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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大大方方的走在一块儿。」
「可不是吗?」
「之前不是听说她自个儿跑去赌坊和厉寰赌钱,结果赢了,竟要厉寰娶她?」
「哎呀,这么不知羞的话,我可说不出来呢!」
「我看啊,自从华家只剩下她一人后,没了人管,她便开始胡作非为,哪有未婚的女孩儿家敢上赌坊呢?」
「这种事就只有她做得出来。」
听见那些人虽掩着嘴说话,但音量之大,任何有耳朵的人都听得见,厉寰停下脚步,狠狠地朝那几个多话的妇人瞪去,并以洪亮的嗓音大吼。
「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莫在他人背后说闲话,嫌舌头太长是不是?要不要我拿把刀替妳们割短些?」这些臭婆娘真该有人好好教训一顿。
一听到他的大吼以及威胁的话语,那些妇人吓得连忙奔离,不敢再多说,以免舌头真会被他拿刀割下。
「你别这样。」华缇轻声道。
「哪样?」厉寰剑眉紧蹙。他就是看不惯,听不顺耳,想开口骂人不成吗?
「别与她们一般见识,随她们说去。」她淡淡地说着,径自往前走去。
「为何妳要让人这么说妳?」他连忙追上她,剑眉依旧紧蹙。
「嘴长在他人脸上,他们爱怎么说,就随他们说去,我管不着啊。」华缇唇边虽带着浅笑,眼神却有着哀伤。
「妳……」
「好了,咱们也快到了。」
「到了哪里?」
华缇抬起织纤小手,指向前方的普陀寺,「今儿个,我就是希望你能陪我来这里。」
「妳要我拜佛?」厉寰一脸震惊,满脸诧异,更是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走。
谁要拜佛来着?他最痛恨这种事了!听一堆和尚念经、劝人向善……我呸!
「我没说要你跟我一起拜佛啊。」她笑着轻轻摇头。真没想到他竟会这么排斥。
「不拜佛,那来佛寺做啥?看戏啊?」他没好气地回道。别想诓他,谁来佛寺不是拜佛的?
「我是去捐献的。」
「捐献?妳是嫌身上银两太多是不是?」他瞪向她。
昨儿个她要将银子借给假冒华家亲戚的人,没借成,今儿个竟然跑来佛寺捐献……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嫌自己身上铜臭味太重是吗?
蠢,真是个蠢女人!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蠢的女人,让他想不骂她个几句都不行。
「呵呵……」华缇轻笑出声。
「我在骂妳,妳竟然遗笑得出来?」真是莫名其妙,她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下轻。
「你人真好,这么关心我。」她笑靥如花。
「谁……谁关心妳来着。」他咕哝了句。
华缇笑看了他一眼,轻移莲足往前走去。
见她窈窕的身影直往前走去,越走越远,厉寰又抬起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佛寺,暗自骂了几句,但还是赶紧步向前,跟在她身旁。
华缇唇边扬起浅笑。方才他嘴上虽那么说,但还是跟来了。
两人不再交谈,踏上普陀寺前的阶梯,缓缓拾级而上。
只见一名小僧站于通往佛寺的大门前,双手合十,向他俩施礼。
「施主,华小姐。」
一旁的厉寰听了,剑眉紧蹙。这个小和尚认奇书网识她?这么说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儿?
「我今儿个特地前来奉献一些银两,还请小师父收下。」华缇脸上带着笑,将手中所提的布包双手奉上。
小僧并未收下,只是道:「华小姐,师父先前交代过,若是您再次前来,务必请您入寺,师父欲亲自奉茶。」
「这样啊。」华缇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厉寰,「你……能陪我一道去吗?」
厉寰看了眼她那满是乞求的眼神,又从敞开的宽大寺门朝里头望去,看着那庄严的佛寺,迟疑了会儿,最后才以细微得让人几乎看不见的动作点了一下头。
「谢谢你。」华缇向他绽出一抹笑。
「呃……嗯,不用客气。」一看见她的笑容,厉寰的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
「两位请随小僧来。」
在那位小僧的带领下,两人一同往前方走去,穿越过香烟缭绕的大殿,步上大殿后的一条长廊,来到佛寺后方,郁郁青青的苍松翠柏环绕着的一处幽静的角落。
一名身着简单灰袍的白髯老僧,坐于一株参天古树下的石桌旁,正是法传大师。见他们前来,他立即起身,朝他们一礼。
「华小姐如此有心,老衲至为感激。」
「大师太多礼了。这是我该做的事。」华缇连忙弯身回礼。
站在一旁的厉寰则是未有任何动作,脸上更是面无表情,对于眼前的老和尚压根不想理会,更别提弯身回礼了。
法传看向一旁的厉寰,微微含笑,「施主可是华小姐的友人?」
厉寰皱眉看着一旁娇小玲珑,肤白似雪,五宫细致,面容姣好,气质出众的华缇。
他俩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算是友人吗?能称得上是友人吗?
见他一脸疑惑,华缇不禁轻笑出声。「大师,他是我的友人没错,他叫厉寰,今儿个是特地陪我前来的。」
「有劳厉公子了。」法传微笑向他一礼。
被人唤为公子,厉寰只觉浑身不对劲,「别叫我什么公子,我可不是那么尊贵的人。」
「那么老衲该如何称呼施主?」
「叫我厉爷就好。」城里的人们,还有饭馆、酒肆和赌坊的掌柜及伙计们全都是这么唤他的。
「那么,我也该这么唤你吗?」华缇侧过头看着他。
听见她这么问,厉寰的剑眉立即皱起,脑海里想象着她恭敬地唤他厉爷的模样。「不,妳不必。」
「那我要怎么唤你呢?」她一脸疑惑。
「这……随便妳。」他索性撇开脸,装作什么事都无所谓。烦,烦啊!这女人怎么老是能将他的心搅得一团乱?
法传笑了笑,不再多说,亲手沏了壶茶,双手奉上茶水,「请厉爷与华小姐用茶。」
「多谢大师。」华缇先将装满了银票的布包搁于法传面前,然后伸出双手接过茶杯。
然而厉寰则是压根不想喝什么茶,一双大手仍是反剪于身后,假装什么也没瞧见。
法传见了并不气恼,只是轻轻的将那杯欲递给厉寰喝的茶搁于石桌上。
华缇看了眼身旁的厉寰,并未多说些什么,默默的将茶饮尽,之后,她对法传道:「大师,我尚有事得先行离开,请见谅。」
法传笑着轻轻颔首,「厉爷,华小姐,下回让老衲再为两位奉茶。」
「多谢大师。」朝法传行了一礼,华缇便与厉寰一同转身欲离开。
然而,却在此刻,法传突然唤住了厉寰,「厉爷,请稍等一下,老衲有些话欲同你说。」
厉寰与华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法传。
「同我说什么?」厉寰拧紧剑眉,一脸诧异。
华缇看了眼身旁的他,道:「那我先去殿里拜佛,祈求平安。」语毕,她径自转身朝佛殿的方向走去。
见她离开后,法传这才迈开步伐,缓缓步向前,「厉爷。」
「先说好,我可不听人传道说教的。」厉寰赶紧率先表明,好让对方无教可说,无道可传。
「老衲并不是为了宣扬佛法才唤住厉爷的。」法传慈藷的老脸上仍旧满是笑意。
「不然呢?唱戏给我听?」厉寰哼了声。
「也不是。」法传对于他那不以为然的态度并未气恼,只是诚恳地道:「华小姐如今孤身一人,毫无依靠,加上已去世的华老爷留下不少家产,老衲十分担忧她会受人欺侮,或是受人胁迫,所以请厉爷多加留心、注意。」
闻言,厉寰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开口:「难道你不怕我正是欺侮她的坏人?」
他人高马大,身子壮硕,还有一大把吓人的落腮胡,人们见了他就马上闪躲得极远,小孩子见了他更是不敢再哭闹,是城里连鬼见了都怕的恶霸,这老家伙竟会要他这么做?
「呵呵……一个人是好是坏,老衲又怎会看不出?」法传笑着朝他一礼,「请厉爷谨记,一个人的内心远比外表更为重要。」
「你……」
「厉爷,别让华小姐久等了。」法传笑着这么说,制止他再说下去。
厉寰拧眉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过身,朝大殿走去。
来到殿外,只见华缇跪在庄严的佛像前,双目轻闭,双手合十,专注地祈祷着。
他不愿打扰她。于是便站在那儿等她,然而,那个老和尚所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会儿后,华缇睁开双眸,放下双手站起身,当她瞧见站于殿门前的厉寰,立即笑着迎上前。
「你与法传大师谈完话了?」她柔声轻问。
「嗯。」厉寰轻轻点头。
「那咱们回去吧。」她知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待在佛寺里。
见她并未追问他方才与法传谈了些什么,便径自往前走去,厉寰只得紧跟在她身后,步下石阶,离开普陀寺。
一路上,两人皆未交谈,最后反倒是厉寰沉不住气,开口道:「妳不问我方才那老家伙……不,是大师和我谈了些什么吗?」
华缇停下脚步,仰起小脸直瞅向他,「你希望我问吗?」
「这……」他不禁语塞。
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华缇这才笑了开来,「你很奇怪耶。」
「我……」被她这么一说,厉寰剎那间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之前他骂她蠢,骂她有病,如今却被她笑奇怪,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华缇看着一脸困窘的他,唇边的笑意更为扩大,「你要说就说,不说就别说,我不会介意的。」
望着她好半晌,厉寰忽然问道:「妳觉得我的外表如何?」
虽然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这么问,但华缇仍旧将他的长相仔细看了一回,「嗯……很粗犷。」这应该算是好听点的形容词。
远远的就能看到他生满了下颚的落腮胡,而他的双眸更是锐利,炯炯有神,加上那浓密有型的剑眉更有威严和气势,光一个瞪眼,想必就能让哭闹不休的小孩子吓得连忙止住眼泪。
「少来,想说吓人就吓人,甭对我说什么好听话。」厉寰瞪了她一眼,但嘴上虽这么说,心底却有着欢喜。
「但是……」
「但是什么?」他连忙追问。
「我看人并不是光看对方的外貌。」她轻轻说道。
「喔,不然呢?看对方的家世和财富?」从古至今,哪个女人挑选夫婿不是看重这些?
「不。」华缇轻轻摇头,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我看人,只看内在。也许你不知道,我是爹的妾室所生,身分差了正妻所生的姊姊一大截,但是,大娘与姊姊却待我及娘亲极好。」
「那又怎样?」厉寰撇撇嘴角,对这些压根不在意。正妻生的和侧室生的还不都一样是人,有何差别?
「姊姊的容貌与我大不相同……极为平凡……」
「然后呢?」知道华缇似乎准备说出自己的心中事,他开始专注的聆听。
「但她的性子极为温柔,对每个人都很体贴,家里所有的婢女、奴仆都很喜欢她。她与当时的建威大将军慕劭已有媒妁之言,慕劭虽未曾见过姊姊,却表示他向来看人不是看外表,让我们十分感动。后来,爹、大娘与我娘亲带着姊姊北上京城,选了个良辰吉曰要让他们俩完婚,但我那时因为受了风寒没办法一同前往,只好留在家里休养,万万没想到,他们成亲那天竟会发生那件惨事……
「顿时,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就这么独活在世间,日后,有些原本看似忠良的奴仆居然打算偷取府里的贵重财物,让我不得不报官,并将所有仆佣全部辞退,独自生活在偌大的宅第里,并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