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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照片的右边,贴著萧兴华的单人照,与他的照片紧紧靠在一起,头似乎是刻意偏向他这一侧,乍看就像两人合照一般。
两人刚在一起时,萧兴华提过很多次,要和他共同照相留个纪念,都被他拒绝了,於是,萧兴华後来也就没再提起。
因为他那时,根本没想过要在萧兴华的生活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手指抚过右边照片上人熟悉青春的俊美脸庞,吴翌靠墙壁慢慢坐下,合起相册,在怀里抱紧,把脸埋到手臂里,试图克制身体的颤抖。
他们纠缠了这麽久,有爱有恨。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无底洞80
黑河监狱,同所有其他监狱一样,有著实心的铁门,高高的围墙上安了电网,还有铁峰倒刺密密排列,防止犯人脱逃。
吴翌穿著警服,提著些药品和食品站在门口,仰脸看著压抑沈闷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看手表上时间差不多,才吸了口气慢慢踏进去。
他不是萧兴华的亲属,本来是没这个资格前来探监,多亏韩升帮忙打点和安排,才给他约了这个看望的时间。
由监狱长亲自陪著办了基本的手续,而後监狱长派头十足的使唤著狱警:“去把4273叫出来。”
进了监狱的犯人,就只有一个冰冷代码,连自己的名字,都渐渐被忘记。
好一会儿,听到外面杂乱脚步声传来,吴翌本来是坐在椅子上,不由就有些紧张的站起身。
瘦长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了一些光线。因为逆光的缘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吴翌却不禁呼吸一滞,手指都变的冰凉。
离上次法庭上的见面,似乎也没隔了多久。可萧兴华却瘦的厉害,用瘦骨嶙峋来形容,都并不过分。
五官还是一如当初的清晰明朗,只是本来饱满的双颊凹陷下去,宽大灰暗的囚服松散的披在身上,衣袖半卷,露出青筋突起的手臂。
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副骨架一般。
看到吴翌,萧兴华顿了顿,似乎眯起眼睛打量了下,动了动嘴,还是什麽都没说,只是在长凳上坐下。
狱警锁上门出去,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萧兴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破旧的囚服,再看看吴翌身著警服的样子,却是从未见过的英挺。
明明两人只有一张桌子的距离,不知道怎麽的,偏偏让他觉得,远的遥不可及。
萧兴华喉咙有些哽,等了半天见吴翌不吭声,最终淡淡调笑,打破尴尬的沈默:“这是制服诱惑吗?你穿这个,我会很有上你的冲动啊,吴警官。”
吴翌只觉得嗓子堵的有些难受,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怎麽样?”
“我吗?”萧兴华没什麽血色的脸扬起一抹惊喜,随即又暗下去恢复平静:“挺好的。”
再次陷入沈默。又过了会,吴翌犹豫著开口:“对不……”
话音未落,萧兴华已经迅速起身,伸指按住对方嘴唇:“别说这个了。不是你的问题。”
吴翌却呆住,一把扣住萧兴华骨头突出的手腕:“怎麽回事?”
萧兴华刚刚伸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眼看到对方手上很明显的擦伤,还有胳膊上明显的淤青。
萧兴华匆忙缩回手:“没……喂!”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吴翌走来狠狠制住了肩膀,一把扯开衣服。
萧兴华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出吴翌的力道,最终放弃了动作,微微苦笑:“要是当初……”
要是当初,吴翌对他也能这麽不隐藏实力,他压根就不是对手。或许,他也就不会陷的那麽深,直到现在的万劫不复。
後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吴翌却只是呆呆的盯著萧兴华身体各处的淤青,声音扬起,有掩盖不住的愤怒:“这些伤……到底怎麽弄的?”
萧兴华抽回手,拉起衣服轻松的笑笑:“老伎俩了,你都不认得?苦肉计啊。”
“你……”吴翌还要说话,但外面狱警已经敲了敲门:“周警官,时间差不多了。”
萧兴华闻言诧异的抬头,空茫眼神划过吴翌,最终固定在桌上,挤出一个笑来:“这包东西给我的吗?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著萧兴华走到桌前主动拿了东西,小心的抱著慢慢走向门外,经过吴翌身边时停了一停:“谢谢你……”声音乾涩,低低的继续:“周警官。”
无底洞81
“周警官,那些个犯人不服管,我们也没办法。”狱警理所当然的解释著,语气无奈:“我们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和谐相处,只是他们天天都在一块,产生些摩擦总是在所难免。”
“来到这里的,您也知道,都不是什麽善类,个个儿都穷凶极恶的。资格老的合夥欺负新人,早就是不成文的规定。”
“只要他们不做的太过出格,我们一般也不会去管,免得惹火上身。更何况我们其实也是有心无力,要是一个个去管,那根本管都管不过来。”
“周警官,请您体谅我们的难处,别为难我们。”
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著刚刚狱警的话,吴翌只觉得胸口仿佛被沈重石头压著,闷的几乎透不过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该怎麽办?萧兴华那样的人,又怎麽受得了这样的欺辱?
……
从农场劳作完回来,萧兴华抹了把汗,皱眉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在水房用凉水冲了把脸,然後慢吞吞的往房间走。
还没进房间,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和笑声。萧兴华烦躁的揉了揉额头,还是一把推开门。
里面围著的人似乎在拆一包东西,听到他进来的声响,都纷纷回了下头,随即不在意的,继续嬉笑著拉扯手里的袋子。
萧兴华眼神扫过自己柜门大敞的空荡荡的柜子,双眼蓦然变的通红,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冲上去,使劲全力推开众人:“你们在做什麽?还给我!”
那包是吴翌那天带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当做珍品一般,小心的锁在柜子里,却舍不得拆开。
“还你个头啊!”一个满身肌肉的魁梧男人,一手扬起手里的袋子,另一手毫不客气的推搡了萧兴华一把,伸出一根手指侮辱的点著他的额头:“又不是什麽值钱的东西,居然还私藏著,不拿出来孝敬老子!老子都懒得追究你了,你他妈还敢惹事?欠操是吧?”
旁边传来别人纷纷起哄的声音,萧兴华咬紧牙,狠狠抓住男人的手臂,向反方向用力一扭。
男人吃痛,抓不紧手里的东西。眼看东西就要落地,却被萧兴华眼疾手快一把抄在怀里。
“干!”恼羞成怒的男人揉著泛疼的手臂破口大骂:“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一起上!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他妈的还敢不敢这麽硬气!”
众人一哄而上,萧兴华虽然身手也不算太差,可最终寡不敌众,加上一手还要护著东西,就更力不从心,於是被连拖带扯的,拉到楼层的厕所内。
额角被重重砸在墙上,让萧兴华有一时的意识脱离,怀里却犹自本能的,紧紧抱著那包东西。
腿一软摔倒在地,被众人制住,随之而来的,就是杂乱无章却凶狠的踢打。
身体被别人粗暴的翻过来,萧兴华想抓紧怀里的东西,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无力的慢慢松开手,眼睁睁的看著旁人抢走自己怀里的东西扔在一边。
疼痛如冰雹般连续不断的砸到身上,他却突然很是想笑。
果然,只要是不属於他的,他无论再怎麽努力,都没法抓住。
喉咙里鼻里都开始充盈著血腥的气息,让萧兴华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那个时候,被自己重重踢打的吴翌。
思想已经开始恍惚,萧兴华模糊的看著一个个人或狞笑或可怖或穷凶极恶的嘴脸,却缓缓扬起了嘴角。
真好……终於要解脱了。
终於不用再每天硬撑著,过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
终於不用再受那样的,生不如死的折磨。
无底洞82
吴翌从梦里猛然醒来的时候,时间刚过午夜。心脏跳的很快,快到几乎让身体难以负荷。
梦里头他好像见到了那个男人,有著宛如初见时的年轻俊美的脸,朝他伸出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含笑意,声音清朗,却是邪邪的味道:“很高兴认识你,吴翌。”
他急忙冲上去,想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男人却突然缩了回去,原本清爽乾净的脸庞突然憔悴的有些可怖,声音也带了丝无奈的嘶哑:“再见,周警官。”
他想追,却只能眼睁睁看著那个男人毫不留恋的掉头而去,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再也触碰不到。
吴翌侧过脸,看床空空如也的另一半,不知怎麽的,就想起这张床上曾经的主人,躺在上面痞痞笑著耍赖,死活不肯起床的样子,视线突然有点模糊。
光著脚下床,吴翌走进那间储藏室,摸黑扭亮灯。橘黄昏暗的灯光,窄小密闭的空间,却意外的,相当温暖安宁。
难怪萧兴华以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
吴翌靠在墙上,喘了口气,顺手抓过相册,习惯性的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页。
看了半天照片上人的笑脸还是依旧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吴翌靠墙坐下,思忖著白天还是要再厚著脸皮去找韩升一趟。
没有韩升的帮忙,他根本就进不了监狱的大门。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吴翌匆忙来到警局,直奔韩升的办公室,可一向上班准时的韩升,却让吴翌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等到人影。
直到中午,韩升终於姗姗来迟,表情有点疲惫,听吴翌说了来意也只是应了一声,很有敷衍的味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来安排。”
於是吴翌焦躁不安的又等了两天,终於等来了韩升。只是没有等到预期中的惊喜,却只等到韩升的沈凝表情和难看神色:“他前些日子在牢里,与人发生了不小争执……”
话音未落,已经被吴翌抓住了领口:“那现在呢?他怎麽样?”
韩升看著一向冷静压抑,几乎很少失控,现在却满脸焦躁神色的吴翌,沈默了半晌,还是淡淡继续:“听监狱的人说,那些犯人都指控,是萧兴华先对他们动的手,他们是出於正当防卫。我後来又去了医院,但是……”
语音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先冷静一点。那些医生,他们也的确尽力了……但是颅内出血,真的没法……”
剩下的话,吴翌已经几乎什麽都没听到,只觉得耳里嗡鸣作响,触目所及的地方,只有一片漆黑。
他的身体都有些站不稳,大脑却只是空白一片。没有悲痛,没有难过,根本就失去了所有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过了好半天,终於有一丝清醒回笼,吴翌茫然的看了眼韩升,最後只是步履不稳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出去。
韩升不放心,急忙跑著跟上,一把拖住直接就往马路上冲差点被车给撞到的吴翌:“你疯了?你上哪儿去?”
“我要去医院问清楚!”吴翌眼神通红,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我要过去看看!”
“已经入土为安了!”韩升抬高声音,一把扣住吴翌的手腕,试图制止他的挣扎:“我听医院的人说,死亡通知书下来之後,他家人就立刻把他……”
韩升话没有说的下去,却只看到吴翌已经绝望般的安静下来,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跪到地上。
韩升用力拉了几次,却怎麽都拉不起来,最终只是妥协的叹了口气,站在吴翌身边,罔顾来回路人奇异的打量眼光,按住他颤抖的肩膀。
傍晚时分,韩升驱车,按照吴翌指的方向,载著吴翌前往萧兴华父亲的家中。
一路上韩升看著面色沈静只是看著前方的吴翌,却莫