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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武宗神色木然,眼皮底下是京城的万家灯火,却像内战的火焰。
为什么?
天妖王策回归,对北唐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半年前,王策和陛下还好得跟一条心似的,为什么?
有王策在,东洲霸权在手,北唐一统东洲是迟早的。为什么陛下会这么冲动,这么贸然的行动?
王策的嫡系,他的门下,布满军方,布满两衙,开枝散叶根深蒂固。
一旦动手,那就等于自毁根基,自毁未来。
……
冬夜,寒风舞动飞雪。
王策笑眯眯,伸手:“武神卷。”
唐帝眼帘低垂,声线低沉:“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王策耸肩。
唐帝轻轻摇头,失笑:“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早一些迟一些,本也没分别。”
说完,他从空间异宝中取来武神卷,抛飞落在王策手中,淡淡道:“一册半。如果你的性子再少一些多疑,你会是一个很出色的皇帝。”
王策啧啧做声,果然是正品武神卷,一册半。分毫不差:“谢了。”
王策抬头,美滋滋道:“飞回京城吧。快一些。”
唐帝充满慈爱,咳嗽一下:“陪我走一走吧。勾心斗角太过伤神,许久没有如斯安静了。”他幽幽叹息:“从你出生以来,我就不曾好好陪过你,也不曾好好和你说过话。”
王策似乎被触动,低头叹息:“只是,只是有些想念老朋友,想念姑姑了。”
“其实……”
王策叹息:“其实,我也有些想念……苏寐!”
唐帝的笑容刹那僵硬,眼神凝固,几乎想也不想的闪电狂退,轰隆一下撞断几根树木。
王策宛如鬼魅消失,凭空出现,和唐帝对轰一掌。
铺天盖地的雪,顿时沸沸扬扬激舞不绝。杀意如雪。
第665章 弑父,杀子
大雪飞扬,像尘埃一样铺天盖地。
“真遗憾。”
王策轻轻一笑,拂袖弹掉飞落身上的雪,轻柔拂袖一兜,无数的飞雪落入手心。
唐帝神色暗淡,叹息:“是很遗憾。”
王策眯眼,捻住雪笑笑:“我差一点被你哄骗了呢。”
唐帝咳嗽笑笑:“不,你没有。”掩不住惋惜,郑重其事道:“你似乎从头到尾,一直没有相信过我。”
他眼中酝酿淡淡的遗憾:“你不肯相信我,你从来不肯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这样,我其实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对吗。”他很慈祥地看着王策。
“也许。”王策不置可否,玩味一笑:“所以,你决定不再试图从言辞来哄骗我了?”
唐帝温和地笑了:“你非要说是欺骗你,似乎也由得你了。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不肯相信我。”
“你我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你是我儿子,我没有理会害你,也没有理由和你有什么冲突。对吗。”
王策点头:“不错,按说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这人就是这么个毛病,怕死得很,以前听说越怕死的人,就越谨慎越敏感。没准是真的。”
“我不太爱钻牛角尖。真的。”王策咧嘴一笑:“可除非是我想不到的地方,不然,一旦我想到了,我就会提防,就会戒备。不敢把小命交给任何一个人。”
唐帝情绪微微激荡,咳嗽一声,失笑:“或许,你有你的道理。”
嘴巴说得似乎漂亮,王策和唐帝却是谁都没敢大意,没敢放下戒备之心。
王策用力的踢了积雪一脚:“虽然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会不会把姑姑和苏寐交给我?”
唐帝认真地看过来,很认真地说:“不会。顾巧儿,苏寐,是我的筹码,没人会轻易的把筹码交出去。”
“是啊。”王策像是在唏嘘:“就像,我逃离北唐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迟早要回来。因为,老爹和阿皮阿克他们,都是你的筹码。”
王策意兴阑珊,一边踢雪,一边往前走,一边发出悠悠叹息。
唐帝神色间有淡淡笑意,漫步跟上来:“不打了?”
“不打了。”王策蹉跎地摇头:“反正我也杀不了你。一时半会杀不了你,麻烦的就是我了。”
王策认真的审视唐帝半晌,摇摇头:“杀不了。除非,我能在费饮血他们赶来之前,杀了你,或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不然……嘿嘿。”
他神色古怪,嘿然一笑:“弑父这个天大的罪名,谁都担当不起。我也不行。”
一顿,王策发出长长的惋惜声:“真遗憾。”
唐帝微笑:“你有弑父之心,我却并无杀子之意。”
王策撇嘴嗤笑:“你敢吗?弑父是一个承担不起的罪名,杀子,也绝非一件见得光的事。”唐帝沉默。
“如果你敢,先前我说飞回去,你为何不敢答应。”
王策冷笑:“我不敢公然对你出手,你也不敢。你动手,费饮血他们会寒心,会转投我。你的基业……”他忽然咧嘴哈哈大笑:“没准真会落在我手上。”
唐帝冷哼一声,却不发一言。
王策嘿然道:“谈季如说过,王家苏家忠于大律,却未必是忠于流龙城。我就问你一句,你敢让费饮血他们知道你有害我的打算吗?”
唐帝沉默,脸皮子微微一抽,似乎被王策说中痛处。费饮血等人忠于顾氏,却不是忠于他顾博,如果他真做得不好,王策这个顾氏血脉,照样是一个选择。
“我没想害你性命。”唐帝抬头,沉声沙哑道。
走是山路上,王策顿足,回首啧啧审视:“顾博,我发现,你真的是天下第一个号戏子,每时每刻都在做戏,往你想要的方向骗人。这是本领。”
“真的。”王策非常有诚意:“我很佩服你。起码我,肯定是没法子每时每刻都把生活当成一场戏来演。”
王策重新漫步,一边走一边摇头:“我不敢,以这种做戏的态度来对待亲人朋友,我怕会失去他们。”
“如果对亲人朋友,连真话都不敢说,活着怕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唐帝情绪激荡,猛烈咳嗽起来,脸色发青,冷冷道:“你骂人之前,要记住,我是你父亲。”
王策大步一脚,登上山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展开双臂拥抱北镇:“恰恰是这,最为遗憾不过了。”唐帝脸色顿时发黑。
“‘父亲’是顾博,‘母亲’是文绣公主。这似乎注定,我的诞生是一个悲剧。”
王策真诚的怀抱西北风,转脸露齿一笑,哪里看得出半点的悲剧模样了。
……
顾博是武神后裔。
文绣公主是唐家后裔,作为顾氏一脉三家当中的唐家,背叛了顾氏,顾氏一脉和费家吕家死伤惨重。从此,被迫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此后,北唐是代代追杀顾氏一脉。
此仇此恨,绝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有滔天血仇为基础,顾氏和唐家的结合,不论诞下的孩子是男是女,先天就是一个悲剧。
唐帝站在山顶,面无表情,也许寒冬把他的脸皮和情感,都在瞬间冻结了。
王策淡淡道:“你不敢承认?我来帮你说。”
“和老顾陆续入宫的少女,大约不少。老顾成为公主的侍女,脱颖而出,你注意了。大约是从那时,你才诞生篡夺北唐基业的想法呢。”
王策神色森冷,似乎比寒冬更冷:“通过老顾这枚棋子来暗中牵线,你成功靠近公主。凭你的本事,你的做戏工夫,年轻的公主很快被你迷得死去活来。”
坦白说,王策认为这真的不难。那时,公主太年轻,被真正的唐武擎喜爱保护,基本没什么阅历,就是一个常年居住深宫的单纯少女。
从王御城的描述,顾博的本来相貌气质,绝对不凡,修为厉害,再有一个老顾在暗中敲边鼓,公主迷上他,那真的水到渠成。
唐帝眼神一阵恍惚,似乎看着天边,也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状态不对,下猛药套话的好时机。王策心中一动,冷漠耻笑:“公主对你,不过是一枚重要棋子罢了。你和公主在一起,你不怕有孩子,因为武神后裔很难传承血脉。”
“而在那之前,你有妻儿了。所以,你以为你和公主不会有孩子。”
宛如重磅炸弹一样,唐帝面无表情,似乎岿然不动,却是指头微微抽动了一下。
顾博诈死前的妻儿是真的?王策捕捉唐帝极为罕见的心神失守状态,一时心灵剧震,宛如跌入冰窟窿。
不由自主地想起谈季如的话:“如果顾博诈死前的妻儿是真的,那么,是怎么死的?”
王策冷冷道:“我不知你是和王重溪有勾结,还是勾搭上洛水王家。王重溪,成为你和公主的挡箭牌,没人知道那个人是你。”
“公主,是一个关键的突破点。你从此入手,做了一系列的布局和密谋。然后,也就是宋武神布局不死鸟的时候,你发现乱世要来临,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于是,你诈死悄然返回北唐。”
王策眯眼,宋武神布局不死鸟在先,北唐正是其中备选之一,老汪太监这个无间道是正牌唐武擎的心腹,百分百地知道。
从老汪太监这里,知道不死鸟的事。以顾博的眼光,轻易能判断不死鸟出现后引发的乱世,发现千载难逢的机遇,返回北唐启动公主这个棋子。
以顾氏在北唐的根深蒂固,不少家将家仆都混入北唐。煽动,并策划兵变根本不难,兵变引开注意力。
公主私下引荐顾博给唐武擎,唐武擎被抓,然后,所有的事就这么按照顾博的计划发生了。
三十年前的许多细节,王策也没心情去探究,只要知道脉络,也就知道真相了。
覆盖在北唐三十年前大雪下的,表面看是兵变,兵变下以抓苏武帝为名再次掩盖,顾博做事真的滴水不漏。
然后的事,就不言而喻了。公主,被无情的顾博利用,成为顾博计划中最重要的一员。当公主发现情郎目的和真面目的时候,所有都来不及了。
顾博一系列的密谋和布局中,没有多少意外,就是有,他的能力也足以应变。
苏武帝是意外,依然被拿下来。而最大的意外,是王策。
“武神后裔人丁稀少,是人所共知。你有了妻儿,你以为和公主不会有孩子。但你错了。”
唐帝憔悴的模样,得不到王策一丝一毫的怜悯,冷酷的言辞一再拆穿他的把戏和面具:“返回北唐前,你的妻儿都死了。”
“考虑武神后裔诞下孩子的艰难,你没把握在生一个孩子。所以,你亲手杀了公主,却把顾策给留下来。”
唐帝神色终于动了一动,脸皮抽搐了一下。他永远不知道,王策说的顾策,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早已被王策取代的少年。
寒风凛冽,王策浅浅一笑,似乎温暖,实则戳中要害:“你不喜欢顾策,因为他有唐家血脉。但你又不能动他,因为他是你儿子。于是,你把顾策丢给王断抚养。”
“一方面,是保护顾策。另一方面……是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十四年前,两衙大试。”
王策呵一口苍茫雾气,用力跺脚,似乎驱散寒意,也不知是身体的寒意,还是心理的寒意。
第666章 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冬夜凄寒。
王策娓娓道来,从过去和现在的交织中,把许多的往事和隐秘,云淡风轻的把真相捞回来。
往事,并不如烟。那些看上去很美的过去,并不美好,也并不值得推敲。就像核桃硬壳下,不一定总是新鲜饱满的果肉,也许是腐烂的,腥臭的。
言辞如刀,刀刀入肉。当你以为已湮灭,已过去的隐秘,尤其是见不得光的隐秘,忽然一下子被曝光出来,被人一句句地说出来。那种滋味,未必是震惊,也许是害怕。
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