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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们上哪儿生钱去买?”元尧在餐桌的这边抖著长脚,捺著性子
回答。
“我可以哪里都不去,这样就不需要戴安全帽。”她情愿关在屋子里两个星期,都不要戴别的女人的帽子!
“你之前不是叫我去向我的“女朋友”借顶安全帽,让你露营那天骑车可以戴?!”
“是你女朋友的?”她的脸一垮,多年前的那种痛又袭上心头。
“对!”这女人究竟是怎样?!区区一顶安全帽可以让她不爽成这样!
“跟她说谢谢,我要去睡了!”他亲她,然後还是有女朋友!她一定是猪投胎才会再次跌进去这种白痴的状况里!
“不行!我如果再让你天天晚睡晚起生活不正常,我李元尧三个字倒过来写!”这女人苍白、过瘦、不运动,他早就看不过去了!
“我晚睡晚起干你什么事!”现在叫做早上七点半,加上想著他不晓得去向哪个女朋友借来的帽子,她就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和他对话。
“这样我们每天吃饭的时间统统不一样,你要我怎样省钱?”反正他既然已经介入她的生活,横竖就是要干涉她到底,管他理由听起来千奇百怪。
“我们几时吃饭时间不一样了?我们每天不都同一时间吃饭?”蔼然愈说愈小声,怎么这话说起来这样……这样有些些……不好意思……
“那是我都配合著你!要不然你以为有谁早上十一点吃早餐、下午三点吃午餐、晚上九点吃晚餐的?!”这女人真是够了!
“那……那你煮你的,我煮我的,不用觉得勉强!”
元尧笑得很讽刺,“我问你,一天煮六餐的下场会是怎样?”
“哪有怎样?两人份分开煮还不是那些菜那些汤那些盐巴!”
“你错了!你一人吃饭时会吃几样菜?”
“三样。”
“小姐,那我也煮三样,光三餐我们两个就要三乘三再乘二,共是十八样,再加上每一样东西我们都还要分批处理、分批买,多余的还分批浪费——”
“停!停!”现在是早上八点不到耶,这人在她面前算什么几乘几,是嫌她脑袋还没爆炸吗?“别在我面前算什么几乘几,杀死我好了!拜托请问你究竟要怎样,我都配合行吧。”
反正早早放她回去睡觉,她什么都配合。
他指著安全帽,“戴上。”
“不戴。”配合他一起吃饭干嘛戴安全帽?她连睡都还没睡饱!
“戴上。”他站直身子,倾向她,威胁的意味浓了那么一点。
“我说不戴就是不戴。”她也直著脖子回他。
“那好。”他拎起安全帽,走向厨房。
蔼然听见安全帽丢进厨房大垃圾桶里的声响。
丢了?安全帽算什么类?算不算塑胶类……还来不及想清楚,她发现她的手臂已经让元尧粗鲁的抓起。
“你干嘛?!”
“你不是说都配合?走啊。”这女人比一只兔子重不了多少。
“去哪?”
“穿鞋,关门。”
“我问去哪!你怎么……喂,别揪著……喂,这样下楼梯我会摔死……啊——”
一分钟後,蔼然已经坐在元尧的机车後座,而他已经飙出了巷子口。
她连鞋都没得选,套的是老爸那一双十元的塑胶拖鞋。
这个时候掐死骑士是不是愚蠢的做法?但是……她好想掐死他啊!
她还没刷牙还没洗脸,连怪力夹都还在头上!这家伙就这样将她像小鸡一样揪下楼,若不是害怕掐死他会连累自己出车祸,她一定不手软!
“抓好!”他隔著安全帽命令。
抓哪?脖子?若是要她抓脖子下用他说,她一定从命!
可是现在,她若听话她就是猪!
只是这男人好蛮啊……
他空出两只手往後抓,“抓好我的腰!”
凶啥啊?!她眼角下垂,瞪住他伸过来的手,三秒後才反应过来。
“妈呀!你放双手!快骑车!”她拍回他那两只不尽忠职守的长臂,结果,还是被逮了正著,两只纤纤藕臂环住了他的腰。
这……从他有机车以来,坐过无数次他的车,但这样……环住他还是第一次。
“喂,我没戴安全帽!”
就是没戴安全帽,所以瞧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趴贴在人家背上!呀,她简直快要不能呼吸,要不是凉风直直吹,她相信她的脸已经焦了。
“你不是说不戴。”
“我……我……啊!警察!”她忏悔的话都还没说完怎么就、就、就……
“抱好!”元尧说著,马上弯进小巷,速度之快让根本没准备的蔼然死命听话抱好,就怕被甩下车。
然後,她听见原本安静的警察机车响起来警笛声。
而他油门更是转至极限。
他、他竟跑给警察追!
要死啦!他不想活了,想被学校退学了?!
怎么办?!尽责的警察还在追!她心脏快停了!她快昏倒了!
她根本不敢抬头,埋在元尧宽背上死闭著眼。
感觉车身太倾,惊吓之际她睁开小小缝眯著眼看,这一看,完了!
元尧似乎转了弯又一个弯,好像也有钻进巷子里,她觉得她的膝盖都快要磨到巷子的墙壁了,他竟然连这种可能会堵死人的巷子都钻!
啊——
让她尖叫、让她下车啦……
“元尧……让我下车啦!我们去自首啦!啊……不要再骑了啦……”
然後,好像很久很久以後……
她再度勇敢撑开眼缝,希望不会是在独木桥上,膝盖磨破皮可以活,摔进河里就死定了!
“喂,可以啦,我快气胸了啦。”他车都停那么久了耶,这女人还在叫,他是不反对她继续抱到他气胸骨头碎啦,可是……她可不可以换点好听的叫叫?
“我们停车啦……”她快哭了啦,若在这男人面前哭,她的未来怎么活啊,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声音里的哭音。
“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停车了。”这情况不是很容易了解吗?若这女人愿意抬起头看的话。
啊?!
她头一抬,机车好端端的停在一家7…11前。
再往旁侧四十五度角望去……所有听得见她声音的人都驻足观赏聆听中,而且看来人……不少!
“开、开、开车啦!”搞清楚状况後,她小脸又是往元尧背上一藏,一掌还死命拍著元尧肩膀催促。
“到底是要停还是要开?”他一定要忍住胸腔想笑的颤动感,要不然……要不然……
“开啦!”
这下子他真的无法忍了,颤动的胸腔、起伏的肚子都圈在蔼然的手臂里。
“你……你……”她快气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飘在风里,灌进了她的耳里。
她气馁的将下巴靠在他的背上,这人就是这样!但……
哈哈哈哈……
她也逸出了长长的笑声,两个贴合的身躯互相都知道。
笑绕了好几个弯,人烟渐渐稀少,但空气温度都迷人,她实在不想说出接下来的话。
“元尧!被警察抓我们没钱缴罚款,回去啦。”
难得这女人会这样温柔的和他沟通,他扬著嘴角,甜蜜蜜的心情满溢,说什么也不会放这个女人回去睡那不健康的觉,被开两千张罚单都无所谓。
“元尧!”
“闭上乌鸦嘴,既然不肯戴安全帽就给我乖乖接受後果,反正罚款期限一个月,那时你早有钱了。”唉,明明她就在叫他的名字,他怎么可以叫她闭嘴?可是……
“元尧!”
真好听!再多叫几声吧,他今天所听到她叫他的次数,比这两年来还多。
“元尧!”
“嗯。”这次的声音有些急迫,他回首侧望了她一眼。
这一回望,看见了老神在在的……
“警……察……”这次两人同时说出,声音都像石头卡在喉咙,是死心也是松了一口气。
十分钟後,一张火热热的红单贴平在元尧那辆小绵羊的仪表板上。
她拍拍他肩膀,“元尧,红单收起来啦!”这……这样很碍眼耶,分明看来就像是她造成的,“元尧……”
愧疚了?心中明明很爽,但他硬是让那红单刺痛她的眼。
“飞……飞走就糟糕了!”
哈哈哈哈,元尧仰天长“笑”,还是不理她。
她叫了他好多好多次名字,这比什么都值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章
晨风徐徐,鸟声啁啾,春风送暖意。
对於刚经历那种被警察追逐在後的紧凑感,现在的情景是颇有放松的功用。
军舰岩上石阶伴风景,白白的乾净石阶衬著嫩绿的叶,空气中那股晨起鲜活宁静的清新能量分送在每一个往来交错、安静而亲切的登山客身上,大家多半不认识,但和善的点头道早安却是不用说都有的默契。
每个人脸上都挂著微笑。
唯独一个人例外。
好不容易总算前後人群都走远,蔼然垮下那张装了很久的僵硬笑脸。
“李元尧李先生,可不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你七早八早把我挖起来,跟我算吃饭如何省钱之後,再经过那场不下於电影情节的警车追逐,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来爬这座劳什子山吧?!”
她的火气会不会将这座小山烧成光秃秃的?!
“嗯……这样说来,既然这么费尽心思,我们应该去爬高一点的山哦。”对喔,他怎么没想到,明天去爬硬汉岭好了。
“爬你的猪头山啦!我是说我为何要在这种该在床上的时……”有人来了,她迅速收低声量,换上笑脸。
“早啊,空气好喔,年轻人爬山最好了。”路过的老夫妻笑望著蔼然和元尧。
“是……啊,早安。”她咬著牙关,牙关……好痛!
元尧再度咧开嘴,笑到山谷回音。
等到老夫妻又走远。
“别笑了!”蔼然濒临失控边缘。
他收起笑脸,深吸一口清晨的乾净空气。
“喂!你说啊!”
“说什么?”唉,那一声声“元尧”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从她口中吐出来了。
“我……你……”她快杀人了、她快杀人了!这荒山僻岭毁尸灭迹容易得很!
“我跟你说,这儿路过的人跟进出7…11的人潮相差无几,杀人会被发现喔。”
“李元尧!”
看吧,又是连名带姓了。
她停下脚步,“我不管,我要回去了!”说著她便转身。
元尧不急著将她身子扳回原来方向,可是他那巨大的手掌攀上了她的细肩。
“我正要叫你回头看看,台北的空气没想像中那么糟吧。”
蔼然确实是被回头所见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乾净的空气里,整个台北盆地沭浴在朝阳和煦的光线里,宁静、熟悉,她最爱的土地。
她有多久没来到这儿了?她几乎要忘了在这个地方回头时的深呼吸,看望台北的清新,眼下的车群听不见讨厌的声音,此时倒觉得它们像是生命般生生不息,好似,一切都是希望而望见人的韧度。
整个台北,真的是人的伟大,人的希望。
“好久没来了对不对?”他的大掌拍拍她的肩,自然的将她的身子收近。
她扁扁嘴不说话。
“比我们以前上来时多了好多建筑,也加高了好多。”他顿了一下,qi书+奇书…齐书“其实台北就是适合这样,台北是人创造出来的,虽然会有污烟,会有噪音,但是,它就是这样骄傲这样美。”
他当然知道她有多爱台北,纵使常听著她骂台北交通、骂台北人太无情、骂高楼一栋叠上一栋,看不见天空,可是他还是知道,她最爱台北。
这是他带她来这儿的原因。
他曾经和别的女人爬过这座小山,看见过别的女人在这回头时的反应。
都感动不了他。
纵使那些女人表现出来的是她惊讶的两百倍、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