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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天色还早,路过的御林军和北武军,都有一些担忧,王策撇嘴,这就是一次烂仔打架,轮不到御林军和北武军出战。
决战就是今日。王策拈下巴,京城平定,皇室拖不起,皇帝也显然不打算拖延了。
大内营三名武宗,加一个老汪太监,一个军机院正。皇帝身边只有五大武宗,看来这一架,完全是没得打啊。如果败了,要如何跑路呢?
唯一能安慰的是,皇帝身边的武尊数量不少。归元武尊勉强能抗衡不老武宗。算下来,应当还是能打一打。
王策绞眉,忽然松弛下来,嘿然一笑。不知为何,老信王的话在脑海里打转,皇帝是真宠溺他啊。
十七岁的总领,甚至打破常规的在两衙担任职务。甚至还有大内营的保护,甚至节制两衙和大内营。这尼玛干脆就是皇帝他老子的待遇了。
文官说得对,再这么宠溺下去。等王策在两衙经营几十年,不篡位都没位置能坐了。
“谈大人。”诸海棠等人的一声呼喊,王策抬头茫然看着谈季如。
谈季如仍然是一脸阴柔的微笑,示意其他人先退下,他走在前边,让王策跟上来:“王策,你知道本官为何在意你,保护你?”
“是陛下的意思?”王策眨眨眼。
谈季如不置可否,淡然走上城墙,眺望道:“你以为今日,谁胜谁败?”
“那不好说。”王策一脸“我其实很笨很憨厚”的羞涩:“如果有武帝,那就别当另论。”
“此战,必将影响深远。”谈季如轻笑着,神色饱含复杂,王策竟然读不出,也读不懂,总觉得这里边还包含另一些东西。
“大战在即,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谈季如看也不看王策。
王策挠头不言不语,谈季如的目光终于移过来:“直言就是了。”
王策无奈,只好叹气:“那属下就直言了。我真不懂,也真真想不通,大人为何要出卖陛下,勾结皇室。”
谈季如含笑,王策继续道:“南衙有人勾结皇室,不是许重楼,不是盛世华,那便是大人了。若然以前我是真没猜到,不过,前几日我节制两衙,却是一个不小心调阅了许多绝密。”
没错,就是一个不小心调阅的绝密,那几天多数时间他都在不小心的调阅绝密。不论你信不信,反正王策信了。
“当日两衙内乱,果真是盛世华推动。其实不是假手令,不过,盛世华不是叛徒,他只不过是受命行事。恰好我在绝密里发现了一点点线索,恰好我胡思乱想,就一个不小心地想到了。”
谈季如失笑,好一个不小心啊。
“不过,我更加不懂。”王策憨厚的挠头,眼底有一抹清澈:“大试当日,大人为何要派人引来黑白双煞企图暗算我?”
“外边都说,我是大人的私生子。看来,我多半是大人的仇人吧。”
谈季如的柔和笑容不变:“还有吗?”
“我更加不懂。”王策真的迷惑:“皇室那些白痴为什么会相信你。虽然他们脑子被门板夹过,可始终是人脑,不是豆腐脑。”
谈季如淡然道:“因为我从来没现身过。”
“这就好解释了。”王策大力一拍脑门:“看来,陛下想料理这些白痴,已经很久了。陛下费心思挖坑,一定很辛苦呢。”
“你是关键。”谈季如微笑,你无法猜到他的笑容有多深邃:“现在知晓不少了,你也应该打消随时逃跑的念头了呢。”
王策打个哈哈:“大人真会开玩笑。”
第179章 黄裳说:长寿是最犀利的武学
“我不开玩笑。”
谈季如的笑容更加深邃,更加阴柔,接住一片雪花,放在嘴边呵气。他很奇怪的,把手伸在王策面前。
雪花,在手心里转瞬融化。
谈季如是在暗示什么警告什么?王策心底咯噔一下。
谈季如没看王策,却好像尽在眼底,嘴角微微上翘:“我不开玩笑,这本就是最大的玩笑。”
王策汗毛犹如麦子一样炸起来,他的感觉没错,谈季如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家伙,居然轻易地将他玩弄。如果这人是敌人,那会是非常可怕的事。
王策忽然欢快道:“大人,听说你年纪不过是五十多,为何大家都说,你过几年便要致仕?据我所知,官员致仕的最大年纪为七十岁。”
“人老了,精力不济,是时候交给年轻人了。”谈季如在放屁,归元武尊会精力不济?你就扯淡吧。
王策不甘心,眼波一动,笑嘻嘻道:“如此说来,前几日大人回京途中遇袭,不知大人是否去了平原府调动大军,暗中驰援西北府?准备一举歼灭西梁军?”
谈季如阴柔的轻笑:“顺便也去了京城,顺手也把消息带回给皇室。”
谈季如算你狠,算你老辣。王策悻悻然,看来是找不回场子,他就无谓再找虐了。人活得久,就是占便宜啊。
谈季如淡然:“记住我的话。有时,你会发现很有用。”
“还有,诸相如会是下一任北衙指挥使。而你,会是下一任的南衙指挥使。两衙素来不和,大战在即,陛下需要和睦的一条心的两衙。”
王策目送谈季如走掉,耐心咀嚼这一句话,隐隐感到似乎别有一番味道,若有所思的琢磨一会。
老顾,这便是你的意思?
老顾,你让我在三五年内成为指挥同知,难道就是知道会发生某些事,所以让我在谈季如卸任前往上爬,想把我推上指挥使的宝座?
从知晓是皇帝要他跟大胸姑娘定亲,从段其真的位置悬空半年多,王策就隐约猜到了。
定亲,是为了让他王策凭北衙子弟,以及未来岳父的势,顺利从南衙过度到北衙。
皇帝大约也没想到,我会干的比他想象的还漂亮,矛盾激化得太快。只好提前某些打算,让我匆匆过渡去北衙。王策自嘲。
未来的两衙大头目,一个是岳父,一个是女婿,你说当女婿的敢不敢不一条心,你有种试试,你媳妇儿保准让你跪主板。
如果再远一点,王策经营十年后,等诸相如致仕。北衙指挥使一样会落在他身上。
王策挖空脑袋也想不出,皇帝除了宠溺,在什么地方流露过对他的杀意?
“看来,也不错?十来年后身兼两衙指挥使,那就等于中情局加调查局合并,似乎也很威风呢。没准,真的不必跑路。”
王策纳闷的挠头。
这时,晴天霹雳般的啸声震动:“唐武擎,出来说话。”
王策眼色一变,提气在县城的屋顶上不住的纵越,赶来城墙上。赫然见皇帝等人,正在走上城墙。
终于来了。
……
唐正越冷冷的在城墙不远处,不甘示弱的漂浮在半空:“唐武擎,你没机会了。你看看。”
大江府郝都督率领的一万精锐,旌旗不住地在风雪中招展。夏家两大武宗率领的一批高手,以及东宁大世的各两名武宗率领的高手。
为首的,是皇室三大武宗虎视眈眈。
九位武宗加起来,甚至足以击败一名武帝。
御林军五千士卒无不感到菊花一紧,这他娘的是武宗啊。那种层次的战斗,他们连渣都算不上。
人家那是武者中的战斗机重轰战机,他们就是短腿没高炮的步兵。人家那是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军队,他们就是十八世纪的冷兵器军队。
这都不在一个位面,怎么打。
几名北武军百户凝重凑过来:“大人!如何是好?”
“老胡,嘿嘿,当年我就说了,说不准啊。”王策嘿嘿对一名百户怪笑,这胡百户正是当初奉命堵北镇道路的那位,想起当时的玩笑话,讪讪不已。
“不必理会,做好准备就是了。”王策开心的笑,如果北武军都要出战,那就是他跑路的时候了。
皇帝面色冷峻:“不必再说,朕是决计不会向你们这些皇室中的叛逆投降的。”
唐正越发出一记冷笑:“好,你骨头够硬。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斩!”
城墙一角仿佛牛油一般,被切割轰然掉下。王策毛骨悚然,大骂一句在剧烈的震动里施展千斤坠稳住。
城墙下,唐正越双臂一展,气机释爆。一霎,便隐隐有一条波纹以他为中央震荡数里,好像一股大风席卷。
一声厉啸扶摇上天:“唐武擎,出招!”
皇帝面色冷峻,一个眼色微动,曹武宗向前一步,却仿佛横跨无数忽然出现在唐正越身前,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当胸轰出。
“来的好。”唐正越凛然双拳一架,一个几乎炸掉耳朵的恐怖爆音呼啸,余波竟然将二人之间的大地撕裂一条沟壑出来。
王策吞了吞口水,这尼玛是人还是怪物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内裤外穿啊。这尼玛要在放在古代,多半就是举霞飞升的神仙了。
对面的唐正耀微微皱眉,目光往夏家和东宁大世的人马身上定格,淡然道:“尔等既然来了,那便不能在一旁看戏,你们出手,我们履行承诺。”
党文杰和杨淇互相看了一眼,跟大世的两名武宗,郭源和倪天心也是互相看了一眼,暗自一点头。杨淇和倪天心率先跃上前去,夹攻曹武宗。
然则,大内营又一名武宗一跃而出,以二敌三,一时也不落下风。
好看,好看。好莱坞算什么,这才是超级大片。王策美滋滋的拿一根草茎塞葫芦里,乐滋滋的喝凉茶,被冻得全身发寒,暗叫一声爽。
“一样是武尊,有一些人就是不争气啊。”王策老气横秋的唏嘘,说得好像他是武帝似的。诸海棠等人在一旁是大眼瞪小眼。
诸海棠不免反驳:“等你打得过罡气高手再说。”
王策一脸憋屈,难道哥们干掉过武尊会告诉你?难道哥们有两个心相也要宣布给天下人吃惊?哥一直都是低调,永远低调。
王策愤然。最讨厌什么神化高手了,一个个活得比乌龟还命长,搞得如今武尊满地走,武宗不如狗,分外把自家这个罡风境给踩下去了。
黄裳说得太有道理了,天底下最犀利的武学就是寿命长。打不过敌人,也要活得比敌人长寿。
……
“王策来了?”
在县城不远的一个布满积雪的山头上,一名衣衫灰白的男子眺望城墙,距离太远,饶是以他的眼神也看不真切。
另一名中年男子屹立在树梢枯枝上,随风摇摆:“萧兄,我北冥宗的消息不如两衙,这一点总归是不会错的。”
“一转眼,便是十七年了。”这萧兄流露复杂的目光,淡淡的语音压抑不住激动:“从一年前知晓这孩子的行踪,我便一直想来寻他。只是,京城这里熟人不少,来了只怕害了他。”
这北冥宗的男子怅然,一言不发地拍拍他的肩膀:“萧兄,莫要自责。十七年来,大家都不容易,你躲在我北冥宗十七年没露面,何尝不是另一种艰苦。”
“你活着,你们活着,北唐才会忌惮你们,才会留小策一条命。”
萧兄淡淡苦涩,这不过是安慰,北唐岂会忌惮他们这几个东躲西藏的残众:“今次皇室一心要他的命,这次我却是必须来了。便是拼着危险,也要把他救走。”
这北冥宗男子道:“何必?他是唐武擎的外甥。话又说回来,上次那半帝王魂,多半是唐武擎请来保护他的吧。不然,说不通啊。”
“是说不通。我总以为,不是唐武擎请的。”萧兄皱眉,半帝王魂是能请得动的?屁话,你修为差一点,请半帝王魂来杀你他都不耐烦出手呢。
“不是,那就更说不通了。从我北冥宗的消息来看,王策身边似乎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你肯定不是你们的人?”北冥宗这位满脸看见天外来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