星。
她被安然护送回公寓,他让她坐在沙发上,仔细查看她有否在刚才的混乱里受伤。
她看着他,缓缓念出之前听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